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積極上來幹什麼,難道真要走到陳泊寧面前,單刀直入問他:“你有沒有女朋友?”
誰知道呢?
見了面再說吧。
陳泊寧的辦公室在六十五層,沈恩慈過去的一路上還有人跟她打招呼。
恩慈姐,少夫人甚至有些不熟悉陳家關系的實習生管她叫老板娘,她通通微笑點頭回應。
走到陳泊寧辦公室門口,她正欲敲門,手剛抬起。
突然,有個黑色卷發的年輕女生從陳泊寧辦公室裡出來,她穿貼身白襯衫和淺藍色牛仔長褲,勾勒出前凸後翹的身體曲線。
而且五官很是利落漂亮,是在人群裡也能一眼看見的大美女類型。
沈恩慈目光自然被吸引過去,而視線往下,這女子手裡正好拿著一盒泡芙。
橘子味。
答案呼之欲出,讓陳泊寧上班的時候親自下去買甜點。
關系可想而知。
沈恩慈頓住腳步,她隻覺有些惋惜,原來陳泊寧喜歡這種明豔類型的女生。
正好對上賽道,可惜錯過了考試入場時間。
她轉身離去,將表留在前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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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恩慈到陳家的時候,裡面已經聚集不少人了,多是陳羨那些隻知玩樂的富二代朋友。
陳羨喜歡熱鬧,於是也叫他們喊上自己的朋友或者女伴。
音樂放得震天響,香檳不要錢似地開,甚至隨處可見的古董餐具,奢侈糜爛。
沈恩慈微不可聞的皺了下眉。
她很討厭這樣的場合,特別是又要面對三人修羅場。
果不其然,一進主廳,就看見林清意站在陳羨身邊,摟著他胳膊,穿和他同色系的長裙。
頭發是精心打理過的,高高束起,不留一絲碎發,倒格外展現她修長脖頸上的那條天價南洋澳白珍珠項鏈。
也就是之前鬧上熱搜那個視頻裡,陳羨送她的那條。
大有宣示主權之意。
周圍人都隱約有看笑話之意,而林清意的眼神也不算和善,畢竟她佔上風。
自從那天晚上備受驚嚇過後,她更要勵志成為最後站在陳羨身邊的人。
沈恩慈大概能懂這種心路歷程。
陳羨默不作聲,她也不會任由他們拿捏,畢竟現在,她才是官配。
盡管拿出女主人的派頭,她舉起一杯酒,站在樓梯口神態自若讓大家吃好喝好。
而後故作抱歉:“失陪片刻,剛回家,滿身風塵,我上樓換身衣服。”
誰是主誰是客,一目了然。
大家不懷好意的眼神向林清意投去,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沈恩慈心情極好轉身上樓。
陳母這段時間沒在國內,她也很長一段時間沒在陳家住了,但房間依舊一塵不染,窗臺花瓶裡的花開得恰到好處,看起來每天都有人精心打理。
徐妍把她當親閨女看,這些生活上的小細節事事都安排妥當。
沈恩慈在衣帽間隨意挑條裙子,換好後坐到梳妝臺前選適配衣服的耳環,珍珠最襯,打開專門放珍珠的盒子。
徐妍送她那條價值連城的野生珍珠串就放置中間,通體晶瑩,流光溢彩,是比頂級南洋澳白更奪目的存在。
帶下去能讓林清意再生一次氣。
沈恩慈拿起又放下,今天是陳羨的生日,算了。
沒急著下樓,沈恩慈坐在自己房間的陽臺上吹風,沒一會兒看見陳泊寧的車從遠處駛入開進地下停車場。
背景音樂被關掉了,陳泊寧不喜喧鬧,今天讓陳羨在家裡辦宴會已經是格外開恩。
又坐了十多分鍾,沈恩慈才收拾下樓,跟陳羨核心圈子的幾個好友打過招呼後她自覺任務完成,又到處找地方躲清靜。
眾目睽睽之下不可能重新上樓,於是她隻能拿杯酒邊交際邊往人少的地方走,今天來的人挺多,多大是沈恩慈不認識的。
她不用主動說話,那些人自會一批一批湊上來套近乎,可走到邊緣處,她卻見一意外的人。
喬禮?
多半是林清意帶她來的。
怪不得陳羨今天對她的態度又冷淡下來。
喬禮一個人坐在角落沙發裡,眼神畏怯,無法融入這樣聲色犬馬的場合。她不去主動與人攀附,自然也不會有人理她。
不知道林清意今天帶她來這裡還有沒有其他目的,不過至少別主動去招惹。
趨利避害,在喬禮注意到她之前,沈恩慈朝反方向走去。
拿酒杯一路逛到陳家後面的花園,這裡背對著泳池,倒是很少有人過來,沈恩慈長舒口氣。
由園藝師精心打造的藝術品,高低交縱的園林木,色彩搭配得當,目光所及之處的常綠喬木廣玉蘭正值花期。
緘默燦白的花朵周身泛著晶瑩細膩的軟光,被周圍葉片簇擁著。
像開在空中的荷花。
“荷花玉蘭。”
背後有聲音說。
沈恩慈嚇了一跳,她微退半步後回頭,看見陳泊寧隻穿件灰色短袖非常闲散地倚坐在玻璃溫室旁邊的古銅木椅上。
桃樂絲溫順地趴在他腿上,嘴巴裡發出很舒服的咕嚕聲。
而陳泊寧本人一隻手肘隨意搭在靠背上另隻手摸桃樂絲,半側著身子看她。
上次這小貓看見陳泊寧的時候不是還嚇得連面都不敢露嗎?
