晚上九點, 沈苓回家,推開客廳門,發現盛明稚還坐在她家客廳裡的時候。
震驚了。
表情太過震撼, 導致盛明稚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
沈苓放下包:“你怎麼還沒走?”
盛明稚:?
意識到自己說得這句話不對,沈苓忽然改口:“你老公今天沒來找你?”
盛明稚抱著沙發上的抱枕:“找了。”
“他跟你道歉沒?”
“道了。”
話題又繞回最初的起點。
沈苓不解:“那你怎麼還在這裡,你不回家嗎?”
她的邏輯是對的吧。
陸嘉延來找他,陸嘉延道歉,盛明稚這時候應該回家了啊?
在她看來, 盛明稚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壓根就不想離婚。
最多是少爺脾氣又犯了,要把身邊的人折騰一個遍, 目的就是要陸嘉延來哄一下。
“我為什麼要回家。”盛明稚理直氣壯:“我又沒打算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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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苓:……
好,行。
低估了盛明稚的少爺脾氣。
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盛明稚頓了下,不怎麼自然地開口:“不過他今天說喜歡我。”
“我草?”沈苓頓時把名媛法則拋到了腦後, 連忙坐在盛明稚身邊:“陸嘉延看起來不太像是會說這麼肉麻的話的人啊!”
不說還好,一說,盛明稚也有點懷疑。
“是吧。你也覺得。”他遲疑道:“我怎麼覺得是他敷衍我的?”
自從陸嘉延走後, 盛明稚都坐在沙發上想了一個下午了。
除了最開始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以外, 剩下的就是濃濃的不確定。
他該不會是因為不想離婚所以臨時編了個謊來騙他的吧?
“那也不至於。你老公那個性格怎麼可能把喜歡這種事掛在嘴邊敷衍人。”沈苓撐著下巴:“那你打算怎麼辦?還離婚嗎?”
像是想起什麼, 沈苓又補充:“宋翊那個電影肯定上不了,我今天聽到說, 盛嘉直接放話不投資了,業內誰敢沒眼力見的去合作?我覺得陸嘉延的動作還是挺快的,你也別生氣了。”
……他現在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宋翊身上了。
不過聽到宋翊這麼快就倒霉,盛明稚還是幸災樂禍了一下。
而且,陸嘉延真的不像是會感情用事, 做出這麼幼稚的封殺行為的人。
所以,他還,挺高興的。
“哦。關我屁事,又不是我讓他封殺的。”
“是是是。”沈苓順毛,她停頓一下:“不過我說,現在陸嘉延也挺喜歡你的,那你們倆這個商業聯姻還商業嗎?”
“為什麼不商業。”盛明稚呵呵道:“他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回應嗎。”
“而且。”他繼續:“注意你的措辭,現在是陸嘉延在單戀。”
盛明稚說完,心裡有點不服。
總不能陸嘉延一說喜歡自己,他就屁顛屁顛跑回去吧,那多沒面子?
他還說什麼談戀愛——做夢呢?追都不追一下就想跟他談戀愛?全天下的便宜都是他一家佔的啊?
越容易得到的東西就越不值錢,反正盛明稚是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沈苓皮笑肉不笑,坐在沙發上一副“我就靜靜看你表演”的樣子。
-
仿佛是為了印證盛明稚的話,接下來一周,不管是陸嘉延打電話還是發微信,他都極其敷衍。
也不是不回,回復也就是“嗯嗯”、“哦哦”、“知道了”、“在忙”等糊弄手法。
他們倆離婚的事鬧得不大,說小也不小。
陸嘉延幾位圈內好友不知道從哪裡聽來了此事,在牌局上毫不客氣的嘲笑了一通他。
為首的是陸嘉延大學的一位學長,家裡是做礦場的,扔了一對三,徹底輸給了陸嘉延。
他見陸嘉延贏得盆滿缽滿,忍不住揶揄:“嘉延,賭場得意,小心情場失意。你家那位動靜鬧得不小啊,連我老婆都知道了。”
陸嘉延放牌的手一頓,眉心微微一跳。
不得不說,學長到底是認識了幾年的朋友。
一開口就戳到了陸嘉延的肺管子,知道他哪兒疼,就往哪兒扎。
盛明稚住在沈苓家的這段時間,陸嘉延幾乎每天都會過來一趟。
隻是沒上樓,大多時間都隻是在樓下站一會兒。
畢竟盛明稚把明明白白拒絕他的態度寫在臉上了。
仿佛那天下午的緩衝隻是他產生的一個錯覺。
盛明稚還是很生氣,並且理都不想理他,也沒有要回家的意思。
不知道哪一步做錯了。
事情的發展沒有按照他預料中的進行。
當然,企圖在感情中排兵布陣都是妄想。
愛本來就是毫無邏輯,且不講道理的東西。
他心煩意亂,已經沒有闲聊的興致。
但幾個輸了牌的好友似乎不肯放過他,就這個話題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上了。
從盛明稚,不知怎麼說到了年前雲京上流圈鬧得很大的八卦新聞。
魯家的少東家被他老婆戴了個綠帽,放著有錢有顏的老公不要,去參加了一個同學會之後,跟高中的初戀愛火重燃,出軌被發現之後,要死要活的鬧離婚。
到現在都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料。
聽得陸嘉延內心的煩躁程度直接上了一個檔次。
礙於面子,到沒有表現出來。
