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覺得。”周霧說,“很漂亮。”
“……”
溫辭心跳快一拍。她嘴裡還含著牛肉,怔怔地愣了幾秒:“你,怎麼突然拍我,我還在吃東西……給我看看呢?”
周霧把手機往她這靠了一點,屏幕反光,溫辭有些看不清,她著急地去牽周霧的手,把手機往自己這裡偏。
海風吹久了,溫辭的手指有些涼,親密地貼在周霧的皮膚上。
“……”
看清照片,溫辭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伸出手指,去戳周霧手機上的刪除鍵。
然後被周霧當場逮捕。
周霧抓住她的手指,挪開,把手機反扣在桌面上。
“溫老師,碰別人的手機不是好習慣。”他唇邊帶起一點很淺的弧度,懶聲教育。
“但那是我的照片。”溫辭跟他商量,“我表情沒準備好,頭發也很亂——要不你重新拍一張。”
周霧學她平日的口吻婉拒:“不用,謝謝,我就喜歡這張。”
“……”
-
天色完全變暗,夜晚的海灘安靜無息,小木屋亮著昏黃燈盞,徐徐夜風讓人感到寧靜。
填飽肚子,溫辭去了一趟廁所,回來時餐桌上多了幾瓶冰啤,隻有溫辭的座位擺的是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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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啤咕嚕咕嚕冒著泡,竇以晴飲下一大口,爽得頭皮發麻,扭頭繼續跟秦運討論剛才聊的話題:“真的?坐船半小時就能到?”
“對啊,那邊水更清,酒店房間就建在海面上。我在那島上還停了艘遊艇,到時能帶你去玩尾波衝浪,完了第二天還能去那邊的海釣會所,你不是想試試麼?能釣個爽。”秦運想起什麼,“對了,那邊還有個很出名的酒吧,經常請樂隊過去演出,到時候可以去湊個熱鬧。”
竇以晴連忙用手機搜索,驚訝地發現那家酒吧這次邀請的居然是她平日很喜歡聽的一個小眾搖滾樂隊,而今天是他們表演的最後一晚。
她滿臉遺憾:“那為什麼之前的行程裡沒這座島?”
“因為周霧不愛去,那島上蚊蟲多,山裡還有猴,他不喜歡,嫌煩。”
竇以晴遺憾地“啊”了一聲:“那我們……”
“你們去,”周霧喝了口手裡的黑啤,喉結一滾一滾,他放下酒瓶,大方表示,“今晚就去?我打電話讓人給你們安排房間。”
秦運一愣:“今晚會不會太——”
“今晚?待會兒就可以?!”竇以晴驚喜地尖叫,“我要去!!!”
秦運眯起眼,忽然感覺哪兒不對。
明明這座島的話題就是周霧提起的。
方才竇以晴在搜附近的打卡景點,一直沒吭聲的人忽然抬眼,隨口問道:怎麼不去隔壁那座島?
“等等,”秦運洞察一切,“周霧,你他媽故意的吧?你就是圖清淨,懶得陪著我們玩了。”
周霧背脊搭著椅背,肩松垮地往下沉,被拆穿也不在意,冷淡一笑:“心裡知道就行,說出來傷感情。”
秦運氣笑:“草。”
想到待會兒能聽演出,竇以晴現在就已經興奮起來,她碰了碰旁邊人的肩膀:“那我們趕緊回去收拾東西——溫辭,記得把你那瓶花露水也帶上。”
溫辭這才終於有機會問:“要去哪裡?”
“隔壁一座小島,坐船幾十分鍾就能到。”竇以晴興奮道,“就這麼決定了,我們今晚過去聽演出,然後在那邊待兩天,一天衝浪一天海釣,玩夠了再回來潛水!”
秦運拿起手機:“我打電話去訂票,應該能趕上最後一班船……對了溫辭,你不暈船吧?”
