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殊直接託住腿彎打橫抱起,腳尖踢開內室門,將她放在床上,深邃清和的眼眸盯住她,“傅小姐是故意的嗎?”
傅清瑜從始至終都表現得很平靜,從被他抱起到現在這個問題,她都是落落大方,毫不羞澀的。
她起身環住他脖頸,指尖在他胸膛遊走,吐氣如蘭,“所以,趙先生還要我住在木樨堂嗎?”
她的眼睛裡似乎藏了鉤子,潋滟無雙。
回應她的是趙孟殊的吻。
不夠冷靜不夠溫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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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趙昀和葬禮落幕,隨之而來的是趙孟殊純孝之名遠揚——無他,因為趙昀和葬禮規模實在浩大。
這樣聲勢浩大的葬禮,坐實趙孟殊的孝子之名,甚至,眾人紛紛認定,趙昀和與趙孟殊父子不合實在是子虛烏有,實際上,他們父子情深,實屬社會楷模。
這些事情傅清瑜都不怎麼關心,因為夏嵐告訴她,她的戒指已經被SA秘密送到松山苑裡,就藏在書房保險櫃裡。
可惜保險櫃上鎖,她不能拿來給她看一看。
好在傅清瑜知曉保險櫃的密碼。
在離婚之前,趙孟殊就把所有的密碼告訴她。
傅清瑜靜靜立在高大保險櫃前,指尖輕點輸入六位數密碼,如她所料,密碼沒有換。
櫃門打開。
貴重物品琳琅滿目,璀璨生輝,那枚小小的戒指盒反而是最樸素無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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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傅清瑜眼中隻有它。
她伸手捏住戒指盒,指尖竟然微微顫抖,平復呼吸,垂眸輕輕打開,瑩潤通透的戒指映入眼簾。
極為純淨的藍寶石,似看見一片無盡的海。
她輕輕試戴,指環妥帖套在指骨,極為合適。
傅清瑜帶著這枚戒指,輕盈轉了一圈,幽藍裙擺搖曳紛飛。
合上保險櫃,她微笑著帶著戒指出門。
趙孟殊姿態松散坐在客廳沙發上,聽見聲音,轉眸看向她,目光清潤溫和,“是在休息?”
“嗯。”傅清瑜呼吸一窒,點了點頭,輕輕將帶著那枚藍寶戒指的手背在身後,狀似若無其事說:“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葬禮結束後,趙孟殊去濱海市參加經濟論壇會議,本該是明天的行程回來。
趙孟殊起身走過來,他倒沒有其它想法,隻是想伸手抱抱她,手臂剛剛環住她腰身,低眸便瞧見她不自在背在身後的手,有幽藍的光從攥緊的拳頭裡滲出來。
他自然認出,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假裝沒有看見,隻是低頭親了親她額頭,修長手指捋順她微微散亂的鬢發,垂眸溫柔說:“風塵僕僕不好抱你,我去洗個澡。”
說完,他緩步走向內間浴室,不久,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
傅清瑜輕輕松口氣,擰眉看著手指上的戒指。
還好沒有被發現,不然顯得她多麼恨嫁!
傅清瑜輕手輕腳將戒指送回原處,而後半靠在床上作勢看書。
浴室水聲停歇,趙孟殊帶著一身水汽走出來。
又瞥一眼一牆之隔的書房,珠簾微晃,應該又把戒指換回去了。
他笑著走近她。
傅清瑜貌似看書看得很專注,並不看他。
趙孟殊便慢慢按住她手指,與她十指緊扣,而後傾身吻住她的唇,半是碾磨半是輕吮。
傅清瑜被他吻得意亂情迷,書被隨意放在一邊,滿頭烏發鋪在軟枕上,雪白頸項泛出桃花一樣的豔麗色澤。
她呼吸凌亂起來。
恍惚間,似乎聽到一句清潤溫和的問詢,“熙熙,你要跟我結婚嗎?”
傅清瑜陡然清醒,眼眸微微瞪大。
趙孟殊溫柔凝視她,“如果你願意,我立刻準備求婚。”
第57章
傅清瑜腦子裡飛快閃過兩個念頭。
第一, 他果然看到她帶的那枚戒指。
第二,這個求婚的想法非常不錯。
她立刻回答,眼底的水霧朦朧潋滟, 語調卻很堅定清晰,“我願意跟你結婚。”
趙孟殊笑了笑, 垂眸在她頸邊輕吻,“可以不用那麼著急, 我會給你最盛大的求婚儀式。”
傅清瑜冷靜想,他會給她什麼儀式呢?
在維港放煙花?
房間裡滿鋪玫瑰花?
