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肘部,使勁嗅了嗅身上的酒味。
這個動作無意間喚醒了她某些即將遺忘的記憶,那些深藏的零星碎片,如拼圖一般在她眼前合成一幕幕香·豔的成·人·電影。
最後,成功定格在酒櫃前的某場羞·恥PLAY上。
……
狗男人。
又他娘的搞·黃·色。
——
電梯門開了又關。
沈千盞的臉色也跟著陰了又晴,反復數次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抬步邁出電梯。
蘇暫在車前等她。
他指尖嘬了根煙,剛狠抽一口,還未吐出。就見沈千盞步伐穩健從容地從電梯間走出,他看了兩眼,偏了偏頭示意喬昕去扶一把。
他跟沈千盞跟久了,知道怎麼分辨她醉未醉酒。
通常,她走路姿勢標準,疾步如風,要看她眼神落點在哪。如果始終盯著地面,那就是外強中幹,硬撐的。
她意識清醒時,眼神隻會目視前方,行走如風,滿臉寫著“老娘千杯不醉,不服來戰”。
蘇暫估了估。
按沈千盞現在這走秀氣場,應該沒全醉,將近五分左右的中度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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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煙擲向地面,抬腳碾熄。
等人走近了,他清了清嗓子,告知:“盞姐,季總先走了。”
沈千盞原本還在和喬昕小聲爭辯自己沒醉,壓根不需要扶,聞言,扭頭看了眼車後:“走了?”
蘇暫點點頭:“走了。”
喬昕接話道:“剛才你讓我先送季總下來,到停車場後,他就讓我先過去,他在電梯旁等你一會。然後剛剛,他助理來了一趟,說有急事先走了。”
吃飯那會,在座的都聽見季清和說飯後籤完合同再走。
喬昕生怕自己沒留住人會被沈千盞責備,心虛得連頭都沒敢抬。
作為當事人的沈千盞反而沒太意外。
她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要是季清和還能泰然處之,留下來和她磨合同,反而魔幻。
她轉頭看蘇暫:“沒留別的話?”
“留了。”蘇暫後退一步替她拉開副駕車門:“季總讓你明天直接去時間堂的工作室找他,過期不候。”
沈千盞松了口氣。
不用再求人就好,否則季清和這麼能作,她的小命遲早要沒掉半條。
她揮揮手,有種心定後力竭虛弱的無力感:“那先回吧,明天的選題會我不參加了。”想了想,沈千盞又補充:“喬昕你跟我一起去。”
——
上車後,沈千盞頭一歪進入昏睡模式。
蘇暫原先還想與她交流下他努力了一下午的發現,見她累得不行,索性閉上嘴,沉默地看向窗外。
沈千盞起初隻是裝睡。
今晚鬥智鬥勇,鬥完小婊砸鬥狗男人,她累得夠嗆。但漸漸的,意識漸深,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車在車流中穿梭,開得並不平穩。
她像是凌駕在這層潛意識之上,哪怕閉著眼,也能清晰地看到蘇暫在低聲為喬昕指路。他的聲線低沉,透著佯裝沉穩的青澀,語氣裡帶笑,和季清和是完全兩種類型的男人。
沈千盞“看”了會,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腦中記憶翻騰,又回到了片刻前,季清和把她困在懷裡,問她“那我呢,我算什麼”時的畫面。
她知道她在夢裡。
她無所顧忌地用指尖輕輕掛住他的領結,往下一拉。近到彼此鼻尖相對,視野最大的清晰範圍內後,她眼神落在他稜角分明的唇窩上,輾轉停留。
“這是什麼傻問題?”
