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她坐在馬桶上仔仔細細又選了一遍,越選耳朵越紅,最後胡亂往購物車裡扔了幾款,結賬付錢,沒再看了。
現在想起來,紅著臉掏出手機看了眼,發現明天才能到貨。
撐著腿,從蹲著的姿勢站起來,暗暗在心裡祈禱了兩遍,希望沈淑玉這兩天不要心血來潮找她“談話”。
去浴室衝了澡,塗塗抹抹再出來,正好撞上進來的周斯揚,男人手裡提了個半透明的白色塑料袋。
連著和周斯揚睡了兩天,夏燭好像有點習慣,目光隻是掃了下他手裡的袋子,沒多想,站在原地,用毛巾擰頭發上的水。
目光追隨周斯揚,然後——就看到他走到床頭,把袋子裡幾個東西撿出來,丟在床頭櫃上。
“………”
夏燭看清是什麼了。
“你…”
她剛吐了個字,不知道怎麼接著往下說,前側的男人轉過來掃了她一眼,拉開床頭櫃下的抽屜,把剛那個塑料袋丟進去:“你不是想買?”
夏燭吞吐著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沒有。”
“那我也不知道誰的購物軟件在搜這個。”
夏燭:……
她扔了毛巾走過來,無視床頭那幾個盒子,拉開一旁梳妝臺的抽屜,從裡面拿出吹風機,隨便吹了幾下,放下,還是沒忍住,解釋:“我買過了,明天就送到……”
“多點也不多,省的下次再被看到沒有。”
夏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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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她說不過他。
吹風機重新纏好放進去,聽到周斯揚問:“你跟宋章鳴關系不好?”
昨天還在會所,她喝多那會兒,隱約聽到她小聲罵了幾句宋章鳴,能讓她喝多都罵的人,肯定是恨得牙痒痒。
夏燭摸了摸吹到半幹的頭發,有模模糊糊的印象昨天提到過,想了想,解釋:“之前的項目,他讓我背鍋,還扣了我一個季度的獎金。”
一旁的男人轉身,背靠櫃子,抱臂:“隻因為這個?”
直覺應該不隻有這些,不然她也不能討厭宋章鳴到這種程度。
夏燭手握在吹風機的手柄,不知道該不該講,琢磨了兩秒,推上抽屜:“還有兩個月前,和甲方吃飯,他非要我和陶桃一起去。”
說“陪”有點誇張,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在職場上都有個毛病——稍微職位高點,吃個飯總想有女員工“助興”。
仗著職位壓制,把屬下叫出來吃個飯,或者點頭哈腰倒個酒,就覺得自己很有面子,如果是長相姣好的女下屬,就更好了,雖然隻能看看不能動手,但有“美女”聽他們的,已經能讓他們從心理上得到極大的滿足。
到底和周斯揚沒那麼熟,她描述得有點模糊,也不知道周斯揚有沒有聽懂她說話。
……
連續幾天夏燭都和周斯揚睡在一起,晚上明明規規矩矩,跟中間有三八線一樣,誰也不挨誰,但到第二天早上就會變成她扒著周斯揚,和他抱在一起。
夏燭把這歸結於……自己太沒安全感,睡覺要抱東西,想明白這件事,當天中午午休便抱著手機,在網上給自己選了個巨大的人形抱枕。
長兩米,寬……半米,反正整體看著就跟一壯碩的大漢一樣,非常耐抱。
她犧牲午休時間,精心選了一中午,最後敲定款式,跟客服去溝通好細節,非常愉悅地花掉了三百八。
周斯揚出差兩天前,第三天回家,當天晚上夏燭的快遞正好到家,彼時周斯揚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沒走兩步,抬眼,看到床中間那個詭異的人形玩偶。
白色的——充氣棉花劣質娃娃,四肢僵硬,腦袋上印著某個過氣小鮮肉的模糊頭像。
“……”
周斯揚走過去,手抬了抬,手腕上的紅繩跟著他的動作往下掉,掛著一滴晶瑩透亮的水珠。
“這是什麼?”周斯揚問。
娃娃發過來時都是光著的,夏燭覺得抱一個裸著的玩偶有點奇怪,在購買的店家搭配買了兩件衣服,現在正在把其中一套套在娃娃身上。
此時她正忙著把娃娃大腿上的扣子扣好,聞言扭頭看周斯揚:“我晚上睡覺的撫慰工具。”
周斯揚輕輕挑眉,表示疑問。
“就是我晚上要抱著它才能睡覺,”說完把最後一顆扣子系好,起身,拍拍手看周斯揚,聲音因為心虛沒剛剛那麼洪亮,“這樣我以後就不麻煩你了……”
周斯揚的沉默讓夏燭險些以為他也不覺得被“麻煩”。
抿了抿唇,整理好手上的東西,正準備再跟周斯揚解釋解釋床上這娃娃的用途,男人從靠著的櫃子站直,對她簡單點頭,示意床上長得跟鬼似的玩偶。
三十六度的嘴吐不出三十六度的話:“行,抱著吧,夢裡闢邪。”
夏燭:………
她斜眸再度看了眼床上,尋思這玩意兒有那麼難看嗎,正反復揣摩,又聽繞到床側摘表的人道:“你有東西抱了再抱我怎麼辦?”
