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正愣著,竇以晴從醉意裡抬頭:“不合適吧,人家有婦之夫啊。”
“就是。”秦運立刻幫腔,擺手讓向溫文坐回去,“不大冒險了啊,今天店慶,附近的人都認識,萬一抽到個去隔壁桌拉屎拉尿的多不好。”
“……”竇以晴捏住鼻子,“秦運,你真的太惡心了。”
秦運一錘定音:“這樣吧,不真心話就直接喝酒,一整杯直接幹完。當然,溫辭酒量不好,大家讓讓,她喝一口就——哎!”
秦運話還沒說完,溫辭已經坐回位置,拿起酒杯往嘴裡灌了。
溫辭皺眉喝完一杯,說:“沒關系,我能喝的,不用特殊對待。那我繼續轉了?”
瓶子開始轉動,溫辭在心裡祈禱,不要是我,不要是我……
瓶口晃晃悠悠地跟她擦肩而過,對準了周霧。
周霧興致缺缺,很幹脆地抽出一張牌,翻到牌面上——
【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沒想到這副牌臥虎藏龍,還有這麼勁爆的問題。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周霧坦蕩回答:“去年4月7。”
其他人:“?”
不喝酒?就這麼水靈靈地說出來了?
大家隻覺得這個日期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日子。隻有向溫文和段薇的臉色微變。
秦運回神,“我草”一聲,開始調侃爆笑,其他人也緊隨而上。
Advertisement
隻有溫辭還怔怔地抬著腦袋,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去年4月7號?
……那不是他們第一次上床的日期嗎?
溫辭心髒跳得有些快,冷不防地想起竇以晴前陣子跟她罵的一個博主。那個博主在社交軟件發帖子,嫌棄自己的女朋友不是處女,竇以晴在那個帖子下罵了對方三百條,溫辭聽完以後,也隨了幾句。
如果竇以晴知道她現在的心理活動,會不會也要罵她?
她其實不太在意周霧是不是第一次,但是知道可能是以後……
她的內心突然湧起一股難以啟齒,又無法控制的亢奮與開心。
感覺到她在看自己,周霧沒理她。伸手去轉瓶子。
……
之後又轉到了溫辭幾次,能答她就答,不能答她就喝酒。
陸陸續續玩到十二點,夜場開始,震耳轟鳴的DJ又開始炸場,大家都喝了酒,興奮得要命,當即拋棄什麼鬼真心話大冒險,下舞池蹦迪去了。
竇以晴邀請溫辭一起去跳舞,溫辭擺手拒絕,說自己要去一趟廁所。
溫辭搖搖晃晃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周霧冷漠地收起視線,半晌,還是抬手叫來一個女員工,讓跟過去看。
剛跟對方交代完,手機嗡地振了一聲。
【溫辭:周霧,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溫辭:我想和你接吻。】
她是設定了什麼程序嗎?一喝醉就會定時給他發送這句話?
剛才還想抱別人,抱不到又找他接吻,什麼意思?當他是備胎?
周霧冷嗤,覺得沒意思。把手機扔到桌上。
-
向溫文看了一眼時間,起身對好友們說:“我先走了。秦運一會回來了,你們幫我跟他說一聲。”
好友愣愣:“不等段薇嗎?”
向溫文冷眼瞧了一眼在舞池裡貼著其他男人熱舞的段薇,搖頭,體面地笑:“她開車來的,待會自己會叫代駕回去。”
走了兩步,向溫文又想起什麼,回身問,“有看到溫辭嗎?”
“剛剛說去廁所了。”那人道,“咦,還沒回來嗎?去這麼久?”
……
向溫文在廁所外等了十分鍾,沒見著人,叫服務員幫忙進去問,服務員說沒有叫溫辭的客人在裡面。
向溫文出來又找了一圈,還是沒有。
過道空蕩昏暗,向溫文拿起手機,發了一條語音給溫辭:“溫辭,我現在準備走了,要順路送你回去嗎?”