“你當然是我的小寶貝啊。”
沈千盞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臉頰,視線流連在季清和迷得她魂都沒了的臉上,愛憐又慈祥地拍了拍:“這品相,起碼高賽級別。”
她把自己往季清和懷裡又塞了塞,挨得他極近。
許是現實與夢境相隔不遠,他的體溫和存在都無比真實。
隔著外披的大衣,她的雙手落在質感極佳的那套高定西裝布料上。指尖柔滑,有略粗質的衣料觸感。
她伸手,穿過暗色的大衣,雙手扶在他的腰上:“瞧瞧這腰……”
她嘖嘖兩聲,似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隻抬眼時,笑意盈然,眼神到唇角都溢出微微的亮光,像回憶起什麼,指腹掐了掐:“是不是有個詞叫什麼什麼腰來著?雖然沒試過別的,但你這,得叫公牛了吧。”
她嗤的一笑,許是覺得自己意想得太過分了,有失她金牌制片的身份。
那雙手不情不願地收回來,戳著他胸膛一把推開時,眼神下意識地往別處瞄了眼,又是感慨又是嘆息的嘀咕了一句:“可惜太金貴了,鑲鑽的誰用得起?”
她兀自沉浸在夢中,百無禁忌。
殊不知在畫外,她一嘴的夢話,喋喋不休。
車內靜得連根針掉進地毯裡都能聽見。
喬昕尷尬到雙頰赤紅,耳後與脖頸那一片局部發熱,燙得她幾乎燒起來。
然而,沈千盞還在繼續——
“瞧瞧這腰……”
“是不是有個詞叫公·狗·腰來著?雖然沒試過別的,但你這,得叫公牛了吧。”
“可惜太金貴了,鑲鑽的誰用得起?”
攀著副駕靠背,手裡還拿著一瓶礦泉水的蘇暫,強行鎮定:“試試叫醒?”
喬昕耳朵燒紅,語無倫次:“不知道,別問我,我什麼都沒聽見。”
蘇暫也是一臉的一言難盡。
把臉這麼丟到屬下面前的高管,沈千盞應該是千燈獨一份了吧?
她最初囈語之際,蘇暫以為她口渴,滿車找水要喂她。甚至心生憐惜,覺得盞姐一個女人,為事業拼到這份上實在不容易。
結果瓶口還沒挨著她嘴呢,就聽見一串汙言穢語。
蘇暫試圖為沈千盞做些補救,他看了眼喬昕,說:“估計最近沒小一小二小三能過眼癮,饞了。”
他話音剛落,沈千盞夢中一腳踹向儀表臺:“季清和,狗男人。”
蘇暫:“……”
喬昕識趣地保持沉默。
他一臉麻木地擰回瓶蓋,說:“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白了?”
喬昕立刻小雞啄米樣點頭:“明白明白。”要想工資不被扣,領導私事不講漏!
——
第二天一早。
沈千盞開車上班前,往隻有三人在的小群裡發了張照片:“這誰踩的?”
照片的視角是駕駛位方向的副駕儀表臺,儀表臺下方的儲物格被踩吐了一地的車輛相關文件,還張著嘴的儲物格上一個灰色的腳印橫貫東西,無比清晰。
喬昕眼觀鼻鼻觀心,不吭聲。
她很忙的,忙著給領導買咖啡,準備早餐,打印合同,整理行程。
蘇暫看了眼,回:“這鞋印挺像高跟鞋的,盞姐你不覺得很眼熟?”
沈千盞趁等紅燈的空隙,拿鞋底和腳印比了比。
還真是她自己踢的……
她沒臉問責,隻能虛心請教:“我昨晚醉成那樣勁還這麼大?”
蘇暫臉有點綠。
他想了想,善意地保持了沉默。
沈千盞等了片刻沒等到任何回復,直覺不對,她在停止線前踩停車,直接艾特蘇暫:“想不想要解決向淺淺公關危機的小抄?”
下一秒。
蘇暫叛軍投敵:“您昨晚做了一個夢,做了一個您這把年紀普遍會做的一種春·夢。”
“您還記得您夢裡說什麼了嗎?小寶貝,高賽品相,公·狗·腰。”
“如果聽到這,您的肺還沒有氣炸,甚至還想繼續聽下去的話,請call:保護我方蘇暫小可愛。”
沈千盞深吸一口氣,回:“說!”
蘇暫腦補完沈千盞此刻的表情,嚇得屁滾尿流:“您還說可惜太金貴了,鑲鑽的誰用得起,然後氣得邊罵季清和狗男人邊踹了儀表臺一腳。”
“我說完了,我覺得小抄就算了,盞姐您免我一死就行。”
沈千盞差點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