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得有善後的路,想到了嗎?”
“沒。”
“那不能光挨罵,挨完罵還沒結果,不白挨了?我心疼死。”他收緊了手臂。
“唉,”甘望舒把腦袋整個靠在他脖頸間,親密地嘆息,“我是覺得善後不了。以前他們就知道我們有關系,以為咱倆在一起了,後來也許以為分了。
現在把事情攤開來說,無論如何都得挨一陣罵,至於挨完罵的結果,似乎真的沒結果,你那邊是因為你爸爸和大哥都疼你,我這裡不行,我還沒跟我二哥說,而且我無法保證我二哥會在這個事情上支持我,這涉及原則問題了。”
“那咱就先別說了。”他親親她微燙的側臉,給她支招,“你就說你現在和蕭津渡沒聯系,這事兒你不知道,手底下的人幹的,隨便找個人給你兜著。完了要是讓你結束合作你就說目前應該結束不了了,不想浪費一大筆違約金,你說估摸蕭安那邊會結束合作。”
“……”
“你就等著,等著等著咱就合作愉快了。”
“……”
她陡然笑了,“你怎麼這麼壞啊。那下次呢?”
“你家裡人的反應應該不會太大,甘氏這幾年不太順,現在追求的是穩定發展,你父親和奶奶大概率不會特別在意這個事情。”
“但是,利益是利益,他們在意利益,也許能在錢這點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能接受我跟你在一塊兒嗎?你總要上甘家大門的。”
“咱不著急結婚,明年看看情況,錢不夠就砸錢,我一定給嶽父嶽母和奶奶都砸得他們接受我這個女婿。”
“……”
甘望舒愣了會兒,和他咬耳朵,聲音細若蚊蠅:“你不用叫那麼好聽的,我現在在家裡都不叫人了,今年回國至今我都沒在家裡吃過一頓飯。”
“……”
Advertisement
蕭津渡心疼得翻身把她壓下了。
“望舒,沒關系,我們現在自己有一個家,我們天天一起吃飯,沒錢我給你,工作不順有我,有人和你當一家子,我稀罕得不行,你也稀罕稀罕我。”
甘望舒眼一眨就掉了眼淚。
蕭津渡親了上去,“別哭,以前我就喜歡看你笑的樣子,你第一次對我笑得特別開心的模樣,我還記得呢。”
“我以前沒有對你笑嘛。”
“沒有,第一次是我們在四合院的時候,去菜市場買菜,你喜歡那個地方,就衝我笑。那天我可開心了,我無比喜歡你笑的樣子。”
甘望舒說不出一個字,隻有眼淚如急流淌下眼角。
蕭津渡俯首吻住。
甘望舒腦海裡還在努力搜尋他說的那一帧畫面,眨著淚光閃閃的眼,沒有回神。
蕭津渡把手從她發絲上往下摩挲,擦上她細白的眼皮,輕輕撫摸讓她閉眼,再深入地索要。
斷斷續續的如絲線纏繞般讓甘望舒覺得抽不開身,從枕頭上往下無力地滑落,又及時被撈起來繼續。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吻能那麼久,五分鍾,十分鍾……一刻鍾,反正停停歇歇他又繼續,像盛夏急雨一陣又一陣,太陽悄悄爬出來讓植被喘點氣,還沒退下呢雨又來了,她都分不清是自己緩和時間太久還是那陣雨太急了。
反正陽光裡的雨,漂亮,燥熱,涼意,悶,呼吸不過來,是一種人體承受的極限。
她能感覺到自己身上已經有汗湿了,即使在空調房裡還是覺得體溫在逐漸攀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滾燙起來。
蕭津渡的身子更是了。
“好熱。”她控制不住嚶嚀出聲。
那一刻腦子好像宕機了,脫口而出,接著就隱約聽到空調滴滴答答的聲音,冷氣一下加足。
甘望舒想扯被子蓋住彼此,但蕭津渡摁下,沒讓蓋。
她在他耳邊嘀咕關燈,蓋被子。
她害羞。
蕭津渡知道,但是他沒想做最後一步。
他起身要去衝冷水澡的時候,甘望舒才知道他的想法,她纏住他不讓,手腳糾纏著那修長的四肢,不想和他分開,腦袋埋在他肩窩裡嘀咕著不用洗。
蕭津渡起初不知道什麼意思,後來反應過來,那火一下子好像澆了油一樣,猛烈不已。
他火速下了床,“別,不行。”他笑了笑,聲音啞得像高燒過後,“這才幾天啊。”
甘望舒半顆腦袋縮在被子裡,看著他在床邊昏暗的光影幽眛中整理衣服,她迷戀不已地說:“可我們認識好久了,三年多了。”
“那也不行,你以前對我可冷了,”他一本正經道,“我沒法當在一起過。”
“……”她委屈地呢喃,“那你跟文律師說我們在一起了。”
“我沒說,隻是沒否認而已。”
“……”她嘟嘟嘴。
蕭津渡在床邊居高臨下地逗她:“再說這事兒和嘴上口嗨能一樣嗎?”
