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辰繪懶洋洋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躺在半明半暗陰影中的鄭餚嶼。
她剛和鄭餚嶼結婚的時候,煙味是她最受不了的東西,沒有之一。
她的父親韓宗琦滴酒不沾,初戀男友賀開晨也從來都不抽煙――她周圍就從來沒出現過抽煙的男人。
在他們洞房花燭夜的那晚,她低著頭,頗為害羞地坐在床上,鄭餚嶼直接捏著煙走進屋。
當他坐在床邊,用夾著香煙的手輕撫她,她很明顯的躲了一下。
那個時候的韓辰繪也不知道,她是在躲煙,還是在躲他。
鄭餚嶼的動作明顯一頓,他低笑著問她:“怎麼?討厭煙味兒?”
總之,小鄭太子爺就是如此自信的一個男人。
他隻會覺得她是討厭煙味兒,而不是討厭他。
韓辰繪一直低著頭,抿了抿唇,慢慢地點了點頭。
“這樣啊――”鄭餚嶼輕笑了起來,伸手將她攬進懷中,“習慣就好了。”
韓辰繪:“…………”
後來韓辰繪覺得,可能她和鄭餚嶼之間的相處模式,從一開始就奠定了。
換做別的男人,哪怕隻是因為洞房花燭,假意哄哄她,也會說一句“那我以後少抽”,隻有鄭餚嶼這個不要臉的臭直男,才會大言不慚地讓她“習慣就好”。
事實也是如此。
後來她真的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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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在一起之後,雖然看起來對她很好,很寵愛她,實際上,他為她改變過什麼嗎?
煙酒不忌,浪的飛起。
開始的一年多,甚至連夜不歸宿,他都懶得給她一個電話。
他的態度很明確,我不管你,你也別來管我。
直到最近半年多,兩個人的關系緩和了,他才會在家陪陪她,或者主動給她一個電話什麼的。
韓辰繪有點難受。
其實她一直不認為鄭餚嶼本質上是個直男。
一直流竄於聲色場合,紙醉金迷、花天酒地的男人,就算不是個撩妹高手,但怎麼能是個本質直男?
大概是因為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過――
因為不愛,所以直男。
再想到那句“沒有愛情的婚姻”,韓辰繪更難受了。
她在鄭餚嶼的懷中懶懶地睜開眼,這一晚她被他弄的,叫的太厲害,聲音已經發啞,她弱弱地喚他:“老公……”
鄭餚嶼本來正叼著煙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到韓辰繪叫他,他從唇間拿出香煙,微微垂下眼:“怎麼了?”
“我……我最近變得好奇怪……”
韓辰繪微微動了動,聲音微弱,聽起來像對他撒嬌似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越來越貪心、越來越不滿足、越來越能作你……我覺得自己的胃口越來越大了,想要得到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你想要什麼?”鄭餚嶼將躺著的韓辰繪撈了起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胸前,他注視著她,低低笑了起來:
“我可以滿足你。”
韓辰繪乖乖地倚靠著他,抬起視線:“真的嗎?所有的嗎?”
鄭餚嶼轉手拿起煙灰缸,一邊將指尖的香煙按滅,一邊輕笑著說:“隻要我能做到的。”
還沒等韓辰繪開口,鄭餚嶼立刻又冷下臉,補充了一句:“給我戴綠帽子不可以!”
“…………”韓辰繪趕緊抿住唇,眨了眨眼,黑黑的眼珠骨碌一轉,一臉裝逼地說:“那我想要天上的星星!”
“可以啊――”鄭餚嶼將煙灰缸放回床頭櫃,再用指尖戳了戳韓辰繪的鼻尖,“我現在就讓美國那邊找人,等到下一次發現新的小行星,我就砸錢買過來,隻要發現者同意,就可以命上你的名――送你一顆星星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說著,鄭餚嶼竟真的去拿自己的私人電話。
韓辰繪:“…………”
她……她真的隻是說說而已……
她趕忙伸手按住鄭餚嶼,因為動作有點大,伸得她老腰一疼,她“哎呦~”了一聲,然後坐起來瞪著鄭餚嶼,氣得直噘嘴。
“幹什麼?你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啦?”韓辰繪瞪了鄭餚嶼幾眼,又乖乖地躺回他懷裡,小聲比比,“我還沒想好呢,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就怕到時候你滿足不了我~”
“哦?”鄭餚嶼抱住韓辰繪,一個翻身,將她牢牢地壓在身下,他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唇,似笑非笑地問:“我滿足不了你?”