溫辭猶豫。
她其實,有點想和周霧一起留下。
但大家這趟本來就是出來玩的,她說不去會不會顯得有些奇怪和掃興?而且周霧剛才也默認了,獨自留下就是圖個清靜,她如果跟著留下,難免要打擾到他。
想到這,溫辭朝身邊看了一眼。
周霧單手懶散地支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低頭敲手機,桌上的話題似乎已經跟他沒關系。
溫辭:“我……”
握著的手機突然振了一下,溫辭低頭去看,微弱的手機熒幕裡隻有簡單兩字——
【周霧:拒絕。】
第29章
“你真的不跟我去?”
別墅房間裡,正在收拾行囊的竇以晴不可置信地第n次抬頭問。
溫辭把剛分出一半的花露水放進竇以晴的背包:“不去啦,我暈船嘛,而且……我有點怕猴子。”
“我剛才就想問,你以前什麼時候坐過船?”竇以晴回憶,“初中學校組織去猴山的時候你好像也沒有很怕啊。”
“現在怕了。”溫辭憋了半晌,“小時候去公園遊湖,坐過天鵝船。”
“?”竇以晴無語,“那根本不一樣好嗎。”
“總之就是……沒那麼想去。”溫辭摸摸鼻子,問道,“還是你需要我陪你?你不想和秦運獨處的話,我可以克服一下的。”
“那倒也不是,我當老師後對傻鳥的容忍度已經到達了另一種境界,而且……他現在勉強算是個人,沒高中時候那麼招人厭了。”竇以晴實話實說,“我隻是擔心你自己留在這會無聊。”
“不會的,我帶了書。”溫辭微頓,“周霧不是也留在這嗎?”
竇以晴莫名:“他在不在這有什麼差?你們又不熟。”
不知道應什麼,溫辭飛快眨眼:“嗯……嗯,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幾點的船?我陪你過去。”
竇以晴皺眉,突然覺得溫辭這招轉移話題,和這套躲閃的小表情,有那麼一點眼熟。
還沒來得及細想,手機響起,秦運來催了。
竇以晴沒接,直接掛斷,拎起包包道:“不用了,路這麼黑,待會兒你去了還得自己回來。那我走了,你明天睡醒如果後悔了就買船票過來找我。”
溫辭說好。
酒店特意安排了車子把他們送到碼頭,兩人踩著死線衝上船。
船緩緩行進,秦運彎腰抓著欄杆,氣喘籲籲:“我、我他媽上一次這麼跑,還是高中的時候……”
最後還總是被竇以晴記遲到。
竇以晴也喘:“那說明你缺乏鍛煉。”
“搞笑,我天天鍛煉OK?還不是因為你,剛才磨磨唧唧半天不下樓!”
“……這不是要收的東西太多,出門前還跟溫辭多說了幾句。”竇以晴承認自己的磨蹭。
剛才有一瞬間,她短暫地理解了一下溫辭媽媽平時的心情。雖然她和溫辭年紀相仿,但她對溫辭一直有股莫名的保護欲。
這可能也跟溫辭的長相和性格有關,太乖了,看起來容易受欺負。
“不然我們下船吧?”竇以晴突然說。
“你現在下不了船,你隻能跳船,自己遊回去吧。”秦運冷冰冰道,“發什麼瘋?”
“嘖,我就是不放心溫辭一個人在濱城嘛,她人生地不熟的。”竇以晴問,“那度假村安保應該挺好的吧?”
“廢話,再說了,周霧不也在?放心,雖然他們沒咱倆這麼熟,但以前好歹是高中同學,會照顧一下的。”秦運的眼神像在看傻子,“有他看著,你在島上被猴子抓走的可能性比溫辭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大一百倍。”
“滾,誰和你熟?”
秦運嗤笑:“都在一條船上了說這些。”
竇以晴不搭理他了,一臉擔憂地看著漸遠的濱城,一副老母親的口吻,“小溫辭,你一定要乖乖的等媽媽回來啊。”
-
“抱歉,很奇怪是嗎?因為另一件睡裙洗了還沒幹,泳衣現在穿好像也不合適……”
周霧聞言,抬眼。
溫辭躺在他身下,身上的小熊睡衣被他解了前襟三顆紐扣,胸衣被翻到鎖骨,睡褲早被周霧隨手扔到了床尾。
柔軟如瀑的黑發披散在床上,溫辭嘴唇紅腫,連帶到耳朵那一片都是粉色的,垂著長長的睫毛看他,體貼道:“我自己脫吧?”
