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了副銀絲框眼鏡,身上換了相比正裝更舒適的衣服,黑色棉麻布料襯衫,看起來很柔軟,也很居家,但這樣冷靜克制,甚至稱得上溫柔的外表下,卻讓人隱隱能感覺到,攻擊性很強。
兩人無聲對視著。
夏燭手虛握成拳遮在唇邊,咳了一下,不太自在地提了提肩膀上的細吊帶,畫蛇添足地解釋:“沒帶衣服,衣帽間隨便找了一件。”
周斯揚嗯了一聲,收回目光,摘表放在桌子上。
臥室改了裝修,多了幾件家具,東面靠牆的地方做了寬闊的辦公臺,夏燭目光落在那處看了兩眼,跑神的想還挺適合她畫圖的。
周斯揚沒再看她,從她身邊繞過,往浴室去,臨走到門口,聽到人喊他,回頭,女孩兒那被墨綠色裙子襯得愈發白的皮膚重新落在他眼睛裡。
半秒後,他無聲笑了下,忽然不知道今晚帶夏燭回來的這個決定做得對不對。
“幹什麼?”他開口,松了手腕處的扣子。
夏燭攥著手指,空咽嗓子,抬手指了指臥室門的方向:“我有點餓了,想下去烤個面包片,你要不要……”
周斯揚目光從她露出的肩膀滑過,手指停留在自己右側袖子的袖扣上,兩秒後,視線掠開,垂眼,把剛解了一半的扣子解開:“不用,你自己吃。”
夏燭虛啞著聲音哦了一聲,不自然地撩了撩頭發轉身往門口去。
周斯揚進了浴室,倚著洗手臺松了兩顆扣子,聞到還未散去的沐浴乳的味道,微甜的果香,夏燭走之前常用的那款,混合著湿漉漉的熱氣,彌漫在整個浴室。
他閉眼輕笑一聲,微微垂頭,跟剛剛在外間一樣,略有點無奈的神色,片刻後,扯了自己襯衣前襟,松掉所有扣子,敞懷,右手撐在洗手臺臺面,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站了有一會兒,剛進浴室就湧起的燥意還是沒有完全消掉,他很輕地眯眼,換了站姿,反身靠在洗手臺,左手撈起臺面上的手機,撥了一樓客廳的座機號碼。
“嗯嗯?怎麼了?”女孩兒接起來,聲音含混不清,嘴巴裡嚼著東西。
“吃完了?”周斯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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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燭看了眼手裡還剩最後一口的面包片:“馬上。”
“嗯,吃完上來。”對面回。
夏燭以為周斯揚有什麼事情,塗了果醬的面包塞進嘴巴,兩手相互拍了拍,彎腰拿起茶幾上的手機,轉身往樓上去。
半分鍾後,到了樓上臥室,推開門,沒看到周斯揚的身影,知道他應該還在浴室,凝神盯著浴室門看了兩眼,沒聽到水聲,走過去,敲門。
剛敲了兩下,門被拉開,夏燭看了眼周斯揚敞著懷的襯衣,被誘惑之餘也有點疑惑:“你沒洗澡嗎?”
“嗯,”周斯揚勾著她手腕把她帶進去,“等會兒。”
拉著夏燭兩步走到洗手池旁,打開水龍頭,牽著她的手到水下,按了洗手液幫她洗手,剛在下面吃面包時沾到的面包屑被水流衝掉。
周斯揚剛回來就在樓下洗過了,這會兒可能是要睡覺,想再洗一遍,所以靠得近,夏燭也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很清新。
鼻子和人都要死了,夏燭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手,半低頭,虛著聲音打散此時曖昧的氛圍:“……我自己洗。”
周斯揚沒勉強,松手,站在一旁,低眸看她。
深綠色的圓形細帶掛在她的肩膀上。
夏燭很瘦,但骨架小,所以盡管肩頸纖細,卻不會有“露著骨頭”的難看,反而是圓潤,軟和白,讓人覺得摸上去,掌心下一定是滑而柔軟的。
周斯揚自認不是會被色欲衝昏頭的人,但這會兒卻有點想拋卻理智。
“夏燭。”他低笑喊她。
夏燭剛把最後一根手指的泡沫搓淨,聞聲抬頭,從鏡子裡看到身旁的人,他半垂眼,側臉線條幾近完美,笑起來……太好看了。
夏燭想,自己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個昏君,招百八十個面首,一直寵幸長得最好看的那個。
男人也從鏡子看她一眼,沾了浴室湿氣的嗓音格外性感:“為什麼跟我回來?”
