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屹驍還是偏開臉笑了。
不得不承認,人一旦嘗到了甜頭,就會忍不住得寸進尺。
沈屹驍掌心朝上,朝她伸出了手。
大廳看似安靜,可前臺卻有人值班。
夜濃也是往回走,在說出那句「你還走不走」之後才注意到的。
如今那人就隔在兩人之間。
夜濃一時進退兩難。
她甚至都能想到,自己若是走過去,那人肯定是二話不說就牽住她手。
到時候再被前臺裡的人看見,這不是又多制造出一個讓人背後議論的話題?
夜濃站在原地,盯著他看的同時,微微騙了下臉,意思是說我先走,你快點出來。
結果聽到的卻是——
“沈太太?”
天!
他該不會以為大廳沒別人了吧!
剛想跑過去,卻見前臺裡的接待突然背過身。
夜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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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
但她哪有時間去想那麼多,在前臺背過身去的疑惑裡,夜濃踮著腳尖,一溜煙地往裡跑。
生怕他再沒遮沒攔地說出其他危險的詞來,夜濃剛一在他身前站定,掌心就捂住了他嘴。
“你瘋啦!”她聲音壓得低,生怕被前臺的人聽見。
沈屹驍也不躲,任由貼在她掌心下的唇角上彎,任由笑意從眼睛裡跑出來。
夜濃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眼,臉再轉過來時,她警告:“不許再說話!”
沈屹驍知道她在顧忌什麼。
但是等夜濃把手拿下來,他卻故意:“怎麼了?”
夜濃忙朝他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前臺有人!”
沈屹驍當然知道前臺有人。
隻要他在公司沒走,前臺勢必會有人值班。
他故作吃驚:“那我剛剛那麼喊你,豈不是被人聽見了?”
夜濃朝他遞了個「你說呢」的死亡表情。
大廳肯定是不能走了。
夜濃拖著他胳膊,把他拽去了安全通道。
厚重的金屬門一推開,漆黑的樓道頓時亮如白晝。
夜濃腳上穿的是高跟鞋,“蹬蹬蹬”的下樓聲響在耳邊。
沈屹驍‘好心’提醒:“聲音輕點,別把保安招來了。”
夜濃往下踩的腳頓時往回一收:“你怎麼不早說?”
誰知道她會小心翼翼成這樣,偷偷摸摸的,四處給他找機會。
沈屹驍走到她身前,腰身一彎:“上來。”
夜濃看著他寬厚的,彎到自己面前的後背,愣了一下:“...不用。”
沈屹驍不管她是真的不想被他背,還是嘴硬,反手摟到她後腰,往前一壓。
夜濃就這麼伏在了他背上。
她瞪著他的耳後皮膚,“你現在這麼怎麼無賴?”
“喜歡君子?”他每一步都踩得很穩,偏偏把話說得不正經:“那我以後裝裝看。”
沈屹驍背她不喜歡勾著她的腿彎,而是用掌心託在她屁股下,他覺得這樣她會舒服。
而事實,也的確很舒服。
不知不覺的,夜濃就像坐在小凳子上似的,坐在了他的兩隻手掌心裡。
隻可惜,從一樓到負一樓,臺階太少。
夜濃兩手勾在他身前,抓在手裡的託特包隨著他走路的動作,一啪一啪地輕輕拍在他胸口。
出了樓道,夜濃扭頭看了看,周圍別說人了,就連車都看不到幾輛。
她晃了晃自己的腳:“放我下來吧。”
沈屹驍步子沒停,“好幾天沒鍛煉了,再背一會兒。”
夜濃不禁撇嘴:“你可真會給自己找理由。”
理由也是結果,而導致這個結果的,除了她,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
所有的情緒都被她牽著系著,本該放在公事上的精力全部因她而分散。
一天裡,也就隻有早起的那兩三個小時,腦子會有點空,會讓他騰出清晰的思路處理公事。哪還有時間去會所鍛煉。
但現在不一樣了,睡在他腿上她也不生氣,親 她,她也不像之前那麼排斥,就連現在,隨便找一個理由想多背她一會兒,她也會借著岔開話題而間接的願意了。
貪戀掌心下,屬於她的溫度和柔軟,沈屹驍背著她走的步子原來越慢。
“明早要不要一起?”
見她不說話,沈屹驍微微側過臉去看她:“嗯?”
夜濃抿了抿唇:“我不一定起得來。”
聲音軟軟糯糯的,輕輕縈繞在耳邊。
視線從她的鼻尖落到她說完話又抿合的唇瓣上,沈屹驍輕笑一聲:“睡你的。”
所以呢?
是不去了嗎?
