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別想跟我搶監控室,你想進來你怎麼不早點霸佔?我告訴你霍小亭,你別跟我這兒胡攪蠻纏,什麼叫我一個研究生怎麼看得上區區時薪36的工作?我就不能喜歡這工作清闲?我考研,準備讀博,就想找個工作清闲還能掙點生活費的工作怎麼了!我還說你呢,你看看自己全身名牌貨,以為專門挑運動款我就認不出來?”
文同化冷哼:“你一個有錢人跑來搶這份低薪工作到底有什麼企圖?”
岑今看向霍小亭灰色系的運動服和鞋子,原來是名牌貨,實在沒看出來,又聽他們倆一口一個‘低薪’不由心想,小醜竟是我自己。
今晚出現在圖書館裡的所有人,估計隻有他真心實感覺得時薪36特別高。
霍小亭說不過他,氣鼓鼓地喊岑今幫手:“我剛才分明聽到他在裡面跟人說話,喊林木、王幼竹幾個‘死黑’組織成員的名字,好像還說什麼‘趕緊行動’之類的話。總之,他跟林木他們是一伙的。”
“是嗎?”岑今看向文同化,說:“還是解釋一下吧,文先生。不然我們就硬闖進去看了。”
文同化堵著門,聞言臉色不好看的解釋他在監控裡看到林木等人行為奇怪,擔心他們破壞公共財物,所以廣播裡喊話警告他們注意點。
“就是這麼回事,鬼知道大小姐聽成什麼樣了。”
霍小亭大聲:“那你說為什麼要說‘趕緊行動’?”
文同化:“我讓他們趕緊拍攝,不要耽誤閉館時間。”
霍小亭不死心問他既然問心無愧,那就讓他們進去監控室看一眼,而文同化堅決不肯,一口咬定他們想搶他的監控室。
霍小亭被氣得臉色鐵青,文同化衝她翻白眼,說她有錢人脾氣回家找媽發泄去,少在他面前發大小姐脾氣。
岑今則越過文同化看向門裡的監控顯示屏,猛然間看到一個怪影閃過,正要繼續看清時,文同化眼疾手快擋住他的視線並喝問他想幹嘛。
“你們是不是想聯手搶走監控室?”文同化警惕地問。
霍小亭翻白眼:“神經病。”
她懶得繼續糾纏,正想離開,岑今卻開口:“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Advertisement
霍小亭和文同化同時看向他。
岑今:“你為什麼執著監控室?我們面試的工作是管理員不是保安,圖書館管理員的工作一般是整理書架,守在每層樓的前臺完成借書還書的工作,跟監控室毫不搭邊。而且監控室不是你的,不是誰先來就是誰的,怎麼你表現得好像監控室就是你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就是硬闖,你也管不著。”
“對啊!”霍小亭恍然大悟,她被文同化的邏輯繞了進去,搞得好像監控室屬於文同化,可分明不是。
“我一開始覺得奇怪就是因為你迫不及待奔向監控室,目的太明顯。你剛才說的話都不可信,你跟林木他們肯定是一伙的,你們一定是想在圖書館裡做什麼,需要有個人了解圖書館布局,隨時掌控每個人的行蹤並指導他們做事,沒有哪裡比監控室更合適。”
文同化臉色劇變,後退兩步就想關門,岑今留意他的舉動,身體搶先一步卡進去,握住他的左手將袖子往上捋,果然看到綁在手肘處的紅絲帶,便一腳踹開他溜進去,看見擺了一地的設備。
霍小亭進來,拍著手掌說:“我猜的沒錯。”
岑今三步並作兩步過去,一目十行掃過顯示屏,霍小亭跟過來看了一會不由好奇怎麼沒看到人。
“育嬰室、衛生間這些地方沒有監控,四樓閱覽室的監控應該是壞了,如果人在第1到第14層書架中間穿梭的話,不會被監控拍攝到。”
霍小亭驚訝:“你怎麼知道?”
“育嬰室和衛生間就不說了,四樓閱覽室的位置黑屏,其次圖書館的監控攝像頭通常安裝在前臺、左手邊的看書區,由於書架排序特殊的緣故,第7-14層書架排在最裡面,恰好就在監控盲區。”岑今說:“剛才在地下室裡查找了圖書館的平面結構圖,去三樓時順便觀察監控位置,每個樓層的監控安裝位置一樣,除了一樓。”
一樓的布局跟其他四個樓層的布局不同,就拿二樓的布局來說,廁所在防火門後面,電梯一出來,側面便是前臺中心。前臺兩邊都是讀書區,安裝監控攝像,而讀書區的右側就是四五十個書架,而閱覽室和育嬰室並排,就在電梯的對面。
霍小亭和跑過來的文同化聞言都詫異地看了眼岑今,沒想到就一會兒工夫,他就摸清圖書館結構和所有的監控位置,腦子太好用了吧。
話說回來,誰專門去地下室就為了摸透圖書館的結構?
“你是什麼人?”霍小亭問。
岑今:“向生活低頭的學生。我需要這份‘高薪’兼職,如果你們都別有目的,請將兼職留給我。”
“……”
霍小亭和文同化都將信將疑。
文同化:“既然你們都知道,我也不瞞你們。我們隻是直播探險圖書館怪談,不會破壞財產,閉館時間一到就離開。咱們互不幹涉怎麼樣?”
“恐怕不行。”岑今說。
文同化臉色陰沉:“你想怎麼樣?”
岑今還沒開口,門口突然傳來熊兵的聲音:“林木死了。”
“你說什麼?”文同化:“你怎麼也來了?”
