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丁燳青送我過來的。”
西王母狂怒:“啊啊啊——去死!!”
高速墜落的她瞬間增速,眨眼間縮短雙方的距離至短短三米,高高舉起的手臂裡,每一塊鱗片縫隙都似乎澆灌了熔巖,毫無疑問這屬於西王母自身發揮到極致的力量,不再如之前那樣因忌憚而有所保留,也不是借用強武之力,而是單獨依靠自身的力量。
雖是三千年前,海內昆侖裡最弱的神明,卻也同人類之軀有著天塹之別。
西王母是滅世級神明,岑今從未小看過她。
隔著三米遠的距離,拳頭還未揮出,便有強烈的拳風襲來,刺得臉頰都在痛,岑今急速下墜中途忽然翻身,背對西王母,看也不看便將手伸進重力控制而成的透明力膜中,將已經熔鑄好的新武器拿出來,來回不過兩秒,便又迅速於空中翻身揮出左手——
砰!
新武器和西王母堅硬的右拳相擊發出轟鳴,黃毛不敵其力,霎時化作虛影被擊飛,狠狠撞進崖壁,頓時煙塵四起、碎石飛濺,而他未及停頓,立刻踩著崖壁飛快往下跑,西王母緊追不舍,自遠處看,便是海拔兩千米左右的半山腰處接二連三出現爆坑。
灰塵和碎石阻礙拍攝和遠處觀看的視線,卻都一致提吊起心髒觀看。
當然這一幕隻有近距離觀看的李道一等人,以及實時傳播回首都特別行動部的人能夠看見,一些民間和國外拍攝設備要麼不夠好,要麼距離太遠,根本拍攝不到,他們隻知道突然間一聲龍吼便風平浪靜,卻不知其中緣由。
岑今俯衝狂奔至一棵生長出懸崖外的巖松時,猛然離開崖壁,重重下跳,踩在巖松樹間並以重力包裹,在頃刻間將自己反彈回去,手中新武橫劈向西王母的脖頸,在對方躲避之時,加快攻擊,左手一錘重砸,右手一刀橫劈豎砍,步步緊逼,迫使西王母退回半山中間。
西王母此時從狂暴中恢復一點清明,瞪著黃毛手中的新武器,一把造型奇詭的黑紅色鐮刀和一把杆子長半米的鐵錘,不由驚愕:“這是被我溶掉的刀?你重新熔鑄出來的武器?!”
黃毛左右手交換武器,左手握鐮刀舉至眼前,右手握鐵錘做防御姿態,感覺這才舒服,便回答西王母:“漂亮嗎?我很喜歡。”
西王母好歹在民間待了三千多年,所以就是再無知,她也知道這分明不是人類兵器譜上的正經武器!
誰打架用錘子?!誰打架用鐮刀?!
西王母嫌棄的眼神太明顯,黃毛有點不悅:“錘子代表工人,鐮刀代表農民,咱就是工農階級,你對此有什麼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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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王母覺得他是故意戲耍自己,裝瘋賣傻,假痴扮呆,實際高傲自大,跟黃泉一樣!
她怒吼一聲,攻擊狂暴,黃毛自顧不暇,隻能防御,被一拳捶進地裡,又被掐住肩膀貫穿的傷口高高吊起,狠狠掼進巖壁裡,碎石飛濺,後背重創,髒腑翻江倒海,一口血止不住噴出來。
“咳咳……”
岑今下半張臉都被鮮血淹沒,還因此嗆到自己,卻不知死活地挑釁西王母:“四千年還是……五千年的神明?滅世級神明呢,打我一個出生二十周年的人類,好得意哦——唔!”
憤怒的西王母抓住他的頭發猛往石壁裡捶打,眼睛通紅,狂躁如失控的野獸。
岑今哈哈笑,在死亡的邊緣線瘋狂跳躍,好像瀕臨死亡的刺激能讓他體驗到活著的快樂,完全就是個瘋子,比狂暴狀態的西王母還可怕,因為他是清醒的發瘋。
“咳咳!我剛才跟燭龍友好親切交流……就教育問題和強武聊了一下,你知道山海昆侖為什麼被燭龍一吼就碎了嗎?”
重拳突然停在黃毛的太陽穴,拳風刮過,碎石滾落,西王母抬起殺紅了的眼睛問:“為什麼?”
黃毛扯唇笑:“因為山海昆侖的力量來源是‘國民信仰’,你把昆侖國民屠戮殆盡,哪來的力量供給那麼強大的武器?當然一擊就碎。”
強武戮神,並非誇大,即使燭龍面對強盛時期的強武也抗不過一擊,隻不過是西王母的強武需要‘國民信仰’供給力量,而她屠戮了整個海內昆侖,活活把強武作沒。
“不可能,你撒謊。”西王母不信:“如果是真的,為什麼燭龍知道而我不知道?我才是山海昆侖承認的——”
“君王?它承認的是主張擴張領土的西王母,不是屠戮它的無能暴君。”黃毛一邊咳嗽一邊笑得猖狂,肩膀被釘在巖壁,不顧劇痛硬是挺起上半身說:“你,不承認自己的無能嗎?”
“閉嘴。”
黃毛加大刺激:“為什麼?你害怕承認自己失敗嗎?!你知道燭龍怎麼評價你?祂說你是——”
西王母目眦盡裂,亟待爆發。
“廢物!”
“——閉嘴啊啊!!”
就是現在!