真正讓他坐不住的是接下來一幕。
牌局進行到一半,學長的老婆忽然打車過來,說是給他送夜宵。
現場的男人除了陸嘉延,基本都是情場高手,明面上講是送夜宵,誰不知道嫂子是來查崗的。
不過學長老婆來的時候,眾人有些驚訝。
原以為按學長的性格,老婆應該是個年紀相當的,結果意外的年輕。
看著就二十出頭的模樣。
性格也風趣健談,落落大方。
一參與他們的話題,瞬間就聊開了。
說到盛明稚的時候,學長老婆“呀”了一聲:“我認識啊,高中的時候我跟盛明稚一個學校的,讀的附中啊。”
她輕飄飄地捂著嘴,說了一句:“我高中的時候還暗戀過他呢,寫情書給他,結果被拒絕了。後來才知道,人家心裡早就有白月光了。”
至於後面說了什麼,陸嘉延沒聽進去。
光聽見一個“白月光”。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姿勢就微妙且不自然的僵住。
同時,心中微不可查的冒出一股酸意。
刺痛了一秒。
其實,三年前在盛旭和他提出聯姻的時候,陸嘉延就問過盛明稚的意願。
雖然是商業聯姻,但也講究你情我願,假設盛明稚有女朋友或者心儀對象,他肯定不會勉強對方。
盛明稚答應的爽快,似乎沒有任何猶豫,因此陸嘉延沒有想過他過往的情史。
結合學長愛人的話來看,或許他曾經有過白月光,但至少跟他聯姻的時候,已經不愛了。
……吧。
握著茶杯的手不自覺用力了幾分。
私密的包廂內,學長佯裝吃醋,他老婆又哄了幾句“好啦都那麼多年的事情了”。
這句話點醒了陸嘉延,讓他勉強回過神。
是的,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又不是十八、九歲的毛頭小子,他跟盛明稚結婚已經是事實,用得著吃什麼初戀的醋嗎。
想起自己剛才心裡那股酸意,陸嘉延頓覺自己幼稚的有些莫名其妙。
結果下一秒,學長的老婆開口:“不過附中在下周就有校友聚會诶,老公,我前幾天看中了一條很想要的裙子……”
剛平復的心情瞬間撕開了一條裂縫。
校友聚會像是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知道怎麼回事跟前面魯家那場鬧得沸沸揚揚的醜聞結合在了一起。
仿佛一切都在側面烘託出自己悲慘的未來。
陸嘉延終於坐不住,站起身說了句“抱歉”。
暫時辭別了牌局。
他走的匆忙,留下面面相覷的好友。
“嘉延怎麼回事,忽然就走了?”
“有什麼急事嗎?不像他的性格啊。”
隻有學長喝了口茶,內涵的一笑:“老房子就要著火了,跑得能不快嗎。”
-
冷風一吹,陸嘉延清醒不少。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又開車到了遠洋國際。
就是盛明稚目前暫居的地方。
二十四樓的大平層燈火通明,陸嘉延沒骨頭一般靠在邁巴赫車身,姿態依舊散漫,視線卻盯著落地窗一動不動,似乎想透過窗戶看到裡面的人影。
他看了會兒,低頭拿出手機,找到盛明稚的聊天框。
來來回回地輸入了好幾段話,最後還是刪掉,他從沒有過這麼猶豫又不安的時刻。
想見他,又怕他生氣,惹他討厭。
到最後,直接給盛旭打了個電話。
對方不忙,所以接通的很快。
但語氣卻不太好,陰陽怪氣的。
“還有臉給我打電話呢?”
陸嘉延淡淡道:“我是得罪了明稚,沒得罪你吧。”
盛旭:“你加加油,很快也能得罪你兄弟我了。”
他倒也沒真的跟陸嘉延生出什麼嫌隙,揍一頓之後泯恩仇了,吊兒郎當道:“有屁快放。這次來找你爹又是什麼事兒?”
陸嘉延視線落在了前方,凝滯了幾秒。
才緩緩開口:“明稚高中的時候談過戀愛嗎?”
盛旭:“……?”
不知怎麼,陸嘉延雖然沒看到盛旭的表情。
但是通過他的沉默,好像讀出了一種“你也有這個b臉來問這個問題”的質問。
半晌,盛旭忽然有點幸災樂禍。
語氣也愈發不正經起來。
“哎等等。”他:“你說你不提還好,我還真沒想起來。你一提我就有印象了,我弟高中的時候好像確實有個暗戀對象。”
陸嘉延:“……”
這欠扁的口氣。
他能打人嗎?
“哦。不過沒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弟雖然暗戀人家吧,但是人家對他沒那個意思啊。”盛旭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你還記得你剛出國的時候嗎,你要是在國內多留幾天,你就能看到我弟失戀的多傷心了。”
說到最後,還嫌不夠似的,添油加醋道,“哭得要死要活,別愛的太慘了——”
盛旭還沒說話,電話就被掐斷。
陸嘉延一向禮貌得體,做事遊刃有餘。
這種掛斷別人電話的行為,還是頭一次。
怎麼看著……都像是氣急敗壞了?
盛旭冷笑一聲,放下手機,腹誹一句: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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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陸嘉延冷戰的這段時間,盛明稚也沒闲著。
《我是實習生》的綜藝第一季第二期正在籌備中,他已經提前進組開始拍攝預告片了。
這期間,陸嘉延給他發消息發的還挺頻繁。
每一次盛明稚都超級想回復,但是又怕自己回復的太倒貼,所以忍著傾訴欲,高貴冷豔的統一批發一個“嗯”。
回復完之後,氣就不打一處來。
陸嘉延好像把所有的雙商都點在智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