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雨潔:“我沒闖紅燈。”
門童眼中流露一絲嘲諷,似乎認為巫雨潔死鴨子嘴硬。
巫雨潔耐心解釋:“因為你們的紅綠燈根本沒有亮起,等於沒有紅綠燈,那怎麼能算我擅闖?”
門童變得茫然、疑惑。
巫雨潔:“我沒有犯罪,你們不能汙蔑我,請允許我申訴——”
“你想申訴什麼?”旅館老板走出來,是一個銀發斑斑的老太婆。她渾濁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巫雨潔:“治安官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巫雨潔:“我可以肯定我是好人。”
旅館老板看向岑今和丁燳青:“你們呢?”
岑今右手握拳抵住心髒:“黨和人民能作證,我是好人。”
丁燳青:“請問我犯什麼罪?”
旅館老板:“闖紅燈——”
丁燳青:“我沒開車。”
旅館老板:“她的同謀——”
丁燳青:“她還沒定罪,沒有紅綠燈,怎麼算闖紅燈?既不是同謀,又沒有開車闖紅燈,怎麼算有罪?”
旅館老板面部表情出現空白,流露出遲疑:“治安官宣布你們有罪……”
丁燳青的聲音越發柔和:“治安官是小鎮律法維持者和審判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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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隻是執行者。”
“誰是領導者?是掃蕩一切罪惡的鎮長嗎?”
旅館老板眼睛一亮:“對,是克萊恩鎮長——”
“阿貝爾太太,午安。”突然插進來的男聲阻止旅館老板的回復,眾人回頭看去,見是一個治安官打扮的男人開著一輛警車出現在旅館門口,他摘下帽子致禮,而後看向丁燳青三人:“尊敬的外鄉人,請你們跟我走一趟警局。”
“天啊。”阿貝爾太太驚呼:“我們小鎮多少年沒有出現罪犯,這些外鄉人為什麼要破壞我們小鎮的安寧?”
她語氣中帶著不滿,對比剛才平鋪直敘地宣布罪行,反而顯得詭狀危險。
岑今:“走一趟?”
丁燳青和巫雨潔無異議,於是剛到小鎮的三人便跟隨治安官前往二十年沒有罪犯光臨的警局,門口甚至沒有設置柵欄和警衛亭,庭院和大廳倒是頗為整潔,似乎天天有人打掃。
廳裡隻有兩名警員,一個黑人青年叫勞尼,一個女性白人叫梅爾麗,也是小鎮的治安官。
梅爾麗拉開椅子驚訝地看著三人說道:“這就是犯人?你們不該深感愧疚嗎?”
岑今挑眉:“為什麼愧疚?”
梅爾麗:“你們破壞小鎮的和平與安寧。”
岑今:“我們是外鄉人,並不清楚小鎮的紅綠燈是壞的,沒有指引才會出錯。”
梅爾麗:“錯就是錯,沒有理由。你們還鳴笛制造噪音,超過小鎮規定的噪音分貝,要是這事發生在一個月前,你們會被驅逐出小鎮。不過小鎮近年來的名聲遠近聞名,陸續來了很多外鄉人,鎮長認為你們習慣外面沒有規矩的樣子,破例降低規矩的標準,所以你們隻需要在警局關一晚就行了。”
帶他們來的治安官叫湯姆森,聞言一頓:“怎麼會如此仁慈?他們應該被趕出小鎮才對。”
梅爾麗看向頭頂一扇小窗說:“你感覺到海風撲在臉上的味道了嗎?”
湯姆森神色詫異。
梅爾麗:“今晚會有暴風雨。”
湯姆森和勞尼同時變了臉色,匆匆瞥一眼岑今三人,對鎮長的決定再無異議,忙碌手裡的工作,梅爾麗說得派個人去挨家挨戶通知居民今晚將有暴風雨。
勞尼搶下這個工作。
梅爾麗又問這一次輪到誰去看燈塔,湯姆森臉色難看地表示輪到他了。
勞尼面露同情,梅爾麗渾然不覺地說:“你可真幸運,如果被遠道而來的客人看中,說不定能進入那個神秘的地方。”
一直沉默的丁燳青驟然開口:“那神秘的地方在哪?”
梅爾麗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三個外鄉人,懊惱地拍著腦袋嘀咕道:“真是,忘了警局還有外人。別問太多,你們沒資格知道。”
勞尼吃著中午剩下的披薩嗤笑:“被他們知道又不會怎麼樣,反正暴風雨夜過後,一切都會恢復平靜。”
梅爾麗捧著臉,滿懷幻想:“可惜燈塔看管人的名單和順序不能隨意更換,否則我真想替代湯姆森……湯姆森,你看上去很不樂意?”
