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俗人,喜歡欣賞美好的□□,更放開的秀也不是沒看過。
但是,她大概有點兒心理潔癖,正常的男人還好,會所裡的男人就不一定,她過不了心裡這關。
她第一次去君悅的時候,故作鎮定,一本正經問鴨鴨有沒有身體檢查報告,鴨鴨直接懵住。他可是隻健康的鴨,入職都有評估檢測報告,每月一檢,平白被人侮辱清白,不要太委屈。
溫思茗:【你現在又沒有未婚夫,去一次又不會怎麼樣,就當陪我解悶了唄】
甘棠也打算幹點兒什麼散散心,是得好好放松一下,聞言也應下來:【去!】
都單身了還管這麼多幹什麼?
去!就要去!有什麼不能去的?!
夜深,甘棠沒有目的地滑動手機,手機亮光講她漂亮臉蛋照得清晰,幹淨面孔上可見細微絨毛。李啟明的未接電話有二十多個,她面無表情,最後給他發了條信息:【如果你不想失去更多的話,建議不要再騷擾我,否則我會把所有視頻公諸於眾,李伯伯那邊我什麼也不能保證】
李啟明還想掙扎,她直接發了個自己和李父的聊天截圖。
李啟明徹底安靜。
她很少幹威脅人的事,但也在他身邊呆了有段日子,知道他最看重什麼。
甘棠從不會留前男友的聯系方式,抬手刪掉。
她把手機反扣,抬頭,今夜無月,滿天黑夜裡也無一顆星辰,索性起身回了房,去琴房練琴。
偌大的空曠房間裡,穿著白色睡裙的女生坐在鋼琴前,琴聲嘈雜煩躁,最後歸於平靜。
風聲伴著琴聲,吹過一顆又一棵樹,一幢又一幢房,輕輕扯動了秦公館的窗簾。
“嗒”的一聲,秦公館的門被打開,秦屹淮回了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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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舒華還沒睡,鄒姨在陪她看電視,一部港片老電影,兩個人有說有笑。
“阿淮來了。”甄舒華先看見秦屹淮,笑著喊道。
秦屹淮風塵僕僕,聞言周遭寒意漸散,他應了一聲,換好鞋進了屋子。鄒叔幫忙把袋子放在一旁,大都是一些補品,秦屹淮解釋說:“給您幾位帶的。”
鄒姨忙起身整理:“您有心了。”
秦屹淮是有話想和甄舒華說的,甄舒華給鄒姨遞了個眼神,鄒姨會意,收拾好東西回了自己房間。
甄舒華攏了攏身上的披肩,看著面前大兒子問道:“你之前讓我別著急,是有計劃了?”
秦屹淮今年三十一,這個年紀一般人早娶妻生子,甄舒華和他提過多次,可他像是根本沒放心上,整天忙著工作。
沒了之前那股子懶散,卻也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些。
秦屹淮並不掩飾,坐沙發上喝了口水,身體前傾,緩聲道:“在準備了,想請您幫忙。”
甄舒華以為是他自己談的,等著他把人帶回來,沒想到還自己一份事,不由得笑問:“什麼人,倒要我幫忙?”
“甘棠。”
甄舒華聽見這個名字不禁滯愣一霎,眼中光華流轉,試探問道:“還是她?”
“是。”他薄唇微抿,平日漫不經心什麼都不放眼裡的人,眼底竟能瞧見些別的。
甄舒華是個八卦的母親,她問:“你喜歡她?”
秦屹淮默默提醒:“媽,你冒昧了。”
“……”甄舒華不受控制睜大眼,有教養但嗆聲道,“我是你媽,問兩句也冒昧。”
秦屹淮又變回斯文樣,笑著不做聲。
喜歡肯定有。
他要不喜歡,不會和她發生關系。
他要不喜歡,也不會想娶她。
他從小到大,從未覺得自己會多喜歡一個人。
她是例外。
但那點例外的份量令人琢磨不透。
無可反駁的是,如果甘棠會有一個丈夫——
他做不到拱手讓人。
甄淑華心中正思慮什麼。
前些日子是聽說溫芳在給她相親,這姑娘她見過幾面,年紀不算大,多少人想和甘家攀親家,早定下來早好,免得夜長夢多。
甄舒華並不多問,眼中有了計較,點頭:“好,這事兒我給你辦成。”
秦屹淮和甘棠談的時間不長,半年差不多。他們交往時不聲不響,沒放到臺面上,也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想來關系並不穩定,長輩並不會特意去打聽。
好的時候不問,分的時候才不會傷面子。
甄舒華也是偶有一次,去了秦屹淮私人別墅,才真正見到長大的甘棠。
模樣乖巧的女生穿著她兒子大一圈的襯衫,露著大腿,打開冰箱找吃的,聽見動靜後轉頭,見了人手裡雪糕直接掉了。
她連忙撿起來塞冰箱裡,喊了聲“伯母好”就慌忙逃開,磕磕絆絆,紅臉跑進秦屹淮臥室喊幫手去了。
這姑娘太年輕了,親家會不會嫌秦屹淮年紀大?