夏燭重新低下頭,搓搓手,呼吸都變輕:“不是水管爆了嗎……”
“嗯。”周斯揚低聲。
話音落上前半步,握著夏燭的腰把她抱到洗手臺上。
站得太近,剛剛幾句話間曖昧氣氛爆表,明明已經昭示著在此時渾濁的氛圍裡會發生點什麼,但屁股和腿下的皮膚觸碰到微涼的大理石臺面時,夏燭還是倏然攥緊了周斯揚的襯衫,不自覺地放輕呼吸。
身前的男人站在她兩腿之間,而因為剛被抱起的動作,她睡裙裙擺也已經撩至大腿中部。
周斯揚並沒有往後退的想法,微微壓下巴,在明亮的鏡前燈下垂眸看著她,深灰色的眸子裡有曖昧光線,和她的身影。
夏燭兩手分別搭在他兩側的肩膀上,食指勾著他的襯衫布料,緊張地和他對視。
“合約夫妻還能幹點什麼?”男人啞聲問。
最近呆在一起久了,確實總會上頭,但周斯揚也沒太想克制,控制自己的這點上頭,他扣著夏燭的腰往前半步,幾乎貼著她,左手撫她的臉,低頭,唇離她的唇大概三四公分,輕柔聲線:“做點邊緣的?”
夏燭早就被他勾得失了智,攥緊他的襯衫,呼吸難耐,順著他的話,聲音輕到不能再輕:“……什麼邊緣的。”
周斯揚手從她側臉滑下,蹭過她的肩膀、鎖骨……克制尊重的落在那抹柔軟的邊緣、沒再往下。
但指腹曖昧蹭過,低聲問:“親親這裡好不好?”
他嗓音本就沉啞磁性,刻意放低時,更多了些磨砂顆粒質感,讓人沉淪。
坐在鏡前燈下,光線太亮,照得夏燭後背冒汗,感覺到周斯揚的手從她鎖骨下撤走,轉而撐在她坐著的洗手臺上,她舔了舔唇,睫毛輕顫:“周斯揚……”
周斯揚本想先等她回答,但她緊張之下的聲音實在太軟,觸到他本就不算理智的神經。
他俯身,沒再給她回答的機會,沉而輕嗓音靠近她:“我數到三,不推開就代表你同意了。”
“一。”
“二。”
夏燭呼吸停止,手搭在周斯揚的腰側收緊,極長的等待,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鼻息靠近。
他沒數“三”,而是撥掉她的肩帶——直接低頭吻在她的脖子上。
第35章 6.01/加更
夏燭昏了頭,而一直對這種事沒什麼欲念的周斯揚也有點不太能控制。
夏燭手心朝下被按在冰涼的臺面,仰頭承受身前人的親吻。
周斯揚親了下她的脖子,再是捏著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吻得輕卻深,勾著她的唇舌,讓她的口腔裡全是他的味道。
吻技太好,她全身都在發軟,從脊椎往上發麻,身體像被抽走所有力氣,軟得沒有骨頭。
睡裙掉了一半,右側肩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臂彎,勾在纖細的胳膊上,有種衝擊力極強的美感。
而周斯揚也如他剛剛所說,沒想隻吻她的唇,捏著她的下巴把她撥成仰頭的姿勢,吻從唇往下,一直蔓延到脖頸,鎖骨,再是……
他很克制地沒有吻得很靠下,但也足以讓夏燭手腳發軟,受不住,她很低的輕heng了兩聲,意識到自己的聲線和平時不一樣,抬手,輕輕咬著手掌的下半部分,手捂在自己的唇上。
周斯揚察覺,依舊吻著她鎖骨下細ni的皮膚,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拉下來。
擋著的手被驟然拉下,光線太亮,夏燭不好意思,縮了縮身體靠進周斯揚懷裡,手摟著他的脖子,啞著嗓子很小聲:“燈……可不可以不要燈。”
她一邊說一邊躲,右手臂掛著的肩帶晃晃悠悠,從周斯揚的角度,垂眼,能看到所有。
他抽離的神思短暫回籠,抬手按住喉結,輕咽了一下,一手抱著夏燭,另一手探過去摸到燈的開關。
“啪”一下,微弱的電流聲,所有光線滅掉,驟然墜入黑暗。
夏燭心剛松下,便被人勾著腰從洗手臺上抱下來,周斯揚輕推她的腰,把她轉過去,從後抱住她。
兩手一手握了她一條胳膊,交握在她身前抱住,溫熱的鼻xi噴灑在她的側頸,低頭,從脖子到肩膀,細膩吻過。
周斯揚手攬在夏燭的胯骨前,幫她隔開堅硬的臺面,另一手反復摩挲她手臂內側的ji膚,然後邊吻她的肩膀邊抬手揉她的側腰。
他明明每個動作都不過分,隻是親了親,或者摸不必要的地方,但就是讓夏燭被撩到腿都在發軟。
她腳下發虛,側歪,踉跄了一下,周斯揚扶住她,手指捏開黏在她脖頸的發絲,親她的耳朵,聲線喑啞:“怎麼了?”
