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瘋子,鬱梨怎麼能和瘋子結婚,他告訴自己必須離開鬱梨,可光是產生離開的想法就已經很痛苦了,他根本不可能親口對鬱梨說出分開的話,兩相拉扯之下,他把決定權交給了鬱梨。
故意漏出破綻讓鬱梨來找他,鬱梨如果不能接受,就會解除婚約。
他很矛盾,腦子裡一個聲音勸說著“死就死吧,我們可以死在一塊”,另一個聲音又說“放她走吧,她可以活得更好”。
“我做的兩個夢,”崔澤凝望著鬱梨,他不知道,他的眼圈已經紅了,“一個,你死在了我們的婚禮上,另一個,我聽見有人說你要和我訂婚了,然後你就……”
“是我給你帶來了災難嗎?”
他夢見的東西有限,兩個夢唯一的共同點是和他訂婚,所以他深陷自我懷疑,是否因為他,才導致了鬱梨的死亡。
“崔澤啊……”鬱梨沒有想到崔澤這一兩年來過的是這樣的生活,在她的記憶裡,崔澤永遠是意氣風發勝券在握的,這麼年輕就已經很有能力了,她以為崔澤和她一樣。
有煩惱的事,可不會被煩惱束縛。
伸出手,她握住崔澤肩膀,讓崔澤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人,原來是她嗎。
“崔澤,和你沒關系,我不會死。”
崔澤搖搖頭,隻覺得這是鬱梨用來安慰他的話,他簡直太可笑了。
“對不起。”他哽咽,不會再有人盯梢了,因為他和鬱梨沒有以後。
鬱梨呼吸一窒,在這聲“對不起”之後,天地都安靜了。
崔澤已經崩潰。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遠處依稀有雷聲響起,狂風裹挾著暴雨朝這裡襲來,天地至暗之間,她傾身擁抱住了崔澤。
“崔澤,我們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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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澤愣住,恍惚間覺得好不真實,但是——
他用力回抱過去,頭埋在鬱梨脖頸,即便是假的,他也願意沉溺。
脖子上的項鏈滑出,是一個吊牌,背後刻著鬱梨的名字。
這些年,每到一個地方,他最先打聽的是當地有什麼可以保佑人平安。他去高山上的寺廟祭拜,去海底的傳說祈福,捐過數不清的錢,參加過無數公益活動。
每一次,都以鬱梨的名義。
來到這裡以後,他把這塊刻有鬱梨名字的吊牌放到村外的祭壇上,一百米一步一叩首,真切的祈求加娜爾沙保佑他的鬱梨平安。再拿起吊牌時,鮮血從裂開的傷口湧出。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愛鬱梨。
脖頸一涼,鬱梨輕撫著崔澤的背。她分不清那一滴水,是天上的雨,還是崔澤的淚。
第81章 獎勵
昨天下了一夜的暴雨,趕在大雨傾盆前鬱梨拉著崔澤下了屋頂,雨天有風險,戀愛需謹慎。
沒有多餘的房間,鬱梨和崔澤住一起,倒沒有發生什麼旖旎的事,崔澤一直埋著腦袋不看她,起初她以為崔澤還在傷心,後來才知道是他不好意思。
因為無所不能的崔澤大人流眼淚了。
想起就好笑,在崔澤躺下時鬱梨逗他問需不需要哄睡服務,崔澤捏著被子一角轉了個身,縮在牆角像個幾百個月大的孩子。
鬱梨:。
她應該珍惜的,因為脆弱的崔澤就出現了這一晚,以後再沒有出現過。
翌日,暴雨過後的空氣清新,還沒出太陽,遮光性不強的窗簾給房間透了絲光,鬱梨迷迷糊糊睜開眼,崔澤的臉就在面前。
右手撐著腦袋,眼神溫柔注視著她。
她的生物鍾是早上六點,崔澤這樣看了她多久?
“什麼時候醒的?”鬱梨問,伸出手蓋在自己眼睛上。
掌心朝上的緣故,她感覺到有熱氣靠近,接著掌心被附上一個吻。
拿開手,鬱梨嚴肅臉:“崔澤,你在得寸進尺。”
事情還沒解決呢,崔澤哪裡來的膽子。
“對不起。”忽略鬱梨上一個問題,崔澤隻為剛才的吻道歉。他整晚沒睡,鬱梨知道了肯定不開心。
“對不起。”他又道。
鬱梨掀起眼皮:“什麼意思?”