“……”
“我可不能做這種壞人,那麼快就把我的望舒吃幹抹淨,我舍不得。”
沒有男人不貪戀那種耳鬢廝磨的親密感,貪戀四肢百骸電流彌漫的新鮮感,貪戀她身上和那條酥軟的毛巾一樣的奶香味。
說實話那條毛巾蕭津渡用著不是很順手,太軟了,浸了水好像一團棉花,好像隨時要化開,男人用不慣,但是上面全是奶香味,一握住,根本舍不得放開,他都想跟她申請一下以後就用她毛巾好了,他已經讓自己立刻習慣這種像海綿一樣的東西洗澡。
甘望舒縮在空調被裡,渾身泛紅,安安靜靜聽著腳步聲走遠,依稀有流水聲傳來。
大約半個鍾頭後,夜深水熄,腳步聲不輕不重地去而復返。
他知道她沒睡著,並沒有刻意放輕腳步,而是走著讓她能深切感受到他回來了的步伐。
甘望舒那一刻真的有種他們已經在一起三年的那種……劇烈的幸福感。
從十二歲回到甘家那一刻至今,她從沒有這種飽滿的歸屬感,從前都感覺,哪裡都空蕩蕩的。
“望舒,還熱嗎?不熱空調調高一點,別感冒了。”
“那得看蕭總咯。”她調皮道。
蕭津渡挑了個眉,遙控器放在手裡捏著,看了看那空調上22的數字,又看了看床上隆起的那一小抹,掂了掂遙控器,沒有動。
甘望舒透過被子的縫隙看著他這一幕,滿臉羞澀,“快關呀。”
蕭津渡瞄了眼她,但是遙控器在手中把玩了幾下,幾秒後又放下了。
“等你睡著再調吧,你睡著了我就做人了。”
“……”
第60章 死的說成活的。
甘望舒不知道自己幾點睡著的, 隻知道半夜醒來,蕭津渡還沒睡,抱著她, 手在她背後玩手機,鍵盤摁得飛起。
她瞥了眼,看到備注是榮晟, 咕哝了句你們同性的大老板半夜那麼想對方嗎,都不要女人的, 把他惹得直笑, 完了就丟下手機哄她睡。
他幾點睡的甘望舒不得而知。
第二天在公司裡, 甘望舒才知道蕭總半夜聯系榮總並不是想對方。
蕭津渡在美國流浪的那些年創立了一個公司,XQ集團,他是創始人,榮晟是聯合創始人, 兩人不止一起玩,利益牽扯也挺多的。
聽說榮總和甘氏集團的一個副總裁關系不錯,蕭津渡讓他跟這位副總裁談個新合作, 和XQ有關的項目, 把他們有合作的關系扯上。
這樣甘望舒今天和家裡打電話也有了背鍋的人選。
當然也不算背鍋, 他們那邊利益關系可以直接坦白, 隻要是讓副總裁知道利益擺在那兒,人家就不會對背鍋有意見。
甘望舒每到這種時候就免不了感嘆蕭津渡為她付出得多。
白天到公司沒一會兒, 她就接到了家裡父親的電話。
她按照蕭津渡昨晚和早上支的招把話說了。
雖然甘興業在那頭說這麼大的事她怎麼能不知道, 但是事已至此, 除了訓斥她兩句工作如此不上心會讓她奶奶不滿意生氣之外, 也沒法子了,電話掛了。
甘望舒才不在意老太太生不生氣呢。
丟下手機, 她抬頭一瞧,蕭總氣定神闲地在她沙發上玩手機呢,看上去既像是聽到了電話,又好像沒聽到。
她好奇他在幹嘛,偷偷拿自己的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他,放大鏡頭。
