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她都要曬黑啦!
幸好每天出門,都讓朝徊渡給她全身塗防曬。
離開朝徊渡的院子後,。
她突然接到一個來自國外的電話,
是A國。
少女站在一棵明媚灼灼的垂絲海棠樹下,看著來電顯示,緊盯著屏幕,她倏然間生出一種預感。
風吹亂她隨意挽起的碎發,幾乎與卷翹的眼睫纏在一塊,如她此時的思緒,凌亂至極。
足足好幾秒,檀灼才僵硬著接起了電話。
果然。
裡面傳來溫柔又疲倦的女聲,隔山隔海的距離,檀灼驚覺幾分陌生。
“灼灼,是媽媽。”
陽光刺得她眼睛疼。
檀灼緩慢地啟唇,嗓音有點幹澀:“媽、媽……”
她腦子有太多問題,曾經檀灼無數次的想過,如果聯系到爸爸媽媽,要質問他們,為什麼拋下自己,但是此時,聽到媽媽依舊溫柔的聲線,她卻一句質問都說不出口。
隻問了句,“你和爸爸過的好嗎?”
“你爸爸他……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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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棠輕聲道,“你過來A國一趟吧。”
檀灼非常了解父母,頃刻間並反應過來,“是不是爸爸出什麼事情了?”
“媽媽,我已經長大了,而且快要把家裡的債務還完了,你們能不能試著相信我,別把我當無知的小孩。”
雖然全世界的人都說她被父母拋棄了,但檀灼並不這麼想。
她一直覺得爸爸媽媽出國是有原因的,也一直等著他們來給自己解釋。
沒想到等來卻是媽媽一句不清不楚,讓她去A國。
還要瞞著她。
手機那邊沉默許久,檀灼甚至能聽到媽媽越發急促的呼吸聲,很有耐心的等著。
周南棠平復幾秒,最後還是重復那句:“灼灼,你盡快來A國。”
“盡快。”
強調了一句後,便掛斷電話。
而後發來一條具體地址的短信消息。
等檀灼再撥過去時,已經沒有人接聽了。
少女細指捏緊了手機邊框,眼尾紅彤彤的,她要叛逆了,她不是聽話小孩了。
本來爸爸媽媽心裡也沒覺得她是大人,什麼都不說,直到現在也不說。
忽然,手機震動了下。
檀灼迅速低頭,眼底閃過一絲失望。
“師兄?”檀灼讓自己保持平靜的語調。
梅溪汀沒聽出來,“陳先生說他今晚飛港城,準備再與我們談最後一次,還要談嗎?”
按照檀灼之前的想法,會直接拒絕。
但是這次,她想起方才媽媽打來的那個電話,指尖掐了掐手心,沉默許久:“賣了吧。”
“前提是他離開港城之前把錢打過來。”
短時間內,除了陳先生這裡,檀灼沒有其他地方可以籌到八個億。
因為她要在去國外之前,把檀家所有債務還上。
檀灼輕輕吐息。
她還是放心不下爸爸媽媽。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
算了,還是下次再跟他們叛逆吧。
檀灼咬著下唇,“今天打錢過來。”
梅溪汀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師妹,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檀灼:“見面說。”
陳先生他們還是約了鹿堇會館。
畢竟江城數得上名號又私密性強的,鹿堇是第一位的。
檀灼有vic黑卡,她一來,恰好在鹿堇會館的薄憬便接到了消息。
會館內事情根本瞞不過薄憬。
薄憬認識這位來自港城的陳先生,想了想,還是打電話對朝徊渡道:“那個港城的陳老狐狸做生意是出了名的能壓價,我問服務員,弟妹不怎麼開心,估計是也被壓狠了。”
“後來去洗手間,隱約聽那個老狐狸準備開慶功宴的事情,炫耀自己來內地省了兩個億。”
“跟個小姑娘做生意,真好意思。”
朝氏集團總裁辦。
私人手機開著免提,原本漫不經心聽薄憬說話的朝徊渡,拿著鋼筆的長指微微頓住。
回憶起前兩天檀灼吐槽過港城這個陳先生,當時她說債務暫時不著急,所以拼著一口氣也不要賣給這人,太沒有誠意。故意坑她古董呢。
這才短短幾天,怎麼突然就賣了。
朝徊渡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放下鋼筆,鋼筆與桌面碰撞,發出沉悶一聲響。
辦公桌前,男人淡淡掀睫看向立在不遠處的崔秘書,示意他去查查檀灼為什麼急需用錢。
而後對薄憬道:“以你的名義購下這批古董,十億。”
十億這是正常的市場價。
也是檀灼之前跟他提過的心理價位。
薄憬痛快應下,轉而一想:“不對呀,說起來你怎麼不直接幫她把債務還了,還要兜這麼大一圈。”
十億而已,於朝徊渡而言,算不得什麼。
現在這匿名購買什麼意思,夫妻兩個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還要多出高額稅。
總不能兩人覺悟高,變著法子為國家稅務做貢獻吧。
朝徊渡視線落在落地窗旁那一個個芍藥標本,除了檀灼送的那兩支外,新增個比較大型的。
裡面是被檀灼砸在他身上的那束粉白相間,華麗又精美的重瓣芍藥,因為花瓣被風雨傾襲,又重重的跌在青石板上,有些破敗凌亂,甚至花瓣上還有零星泥點,便被制作成了永久保存的標本。
也就是朝徊渡的辦公室面積大而空曠,不然多了這麼三個標本展櫃,真會顯得擁簇。
而現在,布局恰到好處。
見朝徊渡許久沒說話,薄憬還以為卡住了呢,“喂,我們財大氣粗的朝總呢?沒聽到我的問題?”