夏燭被揉腰揉到想哭,周斯揚的指骨每剐蹭一下側腰的位置,她就舒服到頭皮發麻,想流淚。
“……要做什麼?”她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著問。
周斯揚的手從她手肘沿著小臂滑到手腕處,握住,往裡扣,抱緊她,唇從她的耳尖吻到耳垂,呼吸也不穩,啞聲笑:“看你能接受到什麼程度。”
“如果不喜歡了告訴我,”他再次親她的耳朵,很溫柔,“我就停。”
夏燭偏頭往後,側臉壓在周斯揚的身體上,蹭了蹭,企圖擦掉眼尾生理上的湿意,周斯揚撥過她的臉,虎口卡著她下巴的地方轉過去,低頭吻她。
又親了兩下,松開她,唇落在她的側臉。
夏燭輕輕吸聲,啞著嗓子:“可是我不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不會的是什麼,但總覺得需要告知,她真的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是上學時隻知道好好學習,上班了也沒有談過戀愛的三好寶寶。
周斯揚還在親她,這種舒服卻又緊張的感覺快要把她凌遲了,她再次偏頭,分明剛洗過澡,後頸卻出了汗。
周斯揚手託在她的下顎,唇碰了碰她的側臉,很低的嗓音:“我教你。”
他抱她在懷裡,半彎身重新打開水龍頭,包著她的手伸到水下,按壓洗手液在她的手心,一根根手指幫她洗淨。
當然,連同他的一起洗。
夏燭眼睫上掛著朦朦水汽,眨眼,借著外間幽暗的光線看著水流,不明白為什麼剛洗過一遍還要再洗。
“周斯揚……”又是那種綿綿軟軟,緊張到要哭不哭的嗓音。
周斯揚低頭吻在她的鬢角,輕聲:“乖。”
幫她洗幹淨最後一根手指,從水流下提出來,然後手帶著她的手,往下,接觸到她。
帶著水的冰涼手指,夏燭被冰得一個激靈,不知道是該說太涼了還是說不能碰,她側過頭想埋進周斯揚懷裡,控制不住,小口喘氣。
周斯揚另一手撥開她額前的頭發,依舊是從後抱她的姿勢,低頭親在她浸出薄汗的額頭,重復剛剛的話,但比剛剛還要溫柔:“你說不喜歡,我就停。”
像是在教她彈鋼琴或者別的,周斯揚動作輕柔,隻是捏著她的手指,用她自己的手,偶爾在她乏力或者指法不標準時接手過去,幫她一下。
“乖。”他低聲叫她,壓在她耳旁,近乎呢喃。
昏沉光線裡,周斯揚看她的表情,隨後極低的嗓音,靠在她耳邊,懶聲笑問:“所以是喜歡是不是?”
不然為什麼不說停。
夏燭要瘋了,靠在他懷裡,脊椎都在發麻,很小聲地嗚咽,終於腦內像在黑夜看到極晝,告一段落,她側身倚在他身上。
周斯揚握著她的手指,低頭親她的肩膀等她平復,再之後腳勾出一旁的軟椅,抄著夏燭的膝彎,抱她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