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崽當即不滿地嗷嗚嗷嗚出聲,小爪子按在蘇御的臉上,小臉上淨是不滿,蘇御笑了幾聲,揉了把他的小腦袋,方才轉身離去。
黑崽看著他的背影,嘴裡裡嗷嗚嗷嗚個不停,金崽仍是傻乎乎地吃著爪爪,顧言音安撫地摸了摸黑崽的腦袋。
梵天吟懶洋洋地坐在那群人對面的大石頭上,目光在那群人身上掃來掃去,他翻了個白眼,怎麼看這個禿驢怎麼討厭,神情越發奇異,隨後,他定定地看著其中一人,半晌,方才目露嘲諷,勾著嘴角嗤笑道,“蠢貨。”
那人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梵天吟這是在罵她?當即皺了皺眉,面色有些難看,然而現在情勢不妙,她隻深深地吸了口氣,沒有說話。
顧言音反應過來之後,便見梵天吟直勾勾地走向了那紅衣女修的面前,而後不顧女修難看的臉色,伸手在那女修胸口向下的一處穴位用力地按了一下,那人當即面上血色盡湿,悶哼了一聲,隻覺得一股劇痛自梵天吟的手下蔓延開來。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最近靈力滯澀,還經常倒霉?”
顧言音聞言看向了梵天吟與那個紅衣女修。
紅衣女修神色有些忐忑,她本不想搭理梵天吟,然而此刻胸腹下的疼痛令的她忍不住抓緊了手下的野草,“不用你多管闲事!”
梵天吟怪笑一聲,“你以為我稀罕管你。”他天生便對修士的生命力極為敏銳,這女修表面不顯,他卻可以察覺到他此時的生命力正從這處緩緩消失,從她周身的氣息來看,她已然是時日無多了,然而從她的面上來看,這人修為深厚,並無大礙。
“你被人偷去了氣運。”梵天吟看戲一般地看向女修,“你要死了。”
那女修當即臉色一變,卻聽梵天吟繼續道,“你與那怪物有不正當關系啊?”女修面色變了又變,察覺到周圍人奇怪的目光,忍不住反駁道,“你胡說!”
顧言音細細地打量著那個女修,而後突然走上前去,直接拽開了她胳膊上的衣物,隻見她的手腕處,赫然有著一道黑色的牙印。
顧言音皺了皺眉頭,她從那傷口中,隱隱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牙印有些奇怪……總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梵天吟看了一眼,嫌棄地捂住了鼻子,“有點臭。”那女修面色一變,將袖子拉了回去。
顧言音退後了兩步,她坐在一旁,細細想著究竟為何,而後突然眼睛一亮,顧言音湊近了燕祁妄的身邊,燕祁妄下意識地身子一僵,啞聲道,“怎麼?”
顧言音卻是抓住了他的胳膊,在他周身嗅了嗅,眼睫顫了顫,片刻後,方才看向那雙金色的眸子,有些遲疑道,“好像是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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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在你的身上,聞到過這個味道。”
………………
夕陽西下,天地逐漸陷入了一片昏暗,在一片海域之內,四處一片寂靜,連一隻飛鳥也無,整個海域就像是一片死水,沒有半點生機,數個奇異的身影接連躍入水中,潛入海底。
在那海底深處,卻是有著個小山洞,那幾個身影紛紛遊向那山洞之中,山洞內一片黑暗,唯有兩道猩紅的血光若隱若現,一股濃鬱的血腥味迎面而來,帶著瘆人的不詳氣息。
一個似人非人,似豬非豬的無毛人型生物遊進了山洞之中,那水流在山洞外自動向外散去,洞內一片幹燥,聞到山洞內濃鬱的血腥味,那怪物沉醉地深吸了口氣,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舔了舔嘴唇,四腳著地向山洞深處爬去。
隻見先前到達的幾個怪物正畢恭畢敬地立於兩側,其中一個雙眼外凸似被扒了皮的怪物正聲音嘶啞道,“主人,那個老不死的禿驢已經被那群龍給抓住了,不知他會不會泄露您的位置?”