下一刻。
朝徊渡恍若闲談道:“她很驕傲。”
“從小就不喜歡被人看到狼狽的樣子,也不喜歡被人可憐,尤其是親近的人。”
她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泰合邸換掉各種家具,可以理直氣壯地接受他的所有禮物,是因為……她很清楚,她除了是檀灼外,也是朝太太。
但檀家的債務與古董,她絕口不提。
因為那是檀家的。
在檀灼心裡,檀家的債務是她的責任,而不是朝徊渡的責任。
所以辛辛苦苦賣古董,也不會跟朝徊渡借錢還婚前的屬於檀家的債。
因為了解,朝徊渡才會絕口不提這件事。
當然,私下卻是關注的。
否則那些債主怎麼會這麼好說話,從不催檀灼還債。
朝徊渡繼續說:“小姑娘平時在家裡稱王稱霸,在外面受委屈了都要躲在牆角哭。”
薄憬已經不太想聽了。
因為……
夫、妻、情、趣,他、真、不、懂。
尤其是,他真想不出來,檀灼躲在牆角哭的可憐樣。
薄憬默默道:“記得打錢給我。”
“加一個億的勞務費,為你們‘狂撒錢’的夫妻情、趣添磚加瓦。”
“不客氣,都是兄弟應該做的。”
“錢我含淚收下。”
說完,不等朝徊渡拒絕便掛斷電話。
不過朝徊渡也沒準備拒絕他,不說話的原因是,朝園老管家的電話進來了。
老管家是來詢問朝徊渡:“家主,朝家其他人都搬出去了,您還決定要……”毀掉這裡嗎?
“其實,太太……”
剛準備說起檀灼。
豈料,他剛開了個頭,便聽朝徊渡淡淡道:“先放著。”
“太太之前說過想在朝園拍一組照片。”
檀灼的每一句話,朝徊渡都記得清晰,也會替她完成,即便想毀了朝園,也要等完成檀灼的心願。
老管家反而松了一口氣:“是。”
崔秘書效率很快。
隻需一刻鍾,便將檀灼那邊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
包括國外來電。
且是檀灼母親。
之前尊重檀家的隱私以及檀灼的選擇,朝徊渡並未私自查過檀家父母的去向,然而現在,不查倒是不行了。
因為朝徊渡立刻猜到,檀灼為何要壓價賣古董。
她想把債務還上,出國找家人。
朝徊渡重新在辦公椅上落座,修長指節輕敲桌面,“查檀家人在國外發生了什麼。”
“再讓人通知下去,20分鍾後召開高層會議。”
崔秘書:“是!”
原本檀灼以為自己這次注定要虧死了,沒想到薄憬路過包廂打招呼時,無意間看到桌上的玉雕目錄,居然對那些非常感興趣。
說他家老爺子格外喜歡古董玉雕,正愁著沒地方入手呢。
檀灼其實是不想和朝徊渡的兄弟做生意的。
然而薄憬真的很喜歡,還當面給他們家老爺子發消息。
‘薄老爺子’當場就轉了十個億過來。
要求他立刻拿下。
這誰能不信呀。
陳先生一看這情況,急了,“薄總,做生意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到手的鴨子飛了,這誰受得了。
連忙看向檀灼:“檀小姐,我們都談好了的,做生意得講誠信。”
下一刻就要籤合同了。
誰知中途出來個程咬金。
薄憬向來不客氣:“做生意講誠信也要講誠意,我這半個外行人都能看出來,這些玉器隨便一樣上拍賣行都能賣出上千萬的高價,有的甚至上億,我十個億買下都賺了,你還砍到八個億,賺不死你。”
反正他和港城那邊有沒有生意來往了,再說,有朝總這大山靠著,完全不怕。
這是給他老婆出氣呢。
三言兩語把陳先生說得啞口無言,隻能自認倒霉地離開。
看得檀灼與梅溪汀大為震撼。
原來……高階的談判是這麼樸實無華嗎?
直接懟呀。
薄憬神清氣爽,“弟妹,咱們籤個合同,我等會給你轉賬。”
檀灼猶豫不定:“你真要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