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好像隱隱明白了,顧言音在笑些什麼……
燕祁妄薄唇緊抿,神色有些緊繃。
顧言音撸完崽崽後,便迅速溜回了房間。
待她離開後,燕祁妄才站起身來,他將兩枚崽崽蛋揣上,打算趁這個時間回山崖底下泡會兒潭水,他已經可以察覺到,體內的火毒又有些不受控制。
就在他即將離開房間之時,他的腳步一頓,隻見靠牆的鏡子中,清晰地印出了他的身影,一條粗壯的尾巴自他的衣服中探了出來。
燕祁妄,“……”
…………
雪山之巔,寒風凜冽,這裡常年布著層冰雪,千年不化,厚厚的一層。
兩個白衣男修走在白雪之上,後面那男修薄唇緊抿,神色幾乎比這冰雪更冷,肖思明看著面前這片茫茫大雪,有些無奈地轉過了頭,看著神色冷峻的傅肆,“幸虧師叔並未閉關,否則我們這一趟便白來了。”
傅肆並未搭理他的話,他擰著眉頭,靜靜地看向大雪深處,隱隱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木頭屋子,在這茫茫白雪之中,宛若白紙上的一點墨跡,他大步走向了那處。
肖思明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也是傻,幹嘛要跟著來?
當初傅肆在施展那引魂術之後,的確將顧言音的神魂引來了片刻,然而,真的隻是片刻,不過方寸之間,她便再沒了蹤跡,她的身上似乎被人動了手腳,哪怕是傅肆,也察覺不到她的氣息。
傅肆當時找了許久,仍未找到她的蹤跡,無奈之下,他隻能將這位師叔的事與他說了一遍,他知曉,流雲宗有位長老,能掐會算,在數百年前,曾隱居在此處,再未離開過。
他們聯系了破塵長老後,從他那裡知曉,師叔最近方才出關,便立刻趕來了此處,肖思明又是一陣無奈。
眼見他們到了那木屋外,卻見那屋子房門緊閉,肖思明方要上敲敲門,而後便發現那雪地上竟有著張碎布,他有些好奇地打開那碎布。
便見其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個大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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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那碎布遞給了傅肆,有些感嘆,“這師叔果然厲害。”
他們前來,的確是想要問問顧言音的生死。
傅肆看著山上皑皑的白雪,他的手死死地攥著那塊碎布,聲色比這冰雪更冷,他有些無法理解, “既然她沒有死,那她為何不來找我?”
肖思明有些無奈道,“可能是被什麼事給絆住了吧?”
傅肆抓起手中的長劍,他對著木屋行了個禮,“多謝師叔,弟子有事先行一步了。”說完,他便轉身直接走回原路,他抬起了冰冷的眸子,眸色暗沉,無論她在哪裡,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若說先前,他隻是有些不甘心,然而這幾日過去,他才發現,有的人在身邊時,並不會覺得有什麼特別,然而一旦失去了她,他才知曉,那人早已融入了他的骨髓,一旦撥離,方才曉得疼。
有些人,隻有失去了,他才會珍惜。
肖思明見狀,忙跟了上來,心裡又隱隱有些犯愁,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哪怕此刻知道,顧言音並沒有出事,他對此也不抱什麼希望,以前,顧言音對傅肆的態度,他也曾見過,那時的她眼中似乎真的有星星墜落。
然而,在上次見面之前,他便發現一切都已經變了,那個顧言音看傅肆的眼中再沒有了以往的光芒。
甚至這次這麼大的事情,她都一次都未曾聯系過傅肆。
他總覺得這次回去有大事要發生。
肖思明看著傅肆的背影,嘆了口氣,隨便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當他們回到顧家之時,卻得知顧家已經沒了,連門前的牌匾都換了名字。
傅肆忍不住抓緊了手中的長劍,肖思明忙攔住路過的一個大嬸打聽往日的事,那大嬸一聽有人問這事,可來勁了,她前幾日到處和人八卦,這事講了沒一百遍也有七八十了遍,幾乎能倒背如流。
她頗有興趣地挑了挑眉,“哎呀,這事你們可就問對人了,這你都不曉得這最近可熱鬧了,這當時鬧得可大了,聽說那什麼顧隨和程瑤兩口子,拿了以前夫人留下的那些東西,結果卻苛待別人的女兒,前些日子,顧家修完房子專門請了一堆人過來要慶祝慶祝!”
“結果啊,你們猜怎麼樣?”那大嬸停頓了片刻,賣了個關子,有些神秘道,“那大喜的日子,那小閨女啊直接帶著塊石頭朝那一放,把他們那小兒子做的惡事都給抖了出來!那小兒子竟要害那前妻的閨女!”
