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藍銀霜滿面溫柔慈祥,“買,然後天天來小媽這吃飯,給你做好吃的。”
在北郊吃了美味的一餐與蛋糕,甘望舒在深夜圓滿地離開了。
出門時路過院子,借著依稀的橘黃色燈光,看到那已經長出雛形的小西瓜,腦子裡也繼而閃過了某張偷吃她西瓜的俊毅臉孔。
瓜錢沒要到,又搞了個燙手山芋給她。
…
七月七號,甘望舒去看房子,好友單葉心給她推薦的。
去的路上,手機傳來一個微信提醒,點進去一瞧,是一個好友申請,名字:蕭。
哦,蕭總還記得遠在China的妹妹呢。
甘望舒沒有接受,而是在備注那裡回復:“中美不同家,你是哪位?我不認識。”
蕭津渡:“……”
他回復:“我回國了,妹妹。”
甘望舒:“關我什麼事?中美不同家我跟你就同家了嘛?”
“……”蕭津渡吸氣,再次回復,“加了再聊好不好?”
甘望舒直接沒有回復。
蕭總再次發來好友申請,一次,兩次,三次……
五分鍾後,蕭總卑微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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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望舒倒是沒有不接,反正還沒到,路上無聊正好消遣。
她接了也不說話,但是蕭津渡哪兒敢計較,自己已經很開心地開口了:“望舒?”
“做什麼?”
“你在幹嘛?”
“準備去看房子。”
“???”
甘望舒都能感受到他那邊的驚訝了,她沒來由地笑了,靠在車窗小聲地陰陽道:“多謝蕭總鞭策,我準備在北市駐扎了。以後見面多了自動當不認識,省得說我天天給你氣折壽。”
“……”他笑了,樂不可支,“我真是懶得跟你計較,你瞧瞧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
“看哪片啊?需要我給你介紹嗎?”
“暫時不用。”甘望舒想了想那個別墅區叫什麼,“在城北,距離我媽媽不是特別遠,叫……星闕花園。”
裡面傳來一記笑聲。
甘望舒不理解:“怎麼了?不好嗎?”
“沒有,我有一處在這附近,好像不錯。那你去看吧,有好消息跟我說。”
好消息?她買房子對他來說是好消息?
掛了電話,旁邊單葉心好奇地問:“你剛剛喊什麼?蕭總?”
“哦,是……中明的肖總,”她眼觀鼻鼻觀心,“我最近和中明的人有點合作。”
單葉心恍然。
…
另一邊從機場回到市區的車子極速在高架橋上飛馳。拿下手機,蕭津渡和司機說:“不去漓園了,去星闕花園。”
司機問:“今天要去星闕花園住?”
“嗯。”
蕭津渡拿著手機看微信,又發了個好友請求過去。
一秒,兩秒,她又在備注回復:“刪得不是很爽?”
“……”蕭津渡回過去,“我知道錯了,望舒,加回來,我給你轉錢買房子。”
甘望舒:“不差這點。”
蕭津渡一點脾氣都沒了:“我錯了。”
第15章 你姓甘?(下章27號零點更)
星闕花園, 小區如名,在北市真的猶如天上人間一般。
車子一進入大門就仿佛進了一個原始森林般,參天大樹錯落參差分布在每個角落, 在這個炎炎夏日裡,清風涼意襲面而來,落葉, 雨珠,淡薄的陽光細細灑在小溪, 枯葉被車子碾碎, 在風中化開。
小樓一間間藏在其間, 仿佛隱居在渺無人煙的山中。
“好美。”甘望舒坐在車裡看著飛逝的風景,由衷感嘆,“北市還有這樣的小區。”
“是吧,我也很喜歡這地方, 每次路過都會多看幾眼,估計是全北市最美的了。”單葉心感嘆,“我們下來走走吧, 可以吹吹風, 中介還得幾分鍾才到。”
“好。”
在一個露天停車場下了車, 兩人開始在這個甚至聽得到流水聲的小區裡漫步。
單葉心說:“這兒的好處是還有幾處是毛坯, 方便你這個建築設計師大展拳腳。”
“你哪裡來的這資源?這片雖然是新樓但也幾年了,還有沒人住的。”
“那幾個毛坯還是新的, 不是二手的, 你敢信?”她衝她眨眼睛, “是那個公司自己留下的, 一直沒賣,但一直沒有用上, 這個月才放出來。我在圈子裡打聽的,還託我老公問了。”
甘望舒頷首:“你們倆最近和好了?”
“呵,”單葉心驟然冷笑,“我給他臺階下讓他幹活他還不馬上滾去辦,再回來討賞。”
甘望舒莞爾:“如果是誤會,解釋了就好了。”
“不是誤會的話他早死了,讓別的女人擱衣服裡蹭口紅,我把他家祖墳都刨了還留著他佔我的半邊床。”
甘望舒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撫。
“這個小區就是有個問題,望舒。”經過一條風景格外雅致的寬敞木橋,單葉心說,“唯一的一個問題,就是我聽說蕭安資本有人住在這。”
“……”甘望舒在橋中央剎住了腳步,扭頭,“你說什麼?蕭安資本?”
