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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音看完那群老龍孵蛋之後,隻覺得身心俱疲,他們似乎無法長時間維持那小龍的狀態,不過半個時辰,便有條龍靈力耗盡,控制不住原型,體型瞬間增大,好在他那時及時躲開,才沒有傷到他肚子下的龍蛋。
可也足夠旁人擔驚受怕。
而且,她發現,龍族的母龍似乎格外的少,她來這裡這麼久,似乎都沒見過母龍的蹤影,隻有在方才那山洞裡,才看到了一條母龍,且那母龍還是人形的模樣,不肯化作原型。
顧言音雖然心中好奇,卻也沒敢多問,直到那群龍無法維持小龍模樣後,她才得以脫身。
她走回自己的山洞,還未進去,便聽到了山洞中傳來了嗷嗚嗷嗚的奶叫聲,那聲音中帶著絲委屈,與此同時,還夾雜著一群老龍急切的聲音。
“哎喲,我的乖崽快別哭了,這再哭嗓子都啞了!哭的我也想跟著哭了?”
“乖崽是不是肚子餓了?”
“沒啊,剛剛才喂完果子啊!”
顧言音心裡一緊,她皺了皺眉頭,忙快步走進了山洞之中,隻見崽崽正趴在枕頭上,閉著眼睛,像隻小奶狗一般,埋著小腦袋四處亂拱,扯著嗓子嗷嗚嗷嗚地叫著,似乎連尾巴尖都在跟著用力,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幾頭老龍正束手無策地圍著崽崽打轉,急的臉紅脖子粗的!
顧言音忙走了上去,摸了摸龍崽圓溜溜的小腦袋,“這怎麼了?剛剛不是還睡著了嗎?”
藍龍見她來了,有些心虛道,“你剛走沒多久煤球便醒了,然後就一直在叫,我們喂了果子也還是叫哇……”他們真的沒辦法了哇……
顧言音聞言,蹲下身去看崽崽的情況,卻見原本叫個不停的龍崽忽的停下了叫聲,他粉色的小鼻頭動了動,而後整頭龍都一頓,隨即,立刻哼哼唧唧地往她柔軟的手底下鑽去,他的個頭小小的,幾乎一隻手就能將煤球遮個徹底,隻露出了一截小尾巴在外面,甩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一些。
手底下軟軟的一團,顧言音神情微怔。
藍龍亦是一愣,他看著趴在顧言音手底下哼哼唧唧的煤球,遲疑道,“……煤球這是想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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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老龍瞬間眼紅的差點滴血,他們好酸啊!!
他也好想要龍崽給他們蹭手心!!!
第74章 074
烈域宗內。
天色漸晚,那些雜役做完了白日裡的伙計,紛紛吆喝著離去,這諾大的院子裡,便隻剩下顧家的一群人。
管事的捂著鼻子看向那依舊沒有離去的三人,低聲罵道,“趕快收拾,動作麻利點,一天天整的跟沒給你吃飯似的,天天就會磨蹭,還害的我和你們一起受累!”
顧言霄吃力地將糞桶提起來,跛著腳走向一邊,耳邊是獨角犀的嘶吼聲,以及管事的尖酸的挖苦聲,鼻間是一股逼人作嘔的惡臭味,現在天氣炎熱,隻要收拾的稍微遲一點,那味道便更加惡心。
顧言霄吃力地走著,他沒了修為,腿又沒有治好,行動起來極為不便,看著那站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管事的,心中越發憋屈,以前這種人給他當狗都不配,現在卻是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吆五喝六的!
這一切,都怪顧言音和蘇沐遼那兩個賤人!
顧言霄心中惱恨,那管事的罵完他,又去將顧隨與程瑤給罵了一通,這才神清氣爽地走出了院子。
他一走,顧言霄便立刻將身上的糞桶給扔了下來,他坐在地上,顧不得那地上有多髒,隻埋怨道,“當初你為何不救我們?現在這樣子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若是當初,顧隨若是答應用命換他們的性命,他不信,那個蘇御真會殺了他?可顧隨依舊選擇了沉默,害的他們母子落得現在這個下場,每日與那群大糞為伴,受人冷眼。
他曾經不小心摔在地上,整個人都跌進了糞坑中,那一刻,他恨不得當場死去,然而就在他站在那懸崖之上,看著下面的萬丈深淵,他退卻了。
他終究還是不想死的!
這麼一來,他便更恨,恨顧隨為什麼不肯救他們?
程瑤正拿著大掃帚掃著地,不過數月,整個人都灰撲撲的,面容憔悴,哪還有當初溫柔美麗的模樣。
她聽著顧言霄的抱怨聲,卻是沒有替顧隨說話,她也恨啊,甚至,比顧言霄更恨!
顧隨幹完自己的活,沉默地撿起顧言霄的糞桶,繼續收拾,他看著自己身上灰撲撲的衣物,神情有些衰敗,不過數月的時光,他卻像是老了幾十歲一般,原本還算風流倜儻,現在卻像是尋常的中年男人,落魄灰敗。
他有些麻木,任由顧隨怎麼說,都不發一言。
程瑤看著他這個模樣,心中越發的憤怒,她後悔啊,後悔當初聽顧言安的話,嫁給顧隨,她咬了咬牙,忽的罵道,“懦夫!”