“那日那顧家夫妻二人還想將這事給瞞過去呢,結果啊,那什麼煉獄宗的大長老都來了,直接給他那小孫女撐腰來了!”
肖思明忙問道,“那顧言音和那大長老呢?”
“大嬸,你可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
那大嬸嘆了口氣,“啊?這我倒是不知道,當日那大長老來了之後便帶她走了,連顧家都讓他們給賣了。”
“現在大概已經回烈域宗享福去了吧?這已經有些日子了,不過當時我也看到那顧家閨女了,那長的可是真的俊啊,那顧家兩閨女我都見過,可差遠了,也不知道她那未婚夫是不是被豬油糊了眼了!”隨著她的話,周圍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一人說一句,頓時熱鬧了起來。
眼見圍觀的人更多,那大嬸越說越來勁,激情罵道,“你說他們也可真是沒良心,那吃著別人留下的老本,還虧待別人的閨女,那他娘的就是一群畜牲,當初在那酒館之中,我就聽到了那些傳聞,還沒朝他們身上想,那姓程的在外面裝的可善良了,誰知道內裡那麼惡毒?”
周圍的人紛紛跟著罵出聲,隨著蘇御的出現,他們對強者的崇拜加上對顧言音的同情,使得他們幾乎將那顧家的一群人給罵的狗血淋頭,連帶著,那個和顧言安糾纏不清的未婚夫都被他們罵了個遍。
他們完全沒想到,他們罵的人就站在他們的面前,神色冰冷。
傅肆越聽,神色便越難看,想到當初自己為了救顧言安,親手殺死了殘無老人,那時顧言音的表情,他還記得,他一時竟不知道心裡是何的感受。
傅肆垂下了眼睫,他看向手中的長劍,他當初成為一個劍修,便是想要用手中的長劍,保護他想保護的人,他想到了先前顧言音曾與他說的那些話,她說這一家子並不是好人,但他當時卻以為顧言音隻是在鬧脾氣,並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往日的一切像一把刀一般,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上,扎的他鮮血淋漓,然而,這一切都是他活該!
就連肖思明的神情也有些精彩,就連他們也沒想到,那顧言霄竟下如此狠手。
肖思明嘆了口氣,看著神色難看的聲色,低聲安慰道,“算了,現在想那麼多也沒用,你好好收拾收拾,到時候我同你一起去那烈域宗,去找她吧。”
傅肆看向遠處,他神色沉了沉,最終隻是沉默地走向了顧家所在的方向,他與顧言音曾在這裡度過了最好的一段時光,這裡是他們相識的地方,他不想這個宅子落到外人之手。
他想將這個宅子給買回來。
塗三被燕祁妄撵出房間後,他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而後照例去給崽崽煮藥浴,自從那日崽崽給了顧言音和燕祁妄摸爪爪後,他便格外的有動力,希望哪一日,崽崽也能主動讓他摸摸爪爪!
他真的要饞瘋了!
燕祁妄回寒潭中泡了一會兒,又匆匆趕回來時,想到即將去見家長,他的心情頗好,就連塗三都發現了他的異常。
塗三有些好奇地問道,“什麼事呢?這麼高興?”
燕祁妄今日難得沒有保持沉默,他涼涼地看了塗三一眼,突然面無表情道,“音音說,要將我們一事告訴她外公。”
塗三,“……”
他就知道,這燕祁妄一張嘴,不是要炫耀就是要扎他心了……
塗三露出了個笑容,幹巴巴道,“恭喜啊,總算是要去見家長了。”
燕祁妄挑了挑眉,手中拿著個帕子,動作輕輕地給崽崽蛋擦蛋殼兒。
塗三看著他面無表情的模樣,牙有些酸,隨即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好奇問道,“你們打算怎麼說啊?”
他們這些妖修在這方面向來看的開,比人類要隨意許多,更別說是生性淫邪天生重欲的龍族。
龍族在這方面更為開放,但凡他們渡完雷劫成年之後,父母便不會多管他們,亦不會插手年輕一輩之間的事。
隻要兩龍看對眼了,當晚,兩龍就能找個山洞滾在一起去,龍族子嗣艱難,也不會因為有崽崽而困擾,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了就分開,當然,如果有一方不想分,那就打一架,贏得一方決定分與不分。
十分的簡單粗暴!
燕祁妄這種萬年單身的老處龍在那龍族之中,反倒是顯得有些另類了!
龍族的名聲因為這個也有點尷尬。
燕祁妄聞言,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我答應她,我自己想辦法。”
塗三,“……”
“你想怎麼說?”
燕祁妄,“直說。”
塗三,“……”
塗三差點跳了起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燕祁妄,“不是吧??!你這要是直說,我覺得你可能會被他外公直接打死,她那個外公看起來挺暴躁的,脾氣應該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