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鬼。
她第一個早安吻。
秦屹淮沒有戳穿她。
他的吻比她用力許多,逼得她不得不醒過來,他壓著她,在她腰間揪了一把,聲音有些啞,明知故問:“怎麼醒了?”
她裝傻:“唔……被你親醒了。”
秦屹淮在心裡發笑,在她臉側親吻,不斷往下。
清晨容易出事,他拉著她又來了一次。
兩個人越離越近,終於變成了正常情侶的樣子。這一小段時間內,小提琴基本再也沒入過她的眼。
他們的關系被周圍朋友知曉,是在一個偶然的傍晚。
秦屹淮得了空,帶她出去吃飯,忘了具體是什麼原因,或許是她在外面陪一個小男孩兒玩了幾十分鍾的冰,飯菜快涼了,他怎麼喊她她都不進來。
她怕冷卻不顧及身體,讓他自己先吃。結果就是兩個人吃也沒吃好,玩也沒玩好,出來跟單人行一樣。
秦屹淮沒生氣,但她察覺他有一些不開心。
她特別愛撒嬌,還愛耍無賴,但她的度拿捏得非常好,天生如此,叫人發不出脾氣來。
秦屹淮一八七,甘棠一六三,她小腦袋有一下沒一下抵著他胸膛,像隻駝鳥,嘴裡嘀嘀咕咕,“你要是生我氣的話,我今天晚上就不跟你睡一起,我讓你獨守空房!”
她還會給他臺階下,前面氣勢洶洶,後面扮可憐弱小,若無其事接一句,“秦二哥,對不起嘛,原諒我好麼?”
命脈被拿捏住了,他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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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屹淮會捏著她脖子,把人從面前提出來,看了她幾秒。
甘棠是個小機靈,笑嘻嘻踮起腳親了他一下。
梁澤西簡直震驚,站在不遠處跟見了鬼一樣。
同樣震驚的,還有他身後的吳維、溫思茗,一大幫人。
“你們兩個怎麼在一起了?”
梁澤西和溫思茗睜大眼睛,同時發問。
一大堆人裡多了兩位成員,梁澤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們兩個拉去了聚會。
梁澤西話語憤懑,飽含雙重背叛的打擊:“你太不夠意思了吧?跟誰在一起不好,你選我妹?她比你小八歲你知不知道,你專挑年輕的下手?”
秦屹淮八風不動:“我不是專挑年輕的下手,我是專挑她下手。”
梁澤西被噎住,差點動手:“你還有理了?”
吳維在一旁勸架:“冷靜冷靜,都一家人,親上加親嘛。”
“溫思茗跟他在一起你沒反應?”
吳維嬉皮笑臉:“這不是沒跟他在一起嘛。”
梁澤西氣急。
秦屹淮沒想過瞞著周圍人,但是甘棠沒想過公開,他就沒主動提。
他將梁澤西處理好,出去找甘棠,不出意外,她同樣在被溫思茗盤問:“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啊?我總覺得……”
溫思茗的話語聲中止。
甘棠反問:“你覺得什麼?覺得我會等陸一舟回來。”
秦屹淮駐足在原地,想聽聽她們接下來的話。
溫思茗毫不避諱重“嗯”一聲:“雖然我總覺得你會走出來,可你真走出來了,我還是很不相信。”
半晌,秦屹淮聽見她低吟:“我也挺不相信的。”
不相信她除了陸一舟之外,還能喜歡別人。
不相信她真的會喜歡他。
這句話可以理解為多種含義。
她不相信她能走出來,可她已經走出來了。
或者,她對自己是否走出來存疑。
秦屹淮認為是前一種。
第88章 088
秦屹淮那陣子心情不錯,冷漠眉眼逐漸融化,連帶著對公司裡的人都寬容幾分。
但是好景不長,榆城招標案失敗,一塊的標底價差擺明了有內鬼。
公司高層人人自危,不斷猜測,陷入一種緊張嚴肅的氛圍中。
這麼大的案子,百致損失慘重,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穩住股票價格,公司裡的股東高喊不滿。秦屹淮面上看不出什麼來,他手段強硬,一一壓過去。
可是內鬼,他處理得輕描淡寫,好像要輕輕放過。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個會心慈手軟的人。有秦父的背叛當前車之鑑,百致老股東安於現狀,蠹蟲侵蝕集團內部利益,他的心性和手段都在不斷磨煉。
秦屹淮是個自謙的人,同時也是一個自負的人,就算秦父給他打擊很大,秦酩在那時沒有露出馬腳,他也從未懷疑過他,一如既往信任他。
那時,秦酩是他的副手,權力甚至比劉欽更重,他經常在外出差,為了這個案子,他在外忙碌奔波不少。
就算沒成,他付出的辛勞也不是假的。
為了犒勞他,秦屹淮特地給他接風洗塵。
秦酩自去世以後,性子便變得有些偏激。秦屹淮從未多想過,把他當自己親弟弟一樣看待,隻以為他是因為秦父出軌死亡沒走出來。
席間,甘棠給他發了條消息:【你今天還回來嗎?】
她之前才懶得問他這種問題,基本都是一個人到點就呼呼大睡,才不會管他回不回來。
秦屹淮眉目冷靜,周遭有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他低頭時,心中仿佛塌了一塊小角落。
對著自己親兄弟,不拘那麼多禮節。秦屹淮起身,將西裝外套勾臂彎裡,對他說道:“我先回去了,你跟劉欽再多待會兒。”
秦酩點頭,劉欽招呼他一起。
秦屹淮抬腳往前走,偶爾低頭看手機,氣勢神態也是一等一的拔尖。
他好像從來不會有情緒激動的時刻,任何事情在他面前仿佛都不算大事,就連秦父死亡,因為私會情婦死亡,他都不會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失態。
他好像一直有種魄力,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
他好像永遠都那麼得體,有紳士風度。
永遠都那麼高高在上。
天生就能擁有一切。
沒有人注意到秦酩失神陰鸷的眼神。
劉欽用手在他面前揮了一下,在一旁爽朗笑出聲:“想什麼呢?”
