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季萱早已經沒有了前段時間美麗貴夫人的優雅,她形容憔悴的靠在沙發上,眼中接到江慕煙電話時的希冀在聽到她的這句話之後逐漸黯淡。
半晌,她才問:“那你有見到歲歲嗎?你有沒有告訴她江家現在的情況?”
“若是歲歲知道江家現在的情況,她開口求遲淮,遲淮一定會幫……”
“別做夢了,媽。”江慕煙打斷季萱的話,特意咬重了那個稱呼,帶著幾分譏笑的回:
“遲淮在雨裡淋了兩三個小時溫歲闌都沒回頭看他一眼。”
“你覺得,她會管將她趕出去的你們嗎?”
第94章 你要去哪
季萱沉默片刻,卻不肯就此放棄。
“她就算不會為了我們求遲淮幫忙,也一定有其他辦法幫江家。當初,她都能拿得出五千萬,更何況現在謝遇還是她的哥哥。”
“謝遇紅了這麼多年,手裡的錢肯定不少。隻要溫歲闌讓謝遇幫忙,江家肯定還能撐一段時間。”
想到這,季萱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她催促:“你去找她,將江家現在的情況告訴歲歲,她一定會幫忙的。”
溫歲闌從小就懂事,也懂得感恩。
知道江家現在的情況,她一定不會漠視不理的。
江慕煙聽著季萱激動的聲音翻了個白眼,他們憑什麼覺得自己會去找溫歲闌求她幫忙?
她才回江家享了一年時間的福,現在江家出事了卻要讓她四處去求人,而自小衣食無憂的江澤川卻安然在家裡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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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她才不會去求溫歲闌,讓她向手下敗將低頭,根本不可能!
江慕煙冷哼一聲:“我找不到她,她跟著一個男人上車走了。”
“男人?”季萱驚訝。
江慕煙隨即將偷拍的相片發給季萱,以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就是相片裡那個男的。”
溫歲闌離開遲淮後居然又找了長得這麼好看的一個男人,而且,看那男人開的車應該還挺有錢的樣子。
“怎麼會是他!”另一邊的季萱點開相片的瞬間驚呼出聲,她滿眼的震驚。
時景肆!
帶溫歲闌走的人居然是時景肆!!
江家如今的局面全都是拜時景肆這個男人所賜。
或許根本不是江家無形中得罪了這個男人,而是時景肆在為溫歲闌討公道,覺得江家欺負了他的女人?!
想通這一切的季萱臉色瞬間灰白一片,若是他們知道溫歲闌和時景肆認識,根本就不可能趕她離開江家!
所以,溫歲闌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時景肆的,為什麼不告訴她?
難怪她輕輕松松的就拿得出五千萬,難怪她會毫不猶豫的和江家劃清關系,難怪她一離開江家,鼎世就開始針對江家旗下的所有產業!
溫歲闌,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恩將仇報的畜牲!
季萱恨不得現在就衝到溫歲闌面前給她兩巴掌,然後向以前那樣把她關起來好好的教訓一通。
可她不敢!
江慕煙聽著她聲音裡的震驚,疑惑道:“媽,你認識這個男的?”
“他,”季萱氣得險些話都說不清楚:“他就是,鼎世的掌權人。”
“什麼?!”江慕煙驚呼出聲,下一刻咬牙切齒的開口:“溫歲闌還真是好命。”
江慕煙雖然不認識時景肆,卻清楚鼎世的掌權人代表著什麼。
就連她覺得富貴無比的江家,在鼎世面前也不過一隻手就能捏死的螞蟻。
所以,溫歲闌怎麼就這麼好命?
居然在離開了江家之後立刻就又傍上了這麼一隻大腿。
顯然,江慕煙並不知道江家現在的困境都是拜時景肆所賜,她隻是在嫉恨溫歲闌的好運氣,卻不知道季萱此時怒到險些連手機都拿不穩。
“煙煙。”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到江慕煙耳朵裡:“是溫歲闌,是她把江家害成這個樣子的。”
“時景肆是為了她才對付的江家!!”
“那個小畜生,江家養了她二十年,她怎麼敢恩將仇報的!”
“早知道,當初知道她……”季萱聲音一頓,懊惱的喊:“我就該把她掐死!!”
季萱刺耳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江慕煙第一時間卻沒反應過來季萱話裡的意思,但聽著季萱對溫歲闌的咒罵,慢慢的就明白了。
所以,對付江家的人是時景肆?為了替溫歲闌討公道?
她愣在原地,隨即眼裡充滿了對溫歲闌近乎癲狂的恨意。
溫歲闌搶了她二十年的安穩日子不算,現在居然還想毀了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生活。
那個惡毒的女人。
她一定不會讓溫歲闌好過!
掛掉季萱的電話,江慕煙低頭看著自己被雨水打湿的鞋面。
他們現在都陷在骯髒的泥沼裡,溫歲闌又有什麼資格高枕無憂,享盡榮華富貴?
她一定要毀了她,一定!
