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並沒有要隨她上床的意思。
檀灼坐在床上,食指勾住了男人尾指上的族徽戒指。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
是崔秘書:“Boss,時間差不多了,您該出發了。”
朝徊渡還得回深城接受調查。
他雲淡風輕地應了聲,隨即便轉身準備去開門。
檀灼急了,少女白嫩如藕的手臂像是妖精一樣從背後纏上男人脖頸,柔軟玲瓏的身軀緊貼著他,“別走好不好?”
朝徊渡身形略頓了下。
見朝徊渡沒有說話,檀灼就著這個姿勢,又將臉往他頸側埋了埋,壓低的嗓音含含糊糊道:“隻要你不走,想做什麼都可以。”
說話時,夾雜著似有似無的清甜香氣,明明是同樣的沐浴精油,用在她身上,就少了幽幽涼涼的冷雪調,反而成了暖意融融的木質甜香,極為勾人。
意思明顯,隻能肯留下,做、愛都行。
總之,檀灼不想一個人待著。
主臥全部都按照她的喜好進行了徹底改造,即便面積極大,也沒有半點空曠感。明知這裡是安全的,可隻要一閉上眼,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無數雙眼睛,在暗暗窺視她。
當嗅著朝徊渡身上熟悉又幽涼的白檀香,那些窺視的眼睛,便會如流水一樣退散。
像記憶深處翻湧出的安全感,逼著她靠近、依賴他。
“今天初十,我戒欲。”
Advertisement
朝徊渡感受到背後貼著的嬌軟,轉身輕而易舉地將黏在自己脊背上的少女抱回床上,並為她蓋好被子:“睡吧。”
男人眼神清明,似是並未被勾引到,正經的都不像是她記憶中的男人了。
“等等?”
“今天是十一!”
這個騙子什麼時候初十戒欲過,上次……在朝園,不就從初九做到初十,也沒見他戒!
她隻是受到了驚嚇,不是嚇傻了!
檀灼剛想坐起來和他理論,豈料聽到男人低沉的笑音:“朝太太,48小時沒有休息,還要性、交的話,會猝死。”
掌心抵著少女羸弱纖細的肩膀,重新將人按回枕頭上,語調徐徐,“你再忍忍?”
檀灼被他說得小臉一紅,說得就跟自己很想要做似的。
還不是因為……
算了——
檀灼雙手攥著被角:“反正我就是不想睡。”
看起來很叛逆任性。
少女努力睜著一雙湿潤漂亮的桃花眸,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明亮清醒,沒有半分睡意。
念及自己養了許久的花這次差點遭遇不測,任性點也正常,朝徊渡嗓音溫沉幾分:“怎麼了?”
檀灼眸底是不加掩飾的後怕:“怕睡著之後醒來,發現自己又在可怕的地方,萬一下次你找不到我了怎麼辦?”
朝徊渡微微一笑:“不會。”
“無論你去了哪裡,我都能找到你。”
檀灼眼睫輕顫了一下,下意識問:“為什麼?”
