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這麼想,岑今仍選擇打開電腦搜索,結果屏顯一開,正中間‘生命之源計劃書’幾個大字的文件夾相當刺目。
岑今眼皮一跳,轉移到下臺電腦,也有一份計劃書,所有電腦都有一份相同的計劃書。
如果不是同行一共六人,電梯裡才突然決定讓他跑上來找計劃書,岑今還以為這是專門留給他,讓他贏得比賽的。
以防萬一,岑今問:“你幹的?”
丁燳青神色莫測:“不是。”
岑今聞言松口氣,下載計劃書,轉移到郵箱、群文件,備份五六個,然後轉身走人,一氣呵成。
丁燳青:“你不打開?”
“擺明有問題,誰看誰倒霉。”黃毛擦著手心的汗水說:“這種事,我有經驗。”
第116章 往世書(2)
岑今向前走了兩步,忽然天塌地陷,轟然響動如雷鳴,兩道身影一紅一明黃自樓下蹿上來,分別居於15樓前後,即以他為坐標的左右方。
看了眼直徑約莫6米的大坑,底下起碼三層樓被打穿,到處是水屍鬼的屍體,黃毛抬頭,右手邊是圖騰,左手邊則是一身紅衣服的漂亮男人。
粗略看紅衣男人的身形,像是鬼校路燈下的紅衣,再仔細看他五官,岑今遲疑詢問:“你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姐姐或妹妹?”
花環一笑,衝岑今wink了一下說道:“lucky boy,感謝你送我通關,不然我不會知道昔日同事變成一個鬼牧師藏在教堂裡。”
紅唇女是男的?
岑今有點驚悚,餘光下意識找尋丁燳青的身影,但在圖騰和花環打上15樓的瞬間,他就消失了。
詭鎮時,丁燳青說過一句‘你選擇送通關,從而引起其他東西的注意’,當時還有些不懂,現在卻明白他話裡的‘東西’原來指的是同房間的紅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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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你把我扯進拘屍那羅?”
“本來隻是好奇,想看你到底能不能救拘屍那羅,然後再殺了你。左右不會讓你活著離開詭鎮,但……”花環加深臉上的笑容,將長發捋到耳朵後面繼續說道:“臨時更改主意,所以沒有全力以赴地殺你。”
岑今哦了聲,說:“我以為我莫名其妙被扯進拘屍那羅是羅睺幹的。”
花環剛想說果然是你殺了羅睺,那廂圖騰語氣奇怪地說:“搞黃毛就搞黃毛,為什麼我們也被拖進去?”
花環沉默,總不能說是為了省事才把一房間人全送進去吧,要知道一棍子打翻整船人比精準點草容易多了。
“不是沒死?聽說你們還大出風頭。”花環拿著把嚴重不符他外表形象的鬼頭刀,無所謂地說:“既然佔了便宜就不要表現得很委屈的樣子,拘屍那羅都被你們扣下來了。”
“強詞奪理。”圖騰十指如飛,擺出金剛降魔印:“金剛·大無畏。”
話音剛落,12樓地面的石塊搖晃兩下,漂浮到15樓,恍若隕石群般先靜止,隨圖騰一聲令下齊刷刷朝花環投擲而去,花環纖細的手腕握著純黑色鬼頭刀以霸道剛強的路數劈碎暴雨般暴打過來的石塊。
雙方俱是大開大合的路數,無論拳法還是刀法都剛猛非常,正面交手,破壞力驚人,怪不得中間三層樓被打穿。花環一把劈開比他人還高的石塊,碎石四濺之際,迎面卻是圖騰的大無畏金剛拳法。
猛烈的拳風幾乎震裂花環身後的防彈玻璃,玻璃上遍布白色細碎的紋路,此時花環後仰,腳下旋轉,一刀劈向圖騰的肩膀,攻勢迅猛,沒有停頓的時刻,迫得圖騰連連後退,而後被花環飛起的一腳狠狠踹出去,後背重重撞在防彈玻璃上,白色細紋仿佛冬天遭到重擊的冰湖,但聽噼啪聲響便寸寸裂開,砰地一聲,玻璃碎片濺得滿屋都是。
花環腳踩著圖騰的肩膀,高舉鬼頭刀,正欲斬下之際,被圖騰抓住腳踝用力往下一拽,頭朝下往十五樓外面下墜,後背還遭重擊,整個身體直線墜地。
圖騰喘著氣,擦掉唇邊的鮮血回頭問岑今:“計劃書找到了嗎?”