“但也隻是一個小區,這地方這麼大,沒事的,根本見不到彼此的,而且見到了你們大概也不認識吧。”
甘望舒試探性地問:“你知道是誰嗎?”無論是蕭舜清還是蕭津渡,她都得避開。
單葉心搖頭:“不知道,隻是打聽這裡有什麼人住的時候,對方念了幾個名字,說到了蕭安資本的人。”
甘望舒微微蹙起眉心:“那算了吧,我們換個小區看。”
“啊?”單葉心驚訝,“沒事啊,有的人就算是鄰居也一輩子都不認識呢,何況隻是一個小區。這小區還分好幾個片區,東南西北溪,非常大的。”
“不想冒險。”
甘望舒留戀地看一眼聳立峰巒的雲杉巨木,這樣遮天蔽日鬧中取靜的景觀在北市這樣快節奏的國際大都市裡,真的很難得。
眼睛轉到橋的前方,忽然看到橋頭側面蔥茏的植被後走來一位穿著一襲查爾斯藍襯衣的男人,男人也正看著她。
那抹從骨頭裡透出來的散漫勁兒,北市除了他也沒有其他人耍得出來了。
甘望舒忘了眨眼。
單葉心也看到了對方,第一眼是覺得,連這裡的業主也這麼帥?第二眼,覺得眼熟。
第三眼……她驚呼,“哎,像不像你表哥?望舒。”
“……”
幸虧,幸虧沒喊甘望舒,不然就是災難現場了。
她臉上綻開僵硬不已的微笑,開口,跟幾米外的男人打招呼:“巧……你住這?”
難怪他剛剛聽到這個小區名笑了,原來他就是有個房子在這,而不是附近有一個……
單葉心的消息真是一級的準,準到答案是她最害怕的那個……
實在是怕她一會兒說錯話自己被蕭津渡弄死,甘望舒把人支走:“你去那房子等我,我和他說點事。”
“哦。”單葉心笑一笑,“但是你表哥也住這兒啊?那你在這多好啊,一家人,有個照應。”
“……”
甘望舒真的想死,眼神示意人快走。
單葉心沒拖拉,隻是和蕭津渡擦肩而過的時候還揮手打招呼:“表哥好啊,上次在郊外見過呢。”
蕭津渡點點頭。
等到腳步聲遠了,人影也消失在茂密成片的植被之後了,甘望舒就屏住了呼吸,開始緊張了……
見他依然在橋頭站著,也不過來,她隻能默默往前走去。
“你回國了,這麼快。”她佯裝輕松地問。
蕭津渡:“回來還是早了,我就該明天再回來,看你成了我鄰居的臉色。”
“……”
甘望舒心虛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不想和你當鄰居,就是……”
蕭津渡和她對面而立,因為身高,需要微微半闔眼眸才能和她對視。
他是桃花眼,平時和不苟言笑不沾邊,他是風趣紳士的那一類男人,所以眼裡總是含著淺淺的光,不是笑,是獨屬於他身上的氣質,而眼下冷起臉來,那光還在,但是被眸底的漆黑一襯託,就顯得光芒深邃而攝人。
甘望舒生生被他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盯得,啞然,無言,說不出話了。
蕭津渡:“說啊,我看我一個正常人,是怎麼在你三言兩語裡變成傻子的。”
“……”
甘望舒輕吸口氣,努力找了個看上去還算有理有據的理由開口:“你手镯我還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我哪兒還敢跟你買一塊兒,每天跟你有交集,回頭不得家裡都塞滿了蕭總的禮物。”
“我錢大風刮來的嗎?巴巴地送你這沒良心的,一次還沒長教訓?”他懶洋洋地挑眉。
“……”
甘望舒徹底無聲了,好像啞巴了一樣,眼神也呆滯了下去,整個人從頭發絲兒到腳底都尷尬至極,抿著紅唇沒再說出來一個字。
夏風在這個小區好像被鍍上了一層寒氣,吹來都是清涼的,不知哪兒的水聲潺潺不間斷地流淌至耳邊。
樹影在他淡藍色襯衣上像蝴蝶一樣輕輕振翅,讓人被這個有如定格的場面搞得窒息,又清晰地知道,這是存在鮮活的,不是假的,她和蕭津渡在這對峙呢,或者說是她被抓包了。
二人相隔一米左右的距離,你看我,我看你,一個眼裡有氣……其實他這人,隻要有氣都會很明顯,平時給人的感覺太過風清月明了,以至於此刻的氣壓讓人呼吸都自動小心起來了。
而甘望舒,她的心虛也顯而易見,平時在他面前那麼清冷且冷靜的人,此刻眼神雖然在一個平行線上對視但沒有焦距,一直在極力地想躲閃。
或者可以說,那是一種不知所措。
蕭津渡輕籲口氣,轉頭:“說句好聽的不會啊?那我走了。”
“對不起。”甘望舒這輩子是想不到她會對他說這三個字的,但是一聽到臺階來了,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了。
她很清楚,他在給她臺階下。
蕭津渡也沒有就真的走了:“我還是很好奇,不跟我住一個小區的理由是什麼?蕭安資本甘家的人會在意,你在意什麼?還是說我送了個镯子真那麼讓你避之不及?得了那你回頭寄我公司去吧。”
寄公司去,而不是拿給他,足以讓她知道,他有多被掃興。
甘望舒想都沒想地又解釋:“不是你的原因。我買房子的錢,是甘家借的。讓他們知道我跟你一個小區,不好。”
蕭津渡悠悠眯起眼:“我老早就說了,買房子我給你錢。你現在,拿了甘家的錢,跟我劃清界限?”
“……”
她垂頭喪氣:“我能真的跟你拿一個億嗎?你能不能別為難我?”
“那你跟他們就可以拿一個億?現在是2017年,你打算給甘家打工到3017啊?”
“……”
甘望舒又原地撒謊,“沒有一個億,而且,我後面來北市工作了,升職後工資會高一點點,可以負擔得起這個債務。”
蕭津渡氣不打一處來:“跟我借這都不算債務,你到底明不明白這個利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