這句話像是碰到了什麼機關,顧隨的動作驀得一頓,他轉過身,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程瑤。
他覺得頭腦有些發漲!
“還不是都怪你們?”顧隨猛地將手中的糞桶用力地砸在了顧言霄的身上,歇斯底裡地大聲喝道,看著瞬間閉嘴的程瑤與顧言霄,他嘴唇顫了顫,心裡隻有說不出的失望,他向來待顧言霄極好,幾乎是將他捧在了手心,現在,他卻親口說,讓他去死,換他自己的自由?!
顧隨有種說不出的好笑,他忽的大笑了兩聲,神情隱隱有些癲狂。
顧言霄與程瑤二人看著突然爆發的顧隨,心裡一慌,他們有些慌亂地向後退去。
卻見顧隨忽的抬起手,狠狠給了自己兩個嘴巴子,他以為的溫柔美麗,善良可人的夫人,現在形容醜陋,尖酸刻薄,他以為孝順討喜的兒子,現在卻是恨不得他去死,他這些年來,到底得到了什麼?!
他得到了母子兩人的謾罵,得到了他女兒的怨恨無視,他變成了現在這個落魄模樣!
曾經跪在他腳下的人,現在都可以騎在他頭上拉屎,給他臉色看!
可這兩人卻是恨不得他去死?
他這些年來,到底做了什麼?他忽視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任由她受這母子的欺辱……
顧隨大笑著向外跑去,此刻。他不想看到這對母子,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顧言霄與程瑤看到他這癲狂的模樣,不敢再攔,隨即,顧言霄便又忍不住罵出了聲,“他走了這活誰幹啊?”
顧言霄看向了程瑤,卻見程瑤隻默默地低下了頭,像是沒聽到一般,他咬了咬牙,隻能自己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撿起了糞桶。
顧隨發了瘋似的跑回房間,一頭一頭地砸在牆上,直到額頭鮮血淋漓,他才頹廢地一頭扎進了被褥中,他閉上了眼睛,一行混濁的眼淚順著他幹枯的面容滑落。
半夢半醒間,顧隨皺了皺眉頭,他似乎做了一個夢……那個夢,他已經做了許多次,每次都是不同的畫面。
在那個夢中,他並沒有娶程瑤為妻,他像是尋常的父親一般,將顧言音撫養長大,待她算不上極好,卻也說得過去,算得上負責任。
他每日除了照看顧言音,便是修煉,要不與其他家主出去聚一聚。
他的修為數十年都沒有什麼進展,即便如此,在一群家主中,他向來是受捧的,比他修為高的,都得讓他三分。
後來,顧言音成為了傅肆的妻子,蘇御也看在顧言音的面子上,接受了他,他的地位越高,越發的受人敬仰,他是烈域宗大長老的女婿,是承堯帝君傅肆的老丈人,無論他到哪裡,都有許多人捧著他,尊敬地喚他一聲顧家主。
而現在那個整日對他吆五喝六的管事的,見著他隻配遠遠的,諂媚地叫上一聲,顧家主!
那夢境太過真實,每件事都像是他親身經歷過一般,他甚至可以看清那些人面上的表情,真實到他幾乎信以為真,直到一陣臭氣襲來時,他才從那夢境中醒來,而後便看到了程瑤那張布著疤痕恐怖的臉。
程瑤將髒衣服脫下來扔在了他的身旁,聲音尖利道,“你倒好,自己跑出來躲懶,回來睡大覺,讓我們母子倆替你受累幹活,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顧言霄亦是翻了個白眼,諷刺道,“他連我們的命都不在乎,還在乎我們幹點活嗎?”
昏暗的日光下,顧隨身體僵硬地躺在床上,他靜靜地看著自己粗糙的掌心,耳邊是那母子二人尖銳的諷刺聲,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的這一生,好像就是個笑話!
暖色的陽光落在山崖之間,數隻飛鳥低低地自那涯間飛過,兩個男修靜靜地立於那山崖之邊。
傅肆看著那飛過的靈鳥,冷峻的面容上沒什麼表情,溫暖的陽光落在他的面上,卻帶不走他眼底的冷意。
肖思明搓了搓胳膊,低聲喚道,“師弟……”
傅肆像是沒聽到一般,依舊靜靜地看著崖底,目光幽深,肖思明有些無奈,他苦口婆心地勸說道,“龍族並不是尋常的靈獸一族,哪怕是你,也別想從他們手中搶人啊。”
哪怕這些年來,龍族雖不如當初那般強盛,可他依舊能夠穩坐靈獸一族的頭把交椅。別說一個傅肆了,就是再來一個傅肆,加上流雲宗,也無法從龍族中將顧言音給搶出來啊!
到時候他可幫不了他啊!
傅肆眸色暗了暗,他看著腰間佩戴的長劍,良久,方才低聲道,“我想看看她。”
“她在龍族啊,這看是看了!多看就要命啊!”肖思明有些頭疼,他氣傅肆的不聽勸,被他的固執更是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更怕到時候傅肆突然固執起來,做出些無法挽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