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周珉知倒是挺開心的,拉著聊天的同學一起迎向劉藝娜,“藝娜,我上次就想說了,你手藝好好。”
又讓其他同學一起嘗嘗味道。
“給你們一個品嘗的機會。”
惹得劉藝娜害羞紅了臉。
鬱梨手撐著頭:“同一天轉來的新同學,境遇還真是不一樣。”宋敏晶疑惑“啊”一聲,想了想:“你是說劉藝娜?”
和鄭瑞珍人見人厭不同,劉藝娜算是成功打入了周珉知的小團體,平常下課吃飯都和周珉知一起。
“她人挺大方的。”宋敏晶摸摸自己的丸子頭,“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小手工,雖然不值幾個錢,不過大家不缺錢啦,有這個心意就行。”
鬱梨聽了隻是笑,心想崔澤說的沒錯,宋敏晶這個小傻子喲。
時間轉眼來到下周一,開學演講定在上午十點,地點是學校禮堂。禮堂最多容納1000人,可對於學校現有學生人數來說,綽綽有餘。
九棠私立每個年級隻設立5個班,每個班學生最多不超過30人,所有學生加起來都沒有500,算上各科老師及學校行政管理人員,禮堂也坐不滿。
鬱梨一早來了教室,鄭瑞珍嘴巴裡還在念念有詞,可能有些緊張,嘴唇都白了。
她在鄭瑞珍面前站定:“鄭同學,你準備好了嗎?需要我帶你過一下流程嗎?”
“畢竟你是第一次講,全校師生都看著,還是不要出什麼差錯才好。”
“閉嘴,不用你說!”鄭瑞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再看鬱梨如今的笑臉,心底冷哼,等她上臺看權鬱梨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她跟鬱梨要保證:“我也不信你說的不會耍手段,隻希望在我講的時候,你和你的狗腿子能保持安靜。”
“當然會。”鬱梨像是聽不懂鄭瑞珍的話,沒為鄭瑞珍的無禮而生氣,她是個喜歡延遲滿足的人,從不為短期的收益而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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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越自信,敗得才越慘。
鬱梨離開後,縮在後門的劉藝娜才走進教室,三兩步到了鄭瑞珍面前:“你還是去過一下流程吧,模擬一下。”
鄭瑞珍怪異看劉藝娜一眼,驚奇的是一直說話難聽的她這次對劉藝娜不發一語。
周珉知叫劉藝娜過去:“你跟她搭話幹嘛,小心她害你。”
劉藝娜笑笑,順勢走到周珉知身邊:“隻是想著都是同一天轉學過來的,本來還以為可以做朋友。”
“她?”周珉知不屑,“什麼出身就呆什麼地方,要不然就夾著尾巴做人,什麼朋友,她不配。”
劉藝娜點頭:“你說得對。”
角落,鄭瑞珍捏緊了拳頭。
作為旁觀者的鬱梨把一切看在眼裡,收回視線時剛好和崔澤對上,發現崔澤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兩人心照不宣扯出一個笑。
若是有人把鬱梨和崔澤的笑容拿來做對比,會發現幾乎連弧度都一樣。
鬱梨目光落在宋敏晶頭發上,有個水晶發夾別在左邊,據說是劉藝娜給的。
宋敏晶當時拿著還喜滋滋的:“本來不想要的,但這個樣式的我喜歡,我戴一天再扔。”
早課上了一節,廣播通知所有人在禮堂集合,鄭瑞珍被老師叫去禮堂臺上,有工作人員拉過鄭瑞珍:“你就是鄭瑞珍?準備好沒?有沒有過流程?”
“一切都準備好了。”鄭瑞珍信誓旦旦,工作人員讓她把U盤插上電腦看文檔能不能正常播放,她回頭望一眼禮堂大屏,發言及後面的規劃都要在禮堂大屏上展示出來,不可能讓人站在臺上幹講。
此時電腦已經投屏,她在電腦上打開文檔,大屏也會實時顯示。
而臺下已經稀稀拉拉坐了些同學,包括權鬱梨,就在第二排正中間的位置。
她低頭插上U盤,U盤裡面就兩個文件,一個名稱是《開學演講稿》,另一個名稱一團亂碼,也許是廢稿。她點開第一個《開學演講稿》。
利落的拉了一遍文檔,沒問題,能播放,工作人員粗略掃一眼,發現內容已經稱不上平平無奇了,簡直是粗制濫造。
工作人員詫異瞥鄭瑞珍一眼,不是說很厲害很想要這個機會嗎,怎麼做出來一坨屎。
鄭瑞珍沒說話,底下同樣粗略掃到內容的學生已經在嘀咕了。
“什麼呀,就這點能力?”
