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清以上資產後,江家同意江歲闌遷出戶口並與江家劃清關系,以後雙方之間再無親緣關系,亦無……”
江歲闌聲音莫名的哽咽了一下,江慕煙卻更急興奮的盯著她催促:
“快繼續!”
江歲闌嘴唇動了動,眼睛不由自主的觀察了季萱的神情。
可她隻站在那裡皺著眉,眼底沒有不忍沒有不舍,隻有被忤逆的憤怒和煩躁。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能?
江歲闌閉上眼睛,將沒有說完的話說下去:“亦無母女情分。”
說完,江歲闌僵硬的手攥著手機收攏,來時的冷靜和鎮定似乎不復存在,她有些狼狽的轉身離開。
“歲歲……”季萱忽然開口。
江歲闌身形猛的停住。
身後季萱的聲音傳來,冷漠的高高在上:
“到時候轉戶口的時候,將江這個姓氏一同改了吧。”
江歲闌繃著的弦瞬間斷裂,眼淚決堤。
她提腳快速的離開。
不能讓江家的人看到她哭,她不是離開江家就無法活下去的廢物。
她的驕傲不允許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狼狽的模樣。
Advertisement
可是,真的好痛。
她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不會因為他們的忽視冷待生出半點不該有的情緒,所以她快刀斬亂麻,想要將這段不屬於她的關系徹底斬斷。
可這每一刀都砍在她自己身上,讓她越發殘忍的意識到她對江家來說真的不重要。
江歲闌坐上車,手機被她扔在副駕駛。
提示音響了一下,遲淮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歲歲,我喝多了頭好疼,我好想你,你來陪我好不好?】
下面,是一個定位。
江歲闌有時候挺希望自己視力差一些的,至少在這般傷懷的時候不用再被惡心。
她拿起手機,手指在鍵盤上敲下幾行字。
【遲少,別發瘋。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這樣的行為算騷擾。體面些,別弄得大家太難看。】
發完這段話,江歲闌也沒有管遲淮會不會回復,回復什麼,直接將人刪除拉黑。
包括其他的聯系方式和電話。
她做事向來幹脆利落,幹脆利落到連她自己都要捅上兩刀。
用痛來提醒自己別認輸、別回頭、不值得。
整理好情緒,江歲闌才開車離開。
*
另一邊,熱鬧的包間裡隻剩下遲淮和他最好的兄弟。
看到遲淮一直盯著手機,席律湊到他身邊:“那小祖宗還沒回你消息。”
“額……回了啊?”看到手機聊天記錄的席律有些錯愕,甚至想象不出一向對遲淮溫柔耐心的江歲闌說這話的語氣。
字字句句都是冷漠決然,席律一個旁觀者都覺得心底壓抑得厲害。
他看了看繃著唇角的遲淮,試探著說:
“要不你現在好好哄哄她?歲闌對你一向最好,你若是主動低頭,她肯定會心軟。”
江歲闌對遲淮不僅僅是偏愛,而是讓不知多少人嫉妒的依賴。
可以說,隻有遲淮得到了她毫不克制的感情,熱烈的明朗的。
江歲闌對遲淮的偏愛不知道讓圈子裡的人有多嫉妒,哪怕一年前江歲闌失去了江家千金這個身份。
在他們這個圈子裡江歲闌依舊有一席之地。
因為她足夠優秀,優秀到江家千金這個身份對她來說似乎隻是錦上添花。
從琵琶到鋼琴,從古典舞到爵士,從書法到國畫,從廚房到廳堂……好像就沒什麼是江歲闌不會的。
沒人知道她為了這些付出多少努力,但是她的光芒絕不是失去一個身份前綴便能遮擋的。
就是因為得到這樣一個人不加掩飾的偏愛,遲淮的才會成為這個圈子裡最讓人羨慕的人。
遲淮本就不想失去江歲闌,眼下又隻有他和席律,便順著臺階下給江歲闌又發了一條消息。
“歲歲,我的身不由己你該明白的,別不理我……委屈·jpg”
然而在消息發送的瞬間,一個紅色的感嘆號躍上屏幕,像是嘲笑著遲淮的自以為是。
“艹!”他用力的將手機砸出去,眼底瞬間猩紅一片。
“我沒同意分手,她怎麼敢的!”
席律欲言又止,想到遲淮對江歲闌的看中,還是勸道:
“歲歲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白天聽到你說要娶江慕煙的話肯定生氣了。不如你去和她好好解釋解釋?”
“沒法解釋,她從小生活在這個圈子,怎麼會不明白我們的身不由己?”