韓辰繪:“…………”
因為她無心的一句話,她又成功的開始哭,開始叫了:)
-
《火光之戀》日常開機。
白天韓辰繪原本有一場戲,但她……
在她下不來床,昏睡過去的時候,鄭餚嶼幫她請了假。
鄭餚嶼根本不知道幫韓辰繪向劇組請假應該找誰,於是直接讓他的秘書去找了君視傳媒,一個電話過去,君視傳媒的總經理隻是看著來電顯示,就不敢多BB一句。
【春風又綠】的董事長秘書――而春風又綠不止是一個京城的高檔小區那麼簡單,它的背後站著龐大的鄭氏集團,借總經理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得罪大秘書。
幾句話,電話掛斷,總經理一臉懵逼地看著手機屏幕。
韓辰繪不過是他們公司的一個空有顏值,完全沒有業務能力的小藝人,怎麼會搬動春風又綠的大秘書,親自打電話請假??
韓辰繪又成功的在床上躺了兩天:)
當天晚上,鄭餚嶼給她做了她喜歡的鮮蝦粥,她剛吃完,正準備繼續睡覺……
反正……
又被鄭餚嶼當成“破布娃娃”給狠狠“修理”了一頓。
也不知道是鄭餚嶼的惡趣味,還是為了報復她晾了他兩個多月,總之他就一直吊著她,讓她哭著,從“餚嶼哥哥”開始,到“餚嶼爺爺”結束,又把所有的親戚叫了一遍。
-
後來的一周。
韓辰繪和鄭餚嶼白天出去工作,除了有一次鄭餚嶼在外開會,其他時候,他們兩個都會默契地在晚飯時間,回到紅葉名邸。
如果心情好,鄭餚嶼還會給家政人員放個假,親自下廚給韓辰繪做點飯吃。
每次一見到鄭餚嶼親自下廚,韓辰繪的心情就非常好。
多數時間她會陪在廚房裡――畢竟這也是夫妻相處之道嘛,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東忙西,她在外面當老太爺,就算她在廚房裡除了倒忙什麼都幫不上,好歹要杵在旁邊當一個吉祥物。
少數時間她會去馴鳥房把那隻鸚鵡領過來,讓它站在客廳裡,懸掛在半空之中的窩窩前,她一邊喂它吃食,一邊讓它唱歌。
但……綠毛是一般的鸚鵡嗎?
它可是鄭餚嶼的鸚鵡!
滿嘴騷話順口溜,每次都給韓辰繪聽的人暈。
有一天,韓辰繪從廚房端著盤子出來,就聽到遠方綠毛撕心裂肺地嚎叫:“打倒史華!打倒史華!!打倒史華!!!”
又開始罵馴鳥師史華了……
“打倒韓辰繪!民族大團圓!”
很好,又開始罵她了……
韓辰繪剛要嘆氣,又聽到綠毛用它的破鑼嗓子開始學新聞聯播――
“觀眾朋友們,晚上好,晚上好,今天是農歷二月初九,公歷的三月五日,眾所周知的雷鋒日,歡迎收看新聞聯播節目,首先向您介紹本次節目的主要內容,印度兩輛摩託車相撞,70餘人受傷……”
聽到這裡,韓辰繪深深地陷入“…………”之中,無法自拔。
鄭餚嶼也端著一盤烤雞走了出來,看到韓辰繪愣住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它……”韓辰繪一臉懵逼地看向鄭餚嶼,往客廳的方向指了指,“我是說那隻鳥……它是不是真的成精了啊?”