“怎麼比得上鬱梨,虧我之前那麼感興趣。”
“浪費時間,做了一周結果拉了坨大的。”
鄭瑞珍聽到了,面上無動於衷,心裡卻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關上文檔她退到後臺,等大會開始主持人叫她上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所有人齊聚禮堂,因為之前有幾人已經看到了鄭瑞珍的原始文檔,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不對這次大會抱有期望。
好不容易鄭瑞珍上臺,她望著底下的觀眾,準確的說是第二排的鬱梨,發現鬱梨也目不轉睛望著她。
迎著她的注視,對方勾起嘴角,無聲說了幾個字,她仔細辨認。
——瑞珍啊,請加油。
呵,權鬱梨,鄭瑞珍默念,這次你輸定了。
操縱電腦,她回到最初的頁面,略過《開學演講稿》這個文件,點開了第二個。
第7章 慘敗
禮堂內,第一排是校管理人員的座位,鬱梨坐第二排中央,和鄭瑞珍隻有幾米間隔,她能清晰看到鄭瑞珍臉上的表情。
“不是說做的很普通?”宋敏晶在一邊嘀咕,看鄭瑞珍一臉堅定又有些摸不準,“她這是破罐子破摔還是什麼?”
“我覺得,沒準是意想不到的驚喜。”鬱梨一手支在扶手上撐著額頭,她不信鄭瑞珍沒點本事,剛才對方和她對視時的眼神明顯在說“你看好了”。
須臾,發言開始,鄭瑞珍自信滿滿站在臺上,往日經常挎著的臉此時也帶了點笑,簡單的問候後進入主題。
開學的學生發言通常以激勵學生努力學習加學習方法分享為主,鄭瑞珍沒有泛泛而談,反而提起了九棠私立學生與普通中學學生的不同。
“我知道大部分同學家裡都有一定資產,你們的未來不止考個好大學這一條出路,我想了想,如今已經進入高考前最後一年,可以根據每個學生對未來的不同規劃而分別提供幫助。”
就鄭瑞珍了解到的,開學演講如果有好的建議學校管理很樂意採納,並且一切費用由學校承擔,所以她提建議不用在乎錢。
“也許有幾個大類,比如國內上大學、出國留學、進入公司等。舉個例子,光是留學大家就有很多不同的選擇了,學商的學法的去不同國家不同學校的,我覺得可以針對這一點,由學校出面邀請每一領域成功的人——不一定多有名氣,隻是說他成功從國內高中去到了國外心儀的學校——邀請這些人來學校分享他們的經驗,同時解答我們學生的一些問題。具體實施方案我附在後面了。”
……
鄭瑞珍講解期間臺下一直安安靜靜,沒有人打擾她,她特意看了鬱梨好幾眼,鬱梨隻是笑著,未說一個字。
鄭瑞珍眯了眯眼,直接進入下一個主題,課外活動的規劃,說之前還特意開了個玩笑:“之前的學校和這裡很不同,讓我給大家推薦課外活動,我覺得總不能想個‘校園十佳歌手大賽’來糊弄大家。”
臺下有學生笑出聲。
鄭瑞珍示意所有人看向大屏,她的演示稿件做得很好,美觀大方,所有活動一目了然。有一個聯合國總部參觀活動,鄭瑞珍還說如果到時去了正好遇到聯合國在舉行會議,希望能有機會旁聽,他們也可以模擬會議。
還有跟隨國家地理考察隊外出旅行,可以去到世界任何角落,專業大佬帶隊,南北極不在話下,不僅是旅行也是增長見識。
鄭瑞珍最後指了指“五溪山活動”:“我知道大家如果要去看流星雨,第一選擇是天文臺,不過,可能是我一個普通人的私心吧,我沒去過天文臺,我僅僅是覺得,所有同學白天一起爬山,晚上一起燒烤,最後一起守著流星雨出現是少年時期很美的回憶,所以把活動地點定在了五溪山。”
“這個活動在11月舉行,到時候可以看到獅子座流星雨,我也沒有看過流星雨,希望理事保留這一項活動,讓我能蹭一個。”
“我的發言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
鄭瑞珍講完後直直站在臺上,因為早已預料到結果她連躬都不想鞠。臺底下坐著的這一群人都是一伙的,隻要權鬱梨一個眼神,無論她做得有多好,這群人都會說她賤民出身思想有局限,做出來的東西不倫不類不堪入目。