“沒什麼,太累了。”秦酩低聲應道。
“唉,確實。”劉欽陪他應聲,“過了這陣子就好了,把內鬼揪出來,這個案子過了,還會有下個案子,董事會那幫老股東閉嘴是遲早的事。”
秦屹淮並不知曉秦酩的所思所想,從北城到榆城,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他從未懷疑秦酩。
他也遠沒有外人表現得那麼平靜,隻不過他必須得平靜。
世界上除了死亡,從沒有真正大不了的事。
晚風寒涼蕭瑟,秦屹淮自己開了車回林港。
月光下,周圍的綠松排排挺立,陰影罩在他身上,他恍惚有種感覺,好像回家了。
人在成年後進入社會闖蕩,對原生家庭的羈絆會慢慢減少,但就像有根線一樣,自始至終分不開。
這種家的歸屬感極其珍貴,秦屹淮的感覺也隻是一瞬。
他抬腳往裡走,心底竟然隱隱含著一絲期待,期待能見到甘棠。
男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他推開別墅門,穿過玄關,還是漆黑的一片,甚至連盞燈都沒給他留。
嘖,好家伙。
估計她又睡覺去了。
不知道他在期待個什麼?自作多情,秦屹淮在心底自嘲笑一聲。
說不清多失落,聊勝於無。
他開了盞燈,脫下外套掛衣架上,明滅光影打在他臉上,襯得他面容異常深邃,往下,隱隱可見白襯衫下的緊實肌肉。
他往水吧給自己接了杯溫水,往回走時,就看見沙發上的一個瘦小身影。
秦屹淮眼神停住,落在沙發上沒動。
甘棠隻穿了件睡衣,睡姿不太優雅,一隻腿還會曲起來倒沙發上,看得出身體柔韌度很好。
她睡相自由,這時候沒了千金大小姐的教養,但勝在安靜的時候特別乖,臉頰帶著小團嬰兒肥,皮膚白皙,眼睫細長,唇瓣紅潤,一呼一吸。
秦屹淮走上前,喝了口水,打量了眼她四仰八叉的睡姿,心中陰雲散去,隻覺得有些好笑。
他將水杯放茶幾上,俯下身,想將她抱到床上睡,手一勾著她腿彎,人就醒了。
甘棠迷蒙睜開眼,看見面前的男人,一張俊臉無限放大,看得人賞心悅目。
她大概以為是夢,嚶嚀一聲,親了他一口,一臉滿足,然後歪頭繼續睡。
秦屹淮:“……”
他說不清心底的感覺,踏實,溫柔,一點一點點的飽脹感逐漸充滿全身。
就這樣,好像也挺不錯的。
秦屹淮抬手將人抱起來,毫不費力抱著她往樓上走去。
甘棠打了個激靈,被他抱起來的那一秒,像是在夢中無限下墜一般。
兩個人四目相對,他泰然處之,她有些懵。
秦屹淮將她放床上,手握在她腰上,貼著她身體就開始吻她,一下一下,漸輕漸重,甘棠都不知道是在夢裡還是真實,她的反應理智又迷糊,沒掐自己,反而掐了他一把。
秦屹淮停止了動作,直視著她,聽見她弱弱問一句:“你痛嗎?”
秦屹淮:“……”
男人的視線在昏暗室內侵略性極強,他無奈笑一聲,沒回答她,重新含上她的唇,啞聲道:“等下你就知道痛不痛了。”
不用等下,甘棠被他抱坐在冰涼的洗漱臺上時,意識就已經完全清醒。
身後是鏡子,她手撐在臺上,想下去又下不去。
甘棠不太敢看面前的男人,她呼吸難耐,不敢低頭看,幹脆仰著頭,露出的身體曲線太過誘人。
這倒方便秦屹淮作亂,他侵身而上,在她最脆弱的部位留下密密麻麻的吻。
甘棠沒反抗,抬手,反而攀上了他的肩。
狂風和細雨接踵而來,或輕或重。
甘棠能察覺他有一點反常,但她沉溺在雲雨中,無力去深思。
一室旖旎過後,秦屹淮將人抱出去,甘棠迷迷糊糊和他又來了一次。
平息後,甘棠翻過身背對著他,想要睡覺。
秦屹淮將人撈過來,鋒利眼神直視,捏緊她下巴問道:“今天怎麼想著問我回不回來?”
甘棠閉眼含糊過去:“你這樣,那我下次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