消息剛發送出去,旁邊黑漆漆的包廂突然發出一聲響。混在外面的DJ聲裡,不明顯。
向溫文一愣,舉著手機,下意識剛想推門看,被服務員及時制止:“先生,今天我們的包廂都不開放的。”
-
包廂外的動靜漸漸消失,人像是被服務員帶走了。
周霧收回視線,指腹很重地磨了一下,嗓音冷淡:“反應這麼大?因為聽見他聲音了?”
溫辭坐在高腳椅上,兩腿敞著,被周霧抵在牆邊。她的牛仔褲還妥帖穿著,上衣已經亂得不成樣子。藍色胸衣有一小半被推在衣領外,針織衫因為男人伸進去的手,被撐得凌亂不堪。
喝了酒,又接了好幾個差點喘不上氣的吻,溫辭喘息聲很重,湿潤急促地噴在周霧下巴上。
她被磨得瑟縮了一下,肩膀都在抖,看向周霧的眼睛迷蒙潮湿,好像根本沒聽周霧在說什麼,已經醉了。雙手捧著他的臉,抬頭要親他。
周霧撇開臉,冷漠地瞧她:“溫辭,問你,你在興奮什麼。”
這個時候她如果真敢提別人一個字……
但提了又怎麼樣?本來就隻是炮友。周霧心煩,眉眼淡淡地垂著,臉上出現一點罕見的,從來沒在周霧臉上出現過的挫敗。
溫辭吞咽了一下,不親他了,湿潤的嘴唇湊到他耳邊,小聲地問:
“周霧,去年我們第一次上床的時候,你是處男嗎?”
“……”
第43章
周霧總覺得溫辭這個人很矛盾。
高中三年一直是一副好學生乖孩子的做派,卻會找他一/夜/情。周霧那時覺得人不可貌相,到了床上又發現她是第一次,開始時疼得冒汗,又不出聲,後面舒服到臉頰和眼下都發紅,也不出聲。
今天穿這麼乖,頭發柔軟地披在肩上,喝酒都一小口一小口的,會被音響嚇到,看別人玩骰子時眼睛又大又圓,像在上課,卻又發消息約他出來親嘴,用她平時說“好的”“抱歉”的聲音與口吻,在他耳邊喘息著,問他是不是處男。
醉酒後變成另外一個人好像很常見,奇怪的是,他並沒覺得溫辭現在與平時有多大差別。
好像就是話多一點,膽子大一點,人還是那個人。不喝酒的時候是乖的,醉了問他能不能做炮友的時候是乖的,現在被親到缺氧,摸到發抖的時候,也是乖的。
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周霧喉結滾了滾,他也喝了酒,嗓音有點微微發啞:“那次不舒服?”
“舒服。”溫辭問,“所以是嗎?”
“嗯。”周霧應了一個簡短的音節。
然後他感覺到溫辭反應更加明顯,薄薄的皮膚冒起一片微弱的凸點。
“怎麼回事兒。在爽什麼?”周霧發覺不對,單手摟著她的腰,另邊手指安撫地磨了磨,半晌,遲疑地問,“因為你是我第一次?”
“嗯。”溫辭聲音低弱,想起竇以晴之前罵那個博主的話,覺得自己這樣好像不太好,“對不起。”
“……”
道什麼歉啊。而且男人的第一次有什麼寶貴的。這就能讓她爽了?
