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侑然用的美國卡,在他回國後,就停用了。
所以現在楊侑然的手機,也無法接通。
江亦腦中還徘徊他說的分手理由。
“說真的,你活太差了。”
真的很差嗎?
差到要分手??
要這樣在回國分別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前幾天在夏威夷島上的一切,就像夢幻泡影一般,幻滅在江亦的眼前。
因為楊侑然怕疼,所以江亦有所保留。
因為楊侑然是第一次,太緊了,他也沒能控制好,所以十分鍾了……
可這都不能說明他活差,活是可以練的,他的身體也沒有問題,就因為這種原因,分手?
江亦的呼吸頻率些微錯亂,想了很多個解釋,最直接的就是現在馬上回國跟他做一次四十分鍾的讓他知道自己沒有活爛。
但江亦現在還走不開,實驗室的事還未處理幹淨,沒辦法立刻回國找楊侑然。
他給楊侑然發了一封郵件:
[你給的理由我不認可,你在國內等我回來。
如果你一定要分手,不是開玩笑,請客觀寫清楚原因給我,不低於五百字的中文或英文。我會逐一客觀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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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隻有性能力這一方面,我想我們可以再試試。夏威夷酒店的床不是很好睡,彈簧太差了,我們可以換到家裡嘗試,我會買一張很好的床。這次我用光子鍾來計時,少於三十分鍾運動就算我真的差,你哭了就算你的問題。]
收到郵件的楊侑然:“……”
前男友是要和他打辯論賽嗎?
明明他心裡很痛苦了,看見這封郵件,又弄得他心情越發復雜難言。
楊侑然沒有回復,且選擇拒收他的郵件。
江亦看見對方已讀郵件,但不回復,再發一封過去,就被系統退回了。
無力感從心髒漫到四肢百骸,還有些茫然無措。江亦的眉心擰在一起。
他的技術……真的差到這個地步了?
江亦沒辦法接受分手,以及這個操蛋的分手理由。
在楊侑然回國前一天,兩人還如膠似漆。那個眼睛黏在他身上的年輕戀人,心怎麼能說變就變呢?
是回家發生的變故,那麼,和他家裡有關了?聽他聲音有哭腔,是和別人在床上?比自己床技好??
楊侑然擦擦眼淚,回家睡覺了。
江亦則撥通了陳教授的電話,用他的方式探查楊侑然家裡發生了什麼,以及他有沒有腳踏兩隻船,國外談一個,回國談一個。
陳教授口風很嚴,聽他問起楊侑然,陳教授:“他和你說什麼了?”
江亦:“都說了。”
陳教授:“啊?趙與墨的事……他跟你說了?”
趙與墨?
陪讀的?
江亦:“嗯。”
趙與墨就是那個隻要一提到,楊侑然表情就會變的人,趙與墨買的甜品,楊侑然甚至摳門到一口奶油都不給他吃。
分手這事,和這個人有關系?
江亦想到楊侑然可能是和趙做了,心情落入谷底。
他不動聲色:“他和我說了趙與墨的事。”
陳教授也不是好糊弄的:“說了多少?”
“趙與墨也在國內,楊侑然……很擔心。”
“江亦,你到底知道什麼?問什麼?”這種事,陳教授是絕不可能亂說的,他感覺江亦可能知道得不多,可能是羊羊給他打電話抱怨了。
江亦不關心什麼趙XX的,他隻關心一件事:“他現在心情不好,我想安慰一下。我需要知道原因。”
陳教授更莫名其妙了,江亦這種探查到底的關心,來得非常地沒道理。
“你不會是喜歡我們寶寶吧??”
江亦停頓了三秒鍾。他在權衡說是和不是的兩極,他要陳方舟成為自己的助力,而非阻礙。
說“是”,陳方舟會幫他?
大概是不可能的。
“不是。”江亦否認了,聲音很冷靜,“因為他情緒非常糟糕,我不清楚具體原因,想幫他。”
這聽起來依舊非常牽強。涉及到家務事和隱私,陳教授守口如瓶,語氣笑著:“你遠在美國,怎麼安慰啊,沒事兒他情緒上的問題,我知道看著辦。”
江亦說:“我很快會回國,他情緒的問題我會解決。”
“江亦啊,我話隻能說這麼多了。你關心寶寶,我認可,很謝謝你。你回國了,如果還在我的研究所,給你漲補貼提高待遇好吧?就是不在,我也會盡我所能給你資源。再多的我就不能說了。”
陳教授借口有事,很快就把電話掛了。心道他真是多管闲事,不像是江亦的性格,總感覺是不是江亦對楊侑然有意思?
