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別裝》, 本章共3962字, 更新于: 2024-11-19 10:13:30

  楚葭哦了聲,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工作服,“剛才把衣服借給一個客人了。”


  薄聿看著她,冷嗤一聲,


  “你還怪好心的。”


  楚葭不知道有沒有聽出來他的嘲諷,但並沒有說什麼,隻忽然想到什麼,抬頭看他,


  “你退燒了嗎?”


  “……”


  薄聿雙手插兜,神色冷冰冰的,仰著下巴,語氣冰冷,


  “不知道。”


  “你低頭。”


  楚葭看著他,忽然開口。


  “……”薄聿斜睨一眼看她,


  “你說什麼?”


  頭頂路燈昏黃,酒吧街差不多打烊,並沒有多少人了。


  楚葭仰著臉看著他,從他的角度低頭看下去能看見她尖尖的下巴,皮膚很白,很薄,細軟的頭發有幾根掉下來落在臉上,酒吧的工作服在她身上又過分寬大,從他的角度低頭能看見她胸口一片雪白,人瘦得像是風一吹就能把人給刮走的樣子。


  “我說你低頭一下。”


  她又重復了一遍,臉上表情挺鎮靜的,好像並不知道她在跟他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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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聿看著她,沒有說話,隻面無表情盯著她。


  敢叫他低頭的人整個京港還沒幾個。


  她以為她是誰?


  綠化帶旁邊有細微的沙沙聲響,像是有風吹過。


  薄聿抬腿,往前邁進一步,冷著臉面無表情低下頭。


  俯身的下一秒,微涼的帶著點潮湿的掌心忽地覆蓋上額頭。


  “應該比之前好了些。”楚葭手掌心覆蓋在他額頭上,又動了動,試探了下溫度,手掌擦過他的額前的頭發,像在摸狗一樣,“等會兒回家再吃點藥應該就好了。”


  她收回手,看著面前正目光定定盯著自己看的人,“怎麼了?”


  薄聿沒說話,臉上表情也沒什麼變化,隻視線落在她臉上,沒有移開,片刻後才開口,語氣挺平靜的,


  “摸狗呢?”


  楚葭愣了愣,目光對上他的視線,搖了下頭,開口解釋,


  “我隻是想看你退燒沒有。”


  薄聿看著她,慢騰騰收回視線,直起身,雙手插兜睨著她,片刻後才不鹹不鹹道,


  “退燒就退燒,下次少給我動手動腳的。”


  楚葭:“……好。”


  薄聿說完抬起下巴,看了眼前面街道那邊停著的跑車,


  “等會兒還有事嗎?”


  楚葭意識到他是在跟自己說話,點了下頭,


  “我要去對面便利店買點吃的。”


  薄聿擰眉,


  “晚上又沒吃東西?”


  楚葭點頭。


  她時間很趕,下午從電腦城那邊兼職結束後再到酒吧街這邊,騰不出吃晚飯的時間,隻吃了點後廚的水果。


  薄聿沒說話,往對面街道的便利店看了眼。


  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的燈光很亮,隔著一條街道也顯得刺眼。


  他頓了頓,不鹹不淡道,


  “我也餓了。”


  楚葭哦了聲,“那我請你吃吧。”


  薄聿哼笑一聲,“你請我?”


  楚葭聽出他語氣裡嘲諷的意味,自己現在住在他家,上學的費用也都是他們家資助,確實沒什麼資格說這句話,於是換了個說法,


  “一會兒我結賬。”


  對面紅綠燈閃過,白色斑馬線投射下綠色的光,薄聿掃了她一眼,沒說話,雙手插兜往對面走。


  已經凌晨三點多,便利店裡並沒有什麼人,隻有一個收銀臺的店員站在那邊看劇。


  兩個人進門,門口的電子音發出聲響,店員頭也沒抬。


  薄聿很少來這種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隻覺得一進門除了冷氣外,還有一股食物熱氣的味道,有些怪。


  楚葭一進門就很熟稔的往前面貨架那邊走,選了一塊三明治,又在飯團那邊看了看。


  薄聿不喜歡吃三明治,也不喜歡吃跟面包有關的一切。


  “薄聿。”


  薄聿正站在進門位置的貨架那邊看上面的東西,忽然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這好像是楚葭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很陌生的感覺。


  他沒有回應,假裝沒聽見,拿起貨架上的一包奶酪棒。


  “薄聿。”


  楚葭又叫了一聲,“薄聿?”