還是讓直升機在空中懸掛“我愛你”橫幅?
好庸俗!
此時此刻,傅清瑜似乎忘記, 在她當年急於討好趙孟殊的時候,這些招數她通通用過。
她輕輕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等我一會兒。”
聞言, 趙孟殊挑了挑眉, 撐起身。
傅清瑜靈巧從他身下鑽出。
趙孟殊目光久久凝視她飛快跑向書房的身影,珠簾輕晃。
不到兩分鍾,傅清瑜又回來, 跑得太快, 她氣息不勻。
她笑盈盈看著趙孟殊, 纖細白皙的手指捏著那枚戒指盒,另一隻手優雅藏在身後, 對著趙孟殊輕輕抬下颌, “幫我帶上戒指。”
她愉悅想:這樣就算求婚了。
搞什麼盛大的求婚儀式呢?
又不是不知道她對浪漫過敏。
如果他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求婚,她一定會一邊想尷尬窘迫到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邊又不得不礙於場面做出驚喜震驚淚眼瑩瑩的做作姿態!
這樣還算什麼求婚呢?
不如做她的演技大賞吧!
趙孟殊慢慢從傅清瑜手中接過戒指盒, 垂眸望一眼,而後抬眼, 漆黑幽沉目光從她身上掃過。
她身上隻穿一件素淨的白色吊帶裙,面頰瑩潤透著薄粉,烏潤長發凌亂披在身後,不僅從哪一方面講,此時此刻都不算傅總的完美時刻。
但她的目光如此堅定而明亮,困擾他許久的求婚在她眼中是如此輕松又易於解決的小事。
不用盛大的求婚儀式,隻要把戒指為她戴上,便是結婚了。
但這樣不行。
冷白指腹摩挲著絲絨面的戒指盒,眉眼低垂,似乎並沒有打開戒指盒向她求婚的意圖。
傅清瑜等了一會兒,見他始終沒有動作,蹙眉走過來,“不是剛剛還說要跟我求婚,現在你又後悔了?”
趙孟殊抬眸,溫和說:“熙熙,我們需要有正式的求婚儀式,上一次我就沒有向你求婚。”
上次的場景傅清瑜腦子裡已經模糊掉了,依稀是他直接讓助理把戒指並婚前財產協議交給她,然後第二天他們去領證,這便是所有儀式了。
傅清瑜揉了揉眉心,有時候真的搞不懂他這種莫名的堅持。
她不想夜長夢多,還是打算實行planB。
於是她伸手指向他,這是她人生第一次做這麼無理的動作,也是第一次說這麼無理的話,“你跪下。”她抿了下唇,又補充說:“單腿屈膝跪。”
趙孟殊看她一眼,已經知道她想做什麼,溫聲,“熙熙,就算這樣,儀式還是太簡單。”
傅清瑜不說話,微垂眼眸,用看待下屬那種冷淡的目光看他。
趙孟殊無奈輕笑,按她所說,緩身跪下去,就算下跪姿態也依舊優雅從容。
“伸出手。”傅清瑜繼續道。
趙孟殊微蹙眉,這下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是讓他求婚,該走的流程是她伸手。
不過他還是按她吩咐伸手,指骨修長白皙。
傅清瑜眉眼和緩,一直被子背後的手露出來,又是一枚戒指盒,比起趙孟殊手裡的那枚,顯得滄桑一些。
趙孟殊眸光微徵,指尖微蜷。
是之前的戒指。
離婚之後,他便將戒指摘下來擱置在戒指盒,深藏在保險櫃裡。
傅清瑜垂眸輕輕打開盒子,手指微微發顫,但動作依舊很穩,她垂下的睫毛纖長濃密,遮住她溫柔專注的眸光。
捏住戒指,她走上前,抬手輕輕託住他的指節,認真將那枚舊戒指套回在他手上。
嚴絲合縫,分毫不差。
結婚的那三年,他每天都戴這枚戒指,銀色戒圈配在男人修長白皙的無名指上,禁欲而矜貴。
趙孟殊輕輕收回手指,垂眸望一眼自己的老朋友,輕笑,真是輸給她了。
“先戴這個,等我抽出時間來,馬上給你訂做一個新的。”說著,她俯身,輕輕在他額頭上一吻。
蓋章完,剛要抽身,腰肢被人緊緊抱住。
趙孟殊依舊是屈膝跪立的姿態,抬眸望著她,眼眸漆黑幽邃,眼底笑意深藏。
傅清瑜知道他是滿意的,卻故意問:“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求婚儀式太簡單了?”
“當然不覺得。”趙孟殊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低聲道:“熙熙,我隻覺得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