——但陳教授不能真的罵江亦,畢竟再生移植的突破口,就在江亦身上。
現在全球研究再生移植的生物學家有很多,但江亦毫無疑問是其中佼佼者。在他的年紀,能做到這種高度的人鳳毛麟角。
陳教授還要指望江亦快點做出成果,給楊侑然移植右眼呢,所以不可能在電話裡吵架。
還要想辦法找人,把他弄回國來。聽說現在美國的實驗室要留下江亦的實驗成果,並開出了一個數千萬美元的天價,讓他本人留下繼續研究。
如果江亦堅持要離開,那麼留下成果共享,他回國繼續研究,美國實驗室在他的基礎上,讓其他生物學家繼續進行幹細胞再生移植的研究,江亦也能得到一筆不菲的報酬。
陳教授打聽到,是一筆絕對的天文數字。
“江亦這小子……”陳教授坐在書房轉椅上,不得不承認,“真是太天才了,如果他這麼關心寶寶,是真對他有意思,倒是比寶寶去找些不三不四的對象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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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侑然最近精神很差,助理豆豆看出來了,從公司給他拿了一箱面膜過來。
是玉朵的高端線,面膜一盒一百二。
助理跟他說:“雖然這個牌子挺便宜的,但是真的很好用,不比嬌蘭差,我悄悄從公司薅了一點。這牌子籤了我們家藝人做廣告的。”
楊侑然沒有心情敷面膜,自然也沒有拆開,看不見裡面的尋人啟事卡。
“豆豆,你拿回去用吧。”
豆豆說:“然哥我給你留幾盒吧,剩下的我帶走,你別熬夜啦,你這裡都長了兩顆閉口啦!”
“我沒熬夜……”楊侑然說,“我隻是單純的失眠而已。”
豆豆:“我……多嘴問一句,因為家裡人麼?”豆豆最近有聽見他打電話,好像是然哥的父親,喊他回家,然哥說在工作,沒有空。
楊侑然不答話。他和父母本來感情也不深,這半年來刻意的少聯系,不回家,從而沒有建立深刻感情的機會。其實被趕出家門,和不被趕出家,對他沒什麼區別,自己也不可能花他們的錢。或許會有空了回去看看,但這都沒什麼意義。
而且他也不喜歡,把命運系在旁人手中。倘若某天趙與墨出來捅他一刀,如今的一切都會變成書裡那樣。他討厭朝不保夕、被命運線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楊侑然決定了要把關系疏遠,就沒有再主動聯系了,甚至主動地顯得冷漠。
舅舅工作不算忙,時常開車過來找他:“今天忙不忙?”
“還好,就是錄歌和直播而已,沒什麼事。”楊侑然臉色顯得蒼白。陳教授等他上車了,開車出停車場:“你回家都快一周了,也沒見過你媽,你也不打個電話給她?”
楊侑然:“舅舅,趙與墨真的和我是雙胞胎嗎?你不要騙我。媽媽現在在陪他吧?”
“誰跟你說的?”陳教授問。
“趙與墨啊,他好像真的以為和我是雙胞胎兄弟,問了我,我怎麼也和他不像是親兄弟啊,長得南轅北轍,所以我就找他了,拿他和我的頭發去鑑定了DNA。”
陳教授:“……”
他根本不明白楊侑然怎麼這麼想不開,上趕著從楊家撇開關系!
楊侑然不覺得這種雙胞胎的騙局可以維持很長時間,在沒感情的時候撤出,總比以後不小心建立了感情被趕出來得強。
陳教授皺著眉:“在哪家醫院做的鑑定?結果出來了?”
“還沒呢,我明天再去拿,”楊侑然假裝不在意,低頭玩著手機,模樣和以前的紈绔子弟樣,有個七八分的相似。
“寶寶……”陳教授語塞,“媽媽說過來陪你吃飯,你爸爸也說,不該跟你吵架,不會罵你是同性戀的,但你也不回你爸爸的消息。”
楊侑然:“我回了啊。”
陳教授:“你回的是什麼?”
楊侑然:“我回的‘好’。”
結果又把楊利鳴氣到了,覺得他沒心沒肺,但誰也沒把他抱錯的事,告訴楊侑然。
鬼知道楊侑然居然自己跑去鑑定了!
搞得陳教授汗流浃背了,心頭七上八下的,打算去查是哪家醫院,他去把結果先改了,楊婉瑜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沒來北京。
他打電話給他們集團對接的助理,那助理也語焉不詳,似乎出什麼事了一樣。
陳教授帶他去了餐廳包間,陳方如就坐在那裡,臉上有些心事重重。
楊侑然推門而入,有點不知道怎麼喊,張了張嘴,說:“媽。”
畢竟在電話裡喊過幾次,還算順口。
陳方如臉上的心事下去了,她穿一條素雅的長裙,脖頸戴澳白的珍珠項鏈,朝他露出笑:“羊羊,媽媽那天沒去接你,是臨時有事。回來就聽說你和爸爸吵架了,都是一家人,和你爸吵什麼,還離家出走?”
楊侑然坐在離她不近不遠的位置:“爸爸不能接受我的性取向,就吵了一架,也不是離家出走,我現在可以自己賺錢養自己了,公司那邊給我租的房子,離公司近一些,這樣也方便。”
陳方如:“你爸爸其實也不是不能……接受你的性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