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拉面色古怪:“其實你老婆也活著,被我藏在地獄裡,傳奇女巫囑咐我照顧她。”
莫爾斯激動:“她在哪?!”
烏蘇拉:“地獄。當時整個黑鐵樹林被圍剿,幾乎夷為平地,我隻能剖開警笛頭軀體,從裡面挖出你老婆,然後帶地獄裡藏起來。但那地方是歐洲神明的勢力之一,我不能頻繁出現,沒能救回你兒子。”
莫爾斯有些失望,但妻子還在的消息已足夠撫慰陰暗多年的心情,他真誠地道謝,烏蘇拉應了聲,沒邀功的打算。
黃姜接著描述傳奇女巫說過的話,岑今聽著覺得哪裡不太對,於是打斷她:“女巫是蘇美爾神話裡的‘神明’,歐洲神明借由她族人的屍體研究出警笛頭這一生物族群。也就是說,傳奇女巫也擁有強大的模仿和自愈能力?”
黃姜:“是這樣沒錯。”
岑今:“莫爾斯和女巫另一半生命結合生下來的血脈應該也有這能力?”
黃姜:“理論上沒錯。”
岑今又問烏蘇拉和尤利娅:“你們接觸過傳奇女巫,了解她的脾性,不妨猜一猜她為什麼沒叮囑烏蘇拉照顧她另一半生命的血脈,在你其實有能力保護大人小孩的前提下,她沒提到小孩,隻讓你照顧大人。
其次,尤利娅,你和蒂亞讓我去拜恩州尋找《女巫之槌》,標注一張假地圖考驗我是否有資格成為救主這件事,究竟是女巫協會還是傳奇女巫的意思?”
烏蘇拉沉吟片刻回應:“的確不像傳奇女巫的性格,地獄入口就在黑鐵樹林,全體女巫出動不可能救不了大人小孩。”
尤利娅有些尷尬地撓著臉頰說:“的確是傳奇女巫的意思,但我們也通過女巫協會一致的同意。”
岑今:“所以烏蘇拉你覺得傳奇女巫真的遺漏小孩,或者不在乎小孩的生死?尤利娅你覺得她為什麼參與女巫協會對救主的考驗?我知道女巫協會的目的是考驗我,但傳奇女巫的目的呢?”
烏蘇拉:“傳奇女巫這一種族自出生就有傳承記憶,因此,他們對族群有很強的歸屬感,絕不可能拋棄同族。何況那小孩是她的另一半所生,也算是她的血脈。”
尤利娅嘆氣:“你提醒了我,但我猜不到傳奇女巫的目的。”
烏蘇拉摩挲著重騎槍的把柄,若有所思:“傳奇女巫不救同族是因為她覺得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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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姜虛推著壓根沒有的眼鏡說道:“因為莫爾斯的孩子能模仿任何生物,擁有自救的能力。”
死亡騎士莫爾斯抖著手,不停地摸戒指,聽到這裡已經知道黃毛的意思,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您能推出我孩子的下落嗎?”
黃姜若有所思:“你不會無緣無故提‘女巫之槌’的考驗,傳奇女巫的目的該不會跟莫爾斯失蹤的小孩有關?”
岑今攤開手:“如果傳奇女巫沒撒謊,他們這種生物自出生就會分化成兩半,還擁有完美的模仿能力的話,我猜我應該找到小孩的另一半。就在女巫考驗的某個地點,從肉球裡挖出來,放在玻璃罐裡,後來送給笛哥。”
眾人/詭紛紛扭頭看警笛頭,後者懵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玻璃罐裡的小警笛頭?”
岑今點頭。
莫爾斯轉身就跑,轉眼消失不見。
“他去哪?”有人問。
“我把玻璃罐放房間裡了。”警笛頭說。
王靈仙抱著胳膊評價:“這劇情的狗血程度至少七分,滿分十。”
於文:“我親眼見證了詭異認親……或者是神明認親?太詭異了。”
圖騰:“有夠巧合,這就是緣分。”
烏藍:“感覺再來什麼奇怪的事情都能心無波瀾地接受。”
黃姜略激動:“我們跟去看看,說不定能觀測到一滅絕的遠古生物的蘇醒和傳承。話說回來,不知道沒融合的、隻有一半的生物能不能操控空中之城。”
李曼雲和怨童互相感慨:“果然生活比電視劇還精彩,老師說得沒錯。”
怨童頭頂的黑煤球雙手交握,感動得淚眼汪汪:“嗚嗚……父子團聚,闔家團圓。”接過李曼雲送來的小手絹擦臉,忽然渾身一激靈,敏銳地覺察到危險,猛然扭頭看去,驚悚地瞪著丁燳青。
黃毛的老婆,面色淡漠,銀色的瞳孔裡倒映著黑煤球,讓他產生被淵底惡獸咬住的錯覺,嚇得黑煤球瑟瑟發抖,噫嗚著撲到黃毛的肩膀,拼命往他懷裡鑽。
岑今微訝:“難道你也想父母了?”
丁燳青伸手,捏住黑煤球將其甩到怨童懷裡,淡聲說:“他的直覺比昆侖任一詭異都敏銳。”
“是嗎?”岑今看向黑煤球:“說起來黑煤球也是從巴迦嶺小鎮一路逃亡到亞洲華夏,要是對危險的感應能力不夠敏銳,估計死在半道上了。”
丁燳青瞥他一眼:“我提醒過了。”
岑今:“……?”
