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侑然託著下巴:“請問你晨勃的頻率是?”
江亦希望他可以不出聲。
還希望他可以不要看自己的問卷。
畢竟“每天”不是什麼光彩的答案。
楊侑然從他握筆的手指上抬起頭來:“你在猶豫什麼,怎麼不選啊?”
江亦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轉過身去用胳膊肘擋住問卷,勾選了“每天”。
楊侑然:“我不能看了嗎?”
“我不希望你看。”江亦抬起右手把他的帽檐往下壓了壓,一隻胳膊攬著他阻止他抬頭,繼而用左手飛快閱讀並選擇。
因為後面還有:
“有無性經驗”,“自瀆頻率-一天兩次以上、一天一次、隔天一次、三天一次、一周一次、一月一次、從未”……類似這樣的問題。
江亦隻花了一分鍾填完,提交。
隨後等待片刻,就到了Evan,護士喊Evan的時候,同時有三個男士站起身。
江亦:“?”
楊侑然:“哈哈哈哈,有功能障礙的Evan這麼多啊。”
護士:“Evan,John?”她發出別扭的拼音來,江亦起身。
楊侑然為他加油,滿臉鼓勵:“快進去吧,出來就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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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朝他攤了下手,很無奈的模樣,戴著帽子和墨鏡走進了診療室。
楊侑然坐在靠牆的沙發上,在他進去的一瞬雙手託腮,嘆息。
身旁有病友家屬在交流丈夫病情和互相訴苦,楊侑然都不敢參與,怕哭出聲來。
江亦經過一系列的身體檢查,然後心理輔導,江亦因為完全了解心理醫生的問話方式和節奏,將對方代入自己的節奏。
醫生在和他聊了四十分鍾後,得出了結論:“你是因為青春期穿了不合適的內褲,而且是來波士頓後才導致現在的情況,因為總是有束縛感,你需要掙脫束縛,比如適當的裸睡。”
江亦平靜地點頭,雙手十指合攏,擱在膝蓋上,姿態從容:“還有嗎?”
醫生:“一些精神上的束縛也很嚴重,你很抗拒性的話題。”
江亦說:“我是中國人。”
醫生:“是的我有一些來自東方的患者,他們是和你類似的情況。你可以嘗試把自己捆起來,然後掙脫。”
江亦頷首:“還有麼?”
醫生:“……還有就是,和伴侶多進行身體上的試探,起初可以在黑暗中進行,壓力會小一些。”
“我明白了。”江亦看表並起身,百葉窗的光線落在他寬闊的肩膀上,“看診時間結束了,我可以離開了,祝您生活愉快。”
醫生:“……”
怎麼感覺被這個患者搶了臺詞,他比我還像心理醫生。
在江亦離開前,護士告訴他還有三周的治療周期,需要他每周在方便的時間裡來一次。
護士:“在您的問卷留下的郵箱裡,我們發送了一些治療方案和資料,請您查收一下。”
江亦走出去找楊侑然,楊侑然等了他快兩個小時,手邊放著一罐可樂,在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裡戴著耳機、閉眼在聽歌。
江亦走到他面前時,擋住他眼前的光,楊侑然睫毛輕微抖動,江亦俯身看他,但沒有出聲,楊侑然慢慢睜眼,揉了揉眼睛:“你出來了啊,好了麼?”
“好了。”江亦雖然看見旁邊有人,還是摸了摸他的頭發。
楊侑然仰頭:“咦?這就治好了嗎?”
江亦搖頭:“還沒有。”
“噢……”楊侑然語氣有點失落,隨即很快揚起來,拉住他的手指放在嘴唇邊,“沒關系,不要氣餒,我們多治療幾次就好了。”
“……好。”江亦雖然已經不打算再來了,但還是配合他。
兩人走出去,楊侑然:“醫生開了藥嗎?”
江亦拉開車門:“開了。”
楊侑然打開他從診所拎出來的口袋,一樣一樣檢查,並上網查:“哦,這不就是類似春藥的東西嗎。”
“是,你可以丟掉了。”江亦說。
楊侑然:“你不吃藥嗎?”
江亦打方向盤看出車位:“我不需要。”
楊侑然也覺得他不需要,畢竟摸下腹肌反應那麼大,江亦用不上這種東西。
江亦可能更需要少量的酒精,喝了酒的他,看起來會比平時更誠實一些。
楊侑然問:“醫生還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了。”
“嗯?”
