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猜對了,我確實不是上門吃飯的。”
他說完,抬腿一腳把楚竟往前一踢。
“你這孩子!”趙秋華愣了愣,摘了圍裙剛準備發火。
又看見他手裡拿著把黑乎乎的東西,抵住了楚竟的腦袋。
“你……你手裡……”
趙秋華被嚇到,在電視裡看過那麼多次,她當然也認得這東西,又看見楚竟毫不抵抗的半跪在那兒頓時被嚇到不敢說話。
楚文年剛戴上眼鏡就看見自家兒子被一腳踹倒在地上,又看見薄聿手裡的東西,立刻又給嚇得坐在沙發上不動,繼續裝死。
楚葭看著兩人的反應,表情有些尷尬,拉了下薄聿。
薄聿低眸看她一眼,惡作劇地朝著她挑了下眉毛,語氣不客氣地說,
“你愣著幹什麼?趕緊收拾東西跟我走。”
“去……去哪兒啊?”
趙秋華開口,聲音有點哭腔,“你不是葭葭男朋友嗎?你想幹嘛啊?先……先把東西放下來。”
楚文年在那邊不說話。
趙秋華罵了句,
“楚文年,什麼時候了,你還裝死?”
楚文年繼續縮在沙發那邊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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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聿低眸掃了眼地上跟狗一樣趴著的人,視線落在他手臂上露出的猙獰疤痕上,眸色冷了冷,一腳踩上去。
楚竟叫了聲,但不敢太大聲,隻低低的喊疼。
趙秋華見狀要撲過來,薄聿手動了動,
“你再過來一步腦袋開花啊。”
“媽你別動!”
楚竟大吼。
趙秋華不敢動了,眼淚撲簌簌掉,又去看楚葭,
“你是不是存心的?是不是還恨你哥恨我們一家啊,啊?”
楚葭面色不變,抬頭看薄聿,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薄聿臉上沒什麼表情,低眸看她,
“知道什麼?”
他目光和語氣都很平靜,隻是腳下繼續用力碾著楚竟的手,扯了下嘴角,冷冷道,
“我單純看他不爽。”
楚葭沒說話。
薄聿皺眉看她,抬了抬下巴,催促道,
“給你十分鍾,把你所有東西都收拾好,還有戶口本也都拿上。”
楚葭頓了下,往房間那邊走。
客廳裡一片安靜和啼哭混雜的雜亂。
趙秋華在一旁邊哭邊罵,
“我就說你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這些年我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長大,你還記恨……”
薄聿聽得有些煩,冷冷道,
“大媽,您是不是不打算管你兒子的死活了?”
楚竟咬牙道,
“媽您快閉嘴別說了!”
趙秋華憤憤道,
“我哪裡說錯了?她就是個跟她媽一樣的!”
楚葭收拾完東西從房間出來。
她帶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回家這段時間也沒拿出來多少,這會兒根本也沒什麼要收拾的。
薄聿腳依舊踩在楚竟手上,抬眼看她,
“戶口本也拿上了?”
楚葭頓了下,看向趙秋華,
“大伯母。”
趙秋華憤憤的看了她一眼,往自己的臥室那邊走。
“滾,滾的越遠越好,跟你媽一樣!”
她把楚葭的那一頁戶口紙丟過來,眼神怨恨。
楚葭撿起那頁紙,放進包裡,看著趙秋華。
趙秋華語氣憤恨,
“楚葭,你自己說你有沒有點良心,除了那件事,我哪點對不起你?啊?你非要把我們家鬧成這樣子?”
“沒有。”楚葭開口,視線看著她,語氣很溫和,“這個家裡,您是對我最好的人。”
從小她就知道,大伯母永遠是嘴最狠的人,會罵她甚至會打她,但是她也是最開始的時候一次次在大伯問要不要把她送到福利院的時候說要把自己留下來的人。
趙秋華不再說話,隻是紅著眼睛往下掉眼淚。
“這些年謝謝您。”楚葭開口,
“但我不會再回來了。”
她推著行李箱朝著薄聿那邊走過去。
薄聿把玩具槍從楚竟腦袋上拿開,又從身後踹了他一腳,伸出手牽住楚葭,拉著她,把身後一屋的狼狽和哭嚎都關在老舊的房子裡,頭也不回地離開。
行李箱滾輪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發出嘈雜的聲音。
楚葭停下腳步,不再走了。
薄聿轉過身看她,
“現在後悔也沒用。”
楚葭仰著臉看他,
“走了我就再也沒有家了。”
“這也能叫家?”薄聿眯著眼,冷冷道,“我他媽沒真拆了就不錯了。”
楚葭沒有說話。
薄聿盯著她看了會兒,抬起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
“記住了,我才是你的家。”
楚葭頓了下,看著他,
“周應淮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
“你他媽——”薄聿眉心直跳。
“你又說髒話。”楚葭打斷他。
“行——”薄聿額角抽了抽,憋回去,咬牙道,“但你非得在這個時候打斷我提其他男人?”