熊兵:“是你廣播通知我,那幾個學生在三樓閱覽室出了事,但現在看來你是想支開我。”
文同化心虛,沒回話。
熊兵不在意,而是繼續說道:“我去三樓閱覽室查看但是沒找到人,中途聽到有聲音貼著牆走過,我循著聲追到育嬰室但是什麼都沒看到,最後聞到防火門裡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我就循著味進去女廁,看到被扒掉人皮、砍掉雙手和挖掉眼睛的林木。他已經失血過多死亡。”
他看向文同化:“你們到底招惹到什麼東西?”
“人皮觀音?”文同化見熊兵神色不作假,再聽他描述何其熟悉,不由臉色蒼白:“我們接了一個懸賞,為人皮觀音而來。”
熊兵:“你們是不是接到一個指引如何引出人皮觀音的懸賞?”
文同化:“對。”
熊兵:“蠢貨。你們真是作死。”
文同化哆嗦著嘴唇說:“熊兵,你騙我們的吧?根本沒有鬼,也沒有什麼人皮觀音!那些圖書館怪談都是編的,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啊。”
熊兵沒說話,前往顯示屏操作臺調出十幾分鍾前的監控攝像,育嬰室和廁所沒有監控但電梯天花板和閱覽室都有,很快便調出攝像。
黑白色的視頻裡空無一人,過了一會,熊兵出現,先進入閱覽室,過了一會兒又出來,跑進育嬰室。幾分鍾後才走出來,在防火門門口徘徊一陣便推門進去,而就在他進去的下一秒,閱覽室的門由內打開,有一隻頭頂著天花板的高大怪影走出來,彎腰擠進育嬰室。
文同化嚇得癱倒在地,霍小亭更是臉色慘白,頭冒冷汗,而熊兵也是臉色鐵青,因為他先後進去閱覽室和育嬰室,更是與怪影差點正面交鋒。
他不知道剛才在閱覽室搜查的時候,那隻怪影是不是也在裡面,有沒有那麼一瞬,他跟怪影同處一室?
更甚者,他在閱覽室聽到的怪聲是不是怪影走過時發出的聲響?
霍小亭低聲說:“這就是人皮觀音?”
她此前堅定的唯物主義觀被打碎了,盡管之前就不是很堅定,可親眼見到和半信半疑是兩回事啊!
“很明顯是。它後背有二十六隻手。”岑今說。
霍小亭:“不是二十四隻——”話沒說完,她就知道多出來的兩隻手哪來的。
岑今:“其實它有二十八隻手,還有兩隻在正常的位置,就是肩膀這裡。”他問文同化:“說一下你們接到的懸賞內容,‘指引’是什麼意思?”
文同化猶豫著該不該說,他還想要賞金,這時熊兵給了最後一擊:“那單懸賞在外網掛了十六年,每隔三年出現一次,每次都會死三個人,死相悽慘,全身皮被剝光除了臉部,眼睛被挖、雙手被剁。對,就是‘人皮觀音’案。去年是第四次,下一次應該是四年後,我卻在國內的小眾論壇裡看到懸賞,便猜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導致兇手提前大開殺戒。”
頓了頓,熊兵補充一句:“我以為兇手是人。”
岑今心想,他也以為兇手是人,可親眼所見顯然不是。
那麼什麼原因導致機構沒有發現這隻異物的危險性?
十六年前……就是說第一宗命案發生在04年,每四年發生一次,屬於惡性連環殺人事件,警方至今沒破案,連消息都被死死壓下來,感覺哪裡都是問題,一時間想不出關鍵。
岑今:“你也關注這宗命案?”
文同化問:“你、你也接了這單懸賞?”
熊兵:“我一個朋友拖我照顧他女兒,他女兒在第三次命案名單裡。我去年本來想趕回來查,有事耽誤,沒想到一年裡又死了三個。我查過,所有死者都死在滿月,具體哪個月的滿月則沒有固定規律。有時候同一晚死兩個人,有時候三個,有時候一個一個來,每當命案發生,周圍的電子監控全部失靈。”
岑今這下明白為什麼每個月的十五、十六,周圍商場一到八點準時關門。
文同化:“你為什麼不早說?”
熊兵:“你們作死,我說有用?‘人皮觀音’命案在你們小眾論壇裡有一個專欄,內容比警方還詳細,難道你們不知道危險?”
文同化語噎。
是,他們都知道很危險,也知道每四年就會發生命案,但就是因此才敢接下懸賞,因為最危險的一年是去年,已經過去,所以他們覺得很安全。
但他們真的不知道外網也掛了十六年的懸賞!
這懸賞分明就是引誘他們來送死。
文同化忽然想起:“怎麼辦?王幼竹他們都按照指引分別待在四樓和五樓,人皮觀音如果一層層的搜過去遲早會找到他們!”
熊兵:“通知他們趕緊撤離。”
“可能來不及。”岑今指著顯示屏說:“人皮觀音的路線很清晰,先女廁再閱覽室、育嬰室,最後進入書架裡的監控盲區。它現在爬到四樓,算一算時間可能就在前往閱覽室的路上。”
霍小亭:“監控裡沒看到人皮觀音。”
岑今閉上眼睛,在腦海裡描摹數條路線,選定最靠譜的一條說:“它從女廁的窗戶爬進來,然後從通風管道爬進閱覽室——途中經過育嬰室,但育嬰室沒有出口。所以熊兵剛才在閱覽室聽到隔壁育嬰室有聲音,而監控裡沒看到它進去閱覽室、卻看到它從閱覽室出來。
書架有一個監控盲區……我不知道它為什麼固定走這條路線,有可能是巴甫洛夫條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