岑今點頭,目光落在不遠處一排灰白色民樓說道:“我想起一件事,船主說洲島不開放捕撈和旅遊業,那今天一船的遊客是什麼?之前被淹死的遊客為什麼可以上岸?”
圖騰:“問過了,三相總部每個月對外開放四天,理由是交流公司生物進化理念。我們都猜是傳銷洗腦,不然哪來那麼多人自願接受實驗變成不人不詭的水屍鬼?”
“也是。”岑今眼尖地看見民樓天臺有人揮手,當即說道:“民樓裡有人。”
民宿和旅館區在三相總部大樓後面,遠離海岸和海水裡爬出來的水屍鬼,岑今以為島上遊客目前安全,不料民樓裡還有住客。
“去救他們——”、“砰!!”
圖騰的說話聲和他被重力撞到承重牆的巨響幾乎同時響起,灰塵遍布室內,碎石和玻璃碎片哗哗掉落,岑今看見精美絕倫的機械翅膀伸開來,遮天蔽日一般,後背和翅膀連接處的通靈新咒熠熠生輝,紅衣殘破,白皙纖細的手掐住圖騰的脖子將他高高吊起,花環唇邊噙著一抹冷笑,神色冷酷而眼神裡充滿殺氣。
“我可不是詭鎮裡那三個名不副實的阿修羅王。你們以為我墜樓而亡?哈哈哈……墜樓而亡的阿修羅王,要不要這麼搞笑!”
岑今腳下剛一動,便聽圖騰說:“我能對付他。黃毛,去找王靈仙他們,救人要緊。”
岑今面無表情,餘光瞥著民樓天臺揮舞手臂到無力的普通人,還有逼近的水屍鬼,頃刻後開口:“好。”他選擇相信圖騰。
而後一躍而下,落到十二樓,抬頭便見被鉗制的圖騰反客為主,掙脫束縛,前空翻躍過花環,一把抓住目標無比碩大的金屬機械翅膀開始瘋狂的破壞,很快雙方身影變成虛化的線條繞得滿空都是,肉眼根本無法看清他們的行動軌跡。
岑今垂眸,見到從電梯井裡爬出來的烏藍,她頭發、臉上和身上都沾滿鮮血,但是寬大的裙擺毫無破損,眼睛明亮,看了眼樓上的動靜便輕輕噓了聲,說圖騰不懂得憐香惜玉。
“那是個男的。”
“漂亮就行了,還要什麼自行車。”烏藍甩著刀劍沾到的汙血吐槽:“咱特殊從業人員九成孤寡終身,有個伴願意跟著就行了。”
“不是人也行?”
“……瞞過機構應該就可以。”
岑今心想,不至於此。
他將民樓有人的事簡單一說,烏藍當即跟他一起去救人,途中遇到王靈仙三人,他們將九樓屠成一片血池煉獄,七零八落都是水屍鬼殘屍,聞聽黃毛所言,紛紛響應,一出總部大樓便四下散開,奔向民樓各個方向。
民樓區是被總部孤立的居民區,居民以捕魚為生,世代住在這裡,拒絕搬遷,跟三相總部一向不和,經常被惡意騷擾,以前還有村民誤入三相公司禁止捕撈的海域失蹤,村民集結抗議無效、報警無用,屢次三番後,大部分村民妥協搬走,剩下一部分老人尤其頑固。
孔家文的爺爺就是頑固老人中的一份子,前段時間摔到尾椎骨,孔家文不得不請假回來照顧老人。
一腳踏入海島,孔家文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有一種置身於魚群裡的黏膩腥臭感,家裡到處都是霉斑,路面永遠湿滑,長滿青苔。
畢竟是在海島,可以理解潮湿,但孔家文實在不能接受路面、牆壁布滿黏稠的白色液體,像蝸牛爬過去的痕跡,還有無論噴灑多少空氣清新劑也揮之不去的魚腥味。
孔家文直覺洲島藏著可怕的秘密,便利用假期在ins上實時更新探秘,由於話題貼近全球熱門論題‘詭異’,因此備受關注,粉絲數目將過十萬,每天追更的活粉約有三四萬。
這熱度在同類網紅中也算不低了。
今天下午忽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碼頭和公路瞬間被海水淹沒,孔家文有一瞬間產生島會沉的念頭,不過這時心情還算放松,拿出手機拍攝照片發送到主頁。