打定主意,江慕煙定了最近回Z市的飛機便朝著機場趕去。
回到江家之後,她在季萱的房間裡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相信一定會有很多人感興趣。
江慕煙都有些迫不及待的看到溫歲闌驚懼惶恐,當眾失態的模樣了。
*
晚上八點,雨還沒停。
沁著涼意的雨水落在陽臺搖曳的盆栽上,更有不少連成雨線從窗上滑落。
溫歲闌捧著平板窩在搖椅上一邊看文獻一邊做筆記,享受著攜帶雨霧湿潤的風。
放在一邊的手機震動,溫歲闌看了一眼來電的人,卻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而且歸屬地是Z市。
擰了擰眉,溫歲闌還是接通了電話。
“歲歲,是我,席律!”電話接通的瞬間,席律急切的聲音傳來。
溫歲闌瞬間就明白了他為什麼會有自己的聯系方式,有些無奈:“你就不怕晚晚知道把你撕了?”
席律:“……”
他看向手裡的鍵盤:“我已經做好準備挨罰了。”
“所以,找我什麼事?”霜晚護溫歲闌就跟護犢子似的,若非席律偷偷摸摸絕對不可能從霜晚那裡拿到自己的聯系方式。
想到霜晚的暴脾氣,溫歲闌已經開始替席律默哀了。
“淮哥被人送到醫院了,在B市他認識的人隻有你。”席律知道溫歲闌不想見遲淮,也知道自己不該打擾溫歲闌。
但是,他實在不忍心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如此痛苦。
席律小聲的請求:“歲歲,看在過去的情分,你能不能去醫院看看淮哥?算我求你。”
對於席律的目的溫歲闌輕而易舉就猜到了,所以聽他說完請求之後半點意外都沒有。
她看向外面下著雨的天空:“遲淮在哪個醫院?”
席律說的沒錯,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她的確不能看著遲淮去死。
就像,當年遲淮沒有看著她去死一樣。
聽到溫歲闌的這句話,席律懸著的心落下,連忙道:“市中心醫院。”
頓了頓,他又道:“歲歲,淮哥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你知道晚晚喜歡什麼類型的帥哥嗎?”溫歲闌哂笑一聲,慢悠悠的問。
席律:“……”
“我如果給晚晚介紹帥哥,你猜她會不會拒絕。”
席律:“……”
他心頭一跳,連忙改口:“我覺得你不給淮哥機會也沒什麼。”
“呵……”溫歲闌直接掛斷電話,然後起身換衣服。
隨著大門打開,一道湿漉漉的人影逐漸出現在溫歲闌面前,她滿眼錯愕。
男人陰戾的眼睛鎖定她身上換好的衣服,聲音泛著涼意:“溫歲歲,你要去哪?”
第95章 挺能折騰啊(小改)
溫歲闌不知道時景肆是什麼時候來這裡的,更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但眼前的人實在狼狽到了極點。
烏黑的發湿噠噠的沾在眼睫,兇戾的眼神下是藏不住的不安和緊張。
他唇角緊繃著,想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麼兇,可是卻隻是徒勞。
一滴水珠沿著他手背鼓起的青筋滑落,在地面濺開。
‘滴答’一聲,在寂靜的走廊響起。
溫歲闌抱著手看他,眸色微冷:“挺能折騰啊?”
給自己弄成這鬼樣子是想讓誰心疼?
“堵車。”時景肆幹啞的嗓子裡擠出兩個字,得到遲淮被人送進醫院的消息時他就立刻朝溫歲闌住的地方趕,但是雨太大了,外面堵了很長的車。
怕溫歲闌真的去見遲淮,他隻能冒著雨趕過來攔人。
當看到溫歲闌房間的燈還亮著時,時景肆心底無比慶幸她還沒有去找遲淮,又擔心她之後會去。
所以,隻能在門口守著。
他想,隻要溫歲闌不去見遲淮,那麼她就一定不會回頭。
他知道溫歲闌有多喜歡遲淮,在他隻能在暗處偷窺的那兩年中,溫歲闌字字句句都透著對遲淮這個男朋友的在意。
他相信被傷透心的溫歲闌不會走回頭路,他隻是害怕那個萬一,萬一她心軟了呢?
時景肆賭不起,也不敢賭。
“因為堵車,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子?”溫歲闌擰著眉,嗤笑:“時景肆,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沒信心?”
明明打個電話就能問清楚的事,非得給自己弄成這狼狽不堪的樣子,就不怕生病嗎?
時景肆沉默,片刻後如實回:“都沒有。”
溫歲闌:“……”
時景肆:“如果我對你有信心,你已經辜負我的對你的信任了。”
若非他現在擋在這裡,或許她都已經上了去找遲淮的車。
想到這裡,時景肆眼中就難掩受傷的神色。
這副被打湿的樣子再配上這傷心小狗的表情……
溫歲闌嘆了一口氣,從櫃子裡取了一次性拖鞋扔在時景肆腳邊。
“換鞋,進來。”
“然後呢?”時景肆盯著她,“你還是要去找他是不是?”
“是。”溫歲闌沒有否認,她和遲淮就算已經分手,但是在成為男女朋友之前,他們還當了十多年的朋友。
看在當年遲淮無數次或碰巧、或特意,在季萱把她關在小黑屋裡管教時將她帶離那個地方的情分上,她也不可能真的看著遲淮一個人在醫院無人照料。
“那我不進去。”時景肆踢開腳邊的拖鞋,固執的擋著門。
溫歲闌被時景肆這幼稚的舉動氣笑了:“你幼不幼稚?”她問。
時景肆冷哼一聲,“幼稚也不讓。”
臉面和媳婦誰重要,他心裡有數。
溫歲闌“嘖”了一聲,直接轉身回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