隨著那怪物的聲音落下,隻見暗處緩緩地蔓延出一片詭異的黑炎,兩點猩紅夾雜其中,“無妨。”那黑炎卻是口吐人言,兩道血光卻是他的眼睛,他似是想起了以往的事情,周身隱隱有了波動。
那黑炎緩緩匯聚成一個修長的人形,立於黑暗之中,他輕笑了聲,“那和尚比你們更想事成。”況且現在泄露了也沒什麼。那人影低下頭,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上,眸子閃了閃。
半晌,他忽的低笑了聲,“你們去尋些大氣運之人來,這燈越亮越好。”說完,隻見一個玉白的燈籠浮現在那怪物面前。
那怪物忙恭敬地接過燈籠,隨後,他有些遲疑地問道,“主人,這世間真的有天命之子嗎?”
那黑炎反問道,“為何沒有?”他看向了周圍的石壁,隻見那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全是深深的爪印。
他每次恨極了,便會在這石壁上留下一道爪印,每一道爪印裡,都是他滔天的恨意。
這世間嘴上說是眾生平等,然這修仙界這麼多修士當中,卻有人生來便受天道庇護,一世順遂,甚至能夠覓得大道,原地飛升,再不濟也能平安無憂。
而他們這種存在,卻是天生便被天道遺棄,不僅比其他修士靈獸更加困難,想要活下去,都是奢望。對於其他人來說唾手可得的存在,對他來說,卻是畢生所求!
似是想到了以往的事情,那黑炎陡然拔高了許多,烈焰焚燒,跪伏在他面前的無毛怪物一驚,立刻向後退去。
那黑炎卻是冷笑出聲,“這麼多年了,我總算要解脫了……”
“金龍。”黑炎低低地念著這個名字,“我們也好久未見。”
第127章
是夜,四處都安靜了下來,修仙界一處卻是燈火通明,數十個修士齊聚一堂。
此刻,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氣氛有些僵硬,誰能想到呢?!早在前兩日,承來方丈帶領長老們前去絞殺那幾條龍,替萬壽山的宗主與長老報仇,討回公道,當初他們因為貪那龍族身上的寶貝,也沒阻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讓他們去了,甚至還有宗門專門派長老前去想要分一杯羹!
按理說,那麼多人前去,就算那幾條龍再厲害,他們也早該回來了。
然而現實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那邊不僅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今日,甚至還有幾個長老的魂牌直接碎裂,身死道消,徹底被抹殺。
宗門內的人頓時就坐不住了,他們培養一個高手並不容易,期間所花費的資源和精力都不計其數,更何況,這種修為的高手,每損失一個,對他們來說都極為慘重,現在直接隕落十來個,這仇沒報成,反而搭進去了更多。
他們現在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尤其現在,這剩下的人還沒有一點消息,也不知怎麼樣了……
“害……”其中一人嘆了口氣,他們宗門直接隕落了兩個長老,當初他就說讓他們別去,他們非要去,現在好了,人都賠進去了,“現在該如何是好?”
“還能怎麼辦?”等到其餘的龍趕來相助,到時候他們更沒轍。
眾人神色有些難看,一名貌美女修目光在眾人之中看了一圈,隨即,她笑吟吟地看向了一名中年男修,“這事可能還需要唐宗主出面了?”
“我?”那人面色一變。
“這怎麼說?唐宗主可能亦不是那群龍的對手……”
那貌美女修搖了搖頭,面上露出了個嫵媚的笑意,“我說的自然不是這個,不知各位可還記得,這谌水崖下,可還有兩位絕頂高手?”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那人,一個面白無須的老者當即站起身,神情也激動了起來,“可是傳聞中的唐氏夫婦?”
“現在看來,若是能請老祖宗出手那是再好不過了!”
