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下去,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住。
外人眼中,他向來最是冷靜自持,一張臉除了疏離的溫潤,再不會有其他任何的著色,可也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遇到寧芮星之後,冷靜什麼的那全都是狗屁。
在她面前,引以為傲的冷靜脆弱得不堪一擊,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衝動,毫無任何一絲該有的理智,悉數崩塌。
想與她十指相扣,熾烈擁抱,唇齒相依,最為親密。
這樣激湧澎湃的情感,濃烈到他都有些詫異。
可他並不排斥這樣的自己,相反,還有點喜歡。
江嶼輕咳了一聲,面色無異,一片坦蕩地看向寧芮星,關心道,“ 少喝點茶,空腹傷胃。”
“噢。”寧芮星應了一聲,乖乖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江嶼瞧著她那副樣子,忍不住又勾唇笑了笑。
面色愉悅得很,帶著說不出的輕松感,寧芮星被他一傳染,整個人也跟著放松了下來。
看著半轉著身看向窗外,夜幕朦朧的江嶼,側臉下颌的每一分弧度都勾勒得十分完美,鼻梁俊挺,薄唇緋薄,從她的角度來看,甚至都能看到遮擋住那深不可測的眼眸的,密而長的睫毛。
比她的睫毛還長了,寧芮星忍不住在心裡誹議了句睫毛精,心下跟著一動,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拿出了手機。
解鎖,點開相機,偷偷在桌底下找了個她認為隱秘而又合適的位置,又找了個拍攝角度,覺得差不多了,才摁了下去。
於是,寂靜的包廂裡,響起了一道清脆的咔嚓聲。
十分的突兀。
她居然忘記關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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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芮星面色一僵,抬眼想去看江嶼,就見他已經看了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眼底,盛著她看不懂的意味。
“額,”寧芮星不好意思地瞥開眼,支支吾吾地解釋,“我,我在拍風景,拍風景,”怕江嶼不相信,她又補充了一句,“不是在拍你,絕對不是。”
剛一說完,寧芮星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江嶼又沒說自己在拍他,自己上趕著解釋算個什麼事啊,真是要被蠢哭了。
江嶼抿著唇沒說話,目光還是持續不移地落在寧芮星的身上。
頂著氣壓被他這樣看著,何況剛剛還做了壞事,寧芮星的心裡說不出的緊張,也不敢去看江嶼,拿起手機作勢就往窗外的風景咔嚓地拍了幾張。
雖然外面高樓大廈遮掩,偶爾閃過幾束變化的霓虹燈光,著實沒有什麼好拍的。
等拍了幾張,寧芮星低頭,裝出一副鎮定檢查照片的樣子,翻了翻相冊。
速度太快,無意地就翻到了剛剛偷拍江嶼的那張照片,寧芮星呼吸一窒,還未來得及欣賞江嶼的美顏,眼前便跟著落下了大片陰影。
身後貼上一片溫熱,說話間呼出的氣流一分不落地吹拂在她的耳後,夾雜著低低的笑聲,“偷拍我?”
人贓並獲,寧芮星沒法出口反駁,下意識地便想關掉手機,江嶼卻是眼疾手快地伸手,寧芮星的手機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也沒去看手機上的照片,轉而盯著寧芮星,難掩炙熱,“偷拍我做什麼?”
寧芮星目光閃了閃,咬著唇沒說話。
江嶼明顯沒想放過她,俯身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微微歪著頭,笑著重復問道,“偷拍我做什麼,嗯?”
他說話的熱氣毫無預兆地都撲在她的脖頸和耳後,寧芮星不受控制地縮了縮。
“不說的話,”江嶼看著她發紅的耳尖,目光發沉,原本真的想要弄明白她舉動的心情,變了個意味,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道,“信不信我在這裡親你?”
聽了江嶼的話,寧芮星的氣息變了變,忍不住扭頭看向他。
這裡是包廂,服務員還沒上菜,隨時都有可能會進來,要是正好被人撞破了……
寧芮星不敢在想下去,她也相信江嶼真的說到做到,他還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她對他的認知。
見寧芮星面露難色,似乎是在糾結什麼,江嶼直視著她的眼睛,笑笑便要真的親上去。
寧芮星急忙抬手阻擋,急中生智地說道,“想要,想要做,屏保。”
她咬咬牙,才把最後兩個字給說出來,音量也由原本的拔高,漸漸地小了下去,要不是江嶼湊得近,幾乎都要聽不見。
這個原因太羞恥了,寧芮星轉回頭,低頭都不敢再去看江嶼一眼。
她不知道江嶼是不是因為她的舉動生氣了,畢竟她聽萊音她們說過關於江嶼的八卦,不少人在校園網上將他的照片炒到天價,而江嶼極其厭惡這種拍他照片的行為。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釋。
總不能說她剛剛鬼迷心竅地想拍一張他的照片吧,就跟個痴女似的。
雖然沒有正當的理由親人,讓江嶼的眸底閃過一絲遺憾,但寧芮星說出的話,還是讓他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往上揚。
“隻是這個原因?”