  聽起來有些冷淡,語氣也很漠然,像在叫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薄聿丟下奶酪棒,插著兜從貨架那邊走出去,冷聲道,“幹什麼?”


  楚葭站在放滿各種食物的貨架前,


  “哦,我想問你,這兩種口味的飯團你想吃哪個?”


  她手裡拿著兩種口味的飯團,抬起眼睛看著他。


  燈光把她的五官打得很亮,還能看見鼻尖上微微冒出點的薄汗,眼睛漆黑,隻有嘴唇豔紅。


  薄聿看著她,抿了抿唇,感覺心裡剛剛莫名冒出來的火氣又消了下去,隻冷著臉道,


  “金槍魚。”


  “哦,好。”楚葭把另一份飯團放回去,又頓了下,拿了兩份金槍魚飯團一起去前面結賬。


  店員這會兒低頭掃了下價格,


  “加五塊錢可以多一份鮮牛奶,要嗎?”


  楚葭頓了下,轉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薄聿。


  薄聿正在低頭回消息,程州剛才給他發消息說沒找到人,讓他這邊幫忙,察覺到落到自己這邊的視線他才抬頭。


  店員也才注意到他,表情很明顯的愣了愣,視線盯著他沒動。


  薄聿早已經習慣這樣的眼神,完全無視,轉頭拿著手機到長桌那邊。


  “給我加一瓶牛奶就好。”


  楚葭開口,店員才回過神,拿起邊上的牛奶一起掃進去,“一共是32.”


  楚葭把二維碼調出來付了款,拿起買的東西到前面的長桌那邊。


  薄聿給程州回去消息,告訴他自己沒空。


  消息剛發過去,桌前墊了張紙巾,楚葭把兩份金槍魚飯團和牛奶放在他跟前。


  他抬頭,發現她自己隻買了一份三明治。


  “……”


  薄聿拿起金槍魚飯團,把牛奶丟到她那邊。


  楚葭微怔,低頭看著放在跟前的牛奶,牛奶瓶身還冒著點霧化的水珠,


  “怎麼了?”


  薄聿拆開飯團,咬了一口,沒看她,語氣散漫道,


  “不想喝。”


  楚葭哦了聲,很自然也不客氣的自己將吸管插進去喝了牛奶。


  ——


  兩個人在便利店不到十分鍾就從裡面出來了。


  薄聿的車停在對面的街道,他晚上沒喝酒,沒叫代駕。


  上車的時候楚葭手上還拿著那瓶冰牛奶沒喝完。


  副駕駛的座位有些低,楚葭感覺整個人陷進去不太舒服,動了兩下。


  薄聿側眸看了她一眼,伸手過去把位置調回正常。


  “謝謝。”


  楚葭拉過安全帶系上。


  薄聿掃了眼她身上的黑色工作服T恤,領口斜斜的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膚和鎖骨,他皺眉,提醒道,


  “衣服。”


  楚葭微愣,低頭看了眼,起身扯了下領口整理好。


  薄聿偏過頭,壓根不感興趣完全沒看她的樣子,隨手打開音樂,發動車輛。


  凌晨的京港街道比平常要顯得寬闊不少,兩邊的樓道廣告牌閃爍著,燈流從車窗外一路過去,是在雲和那樣的小城市完全看不到的景象。


  楚葭側頭盯著車窗外看了會兒,忽然開口道,


  “這首歌叫什麼?”


  薄聿手正握著方向盤,聞言微怔了下,“什麼?”


  楚葭轉過頭,指了指車前位置,


  “這首歌,很好聽。”


  薄聿動作頓了下,側頭看了她一眼,說出歌名。


  是一首國外樂隊的歌,並不算有名。


  車窗外的風吹進來,溫熱的帶著點京港夏天的燥意和依舊陌生的氣息,楚葭表情稍稍顯露出點茫然,哦了一聲沒有繼續再問。


  到家已經是凌晨,薄聿洗完澡出來客廳的燈已經關了,隻留了島臺那邊的一盞燈。


  他擦了擦頭發,走過去,白色大理石島臺桌面邊上放著碗黑乎乎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薄聿皺眉,端起來聞了下,還是熱的,估計是剛剛做好不久。


  放在邊上的手機亮了亮,楚葭的消息發過來,


  “喝完再睡覺退燒會快一點。”


  薄聿盯著碗裡的東西看了眼,很嫌棄地挑高眉毛,拍了張照片發過去,手慢騰騰敲字打過去,


  “你想毒死我?”