甄舒華皺眉,當下沒做反應,問了些北城還有秦老爺子的情況。待到最後,她要上樓時,還是握緊扶梯,看著過於早熟、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扛的大兒子,抿緊唇說:“去給你爸上柱香吧,今天他忌日。”
她說完,頭也沒回地上去了。
秦父在秦家很少被提及,他的死亡揭開了自己對於家庭的背叛,撕開了一團和樂的表象。
但人已經死了。秦家來榆城不久,遭人背叛,內外兼憂,搖搖欲墜,一地雞毛,形勢風雲詭譎,多少人等著分一杯羹。其中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對秦父的復雜情感,也早早在時光裡被消磨光了。
秦屹淮眸子裡透出絲絲冷淡,背手沉默片刻,最終也道了聲好。
榆城的天氣一向令人琢磨不透,十月初,陽光燥熱,秋季涼意不顯。
生活日復一日的平和,甘棠戴了頂白色餐帽,在咖啡屋學做新甜點——太甜了,給王經理享用。
“你是魔鬼嗎?”
王經理在一旁甜齁得直喝水。
溫思茗敲了敲她面前桌臺:“你的新對象呢,什麼時候帶過來給我見見?”
甘棠把盤子放進烤箱:“明天才見面,看我怎麼為難他。”
看來小甘老板也是個不幸的人,還要被家裡逼著相親。
王經理獨自悲春傷秋長籲短嘆一聲,決定原諒她的惡劣行徑:“想不到,你也挺可憐的。”
可憐的甘棠:“……”
國慶的最後一天假期。
甘棠挑了件杏色針織衫和格紋半身裙,柔軟的黑色長發隨意披著,輔以簡單蝴蝶結修飾。
她畫了個美美的妝,鏡子裡的女生面若桃李,明眸善睞,嘴唇嫩紅,抿唇修妝時依稀可見小小梨渦。
張姨在外敲門,提醒家裡有客人來了。
心知肚明的體面說法。
甘棠轉頭應了一聲:“來啦。”
甘家別墅很大,內裡是中式裝潢,低調昂貴的實木家具隨處可見,地面是三層黑胡桃木的復古直紋地板,深咖色扶梯一節節扶搖直上。
甘棠的黑色小皮鞋隨著腳步反射小點亮光,“嗒嗒嗒”的輕盈腳步故作沉穩,一聲聲的傳進未關門的書房內。
她穿過二樓寬敞明亮的長廊,離書房越來越近。
最終,女生停在會客書房門口,看著背對自己在書架上找書的男人,伸出腦袋,敲門笑問:“您好,我是甘棠。”
書房窗外的光線明亮,男人寬肩窄腰,背影熟悉,白色襯衫配著西裝馬甲,頂上松了顆扣子,露出性感喉結,穩重裡透著輕松散漫。
他下手裡的書,轉身,看著微愣神的女生輕勾唇,也配合她回了一句:“你好,我是秦屹淮。”
甘棠逆著門外的光,清亮的眸子更顯純澈。
她愣愣望著男人,嘴巴張開,瞠目結舌般反應慢半拍。
她轉頭看了眼後面,才伸出手指小幅度指了指他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完全不應該啊。
秦屹淮面目俊朗,完美藏匿著壞,聲音坦然,反問:“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
“可是,可是……”
她可是半天,因為那股子小別扭勁兒,完全沒想到他會是書房的主角。直到她確定,除了他,書房真的再沒其他人。
要和她認識的人是秦屹淮?
真的假的?
等了半天沒聽見下文,秦屹淮才開口:“聽說你想嫁人了?”
“我沒有。”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甘棠立馬小學生般舉手揚聲反駁,尾音不同於平時撒嬌般的軟。
異常堅定。
不是她想嫁人,是她需要一個聯姻對象。
甘棠並不知曉他隨口胡謅,偏要犟直刨根問底:“你聽誰說的?”
秦屹淮眼都不眨:“梁澤西。”
她言辭無比確定:“他撒謊,他這人就愛招貓逗狗,嘴裡沒一句實話。”
什麼都沒幹的梁澤西沒一句正面評價,坐在辦公桌前打了個噴嚏。
“嗯,這確實。”秦屹淮從善如流。
認真說來,他嘴裡好像也沒幾句實話。
他話鋒一轉:“但如果你要結婚的話,榆城沒有比我更合適的。”
拋開感情不提。
家世、外貌、性格……他們生活時要經歷的摩擦甚至都在三年前早早磨合好。
甘秉文這次是親自認真挑選過,找不出他任何差錯。
這何嘗不是另外一種的般配?
甘棠無言反駁。
他什麼都沒提,甚至都不需要交談。
她隻要一想,就能清楚地理解並認同。
他是她選擇範圍裡的最佳人選,那些放在李啟明身上的考量,在他身上也完全行得通。
細細思忖過後,甘棠說道:“但是,我們年齡不合適啊。”
她越想越覺如此,小聲嘟囔:“你是不是有點不要臉了。”
秦屹淮緩緩抬眸。
嗯……?
甘棠小心思一籮筐。
知道自己年紀大還來找她?
她多年輕啊。
老牛吃嫩草,完全不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