本以為他隻是在敷衍自己,哄自己睡覺,頓時情緒又不好了,皺著漂亮眉頭。
誰知朝總坦然的緊,直接道:“因為我在你身上按了定位器。”
這要是換了旁人,聽到自己身上有定位器,早就炸了。
可檀灼聽到這話後,居然安心地閉上眼睛,“你要保證是最先進的定位器哦。”
難怪能第一時間找到自己呢。
果然,高科技比人更有安全感。
陽光灑在少女輕顫的睫毛,烙下淺淺的影子。
其實,檀灼早就困了。
在浴室內呼吸著那濃度極高的白檀香,就在強撐睡意。
主臥外,崔秘書在兩位特警威壓下,也有些頭疼。
終於鼓起勇氣,打算再敲一次時,房門被主動打開了,露出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影,面對持槍的特警,他慢條斯理地系上襯衣扣子,一襲西裝革履,壓迫感甚至更勝一籌。
出門後,男人先是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守在欄杆旁的管家,淡淡道:“下午去星鷺酒店,去買藍莓千層酥,要剛出爐的。”
停頓半秒,補了句,“讓家裡甜品師跟著去學,務必把口感學得一模一樣。”
管家恭敬垂首:“是。”
朝徊渡恢復往日矜貴優雅,這才面不改色地看向兩位特警:“久等了,我太太養的性子嬌,身子也嬌,從小到大沒受過這種委屈,這次去了你們深城兩天就遭遇這麼大危險,粘人了點,兩位應該能理解吧。”
特警們:“……”
他們能說不理解嗎。
還不是在他們深城出的事,人在江城可一直好端端的呢。
這就尷尬了。
連忙解釋道:“局長為您做保,您的身份肯定沒有問題,隻是該走的流程是必須要走的,這個沒辦法,辛苦朝總走一趟。”
這個時候,崔秘書趕緊上線,“這是自然,我們朝氏集團可是奉公守法,朝總以身作則,配合調查,可是……”
他話鋒一轉,“考慮到朝總工作極為忙碌,浪費一分鍾,可能就得少賺幾千萬,甚至幾個億,所以,用我們這邊的直升機返回,兩位應該沒有意見吧?”
若是按照常規再走一下流程,今晚絕對回不來。
直升機的話,就快多了。
請示過上級後,可以乘坐直升機回深城。
由於局長親自盯著辦案,效率極快,等朝徊渡他們抵達時,已經差不多捋清了事情來的來龍去脈,以及翻出來孟琛之前所犯案件。
局長以及查案人員都被這累累罪行驚呆了。
朝太太這次能安全救出來,真是……老天保佑,再加上運氣絕佳。
當然,最關鍵的還有那枚帶有定位芯片的珐琅鏡子。
局長看到朝徊渡,並未隱瞞情況:“歹徒不但將朝太太暗中擄到美術館內,還在裡面倒滿了汽油,按照他的供詞,打算毀掉朝太太後,再自焚。”
也就是說,如果朝徊渡來晚一步,連檀灼的屍體都看不到。
崔秘書聽得都倒吸一口涼氣。
此時警局內正在播放凌晨1點開始,美術館內的錄像。
孟琛每次玩這種‘狩獵遊戲’都會記錄下來,不止這一次,之前也有。
朝徊渡清晰看到檀灼從醒來發現自己處境後的所有情緒變化,躲在狹窄又髒兮兮的集裝箱狹縫內,以及最後喃喃喊他名字的唇形,長指摩挲著從檀灼那邊拿來的珐琅鏡子,因為碰撞鏡面破損,猶記得上午為她洗澡時,發現少女雪白大腿外側留下那道劃傷。
男人指腹驀地被裂開的鏡面劃破一道口子,極淺的血絲沿著縫隙蜿蜒而入,與裡面殘留的血珠融合。
旁邊崔秘書看得心驚膽戰。
這時,負責案件的刑警隊長補充道,“這人是狗急跳牆,破產後沒多久便失蹤了,正是因為蘭城那邊的警察查到了一些事情準備逮捕他,被提前得知消息跑了。其中包括多次性、侵、未、成、年,買通對方父母封嘴,且他還有非常變態的癖好,除了床上之外,還愛跟蹤,據說是喜歡看被他跟蹤的受害人露出驚慌又絕望的樣子,會得到極大的快、感,朝太太不是他跟蹤的第一位,之前被傷害的年輕女孩無數……現在加上一個非法持槍,綁架、殺人未遂,累累罪行,夠孟琛把牢底坐穿了。”
“這次真的非常感謝朝先生。”
自始至終未曾開口的朝徊渡,此時眉目平靜而淡薄,隻簡短吐出兩個字:“不夠。”
但了解他的崔秘書卻清楚。
Boss的意思是,牢底坐穿太便宜孟琛。
眾人齊刷刷看向朝徊渡,第一反應就是這種大佬不會要私下搞什麼吧?