遲淮也不想娶江慕煙,今兒誰讓江慕煙才是江家的女兒。
遲淮深吸一口氣:“就是我太慣著她了,她如今才會如此任性。以前,她最懂事了。”
席律心想,江歲闌是懂事,不是沒脾氣。
你都要讓她當小三了,她要是還能忍就怪了。
可這話,他沒法給遲淮說,說了他也聽不進去。
第4章 股友
“給她打電話問她現在在哪。”遲淮看了一眼席律的手機。
他雖然要娶江慕煙,可也不會真的不管她。
席律認命的拿出手機,然後給江歲闌打了電話,毫不意外的他也被拉黑了。
席律無奈:“打不通,我也在黑名單。”
遲淮神情有一瞬的茫然,她居然連席律都拉黑了?
“她住哪?”遲淮問,既然聯系不上她,那他親自去找她,哄她,這樣夠有誠意了吧。
“你問我?”席律尷尬的笑笑:“我怎麼可能知道歲歲住哪。不過……淮哥你竟然也不知道嗎?”
聽到這話,遲淮的表情有一瞬凝滯。
他的確不知道江歲闌現在住哪。
一年前她被江家的人趕出來後便自己去找了住所,他當時被家裡人拉著參加江慕煙的回歸宴,便沒有陪她。
後來,他便忘記了問……
遲淮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和江歲闌單獨相處過了。
隻是他一直沒有察覺到這點。
他驚慌的回頭搶走席律的手機:“解鎖,給霜晚打電話,問歲歲住在哪。”
席律見他這般著急,心底微微嘆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在意江歲闌,又何必答應將訂婚的人換成江慕煙?
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他幫忙撥通了電話,但是霜晚一聽他的來意後,直接冷哼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再等席律打過去,便發現他又被霜晚拉進了黑名單。
看到遲淮青筋暴起的手背,席律趕緊安撫:
“你先別急,我再問問其他人。”
席律在那著急忙慌的聯系其他人,可是遲淮卻低著頭一言不發的盯著自己摔碎的手機屏幕上那個刺目的感嘆號。
歲歲,真的隻是和他鬧脾氣嗎?
遲淮在心底問著自己。
若隻是鬧脾氣,她何必不顧情面的連帶著席律一同拉黑。
她這樣做,分明是要斷了他的所有退路。
還是說,她就這樣篤定自己一定會在遲家和她之間選擇她?
她是在逼自己做選擇?!
遲淮深吸一口氣,攔住席律:“不用打了。”
“淮哥,你……”
“她離不開我的,她隻有我了。早晚有一天,她要接受我要聯姻這個事實的。”
遲淮篤定的說。
江歲闌越想逼他做選擇,他越不選。
他一定會讓她明白,除了自己,她已經一無所有。
這一夜,有人自欺欺人無法安眠,有人拋棄一切睡中無夢。
江歲闌睡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若非餓到心慌她還能再睡一會。
起來打開音樂,在廚房煮了碗清湯面,江歲闌才解鎖手機。
手機裡有很多未接電話,有江家人的、她認識的一些少爺小姐,以及陌生的號碼。
江歲闌一一往下滑,直到看到霜晚的電話,這才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下一刻女生清脆俏皮的聲音傳來。
“啦啦啦,恭喜我的歲歲即將脫離江家,不用再被小綠茶道德綁架啦!”
聽到她元氣滿滿的聲音,江歲闌的疲倦都淡了淡了幾分,她笑著:
“你們的消息來得這麼快?”
“不快也不行啊。”霜晚欣賞著自己的美甲,“那小綠茶把你和江家劃清關系的錄音發在朋友圈,還說這是你和江家的事,不希望有人多管闲事。”
這意思分明是在用江家向別人施壓,不讓他們借錢給江歲闌。
江歲闌眸光冷了幾分,然後繼續面無表情的吃面。
“但我就喜歡多管闲事,這錢老娘非給你不可。但是我三天內隻拿得出五百六十萬,歲歲你手裡到底有多少存款,加上我的夠嗎?”
霜晚裝得再好,話裡還是流露出了幾分擔憂。
江歲闌在他們這個圈子裡人緣算是不錯,但是真正能和她成為朋友的人不多。
霜晚算一個。
她咽下食物,才回:“你的錢自己留著,不用擔心我。”
霜晚有些頭疼,她也不想擔心,可是五千萬哎。
她篤定江歲闌是將江家花在她身上的所有資源都算進去了,否則這五千萬怎麼來的?
“歲歲,難過的話是可以哭的。朋友也是可以用來麻煩的,我有錢。”
“已經哭過了,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所以細胞重組,煥然新生。”江歲闌沒有否認自己哭的事,在霜晚面前這不算丟人。
“而且,五千萬雖然我一時拿不出來,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隻是做了這樣的決定後,她當真要成為窮光蛋了。
聽著她還算輕松的語氣,霜晚稍微放心了些。
想到昨晚跑到自己家裡的遲淮,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
“昨晚遲淮和席律來我這裡找你,我沒告訴他們你的住處,應該沒做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