評論一開始不是誇就是發表害怕這種天氣的心情,但是很快出現一條異常評論,指出他拍攝的海面出現大量陰影。
孔家文放大,不禁毛骨悚然,然後自我安慰是魚群。
沒過多久,孔家文就看到沿著海岸爬蹿而來的水屍鬼,那超出人類理解的軀體和生理構造,可怖的面孔和強壯的上身下肢,在在表明這是危險的新物種。
孔家文當即恐慌,連滾帶爬跑回屋,背著爺爺,通知民樓其他人趕緊跑,到大樓門口才想起沒船。發愣間,有人開著車瞬間蹿出老遠,一具高壯的水屍鬼陡然自高處跳落車頂,汽車驟停、癟成廢鐵,司機被一把扯出來撕碎。
目睹這一幕,孔家文在驚恐到極致的狀態下爆發潛力,衝過去拉閘門,門關上的瞬間便有一具水屍鬼嘭地撞過來,頭顱正對著他,發出咆哮,腥臭的海水噴了他滿臉。
閘門防盜門全部鎖上,孔家文才帶著爺爺和樓裡其他人聚集在高樓層,然後獨自爬上天臺試圖發出求救信號,緊接著看見三相總部大樓樓頂的動靜。
觀察不出所以然,樓下水屍鬼已經開始爬樓,仿佛一隻放大百倍的壁虎,下肢左搖右擺維持平衡,孔家文忍著恐懼不斷揮舞雙手,大聲呼救,忽地臉上一涼,眼前一黑,卻是一隻四米來長的成年水屍鬼蹿到天臺,猛地撲來,滿口獠牙的嘴裡噴出腥臭的海水,夾雜幾縷飄落的雨水,冰涼涼地落在臉上。
完了。要死了。
孔家文愣怔不動,耳邊驀然傳來響動,低頭看去,那頭水屍鬼不知何故偏移方向,重重砸落天臺,自腰際處被斬成兩半,尾巴像上岸的魚一樣撲騰。
“要下雨了。”
孔家文愣愣地抬頭看,入眼是一頭黃毛,然後才是略顯單薄的背影,握著把比人還高的死神鐮刀,很像熱血漫裡的主角。
“你準備收衣服嗎?”
孔家文搖頭:“不、不收吧。”
“那你為什麼還待在天臺?準備跳樓還是以身飼詭?”
“……”
孔家文迅速滾回樓裡,進門時,眼前垂落下一條腿,嚇得心髒驟停,下意識抬頭看,滿眼驚豔,卻見方方正正的塔樓上面坐著一個男人。
黑發間纏著銀飾,膚色蒼白,面孔是一種華麗濃烈的漂亮,氣質難以言說,感覺靠近一點就會被糜爛的深淵吞噬。貼身的西裝馬甲襯得身形修長,外套擱在邊沿,皮鞋锃亮,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搭在一架昂貴的攝影器材,腕間一根紅繩,吊著醜得不知道怎麼形容的銀飾。
孔家文訝然,渾身打了個激靈,趕緊鑽進樓裡,迅速關門,混沌的大腦好半晌才知道運轉,心想黃毛是誰?拍攝的男人是誰?
難道是這兩年時興起來的,直播詭異的那一類主播?
可網絡不是斷了嗎?
孔家文不解,剛跑回屋就見外面下起暴雨,雲層壓得更低,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呈現出令人心驚肉跳的恐怖。
他嘗試打開手機,竟然找到網絡,不由猜測是不是天臺那兩人帶來的信號。
猶豫片刻,孔家文還是拍下他眼中的洲島,發布到ins上並配文:我正在經歷的末日。
不到十分鍾,刷出上千條評論,數目和關注熱度持續上漲。
與此同時,‘暴力兔子’直播間已經黑屏許久,滿一千的觀眾再度流失一兩百,隻有老龐日夜不休地盯著該直播間,連他經紀人都催他放棄,轉而報道目前排行前十的直播。
老龐固執己見,拒絕經紀人的好意,因此被放棄,還遭到競爭對手恥笑,對方沒見過海底隧道的一幕,慕名前來觀看,結果持續十小時的黑屏。
他還帶來粉絲,結果使‘暴力兔子’在‘撞詭直播’這一主題相關話題裡,變成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