  那邊沒回,估計已經睡了。


  薄聿把手機丟到邊上,將毛巾拿下來,皺著眉端起藥,一口喝完。


  一股辛辣的味道直竄喉嚨,他拿起手邊的一大杯水灌下去。


  他肯定是腦子燒壞了,居然真信這東西能退燒。


  薄聿冷著臉拿起碗走進廚房丟到水池,習慣性準備出去前他腳步頓了下,又面無表情折了回去,動手把碗洗了。


  ——


第9章 頰邊小痣17%


  程芯這一次鬧的挺大,好像還挺認真,消失了兩天,手機全部關機,卡也沒刷,一副鐵了心不讓家裡找到的意思。


  但程州還是找到了人,在朋友家的酒店那邊。


  兩人擱酒店裡頭玩純愛,被程州直接棒打鴛鴦把程芯給帶走了,又順便狠狠揍了周應淮一頓。


  原本隻是小輩間小打小鬧的事情,但經過這一鬧騰就嚴重了起來。


  程州回去後就把程芯關在家裡不讓出去了,也直接跟人放了話表示誰以後見著周應淮了就幫他狠狠修理,擺明了不打算放過人的意思。


  周應淮雖然隻是個私生子,但也是周家找人接回來的。


  周家老爺子知道消息後聽說又給送進了重症病房,最後還是讓周老爺子的大兒子,周遲域來找程州說這事的。


  約見面的地方定在了程州自己的私人會所那邊,程州最寶貝的就是這個妹妹,即使現在鬧到兩家長輩這邊了,但還是沒打算輕易放過,叫了薄聿一塊過來看周家那邊怎麼給解釋。


  薄聿其實並不想摻合他們那些事情,回國這兩年徐芝也沒怎麼逼著他接手家裡的事,除了跟程州和盛澤顧銘世他們幾個從小玩到大的,他幾乎不怎麼跟圈子裡其他人接觸,薄家在京港的地位其他人也不怎麼敢湊上來找他。


  本來今晚他是沒打算來這邊的,這幾天程州一直在處理程芯先前生日那事兒,也沒什麼功夫陪他玩兒,盛澤和顧銘世也都還沒回國,他基本白天就待在家裡打遊戲,等著楚葭晚上下班回來。


  兩個人的相處模式跟之前其實也沒多大變化,但薄聿也還是隱隱感覺到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


  直到昨天白天兩個人吵了一架,他才終於覺出點哪兒不對勁了。


  嗎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好像變得特別依賴楚葭。


  隻要超過12個小時沒看見她人,他就說不出來的煩躁。


  完全跟先前盛澤家養的那隻泰迪狗似的,隻要盛澤一段時間不回家,一開門那狗就跟發癲一樣往人身上湊,到處聞味道。


  他昨天也差不多。


  事情開始的其實挺莫名其妙的。


  前天他上午一覺睡醒沒看到人,廚房跟冰箱裡也都沒做吃的,他一開始隻是有點小不爽,但想著自己又不是什麼三歲小孩,沒人做飯還不會點外賣啊,再說之前楚葭沒來的時候他也活得好好的啊。


  結果點了份外賣不知道怎麼做的,難吃的要死。


  他索性全丟了,直接在家打了一整天的遊戲,想著晚上等楚葭回來再說。


  沒想到晚上到了酒吧下班的時間點人也沒回,幾個電話和微信過去也都石沉大海。


  凌晨大半夜的,他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又開著車跑到酒吧街那塊找人,結果店長說他們早已經下班走了。


  這還是楚葭來到京港後第一次這樣。


  氣惱之際薄聿發現自己更多的居然是擔心她出事。


  最後他居然一晚上沒睡在客廳沙發等了她一整晚!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八點,他差點就打算直接去報警了,車鑰匙都拿上了準備出門,結果就看見楚葭拎著一袋東西若無其事的進門。


  兩個人面面相覷。


  楚葭先開的口,


  “你打了一晚上遊戲?”


  薄聿當然不可能說自己一晚上沒睡在這兒等她回家,隻一把丟了手上的遊戲遙控器炳起身過去,語氣又冷又硬,視線在人身上和臉上都掃了圈,完全沒發現自己就差跟狗圈地似的去聞她身上的味道。


  “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楚葭愣了下,如實回答,“去我朋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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