湯姆森顯得很煩躁:“我有大海恐懼症,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可惜。”梅爾麗遺憾搖頭,呢喃道:“那個神秘的地方就在深海,就算你被選中,說不定也會死在半路。”她笑嘻嘻地說:“我不嫉妒你了,湯姆森。”
湯姆森表情冷漠,狠狠地瞪著時鍾,轉頭就將怒火發泄在岑今三人身上,當然礙於嚴苛的規矩,他並沒有斥責打罵,隻是惡聲惡氣罷了。
將三人送入一個牢房,湯姆森就出去了。
岑今靠著牢房門把玩鎖頭:“一,小鎮有許多規矩,不能違法,鎮民厭惡違法者,我們鳴笛闖紅燈應該是被路人舉報。”
丁燳青在他身邊:“二,治安官一共三人,警長一人,副警長一人。警長和鎮長是同一人,梅爾麗和副警長有親緣關系。勞尼沒有家人,湯姆森應該有一個女兒,而小鎮沒有小孩。”
巫雨潔:“草,你一說我還真想起小鎮沒小孩這回事。”
岑今疑惑:“你住這兒也有一段時間了,沒發現沒小孩?”
“也不能說沒有。”巫雨潔皺著臉:“怎麼說呢?就是我看大街、餐館和旅店都是成年人,沒有兒童,剛發現這點,或是心裡剛有疑惑產生,就會自動說服我自己,比如小孩在學校、小孩在家裡學習,小孩在遊樂園……總而言之,我沒看到小孩不是沒有小孩,是我沒有在小孩應該待著的場所。”
岑今點頭:“雖然詭異,但我剛才也產生相同的想法。馬路等紅綠燈的時候,我看到街道有行人走來走去,有牽著狗、抱著貓的,就是沒嬰兒和小孩。
剛覺得奇怪,大腦就自動解答現在是上學時間,他們都在學校。”
巫雨潔:“像刻板的程序設定。”
岑今問丁燳青:“你呢?你怎麼違抗大腦的認知,確定小鎮沒有小孩?”
丁燳青:“我用了超凡之術。”
岑今和巫雨潔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心情凝重。
丁燳青的超凡之術是吞噬,他吞噬大腦裡的那道認知,說明‘小孩在小孩應該待著的場所’這一認知是詭異的超凡能力。
關於小孩的這條認知不是小鎮唯一的規矩,也不僅對他二人生效,更說明這道超凡能力的強大和詭譎。
丁燳青:“梅爾麗胸前有銘牌,寫著她的名字和姓氏,警局有一面表彰牆,近兩年的表彰牆隻出現五副面孔。其中梅爾麗和鎮長的姓氏一樣,而他們桌前都有放親人的照片,隻有勞尼桌前放小狗的照片,他垃圾桶裡還有大量外賣單,桌子旁邊有簡易行軍床,猜測他有困難是孤兒。
至於湯姆森,他有一個粉色公仔鑰匙扣,據我所知是挪威3-7歲小孩最喜歡的動畫片女主人公。其次,他警車後座有小孩用的毛毯,車裡的煙灰缸很幹淨,但他手指有煙頭灼燒的痕跡,車前還有同款公仔,車底座有一個紙團。”
他伸出手,掌心有折疊好的白紙,紙上畫著充滿童趣的森林,畫的右下方是筆記稚嫩的名字:芙蕾雅。
“湯姆森沒有大海恐懼症,我們經過懸崖公路時,海面波濤洶湧,他屢屢看向海面,鎮定自若,看不出恐懼。”
咔嗒一聲,岑今擰斷鎖頭,隨手一扔:“他真正恐懼的是燈塔來客,因為他藏起了他的女兒!”
巫雨潔:“哇哦。”
到了下午四點,原先晴空萬裡的天氣當即烏雲壓城,原就安靜的小鎮變得鴉雀無聲,宛如一座死地之城。警局外有汽車油門發動的聲音傳來,梅爾麗離開警局,隻剩下躊躇不安的湯姆森。
岑今三人暢通無阻地走進警局大廳,廳內沒有開光,突然電閃雷鳴劈裂長空,照亮警局和突然而至的岑今三人,治安官湯姆森乍一下看到三張陌生面孔嚇得一蹦三尺高。
下一刻,明亮的燈光驅散黑暗,丁燳青開燈說:“是我們,找你有事商量。”
湯姆森立刻把住腰間配槍警惕道:“你們越獄?”
岑今:“不能怪我們越獄,主要是鎖頭太脆弱。”
湯姆森想笑,開什麼玩笑?那可是精鋼——Fuck!
目瞪口呆地瞪著岑今拿起擱置桌面的手銬將其當成面條那樣打結,湯姆森恐懼地吞咽口水:“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岑今:“心懷大愛,攜帶助人情懷而來的好人。”
湯姆森:“可不可以說點人能聽的話?”
“可以。”岑今爽快地配合:“想不想救你女兒?我們可以代替你去燈塔迎接來客。”
湯姆森臉色大變:“胡說什麼!我沒有女兒!”
丁燳青:“芙蕾雅。”
湯姆森面色慘白,腿軟如面條:“你們怎麼知道……?”
巫雨潔:“友情提示,如果想保護你女兒安全長大就不要隨身攜帶一些充滿童趣的玩具,尤其處理好你女兒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