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他仗著那句賣慘又邀功的話,可謂是屢試不爽。
而剛剛沈屹驍的無奈,顯然又讓他嘗到了甜頭。
他藏著眼裡的小心翼翼,張狂的調子絲毫不克制:“她是不是跟你告我狀了?”
沈屹驍在他對面坐下:“從現在開始,你給我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齊冀表情一呆。
“還有,以後見她,喊姐喊嫂子都行,總之你給我客氣點。”
齊冀簡直不可置信:“嫂、嫂子?”
他差點把牙齒咬碎:“你竟然讓我喊她嫂子?”
他要笑死了:“她憑什麼能做我嫂子?”
沈屹驍涼著一雙眼看他:“就憑你喊我一聲哥。”
齊冀:“......”
夜濃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齊冀整個一張「咬碎牙齒往肚子裡咽」的表情,但是不妨礙他喊出那句——
“嫂子。”
第54章
夜濃整個人一呆,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喊我什麼?”
齊冀強扯的嘴角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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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還想讓他再喊一遍?
這女人做夢的吧!
可是當他餘光往沈屹驍那兒一瞥——
嘴瞬間就禿嚕了:“嫂子, 剛剛是我態度不好, 您大人有大量, 別和我一般見識。”
他不止說, 還站起來, 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氣勢,低著頭,活脫一隻戰戰兢兢的小鹌鹑。
懵怔間,夜濃扭頭看向沈屹驍,隻見他抱著胳膊翹著腿。
視線再落到那位齊總臉上。
因為他個子高, 即便再低頭,也能看見他餘光一個勁地往沈屹驍那兒偷瞄,
夜濃眉梢一挑,懂了。
什麼「我出去看看他」, 明顯就是拿氣勢壓迫人,逼著這位齊總低頭認錯。還大言不慚的讓人家喊她“嫂子”, 說的好像她答應和他重新開始了似的。
生日第二天的賬還沒跟他算呢。
“你——”
兩雙眼睛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夜濃視線從沈屹驍臉上掠過:“跟我進來。”
沈屹驍翹著的腿放下來了,抱著的胳膊也松了。
反倒是上一秒還低著腦袋弓著腰的齊冀,這一刻, 沉冤昭雪似的,背一挺,下巴一抬。
“哥,嫂子喊你呢!”
沈屹驍心裡雖虛, 但不妨礙他沉著眉眼看過去。
接到他眼神,齊冀忙錯開眼, 抬著下巴往天花板瞄的同時,嘴裡咕哝著:有本事你別瞪我,瞪你那個前女友啊!
他聲音蠕在唇縫裡,沈屹驍雖然聽不清,但知道他沒有好話。
“有本事你大點聲。”
齊冀哪來那本事,最多就是抬起手,虛虛往臥室方向指:“再不去,嫂子要生氣了。”
沈屹驍:“......”
臥室裡,夜濃正抱著胳膊坐在窗邊的沙發裡,除了沒有翹腿,那架勢和氣勢簡直和自己剛剛一模一樣。
把沈屹驍看笑一聲:“他就是個孩子,都跟你低頭認錯了——”
“那你呢?”
沈屹驍一愣:“我?”
夜濃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我生日第二天早上,你怎麼說的?”
沈屹驍:“......”
“你說你會負責,也就是說,咱倆已經上了床了,”她腦袋一歪:“是這意思吧?”
本來還想借著既定事實,將那晚給翻篇過去,沒想到反被她揪出來‘嚴刑拷問’了。
沈屹驍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當時不是怕你誤會我不想負責嗎?”
他說話的同時,手悄無聲息就往她腰上摟。
夜濃往他已經沒入,隻露的半截手腕上一拍:“老實點。”
沈屹驍看得出她不是真的生氣,起身間,胳膊託起她腿彎,剛想把她抱起來,就聽她重重“嘶”了一聲。
沈屹驍頓時停了動作,“怎麼了?”
還好意思問她怎麼了。
夜濃卷著眉,剜了他一眼:“你說呢?”
起床的時候沒發現異常,結果剛剛坐下想翹腿,差點沒把她眼淚酸出來。
夜濃掀起蓋在膝蓋的裙擺:“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她皮膚白,襯得兩個膝蓋骨上的淤紅格外觸目驚心。
昨晚給她洗澡的時候,就見她膝蓋有些紅了,沒想到過了一夜,竟還腫了起來。
沈屹驍眉眼瞬間一沉,手指懸在上方,想碰又怕碰疼了她。
“我去給你買藥——”
夜濃想捉他手腕,可惜晚了一步。
客廳裡,齊冀聽見開門聲,忙從沙發裡站起來,眼看他走到門口,齊冀忙喊了聲哥。
沈屹驍步子一停,視線落到他臉上,默了兩秒,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聽出他語氣不似之前那麼強硬了,齊冀激動地跑過去:“怎麼了?”