第199章 競技交流會(1)
丁燳青的提示有夠明顯,岑今不傻,他就是有點難以置信,主要太狗血了。
他看向茫然的黑煤球:“你記得你父母嗎?”
黑煤球滿頭問號:“我是孤兒。”
岑今:“你自有記憶起就在巴迦嶺小鎮?”
黑煤球遲疑著點頭。
岑今:“沒去過黑鐵樹林?”
黑煤球頓時像應激的貓炸出滿身尖刺:“黑鐵樹林很可怕,裡面有各種各樣的怪物,冬天食物匱乏,大家都很兇,我偷不到食物就會偷偷溜進樹林裡找吃的。”
他想起飢一餐飽一頓的過去,小小個,沒什麼本事,成天躲在下水道裡,隻敢夜深人靜時跑到大街或溜進別人家裡偷點吃的,餓得瘦骨嶙峋,整天擔驚受怕,一點風吹草動能嚇破膽。
到了冬天,小鎮的居民格外兇殘暴躁,好幾次差點被吃掉,不得已溜進樹林,結果被一群垂吊者嚇暈,又在斯蘭達人的追逐下抱頭鼠竄。
岑今:“所以你後來才會孤身離開巴迦嶺小鎮……不過你很勇敢。”
黑煤球露出銅錢大小的白色眼睛,很像兩片煎好的蛋白,被誇獎而不好意思,捏捏著說:“其實沒有啦……因為有一天做夢,夢見小鎮來了一個中年死胖子。他帶來大批戴鳥嘴面具的軍隊闖進來,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大爆炸,摧毀小鎮和樹林,死了好多詭異,接下來我就嚇醒了。
嚇醒後,我趕緊收拾包袱逃跑了。”
他一臉認真地說:“我的夢都會成真,以前也有過類似的噩夢,結果真的發生了。如果我繼續留在巴迦嶺小鎮,一定也會死在浩劫裡。”
夢?岑今心裡一動。
黑煤球抓著小手絹像個苦命的婦女,發出沉重哀怨的嘆息:“你們不知道我有多苦,我是從千年
開始出發,坐過船、遊過河,我記得駐留過的每一座城市的下水道,知道垃圾桶的擺放位置。”
岑今涼涼說:“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準備吃我。”
黑煤球一梗,委委屈屈地說:“我餓壞了嘛,還被你暴打了……我還是個孩子。不過幸好遇見你,要不然我可能就要去大街上要飯,或者去賣藝。”
李曼雲:“賣藝?”
黑煤球重重點頭:“我曾經在一個馬戲團裡面賣藝,一天吃一頓,不能吃到撐,但是不會挨餓。”
回憶過往,連黑煤球自己都驚訝竟然那麼辛酸,多虧了黃毛、小伙伴以及昆侖的家人們的照顧,不僅有飯吃、有屋住,還能讀書呢。
黑煤球滾到岑今的肩膀,抱住黃毛腦袋親親熱熱表達感謝:“我好感激你,也好喜歡你……我能跟你一起姓黃嗎?”
岑今相當冷漠:“不能。”
黑煤球性格敏感,樂觀向上但也十分多愁善感,被拒,一時難忍悲痛,崩潰決堤,撲到李曼雲的懷抱裡,聲稱要隨她姓。
還背過身不想見怨童,因為他覺得擁有了黃毛姓氏的怨童說什麼都是炫耀。
怨童插著兜,小臉冷酷:“傻逼。”
岑今抱著胳膊,擰眉望著這坨黑煤球,怎麼看都不像遠古生物,還是蘇美爾神明後裔。
不提他是否有半點死亡騎士和女巫的風採,單看外表也沒有警笛頭那麼帥,性格比人類還多愁善感就離譜,究竟哪點像從蘇美爾神話體系裡走出來的遠古生物?
難不成變異?
沒錯,岑今猜測黑煤球就是蘇美爾神明後裔,即死亡騎士和女巫的後代,可能是遭遇危難而分裂成兩半。
一半是被他帶回來的警笛頭幼崽,有可能被當初參與滅殺警笛頭的教廷兵團偷偷藏起,埋在畫家的庭院。
另一半沒有幼時記憶,出於本能而模仿成無害弱小的生物,躲藏在巴迦嶺小鎮,就在歐洲神明的眼皮底下,沒人會覺得這隻不堪一擊的怪物是蘇美爾神明的後裔。
丁燳青的提示很明顯,黑煤球的來歷也相當離奇巧合。
再者,黑煤球剛才自述的噩夢,儼然就是音樂節那天的第三場審判,他和莫爾斯、七宗罪等陣營,與教廷兵團對峙的一幕。
他還提到一個‘中年死胖子’,說明操控強武致諸天使禍害全球的歐洲神也在現場,就藏在某個角落裡,暗搓搓觀望戰況,還利用命運碎片暗害丁燳青。
估算第一次噩夢時間是前年,與其說是噩夢,不如說是預知夢。
傳奇女巫沒有明說,話裡話外隱約透露出他們這一族群擁有預知的能力,連歐洲神明的馬甲之一撒母耳,其預知能力似乎也來自蘇美爾神明。
女巫的預知能力幾近於無,大概跟她沒和另一半融合有關。
巧合如此之多,岑今沒辦法不做假設。
岑今沉思,傳奇女巫有傳承記憶,她的另一半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