江亦瞥了一眼他的表情:“……我看看。”
在紅綠燈的時候,江亦下載了郵件裡的附件,忽略了其中的視頻文件,隻打開了圖片。
楊侑然拿過去看:“他建議我們玩艾斯愛慕啊。”
江亦:“?”
楊侑然:“捆綁起來,你再掙脫,不就是這個意思嗎?可是我們沒有道具,領帶可以嗎?”
江亦偏頭:“我想他可能不是你說的這個意思。”
“好吧,那你晚上記得不要穿衣服睡覺。”
江亦應聲,帶他去海邊看了日落,再從唐人街經過,解決了晚飯並回家。
最近偶爾幫楊侑然來遛狗的青年變成了另一個,是他們學校裡勤工儉學的留學生。
江亦特別關注了他的外貌,打量一番後,對楊侑然說:“沒有上一個好看。”
楊侑然警惕地問他:“你什麼意思?”江亦過了這麼久還記得趙與墨長得好看??
江亦:“誇你的意思,新的遛狗男看起來你不會喜歡。”
“哦哦,這個意思。”
江亦:“我每次提到上次幫你遛狗的男生,你就會很緊張,什麼原因?你很喜歡他?”
楊侑然:“我不喜歡他啊,你很喜歡他?”
江亦:“不喜歡。”
兩人對視五秒,很顯然對對方的話都持有一定的懷疑。
但誰都沒有繼續開口了。楊侑然是害怕劇情的力量會影響到江亦,使他最終會拋棄自己走向趙與墨。
那他怎麼辦?楊侑然心想,他到時候要把江亦的治療記錄發給趙與墨!
楊侑然用平時說話的語氣,抓住他的衣領道:“你要是背叛我,你就完了。”
江亦“嗯”了一聲,用下巴磕在他的頭頂:“不會,為什麼會這麼想?”
楊侑然順勢抱住他的腰:“我害怕。”
江亦低著頭:“你被這樣傷害過嗎?是前任?”
楊侑然:“那倒不是。”他沒有前任,但如果說原主沒有前任,聽起來是在扯謊,反而會增添平白的不信任。
所以楊侑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
隻埋首在他的肩膀上蹭了一會兒:“我害怕是因為我喜歡你,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你明白嗎?”
“我也是”三個字對江亦而言,還是很燙嘴。
江亦沉默地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像安撫一隻小狗或小貓一樣。
江亦開車回家,楊侑然開電腦聊了一會兒工作。周凱來找他說:“耶耶老師,我馬上飛波士頓了,馬上就可以見到您了。”
楊侑然面無表情地發:“哈哈哈真開心啊。”
周凱也面無表情地發:“太激動了!!”
周凱:“對了老師,上次我們買的那兩首歌,在新生秀節目上的授權方式,導演詢問可以使用您的直播畫面嗎?就是您戴著面具的部分。我們可以加錢。”
楊侑然:“好好好,加吧加吧,錢不重要。可以讓導演在節目上播放的時候,注意不要把我的網名擋住了可以麼?”
楊侑然發了個賣萌的表情包。
周凱欣然同意,會跟導演組提出的,然後說:“如果耶耶老師願意,來我們節目現場錄制也是可以的。您用哈利耶耶的身份出場,出場費雖然不高,但是個打歌的好機會。”
哈利耶耶:“哈哈出場就不用了,我在寫畢業論文,有點忙。”
楊侑然是上網查過的,知道出品這檔叫“新生秀”的節目的電視臺和平臺,在國內的影響力巨大。
一檔播放量可達到十億級別的綜藝,帶來的影響和流量是浩劫的級別。
看節目的網友裡,就有潛在的,會來看他直播,聽他唱歌,給他帶來流量的粉絲。
所以楊侑然直接同意了。
與此同時,位於長沙的《新生秀》節目錄制現場。
胸口裱著“姜以凡”這個藝名的姜凡,站在了二十進十八的末尾席位。
四位導師正在竊竊私語,仿佛眼前三個人,淘汰誰都有些可惜。
姜凡知道自己不會被淘汰,但因為劇本拿在手裡,他必須表現出緊張和難過,於是硬生生擠出了眼淚,握著話筒用自己的左側臉對著鏡頭,然後假裝擦了擦眼睛。
因為姜凡知道自己的左邊側臉好看。
“以凡,不要哭!”節目裡被公司安排來和他炒CP的“兄弟”,一個穿鞋一米七五的矮子,此時正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