“去幫我買瓶活血散瘀的藥,可以消腫止痛的。”
齊冀表情一呆,條件反射就往他身上看:“你、你怎麼了?”
沈屹驍把臉往門後一偏:“趕緊去。”
“...哦。”
把人支走,沈屹驍出門去了隔壁。
再回來,夜濃正在衛生間裡洗臉。沈屹驍把胳膊上的衣服放到床上,又默不作聲去了衛生間。
趁著她彎腰之際,沈屹驍從身後抱住她。
雖然知道除了他沒有別人,可始料不及,夜濃肩膀還是微微一縮,還沒來及開口,後肩突然傳來一聲道歉。
“對不起。”
夜濃微微一怔,心尖剛一泛軟,身後又傳來一句——
“下次我輕點。”
夜濃:“......”
道個歉都想著套她話。
夜濃哼了聲:“沒下次了!”
話音剛落,沈屹驍就掐著她腰把她轉了過來:“那昨晚算什麼?”
夜濃偏開臉不看他:“就當還你的襯衫。”
就會嘴硬。
沈屹驍拂掉她下巴的水漬,“那你放在床尾的襯衫和領帶是買給誰的?”
夜濃微微一愣:“你——”
“我怎麼知道的?”沈屹驍截住她話:“剛剛去給你拿衣服看見的。”
就算沒看見,昨天中午也知道了。
夜濃剜了他一眼:“你再往我那邊跑,你信不信我把密碼給改了?”
“行,”沈屹驍知道她在記密碼這種事情上最犯迷糊,“別回頭改了個自己都記不住的密碼。”
不理她的冷眼,沈屹驍腰一彎,將她打橫抱起:“昨天說好今天跟我去公司,沒忘吧?”
夜濃任他抱著,沒有掙扎,但是嘴上不饒人。
“路都走不穩了,還跟你去什麼公司。”
沈屹驍把她放到圓幾旁的沙發裡,“走不了那就抱著你去。”
沒一點董事長的樣子。
夜濃拿眼尾瞄他一眼:“你要是不怕被別人看笑話,隨你。”
“誰敢看我的笑話?”他彎著手指在她鼻子上輕輕一刮:“也就你。”
夜濃:“......”
齊冀火急火燎地買完藥回來,見客廳沒人,興衝衝地就往臥室跑,然後就看見他心目中向來‘睥睨眾生的神’正卑躬屈膝地蹲在地上,一手保溫盅,一手湯勺,正一口一口地喂著那位,當初把他一腳踹了的前女友。
瓷勺輕碰盅壁的清脆聲,猶如濾鏡啐地。
所以這個女人到底哪裡好,怎麼就讓他好了傷疤忘了疼。
齊冀冷著臉,咬著牙,走進去,把買來的噴劑往床尾一扔,轉身出了房間。
之後他就去了陽臺,在凜凜寒風裡給他親哥打電話。
以為能找到同盟,得到共鳴,結果卻聽話筒那邊傳來一陣笑。
“你還笑?”齊冀瞳孔震驚:“你心是石頭做的嗎,你還是不是我哥的兄弟?”
齊禎嘆了長長一口氣,心疼沒有,無奈倒是有。
“你就隨他吧。”
“隨他?”齊冀想都不敢想:“萬一他再被那女人踹一次——”
“沒事,”齊禎打斷他:“也許多踹幾次就習慣了呢,就練就銅牆鐵壁不死真身了呢?”
齊冀:“......”
他算是聽出來了,世界上除了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管他哥的死活了。
行,沒人管是吧?
齊冀咬了咬牙:“我管!”
“你怎麼管?”
齊冀也沒想好,但是當他回到客廳,聽見兩人的對話——
“你能不能輕點?”
“好好好。”
“哎呀,你別吹了!”
“吹也疼嗎?”
“你說呢?”
“那怎麼辦,不然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在家躺著就行。”
“就這麼不想跟我去公司?”
“不想。”
向來被人伺候的祖宗,如今極盡卑微把她當祖宗地伺候,不落一句好不說,還挑剔這挑剔那。
這個女人到底是 怎麼敢的!
等等——
齊冀眼皮一跳,回味起剛剛兩人的對話。
難道說這女人已經去他哥公司上班了?
如果是這樣......
齊冀眉梢一挑,頓時來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