他在翻閱相冊,而那個相冊裡都是她的照片。
“你快睡覺吧,你昨晚至少到五點才睡。”甘望舒有些無奈,“那些照片有什麼好看的,你沒看過嗎?”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
這家伙每次在聊到讓他不要在她身上花費精力的時候就很叛逆,很硬氣。
“晚上別上我床哦。”她道。
“……”蕭津渡丟下手機秒睡。
甘望舒在後面笑,“你真是壞透了。”
蕭總都不帶還嘴的,睡,一副睡得很香的樣子。
中午甘望舒看他沒醒,沒舍得喊他,自己跑去和這邊分公司的副總吃飯,交代了一下工作,她下周開始不在這邊辦公了。
她不知道,她前腳剛走,後一秒蕭津渡就被電話吵醒了。
他摸來手機摁了,往後看向辦公桌的方向,怕吵到他家望舒工作。
一瞧,卻沒有那抹可愛的人影。
接電話之前蕭津渡看了眼手機右上角的時間,原來已經十二點了。
“喂。”蕭津渡原地躺著不動。
“津渡啊,你還沒起床呢?”大哥揶揄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嗯。”他閉著眼,慵懶地回復。
“你啊你,最近是一點正事不幹啊。”大哥在那一端無奈搖頭,“我聽說,你闖禍了啊。”
“闖什麼禍了。”他漫不經心的。
“哼。”蕭京臺淡笑,“你和甘家的人,在一塊兒了?擱家裡說不通呢?”
“嗯。”
“你這是為什麼啊?你是認真的嗎?如果不是……”
“這話有問的必要?你闲得慌還是我闲得慌?”
大哥戛然而止,嘆息道:“好了,知道了。你這小姑娘,幾歲來著?”
“小我三歲,怎麼了?”
“三歲。那是我一個朋友的,妹妹了。”
蕭津渡睜開了眼睛,“嗯?”
“沒事兒,記起了一個老朋友。我晚上回家一趟,給你跟爺爺聊聊,你別擔心。”
蕭津渡眼珠子轉了轉,思索起來。
早幾年蕭京臺結婚生子,對象是兩個家族安排的,他在婚前據說除了照片才見了人一面,就是訂婚宴上。
他和大哥的生活環境一直不一樣,蕭京臺從上學到工作一直在國內,兄弟倆以前除了他放假回國很少在一塊接觸。
所以前面在大哥成年到結婚之前的十來年裡,蕭津渡記憶中關於大哥的感情新聞不多,貌似就一個名字隱約有印象。
他試探性地對著電話說:“我怎麼記得,以前是有個人,但不是姓……贛嗎?你說她姓贛的啊。”
電話中沉默著。
這份沉默算是有千言萬語。
贛,其實是甘。
蕭津渡坐了起來,垂下腦袋,雙手撐在了膝上,一邊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邊說:“那算了,我晚上就回去了,我自個兒找爺爺說。”
“沒事兒。”蕭京臺笑了聲,“大哥去給你說。”
“不用,我也就是懶,想走個捷徑而已,但我自己辦不到的事情我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