唐宗主聞言,臉色當即拉了下來,“老祖宗不說過,若非緊要關頭,不要叨擾他……”
那老者忙道,“可現在這情況,我們不能接受更多的損失了,還請唐宗主幫幫忙。”
數萬年前,人類與靈獸相爭,鬥了不知多少年,修士能和靈獸爭鋒相對這麼多年,自然也有驚才絕豔的大能。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大能有的已得道飛升,有的則已坐化隕落,而還有一批,卻是已閉關修煉多年,妄圖求得大道。
而據他們所知,現在離他們最近的谌水崖之下,便有兩位老祖宗,當初他們給子孫留了信物,聲稱在緊要關頭,可帶著信物前往谌水崖求助,他們若是聽見,許會前來幫忙。
而現在這位唐宗主,便是那夫婦二人的後代,他的修為一般,背後隻有個名不經傳的小宗門,他的地位卻是不低,這麼多年幾乎沒人敢動他的一方領地,若非他是那夫婦的血脈,他根本連和他們一同議事的資格都沒有。
有他們在,哪怕殺不了那幾條龍,也足以命他們放人。
唐宗主看著眾人的面色,他猶豫了半晌,方才咬了咬牙,“既然各位都這麼說了,那我便試上一試。”
…………
夜色濃鬱,林中一片寂靜,隻偶爾傳來一兩道微弱的蟲鳴,慘白的月光透過枝葉間的間隙灑落,一雙黑色的長靴踩過地上堆積的落葉,片刻後,那道修長的身影已出現在數十米外。
傅肆背負著長劍,走向了叢林深處,他的腳步逐漸放慢,隻聽身後傳來一道極輕的呼吸聲,遠遠地跟在他身後,不曾散去,傅肆不動聲色地繼續向前走去,夜風卷攜著一縷若有似無的血腥味拂過他的鼻翼。
待他走後,茂密的枝葉起伏,隨即一道黑影掠過,輕盈地落在了另一棵樹上,那黑影還未站穩,便察覺到一道寒意迎面而來,那怪物心下一驚,連忙閃身向一旁躲去。
隻見一道凌冽的劍氣瞬間襲向他方才躲藏的那顆巨樹,不過須臾之間,那巨樹轟然倒塌,驚起一片塵土。
傅肆微微側首,隻見一個渾身通紅似人非人,似豬非豬,長著豬鼻子豬耳朵的無毛怪物四腳朝地地趴伏在地上,那怪物一對獠牙直拉拉地向外翻著,看起來十分醜陋,身後的尾巴卷著一個玉白的燈籠,此刻,那燈籠在黑暗中正綻放著刺目的光芒。
傅肆察覺到,那怪物眼底的欣喜頓時散去。
傅肆掀了掀眼皮,薄唇緊抿,神色薄涼,腰間的長劍散發出道道微弱的劍鳴聲,修長的手落在了腰間,目露殺意。
他看著面前醜陋的無毛怪物,皺了皺眉頭,隻覺一股淡淡的臭味夾雜著血腥味迎面而來,當即嫌棄地退後了一步,“你是什麼東西?”他在修仙界行走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種模樣的生物。
那無毛怪物察覺到他不加掩飾的嫌棄,自覺地向後退去,原地留下了一片黏膩的水漬,“仙君,先別動手,且聽小的一句話。”
傅肆看了他一眼,而後便直接錯開了目光。
慘白的月光落在他的眼底,仿佛寒潭中的浮冰,看的人脊背發涼,無毛怪物見狀忙露出了個殷切的笑容,“早就聽聞仙君威名,近日主人有事想請仙君前往一敘,不知仙君……”那怪物搓了搓手,又抿了抿嘴,面上一派討好,心下卻是直呼晦氣!
他自從接了主人的任務,便一直借著這燈籠尋找大氣運之人,可找了一天一夜,不過才找到兩人能使這燈籠微微發出點光芒,那光芒弱的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本來都不抱希望了,可沒想到在路過這片森林時,這燈籠忽的大放光芒,幾乎將這夜色映地像是白日一般,他大喜之下連忙順著燈籠的指引趕往此處,可沒想到,這一看之下便有些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