周霧懶淡地想,心跳慢悠悠地加快。
嫌放在牛仔褲裡硌手,一進包廂就被周霧拿出來扔到沙發上的手機又亮起來,周霧瞥過去,來電顯示向溫文。
“別爽了。”他伸手,把溫辭搭在他肩上的臉掰正。溫辭坐著的高腳椅被周霧踩到最高,勉強能與他平視,周霧垂著眼,聲音散漫,明明沒打算放人走,又要故意說,“向溫文說送你回去。”
溫辭眼睛迷離地看他:“周霧送我回去吧。”
真心話大冒險喝了太多酒,她又實誠,酒杯裡一點魚都不養,現在已經完全醉了。
“周霧是你司機嗎?接你跳窗,送你過來,還要送你回去。”周霧冷冷淡淡,秋後算賬,“這麼想和向溫文坐在一起,怎麼不叫向溫文去接你。”
“和你坐在一起很開心。”溫辭湊上去,跟貓似的抵他鼻子,答得驢唇不對馬嘴,“……以前都坐得很遠。”
周霧微頓:“以前?”
溫辭喃喃:“嗯……你太高了,每次都在最後一排。”
周霧反應過來,她是在說高中的時候。
說到這,又有賬要算,周霧捏著她的下巴,把她挪開一點:“溫辭,虧你還是好學生,高一就暗戀別人?”
溫辭認錯:“對不起。”
“……”周霧冷眼問,“他幹什麼了你暗戀他?”
溫辭回憶了一下,說:“幫我搬書了。”
就這。周霧嗤笑,半晌,又覺得哪裡不對。
“溫辭,向溫文是插班生,高一開學那會兒他不在。”周霧冷淡道,“是我和秦運他們搬的書。”
溫辭點點頭,她知道。她當時是負責跟去籤名取書的那一個。
那時其他同學手裡都抱了一摞課本,溫辭自然也分擔了一些。她發育晚,高一的時候非常瘦小,說是初一生沒準都有人信,那一點課本在她手裡跟座小山似的。
周霧跟其他男同學在樓道裡大逆不道地說著新班主任老餘的壞話,明明都是高一生,周霧卻已經長得很高了,在男生裡突出一截,少年身材瘦長,寬闊的肩膀撐起身上的校服。
談笑間,他從溫辭身邊經過,漫不經心地撇她一眼,臉上還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溫辭被嚇得停住腳步,還沒做出反應,對方已經收走視線。
連帶著收走的,還有溫辭手裡的課本。
以為她記憶錯亂,把他和向溫文搞混了。周霧蹙眉,剛要把人松開,溫辭猝不及防挨過來,親他的下巴:“周霧,你穿校服好好看。”
周霧:“……”
耍什麼酒瘋。周霧眉宇不自覺散開,懶聲道:“糊弄什麼。”
話沒說完,溫辭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說:“……打球的時候也很好看。”
“……”
周霧一邊心說別上醉鬼的當,一邊拖著音調問:“還有呢。”
微弱的燈光從包廂門中間的玻璃透進來,模糊晃在周霧臉上,光影勾勒出他挺拔流暢的鼻梁,垂望她的眼睛裡帶著淡淡的醉意。
溫辭看得意亂神迷,回答:“還有現在。”
-
在夜場包廂不方便,也等不及叫代駕,周霧帶著她去藍調隔壁開了間房。
離得太近,進屋時都還能隱隱約約感覺到酒吧裡的動靜。
溫辭躺在床上跟周霧接吻。周霧半強迫地捏著她的臉,她沒有閉上嘴巴的權利,隻能不斷地仰頭、吞咽,發出曖昧不清的咕咚聲響,融合在密密的吮-吸聲裡。
周霧起身去拿床頭的套,被溫辭拉住手指。
“我牛仔褲口袋裡有。”
“溫老師,隨身帶套?”
溫辭點頭:“跟你見面我都會帶。”
“……”
喝了酒,兩個人身體都是燙的,唇齒間都是酒的味道。今天溫辭反應特別大,周霧手伸進她嘴裡,在她牙齒上面劃了兩下:“今天不在家,別太大聲。”
今天藍調裡都是朋友,平時喝多了大家都會來這家酒店睡一晚,說不準附近有沒有熟人。
溫辭含著他的手指,臉頰通紅,模糊不清地說:“……好的。對不起,我剛才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