夜濃垂眸看著被壓在深色西裝下的那片肩膀。
好像比以前寬厚了許多。
以前被他這麼背著,她總會側著臉趴在他肩膀。
夜濃偷偷往前瞄了眼,這是出地下車庫上坡的路,再走一段就要到樓前停車場了,到了車邊,她就要從他後背下去了......
這麼一想,她突然就覺得時間好緊張,緊張到她心一橫。
誰知,下巴剛一低下去,剛碰到他肩膀布料,她整個人就被往上託了一下。
再低頭,原本離他肩膀的下巴就這麼高出了二十公分。
夜濃頓時卷起眉,“你幹嘛!”
沈屹驍停在原地,茫然地回頭。
隻見她小嘴扁著,正惱著一雙眼在瞪他。
以前背她的時候,沈屹驍偶爾會使壞,故意把她往上一託,惹得她臉頰一抬一壓。
所以他猜:“磕著下巴了?”
難不成說因為他把她往上託高,讓她沒辦法趴他肩膀了嗎?
夜濃蹬了蹬自己的腿:“放我下去。”
要是以前,沈屹驍會說:我不放。
但是現在,他多加了一個字:“我不想放。”
心跳漏了一拍,摟在他身前的兩隻胳膊也因為大腦袋突然的空白而松了幾分,腕心擦過他頸口的皮膚時,能清楚感覺到他的體溫。
有點燙。
燙得她眼睫顫悠了兩下。
夜濃錯開他眼裡直白的灼熱,“難、難不成你還想把我背回家啊......”
“也不是不可以,”沈屹驍側著臉臉,追著她不安生的眸光:“我什麼體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人真是......
夜濃瞥他一眼,聲音帶著幾分咕哝的調:“我哪知道。”
“也是,”沈屹驍把眉一挑:“你那天喝醉了。”
夜濃收回一隻手,砸在他肩膀:“再說明早就不要你送了!”
但是話還沒說完,她抽回去的那隻手又攀上了他的肩,環過他頸口,能感覺他喉結明顯滾動了了一下。
十二月的京市,晚風是那麼的涼。
但後背被她貼的那樣實,脖子被她摟的那樣緊。
她的一呼一吸,挾著香氣的溫熱,一下又一下地拂在他耳後。
心底突然生出一個念頭,還沒經過思考,就從他喉嚨裡滾了出來。
“今晚要不要去我那邊睡?”
第50章
迎面一陣風, 將他微沉的,試探裡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聲音吹散,也吹到了夜濃的耳邊。
夜濃一時怔住, 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那道聲音卻還帶著回音, 盤旋在她耳邊。
會不會是她會錯了他的意?
夜濃壓住眼睫的抖顫, 看著他的側臉, 問:“睡哪?”
剛剛她短暫的沉默已經讓沈屹驍有些後悔,如今她的突然出聲,又讓他壓回心底的期待瞬間潮漲了出來。
“你不是說冬天冷,焐不熱床嗎?”
夜濃:“......”
“開暖氣你又喜歡踢被子。”
沈屹驍站住腳不走了,扭頭看她:“去不去?”
夜濃瞥他一眼:“那你跟我說老實話, 那天晚上,你、你到底有沒有那什麼......”
這兩天, 她總會不經意地想起那天早上醒來時,他赤著的上身, 罩在她身上空曠曠的襯衫,還有那褶皺的床單, 丟在枕頭上的惹眼胸衣。
真若發生了,不知道當時的她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窘態。
可若是沒發生,她都穿成那樣了, 他怎麼忍得住......
但若是真發生了,那她身體怎麼就感受不到一丁點的異樣呢?
這和過去她事後的感受,完全對不上。
見他不說話,夜濃夾了下他的腿:“問你呢!”
沈屹驍不知道要給她怎樣的答案, 因為他不確定她想聽什麼。
這種非對即錯的判斷題,一不小心就會讓自己葬身火海。
商場上, 沈屹驍一向都視風險為機會,他不怕輸,這個輸了,還有下一個。
但她夜濃不一樣,全世界就她一個夜濃。
他賭不起,也不會賭。
這種情況下,隻有再發生一次,才能將上次的記憶給淡化甚至抹去。
“你先跟我說,去不去我那。”
不回答就算了,竟然還跟她談條件。
夜濃把臉一偏,壓在了他肩膀:“不去。”
風把她的頭發吹起來幾絲,擦過他鼻尖。
蹭出的一陣痒意裡,沈屹驍隻能看見她慄色的發頂,看不見背對她的那張臉,眉眼藏著狡黠又滿足的笑。
回到铂悅府,已經快十一點。
走出電梯就意味著下一秒要與她背對而馳。
沈屹驍喊住她:“困嗎?”
夜濃一時沒懂他意思:“怎麼了?”
“不困的話,幫我喂下奶酪。”
夜濃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要幹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