“不會,我故意沒脫。”周霧親了親她的下巴,“這樣顯得你很乖。”
雖然平時也很乖。
溫辭本來還想讓周霧關燈,太亮了,他們以前做的時候隻會留一盞夜燈,昏暗能掩蓋她很多反應。但現在,頭頂的吊燈將整間房間照得一清二楚,包括她。
聽見周霧的話,溫辭咽回到嘴邊的請求,默默地用手臂擋住了自己半張臉。
周霧在床上很注重溫辭的感受,但之前接連被打斷幾次,他今晚稍微有點沒耐心。
好在溫辭每次反應都很好,接一會吻,就已經進入狀態。
周霧抓住她的腳腕,偏過臉,獎勵地親了親她的腿側。
接著,溫辭下意識將手握緊,指甲剛要陷進手心裡,就被周霧抓過去,撐開,按在被褥上,五指扣進她手心。
溫辭猝不及防地和他對視,周霧垂睨著她,帶著毫不掩藏的惡劣欲望,他俯身,親密地跟她啄吻,發出許多很重的“嘬”聲,與其他聲音混合在一起,聽得溫辭意亂神迷,頭昏腦漲。
胸衣已經躺在地板,溫辭身上的睡衣卻還沒脫掉,最後一顆扣子在一下又一下強烈的頂撞裡,努力地捍衛主人的隱私。
小肚發麻之際,一陣電話鈴聲猛烈地響起。
溫辭看也沒看,胡亂地在床沿摸索到自己的手機,掛斷,調成靜音,然後就是沒有盡頭的振動。
又響,又掛,再響——連續四次後,她終於沒辦法,拿起手機看來電人,是竇以晴,與語音通話一塊來的還有一條消息預覽:【怎麼了寶寶!接電話啊寶寶!!!】
溫辭很快地回復一句自己在洗澡,這次來的不是電話,而是視頻請求了,竇以晴的消息又彈出來:【我出門時你明明就在洗澡了!溫辭!你立刻接電話!!】
糟糕,
溫辭請求地抬頭去看周霧——
周霧很大方:“你先接。”
說是這麼說,卻沒有要出去的意思。溫辭頭腦發脹,決定跟對方解釋一句馬上掛,她掛斷視頻,回撥一條語音,竇以晴秒接。
竇以晴那邊有很重的鼓點聲,她應該已經在酒吧了:“你什麼情況,電話都不接!”
溫辭清了清嗓子,剛想說話,然後猛地頓住。
周霧好笑地躲避開她驚慌又疑問的眼神,低頭埋進那件敞開的小熊睡衣。
“喂?溫辭?”竇以晴又喊。
溫辭:“……”
“嗯。”她死死抓著周霧的肩,“我真的在,洗澡,我……我不小心把東西灑身上了。”
“你最近怎麼總不小心?”
溫辭張嘴,又猛地合上。她閉上眼,竭力忍耐了好幾下,沒頭沒尾地說:“我先掛了。”
“怎麼就要掛了?我還沒給你聽歌呢,我一下船就趕過來了,這個樂隊的現場超級嗨!應該跟我一起來的!”
“身上很多泡沫,你,你錄下來,回來再給我聽吧……我掛了,以晴。”
說完,溫辭不管不顧地掛了電話。
……
又過了一會兒,房間終於迎來短暫的安靜。溫辭皮膚發麻,筋疲力盡,閉著眼卻覺得眼前白茫茫一片。她很重地喘氣,還沒緩過神,就被親了一下。
“對不起,溫老師。”周霧很沒誠意。
“……”
“但竇以晴是不是也該給我道次歉。”周霧把她額頭被汗湿的碎發撥到一邊,惡人先告狀,“她打擾幾次了?”
溫辭想,這話不能讓以晴聽見,不然她心目中討厭大王的名號就要從秦運轉給周霧了。
“周霧,你……下次別這樣了。”溫辭就著姿勢,捧著周霧的臉,與他商量,“……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