楚葭沉默了會兒,“對不起,你繼續說。”
薄聿偏過頭深吸了口氣,壓下蹭上來的火,轉過身冷著臉看著她繼續道,
“我已經二十二了,法定了。所以,如果你願意,我隨時可以給你一個家,不對,是你隨時可以有一個家。”
楚葭看著他,愣了兩秒,開口道,“我還沒到法定。”
薄聿皺眉,低眸盯著她說,“那還不簡單,等你到法定,或者我們去國外領證。”
楚葭頓了頓,“哦。”
“……”薄聿快被氣死,“你再哦一個試試?”
楚葭抿唇,
“我現在還不想結婚。”
“我等你。”薄聿盯著她,毫不猶豫,“多久都行。”
楚葭沉默了會兒,抬頭看著他,認真道,“謝謝。”
薄聿面無表情,“不客氣。”
“其實大伯母他們有時候對我也挺好的。”楚葭輕聲說,“沒有他們我也不會有今天。”
薄聿沒說話,隻視線盯著她看了會兒,皺了下眉,冷冷道,
“他們對你才不好。”
他用的是陳述句。
楚葭搖頭,語氣很淡,“可是他們也沒有義務對我好。”
薄聿看著她,沉默了片刻,認真地說,
“誰說的?”
他伸手牽過她的手,表情認真,隻讓她看著自己,糾正她的思維,
“對你不好就是犯罪。”
楚葭沒忍住笑了下,
“那不是好多人都犯罪了。”
薄聿冷著臉,把玩具槍在手上掂了掂,冷冷地說,
“改天全都殺了。”
楚葭笑了下,視線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拿過他手上的玩具槍,
“那你呢?萬一有一天你也對我不好了,或者忘記怎麼對我好了呢?”
薄聿沒說話,隻視線直視著她的眼睛,手把手握住她手上拿著的玩具槍,對著自己的心髒,慢慢地說,
“如果有這一天,你就朝著我這裡打。”
楚葭沒說話,隻看著他,停頓了片刻,點頭,“好。”
“……”
“你可真狠。”薄聿面無表情評價道。
楚葭承認,“嗯,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薄聿盯著她,冷笑了聲,扣著她的手腕將人拉到自己跟前,雙眼黑沉沉的,一字一句地說,
“死也不後悔。”
他拿過她的行李箱,握住她的手腕,抬頭看了眼頭頂很少很少的星星和幾不可見的月亮,低眸看她,挑眉道,
“走吧,帶你私奔去。”
第46章 分離焦慮89%
回到京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楚葭在回來的飛機上就一直在睡覺,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困。
到家後還是有些困困的,薄聿推著行李箱開門,看她站在旁邊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覺得跟公主犯困的時候樣子有點像,忍不住笑了下,
“有這麼困?”
楚葭點頭,表情也很困的樣子,
“我能直接睡覺嗎?”
薄聿把門打開,
“可以。”
早聽見外面的動靜聲,公主跟機器狗都在玄關邊上蹲著,門一開公主就朝著人叫了幾聲。
楚葭走過去,先彎腰把公主抱進懷裡。
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它,公主居然沒有生分,一被抱起來就很舒服的打起了呼嚕,
“胖了。”
楚葭撓了撓貓下巴,又感覺沒有那麼困了,抱著公主去沙發那邊坐下。
這幾天家裡都是阿姨過來打掃和照顧貓,貓砂盆也清理過,並沒有什麼怪味。
薄聿把行李箱推到楚葭的臥室,走出來看了眼沙發那邊彎著腰在給公主喂凍幹的人,
“現在不睡覺了?”
楚葭手上的凍幹喂完,抬起頭看了他一下,
“還是想睡覺,不過我得去洗個澡,感覺自己臭臭的。”
火車上呆了六個小時,楚葭感覺自己身上都快腌入味了。
薄聿頓了下,挑眉道,
“也行。”
楚葭往浴室那邊過去,又想到自己還沒拿衣服,感覺自己大腦好像有點退化了。
到臥室打開行李箱,從裡面翻出來睡裙和內衣。
她走出去的時候薄聿正站在冰箱前面,手上拿著瓶冰水在喝。
楚葭推開浴室門進去。
打開花灑,水聲和氤氲的熱氣在浴室漫開,她把扎起來的頭發也拆掉,一起淋湿。
感覺昨天晚上到現在發生的事情跟做夢一樣。
洗澡的時間用的比平常都要久一點,楚葭換好衣服出來,用幹毛巾擦著頭發。
她沒有在浴室找到吹風機。
“洗的這麼慢。”
薄聿從廚房出來,他也已經洗完澡,還順便做了頓飯,手上端著白色的長方形餐盤,放到餐桌那邊。
楚葭聞到食物的味道,擦頭發的手頓了下,
“你自己做的?”
“嗯。”
薄聿拉開椅子,示意她過來坐下吃東西。
在飛機上也沒吃東西,楚葭確實有點餓了。
“冰箱裡沒什麼東西,就隨便做了點。”
因為是除夕春節,這個時間叫外賣很多餐廳也都沒開門。
楚葭走過去坐下,低頭看了眼餐盤裡的東西。
一些蔬菜和煎三文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