“不,不然呢?”寧芮星也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了,見江嶼似乎不信,羞惱地反問了句。
“你是我的女朋友,用不著偷拍。”江嶼的嗓音很淡,卻輕易地掀起寧芮星心上的一片漣漪。
女朋友,寧芮星的心又因為這稱呼顫了顫。
“而且,”江嶼看了眼照片,極快地收回自己的目光,點評道,“這張照片不好看。”
“啊?怎……”怎麼會,明明很好看,寧芮星聽了就想反駁。
“上面沒有你。”江嶼一句話,輕輕松松地堵住她想說的話。
她還沒因為江嶼的話回過神來,背後的壓迫離去,肩膀被人扣住,整個人順著力道,便靠在了江嶼的懷裡。
下一秒,就聽咔嚓一聲,相機定格成了照片。
她和江嶼的第一張合照。
她靠在江嶼的懷裡,鼻腔都是他身上的清冽氣息,眼神呆呆地看著鏡頭,而江嶼素來清冷的眼底,少見地染上了幾分笑意。
美好得令人心動。
不及江嶼在拍完照片一瞬間附耳說的話。
“以後想做什麼就光明正大地做,你有絕對的權利處置我的所有。”
寧芮星的心一頓,而後飛快地咚咚跳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好熱,要炸掉了,偏偏江嶼還沒意識到,更緊地貼著她。
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敲了敲,顯然是服務員提示上菜了,江嶼將手機遞還給寧芮星,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她急於擺脫,忙不迭地開口。
江嶼這才滿意,坐回到自己的座位,開口讓服務員進來。
寧芮星看著白熾燈下的江嶼,一陣口幹舌燥,忍不住又拿起桌上的茶水悶喝了下去,才覺得好受了不少。
和江嶼在一起,還真是份危險活。
怪讓人容易臉紅心跳的。寧芮星想。
-
等吃完飯從餐廳出來,差不多是快晚上七點了。
正是這個城市開始真正熱鬧的時候。
明明這座城市的每一處建築已經都差不多走遍了,可此刻被江嶼牽著手走在路上,寧芮星還是止不住好奇心地四處看看。
陪在身邊的人不一樣,心境也就不一樣了。
知道江嶼一定將晚上的活動安排得很妥當,寧芮星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啊?”
就隨便逛逛嗎?寧芮星想了想,好像也還不錯的樣子。
“七點半的電影,現在先隨便走走,消食。”江嶼解釋道。
“哦。”寧芮星應了一聲,倒是沒有什麼異議。
一起看電影,好像的確是大部分情侶都會做的事情。何況,她也有點想看電影。
又逛了逛,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江嶼才帶著寧芮星上去了四樓的影視城。
江嶼讓寧芮星坐在座位上等著,自己轉身便去買票。
明明不是明星,江嶼這一路走去,卻是明裡暗裡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還有個女生被同伴推推搡搡地推上去和江嶼搭話。
江嶼的眉眼透露著可見的冷淡,也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寧芮星便見那女生失落地離開。
接過江嶼手裡捧著的爆米花和飲料,寧芮星忍不住問出口,“你和她說了什麼呀,我看她好失落的樣子。”
江嶼朝她笑了笑,眸底閃著意味不明的光,“我說我女朋友她是個小醋壇子。”
“什麼嘛。”知道江嶼應該說的不是這樣一句話,寧芮星失望之餘忍不住反駁,“才沒有呢。”
她才不是小醋壇子。
江嶼笑了笑,卻是沒有再說話。
等進場的時候,跟在江嶼的身後,寧芮星才發現他選的是最後面的情侶專座。
光線很暗,幾乎和前面的都隔開了。
她倒是沒有多想,捧著爆米花便坐了下去。
和江嶼獨處在這樣黑暗的環境下,寧芮星有些不適應,扭頭想去看他一眼,卻是連他的面部輪廓都看不清楚了,光影交錯中模糊了視野,隻能依稀分辨出他坐著的身影。
察覺到寧芮星的注視,江嶼低頭看了過去,輕聲問道,“怎麼了?”
寧芮星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爆米花往江嶼的方向移了移,朝他示意了一下。
江嶼本想搖頭拒絕,想到了什麼似的,伸手拿起了一粒爆米花,遞到了寧芮星嘴邊。
寧芮星被他的動作搞得一愣,反應過來後,張嘴吃下了爆米花。
大概是喜歡上了這種投喂的感覺,江嶼拿過寧芮星捧著的爆米花,一粒一粒地拾起遞到寧芮星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