“鬼蠱·噬心。”
山腳下的周滿和半山腰被捶進巖壁裡的黃毛同時開口,聲音在不同的空間、相同的時間裡重疊,霎時一直沉睡的紅色蠱蟲張開大口,蠶食西王母的心髒。
手臂直哆嗦的周滿笑了,終於等到這一刻,不用再造孽了。
從西王母那裡學來的鬼蠱術,一直為她招兵買馬,殘害無辜,現如今就用最惡毒的鬼蠱術還給她。
兩千年前開始飼養的鬼蠱,隻用西王母誕生的臍帶血喂養,鋒利的牙床能夠咬開最堅固的防御,隻有最激烈的情緒才能喚醒盤旋心髒的蠱蟲的食欲。
西王母心髒劇痛,連連後退,低頭看著心髒的位置,那裡白骨森森,已然露出跳動的心髒,乍一眼看去,竟跟人類的心髒別無二致。
但這心髒覆蓋堅硬的鱗片和羽毛,世間任何利刃都無法摧毀它。
可現在,它正被蠱蟲敲骨吸髓般吞噬。
黃毛將自己從巖壁裡拔出來,甩了甩頭,猛然擲出兩把新武器,整個人如一枚炮彈旋轉出去,以頭搶地的姿勢重重撞擊西王母的腹部,繼而兩手撐地,連續阿姆斯特朗回旋踢連踹西王母,將其重踹入巖壁裡,穩穩握住回旋回來的鐵錘和鐵鐮刀,將兩把鐵杆尾端相插。
‘咔嚓’一聲,鐵鐮刀和鐵錘子合二為一,形成一柄杆長兩米、彎刀半米,可攻可守的黑紅色巨大鐮刀。
黃毛兩手緊握鐮刀,速速後退,飛快旋身,鋒利的刀身於空中劃出半月形的弧度,割破空氣和狂風,發出獵獵聲響,‘噗嗤’一聲割過剛站起的西王母脖子。
西王母嘴巴動了動,眼睛顫抖,脖子出現一道血痕,看見天空飄落的雪花、緋紅色星點,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天地靜寂得可怕。
視線模糊之際,她聽見黃毛說:“誰說工農的鐮刀錘子不夠酷?”
什麼啊,神經病。
西王母人頭落地,屍身涼透,黃毛也算替丁燳青梟首示眾了。
岑今低垂眼皮,盯著西王母的心髒,蠱蟲已經啃噬大半,他想到穆天子書屋裡搬運出來的文獻,大部分字確實不認識,奈何周滿刻意放水,在鞋蓋上黏了一張紙,寫明蠱蟲的用法。
所以就算黃姜故意瞞著沒說,他也知道這事兒。
畢竟林問秋還是他給救下來的。
“……”
哦,不是他,是丁燳青那個狗逼。
岑今拖著西王母的屍首,打算把它們帶回老樓,好歹是滅世級神明的軀殼,就當給怨童和李曼雲他們加餐,要是誰敢反骨,切了脖子就是。
黃毛向前走兩步,想起一件事,用巨大的鐮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地面:“談判沒完,我們繼續聊聊,您打算睡多久?海內昆侖是不是沒了?強武是不是銷毀了?”
空曠的山脈間,黃毛像個瘋子,固執地敲著山崖,重復同一句話。
丁燳青來的時候,就看見他這模樣,聽到他喃喃自語的話頗感無語。
悄無聲息地閃現到他身後,丁燳青抬手便抓住快得隻剩虛影的鐮刀刀柄,順勢滑落到岑今的手,捏住他手腕,繳了兵械,另一手拎住他的脖子,將整個人都扣住。
“是我。”
“老子幹的就是你。”
黃毛很吊,重傷在身,狂噴鮮血,手腳受束,兵器被繳,還能靠嘴炮當王者。
第66章 新神與舊神
丁燳青一手拎吊著眼睨他的黃毛,另一手拿著巨大鐮刀打量:“新武?”
黃毛傾情推薦:“想不想試試被溫柔摸過脖子的滋味?”
丁燳青笑著拒絕:“有機會再說。”
黃毛發現丁燳青拎著他朝山下走,於是問:“去哪?”
丁燳青:“你不是想找燭龍談判?在這裡就是敲遍整座山,燭龍也聽不見。”
黃毛:“我不是有言靈混沌?”
丁燳青:“你用了嗎?”
沒有。剛才用了一次,兩個腎差點廢了。
黃毛陰沉沉地看著光鮮亮麗的丁燳青,要不是用了一次言靈,再加上強行使用超凡之術獵殺西王母,導致己身力氣透支,他現在就能跳起來揍丁燳青。
雖然不一定打得贏,至少能試探這狗逼底細。
黃毛開口:“所以你想帶我去見燭龍?”
他想問怎麼去,去哪,還沒問出來就被丁燳青一把拉下去,視野中的空間完全變成虛影,耳邊風聲獵獵,顯示他們正在高速下降,直至身體突然落地,岑今胃部一陣翻滾,死死抓住丁燳青的胳膊就開始作嘔。
不幸的是運動過量所以消化太快,隻做幹嘔,沒吐在丁燳青身上。
丁燳青摘下他沾滿血的防毒面罩,捏著他的下巴打量,嘆氣地掏出手帕為他擦掉混在一塊兒的鼻血和嘴裡吐出來的血,說道:“你血條挺厚。”
岑今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並不反抗,因為他確實沒力氣了。
丁燳青給他擦完臉,把手帕塞他手裡:“還有哪裡需要,自己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