其實她明白,崔澤是在為之前的事道歉。
崔澤也懂鬱梨的意思,鬱梨想聽他親口說:“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他知道安排人跟著鬱梨不對,也知道這種行為不可能長久,趁著還沒有徹底失控,他把生路送到鬱梨面前。
“在虞臺,孔儀姿的炸.藥爆炸,終於讓我的理智佔據了上風。”
鬱梨的死亡方式之一就是炸.藥。
鄭瑞珍一直沒跟鬱梨提這件事,他走在鋼索上享受和鬱梨在一起的時間,越幸福越惶恐。
“我想等虞臺的事結束就主動和你說。”
到那時他的事業已經穩定,工作不會佔據他太多的心神,即便鬱梨真的決定和他分開,他也有足夠的精力去關注鬱梨。
可惜天意弄人,沒等到那個時候。
鬱梨摸摸崔澤的臉,休息了一晚,臉上還掛著黑眼圈。
“崔澤,這次的事到此為止,不要有下次了。”
崔澤一驚,有些不可置信,鬱梨原諒他了?
“真真的?”他很激動,差點結巴。
鬱梨認真點了下頭。崔澤會做出這種事隻因為他夢見的都是真的,正因為親身經歷過,所以她能明白崔澤為什麼會被逼瘋。
她相信,她要是敢和崔澤分開,要不了多久崔澤就得精神崩潰。
說起信任,崔澤以為她不會相信這個夢,所以沒有告訴她,實際上她也不算坦誠。
有關任務發布器的事她不能說,按任務發布器的話,這是它們內部規定,因此權在璟都不知道。
故而她也沒想過要告訴崔澤,現在想來,如果把夢的事和崔澤說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你說的這個夢,我曾經也夢到過。”鬱梨慢吞吞道,踩著任務發布器的底線,“隻是不會像你這樣天天夢見,我理解你做出的事,我不計較了。”
鬱梨夢到過?崔澤怔住,下一秒就抓住了鬱梨的手腕:“這是不是說明你有危險?”
鬱梨的安危永遠是他關注的重點。
阿西,鬱梨掙脫崔澤的手從床上坐起來:“呀崔澤,我們和好了,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些什麼?”
安全不安全的,難道要跟一個夢發起挑戰嗎。
崔澤喉嚨一動,亦明白現在擔心這些沒用。而且,鬱梨沒有不要他,他們還是未婚夫妻。
和好。
崔澤看著面前的身影,忍不住伸手從背後環抱住。
這一刻起,心不再是飄著的,斷了線的風箏又回到了主人手裡。
他好了。
*
…然後鬱梨遭殃了。
從來不知道崔澤可以這麼黏人,還以為脆弱的崔澤出現後性格會有所改變,現在確實是變了,不是變得溫柔了,是比以前更狂妄更自信了。
“鬱梨,該換藥了。”吃過早飯,崔澤雙眸緊緊盯著鬱梨,要是有尾巴早就搖起來了。鬱梨想著剛和好不好破壞氣氛,她應下,不就是重復一次昨晚的動作。
不好意思的不是崔澤嗎。
結果,崔澤指著自己的肌肉:“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你別擔心,隻是看著嚇人,不會留疤的。”
鬱梨:“嗯。”
崔澤:“你要數一數嗎?”
鬱梨:“不。”
崔澤:“你不喜歡嗎?”
鬱梨:說“嗯”還是說“不”?
指尖是涼的,在皮膚上跳躍。崔澤盡量放輕呼吸,不想嚇到鬱梨,等上好藥,他想把鬱梨抱在腿上。
鬱梨簡直沒眼看:“崔澤,你腿上還有傷。”
崔澤指指左腿,神情認真:“這條腿沒有。”
鬱梨看他一眼,發現他不是在開玩笑,真有點無語:“這條腿青了。”
崔澤:“我沒感覺,這不是傷。”
崔澤:“我湊延彗俊的時候手都破皮了,還有血絲,那時候你都不擔心,這個就更不用擔心了。”
啊,原來在這裡等著她。
鬱梨扯扯崔澤的臉皮,怎麼突然這麼厚了,一說開膽子大了,延彗俊的話題都敢隨便提了。
說到底是對她太過了解,知道她說事情已經過去就真的已經過去,不會揪著不放。
這種輕松的姿態,她該感到開心嗎。
崔澤任鬱梨扯著臉,他往前一湊:“我們一個星期沒見,沒有一條短信沒有一個電話。”
我好想你。
他的視線在鬱梨臉上巡視,灼熱的目光掃過鬱梨的眉眼,最後停在嘴唇上。
“這麼久了,你不想親我嗎?”
鬱梨張張嘴,崔澤坐在床上,她站在崔澤兩腿之間,對視幾秒,她終究俯下身親在崔澤唇上。
如惡狼一般,崔澤追了上來,緊咬著不放。
沒有傷的左腿還是坐了,不坐腿就得倒床上,兩害相較取其輕。
土貓又從窗前路過,看了一眼不感興趣跳走,單身貓不和談戀愛的一起玩。
正午,今天是陰天,鬱梨拉著崔澤在村莊轉了一圈,在祭壇遇到了祭拜的村民,指著崔澤說他前幾天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