關系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這年頭連貓都知道找靠山。
“也叫廣玉蘭,屬常綠喬木。”
許是看她盯著著木蘭花太久,陳泊寧主動向她介紹。
語氣卻淡漠,顯得遙遠有距離感。
隨聲望去,陳泊寧手裡好像拿著什麼東西,小小地捏在修長指尖,月色朦朧,看不太清。
沈恩慈大膽朝他走近兩步,才發現他身邊放著著的一盒……
泡芙?
正是下午在甜品店撞見他時買的那盒。
整整齊齊擺放的六粒泡芙,此時盒中隻剩兩粒。
誰能想到弟弟的生日宴會上,平時冷言寡語,在公司被稱為撒旦魔頭的掌權人哥哥會躲在沒人的角落吃酥皮甜泡芙。
她一定是在做夢吧。
雖然曾經一度把陳泊寧作為是否在做夢的圖標。
那個時候,隻要見到陳泊寧,她就知道自己又在夢中了。
可這個時候,她清楚知道,自己沒有在做夢。
內心有隱約期待如同一顆花種即將破土而出。
陳泊寧突然拿起泡芙問她吃不吃,鬼使神差地,沈恩慈拿起一顆,坐到陳泊寧身邊與他一起吃起泡芙。
靜謐綿長的時光,有朵廣玉蘭甚至就在這樣短暫的時間在他們面前綻開。
“嫂子,進來玩兒呀!”
突然,側邊三樓傳來蕭杭的聲音。
陳泊寧正巧屬於他的視線盲區,所以他以為沈恩慈獨自坐在那邊。
“好。”
沈恩慈向蕭杭應好,她作為半個主人,確實不該這麼長時間離開宴會主場。
向陳泊寧道別,往宴會正廳走去。
可內心有念頭在瘋長,惡蚊低語,是撲不滅的野火燎原,越燒越盛,火舌將她吞沒蠶食。
再不會有任何時刻比現在更清醒,她一定要立馬知道答案。
至大廳臨門一腳。
她了當折返回去,幾乎是小跑。高跟鞋踩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碰撞聲,同飛快的心跳鼓點達成共振,越來越快。
咔嗒一聲,高跟鞋跟斷裂,直接脫下鞋赤腳踩進草地。
黑夜孤寂,連耳側的風都像虛張聲勢,幸好今夜無月,掩護走投無路人的居心叵測。
陳泊寧還在原處,松弛地靠在椅背上,一隻手輕揉桃樂絲光滑的毛發。
沈恩慈站定在他前面,額角有碎汗沾湿鬢角,她微微喘著氣罔所顧忌地看向陳泊寧眼底。
語氣故作天真無畏。
“陳泊寧,你有沒有女朋友?”
極度坦誠。
第17章 嫂子
沒想到陳泊寧臉上並無驚訝神情。
也許平日裡他面對的那些突發事件, 要比準弟妹毫不避諱跑來問他有沒有女朋友的份量更重。
陳泊寧沒回答,反倒第一時間注意到她赤腳踩在草坪上。
“坐下說。”
大跨兩步,沈恩慈提著高跟鞋毫無負擔坐到男人身側, 不像之前那樣刻意保持分寸, 她有破釜沉舟的打算。
兩人之間隔著相當曖昧一段距離。
周圍縈繞玉蘭花的味道。
微冷。
夾雜著某種荒唐的難以言喻。
陳泊寧溫熱掌心觸碰她腳底, 仔細檢查完並無扭傷劃痕後,拿出酒精湿紙巾細細擦拭她腳跟的汙泥草漬。
陳泊寧有潔癖,從以前就是這樣,隨身攜帶紙巾。
可說他有潔癖吧,他又願意赤手觸碰自己滿是泥點的腳。
沈恩慈好奇打量他, 覺得兩人這樣的接觸過分親昵, 但看陳泊寧的眼神,卻分外清明, 仿佛並無其他旖旎心思。
心裡七上八下, 如同半罐水子的鼓手敲打亂七八糟的鼓聲。
沈恩慈看見男人彎腰給自己穿好鞋,然後起身慢條斯理地清理手,最後才答:“沒有。”
他說他沒有女朋友。
沈恩慈本來以為陳泊寧至少該盤問她幾句, 比如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或者看穿她的心思, 警告她恪守本分。
或者更大膽點接受她的暗示。
都沒有。
陳泊寧回答完問題後就不再說話, 低頭逗貓,姿態自然得不行,好像剛才隻是例行公事籤署一份無關緊要的文件。
前院隱隱傳來逗樂歡笑聲,沈恩慈得到想要的答案便也不多做逗留, 俯身很手欠地摸了把旁邊人腿上的貓咪後就起身走了。
發尾掃過臉頰, 酥麻,像桃樂絲的尾巴若有若無撩撥。
周圍還殘留她留下的味道, 比玉蘭香更凜冽的不知名花香,花被浸泡在未融冰水中,若隱。
陳泊寧指尖在桃樂絲尾巴處繞圈,轉頭看沈恩慈離去的背影,視線正巧與樓上的男子對上。
那人似乎將剛才發生的事全部看去。
他眼底的寒意冷至眉梢,抬頭往上看,頗有幾分威壓脅迫之意。
蕭杭立馬閉眼,抬手在自己嘴巴上比了個拉拉鏈的姿勢,示意自己會保密。
逃似地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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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確切回答,沈恩慈心情略為放松,連對馬上又要帶面具重回交際場這件事也沒那麼抗拒了。
至少她現在有了新的側重點。
結果剛踏入宴會正廳,就看見眾人圍成一個圈,將誰堵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