鄭餚嶼微微揚了揚眉梢。
“它是個段子手嗎?”
韓辰繪現在隻想學孟小桔,做“可達鴨抱頭”的表情包動作。
“它會改歌詞罵我就算了,還會在那改新聞聯播?‘印度兩輛摩託車相撞,70餘人受傷’是什麼鬼段子啊?”
鄭餚嶼立刻笑了起來,他放下烤盤,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下手,然後揉了揉韓辰繪的頭頂。
“傻孩子,你以為馴鳥師是幹什麼的?你知道史華每個月的工資多少嗎?他不教它多說話,還想要工作嗎?”
“…………”韓辰繪的小臉皺成一團,“原來真的是史華……那他為什麼要教它說‘打倒史華’啊?”
韓辰繪越說越氣,她“哼!”的一跺腳:“他還教它罵我!得罪老板娘是什麼下場他不知道嗎?我看史華是不想要工作了!”
鄭餚嶼先為韓辰繪拉開椅子,又自己坐到了她的對面,微笑著說:“那下次你見到史華,就親手把他辭退掉吧――”
韓辰繪嘟著嘴瞪鄭餚嶼。
他明知道她隻是說說,不會真的辭退掉史華的,就故意氣她。
-
韓辰繪和鄭餚嶼在家裡做了半個月的“賢妻賢夫”。
兩個人誰都不出去浪了,晚上一起做做飯,逗逗鳥。
其他時間,除了鄭餚嶼忙工作,韓辰繪看劇本,全部用來做“有愛運動”了……
鄭餚嶼大概是想把韓辰繪過去欠他的,一口氣全討回來。
就是苦了韓辰繪,每天早晨都要一瘸一拐,拖著疲憊的身體,花費大量的時間來遮瑕脖頸、肩膀、鎖骨上的“草莓印”。
開始一周的時候,朋友們都沒有找韓辰繪。
一周過去,朋友們就開始陸續給她打電話。
可鄭餚嶼沒出去浪,她就沒法出門――山中有老虎,她這隻小猴子是稱不了大王的QAQ
半個月過去。
那天晚上,鄭餚嶼在書房開完電話會議,回到臥室。
韓辰繪像沒有人氣的僵屍一樣,半死不活地癱在床上,憋得頭頂瘋狂長蘑菇。
“辰繪――”
韓辰繪一臉生無可戀,懶洋洋地轉過臉。
隻見鄭餚嶼從衣帽間取了一件亮片長裙,扔到了床上。
“走。”
他隻說了一個字。
韓辰繪毫無生機地問道:“走?走去哪裡啊?”
鄭餚嶼坐到床邊,將韓辰繪撈了起來,二話不說就開始扒她的衣服:
“你想去……不對,是我們想去的地方。”
-
是的,鄭餚嶼說的沒錯!
是她想去的地方沒錯了!
也是他們想去的地方沒錯了!!!
十二夜。
丁香廳。
鄭餚嶼牽著韓辰繪一走進去,包廂裡的人們就爆發出掌聲。
以鄭餚嶼的好友唐@為首的,趕緊從沙發的美人堆裡站了起來,一邊拍手一邊說:
“哎呦哎呦~這是誰啊?稀客稀客~”
鄭餚嶼另一個好友李紹齊也摟著一個美女走了過來,和鄭餚嶼擊了下掌,笑道:“怎麼?在家當二十四孝好老公當不下去了?帶著弟妹一起來玩啊?”
“別說話了。”
鄭餚嶼一手牽著韓辰繪,一手指了指旁邊的牌桌。
五分鍾之後。
原本動感的背景音樂換成抒情。
五顏六色的曖昧燈光一如既往。
牌桌上四個莊家坐好,旁邊站滿了人――包廂裡二十幾個男男女女都圍了過來。
除了四個莊家,和坐在鄭餚嶼旁邊的韓辰繪,其他人都站著圍觀。
李紹齊一邊碼牌,一邊用眼睛斜鄭餚嶼:“我警告你,上次我翻車純屬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