權鬱梨說隻要開學發言讓大家滿意就算她贏,可大家會滿意嗎?不會的,權鬱梨第一個不答應。
所以她偷換了稿件,知道不會成功她幹脆放棄了自己寫稿,她這幾天確實很努力在背稿,可是,她背的不是自己的稿,是權鬱梨的稿。
沒錯,她剛才講解的所有,無論是提的建議還是安排的外出活動,全部都是權鬱梨想的。
權鬱梨沒想到吧,她給的U盤裡不僅有之前開學演講的稿件,還有今年最新的,權鬱梨早就把今年的規劃做好了,隻是沒想到中途換成了她,稿子沒了用處。
接下來,應該會是一片批評的聲音。
鄭瑞珍非常篤定,權鬱梨的狗腿子一定會跳起來說她做的什麼玩意兒,指責她沒腦子異想天開,把所有惡毒的詞匯用在她身上。
等大家罵夠了,她就會說明這稿子其實是權鬱梨寫的,讓所有人吃癟,到時候再把這件事捅出去,讓所有人都來看九棠私立的笑話。
讓天下人都知道包括權鬱梨在內的這群富二代有多無恥,有多滑稽。
這個計劃她一早就設計好了,之前不過流程甚至多準備一版平平無奇的演講稿,都是為了不被人發現她真正想講的稿件。
唯一的變數是講解中途權鬱梨會不會站出來指責她抄襲,但開學大會有規定,臺上人在演講時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可以打斷,有問題講完再說;再者,即便權鬱梨真要說,她也不是毫無辦法。
可是讓她意外的是,從頭到尾權鬱梨都很平靜,一直認真聽她講解,嘴角的笑就沒下去過,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來這一手。
不可能啊,鄭瑞珍突然有些心慌,她怔怔看向權鬱梨,卻發現權鬱梨率先帶頭鼓起了掌。
啪,啪啪啪啪。
接著是學生,管理層,理事,所有人都在鼓掌,禮堂內回蕩著經久不息的掌聲。
鄭瑞珍傻了,怎麼會這樣。
“看起來還不錯诶,誰跟我說的很垃圾。”
“沒想到她從小地方來還能有這樣的眼界,以前是我瞧不起人了。”
“她真的有能力耶,回頭我要去問問我們班那個特招生是不是和她一樣厲害。”
“喂,中午一起吃飯吧,五溪山那種團體活動我真沒參加過,我們一起優化一下。”
有喜歡玩樂的同學直接朝鄭瑞珍喊話,鄭瑞珍像是意外大家會這麼熱情,一直傻愣愣站在臺上。
對此大家都表示理解,第一次做這種事的鄭同學之前應該緊張壞了吧。
理事笑得格外和藹,這些特招生是他為了學校聲譽挑進來的,特招生的成功,就是學校的成功。
有人給鄭瑞珍比了個大拇指,宋敏晶和鄭芝荷都傻眼了:“搞什麼,她真有東西啊。”
“好了,鄭同學可以下來了。”之後還有理事發言,工作人員笑著朝鄭瑞珍招手讓其下臺,鄭瑞珍張了張嘴,喉嚨跟堵住一樣,腦子一片空白,她無意識下了臺,隻覺得每一腳都踩在棉花上。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都在誇她,不是應該罵她嗎?
鄭瑞珍驀地想起權鬱梨的話,權鬱梨問她,在她眼裡,她們這群人是否是自私、極端、手段狠厲、喜歡玩霸凌的代名詞,看一眼都惡心的存在。
曾經她無比肯定這個想法,所以無論權鬱梨做什麼,她都覺得是權鬱梨在想盡辦法欺負她,權鬱梨的網球即便沒砸到她身上,她也覺得是力度不對,而不是那顆球本來就不是特意砸向她。
如今,這群人的表現明明白白告訴她,她想錯了?
怎麼會呢,鄭瑞珍緊抿唇,假的吧,她們最會演戲……可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怎麼來得及演戲。
且她有這個份量讓全校人甚至理事陪她演?
上午的新學期開學大會過去,所有人去食堂吃午飯,鄭瑞珍獨自走在其中,路過她的人有好奇看她一眼的,不過並沒有出格的舉動。
飯端上桌,鄭瑞珍食不下咽,筷子戳著碗裡的菜,戳爛了都沒動。
之前拜託過的兩名特招生喜滋滋跑來跟鄭瑞珍說謝謝:“都是因為你改變了我們班上人對特招生的看法,之前還覺得你贏不了,是我們狹隘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