他們可不能違背法律。
崔秘書趕緊解釋,“我們boss的意思是要重判,剩下的會由boss的私人律師團與諸位接洽。”
沒錯。
這次非但朝徊渡來了,還有他的律師團全部待命。
即便朝太太平安解救出來,可他本人不會輕輕揭過。
等朝徊渡接受完常規審查後,已經下午四點。
這時崔秘書滿臉焦急地在門口迎接,“boss,管家打來電話,說太太突然不見了!”
朝徊渡清雋眉心微微斂起。
接過電話,管家還在那邊道:“我確定監控沒有問題,太太絕對沒有離開泰合邸!”
“可就是憑空消失了。”
反倒是朝徊渡神色極淡:“安靜。”
“悄悄打開主臥我的衣櫃,看她是不是在那裡。”
“別嚇著她。”
一分鍾後。
管家發了張照片過來。
正往直升機走去的朝徊渡,垂眸看著照片。
少女並攏著膝蓋靠在衣櫃角落,身上蓋著他西裝,前方掛著的一排排衣服,將她保護的嚴絲合縫,仿佛極有安全感。
朝徊渡聽檀灼說過她夢遊回進櫃子,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畫面。
仿佛一分一秒都離不得他。
這算是,養熟了?
朝徊渡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手機邊框。
上了直升機後,崔秘書才有時間拎著藥箱,“boss您的手劃傷了,要不要消個毒包扎一下。”
“不必。”
朝徊渡對痛覺並不敏銳,隻要了個消毒湿巾,將上面幹掉的血痕擦幹淨。
反倒是想起了那面鏡子。
交給崔秘書:“讓技術部研究更精密的定位芯片,植入後再進行復原。”
“是。”
有一說一,現在崔秘書真是佩服自家boss的先見之明,尤其對人心的把控。
這面鏡子若非送到了太太的心裡,太太怎麼可能走到哪兒帶到哪兒。
但凡將定位芯片植入手機裡,太太當時被迷暈,肯定來不及拿手機,按照他們看的錄像畫面,漫城追查,等查到,搞不好隻能追到兩具屍體。
每一個節點,都離奇的恰到好處。
比如朝總恰好在星鷺酒店,而太太提了句這裡的藍莓千層酥,朝總在打包的同時,服務員隨口提了句三小時口感最好,朝總要求改變原本的行車計劃,改成了直升機及時抵達。
又比如太太臨睡前,還把植入定位芯片的珐琅鏡子揣進口袋。
任何一個節點出現意外,都不會這麼順利。
一切像是巧合,但一切又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翌日一早,檀灼坐在餐桌前慢吞吞吃著藍莓千層酥。
昨晚管家親自從星河鷺起買回來的,自然沒吃成,因為她醒來時,天都黑透了,不想吃東西,隻喝了點湯水,甚至都不知道家裡有藍莓千層酥。
手裡這塊是今早家裡廚師制作的,剛剛出爐,味道絲毫不差。
檀灼吃得心滿意足。
吃完之後,檀灼雙手合十,朝著對面正在喝水的朝徊渡虔誠地拜了拜。
素來用餐禮儀完美的朝徊渡,握著杯子的長指輕晃了下,薄唇微啟:“為夫還沒去世,你拜的是不是有點早?”
視線落在檀灼那張認真虔誠的小臉上,這是被刺激傻了?
檀灼才不傻呢。
她一本正色,“我發現了,求神拜佛不如求老公,以後我每天早晨拜拜,肯定一整天運氣都爆棚,霉運退散!”
被綁架的時候,檀灼把各路神佛全部都求了一個遍,最後才想起來朝徊渡。
誰知一想一個準,朝徊渡真的來救她了。
早晨她想吃藍莓千層酥,沒想到今天早餐真的是這個。
而且管家說,是朝徊渡吩咐的。
檀灼第一反應:這老公,沒嫁錯!
幸好當時郵輪上,她一個頭腦發熱地求婚了,不但能當老公,還能當錦鯉。
拜拜拜拜!
朝徊渡沉吟片刻,覺得再帶她去更專業設備拍拍腦子。
男人不動聲色地移開話題,“緩過來了?”
檀灼已經吃飽了,託腮看著朝徊渡,一改昨天的頹靡,“嗯,昨晚我都沒夢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