雖說每天早上起來,周斯揚的胳膊也一直都在她脖子下,但鑑於每次她抓周斯揚抓得死緊的狀態,這情況還挺好判斷的……應該是她主動的。
夏燭覺得這事自己理虧,舔了舔唇問回去:“您說怎麼辦。”
男人拇指劃在手機屏幕,闲闲的:“罰錢吧。”
夏燭眨了眨眼。
周斯揚抬眸,看過來:“摸手三百,抱一次一千。”
“…………”
夏燭沒過腦子,順著周斯揚的話往下問:“接吻呢?”
話音落,看到兩米外男人眼神微動,要笑不笑地看著她,夏燭心裡一咯噔,也覺得自己這話問得有毛病。
果不其然,男人單手插進口袋,薄唇動了動:“你想法還挺多。”
第22章 5.19/雨意
好嘛,三百一千的,隨便扣扣,她的錢就要被扣沒了,而且接吻,她真的是腦子犯抽才會問。
不過周斯揚貌似沒有為難她的打算,手機扔在床頭櫃,下巴點了下床:“睡吧。”
夏燭哦了一聲,抱著枕頭亦步亦趨地往床邊挪,現在這床對她來說是個散財臺,鬼知道她睡著之後會幹什麼。
關了燈,上床,背對周斯揚,抱著自己的人形玩偶躺了半個小時,門外傳來不太清晰的說話聲,再接著是他們隔壁的門響,應該是沈淑玉和周永江回來了。
感覺到身後人貌似翻身,調整了姿勢,夏燭抱著自己的玩偶再次往前挪了挪,避免挨到他。
但黑燈瞎火,玩偶又寬,往前沒挪兩下,一條腿半跨到床下,差點掉下去,單手撐在身後剛穩住身形,被人撈住腰抱過去。
夏燭一驚,著急忙慌想推周斯揚,手抬到一半又想起剛熄燈前的約定,在碰到男人之前堪堪停住,兩手揚起:“我沒碰你,不許扣我的錢。”
“……”
“知道了,沒說你。”男人嗓音帶著深沉啞意。
周斯揚十幾分鍾前就想睡了,但左側那人抱著那個比她還大的玩偶,謹慎地隻佔了一個床邊,怕掉到床下,又怕碰到他,東扭扭,西扭扭,就沒消停過。
他揉揉額角,覺得自己這規矩給她訂錯了,這樣下去,就是睡著也要被她鬧醒。
而且……抱習慣了,懷裡沒東西,好像也有點空。
夏燭人在周斯揚懷裡,但兩隻手抬起,堅決不碰他的一根汗毛。
心裡發虛,但嘴上不饒人,黑暗中看了眼周斯揚摟著自己的小臂:“您這樣我明天是要扣您錢的。”
周斯揚小臂圈在夏燭腰後,兩人幾近貼在一起,輕薄的布料,互相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周斯揚沒松手,閉了眼,聲線依舊是沙啞困倦:“明天讓羅飛給你轉十萬。”
“………”
十萬,當!賣!身!呢!
不過被人抱著總好過那個死氣沉沉的玩偶,而且那東西質量不太好,剛她鼻子貼在棉花上,聞到了一股粗制濫造的味道。
但就這麼屈服,萬一周斯揚反悔,還讓她賠錢怎麼辦。
夏燭在男人懷裡小幅度掙扎了一下,周斯揚睜眼,垂眸看她,夏燭舔了舔唇,頂著他的目光示意還抬著的手:“我真的沒有主動碰你。”
“你真的不讓我賠……”
話還沒說完,被周斯揚壓著兩條手臂完全攏進懷裡,她身體往前一傾,前額撞上他的下顎,下意識抬頭,唇若有似無蹭過他下巴處的皮膚。
她一驚之下,還沒來得及往後撤身,又聽閉著眼的人沉啞的聲線:“再往上親就讓你賠了。”
……好吧。
夏燭頭低下,小心避開他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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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活兒不多,上午開了兩個會,之前做好的報告被打回來,讓重修,下午跟李麗去區政府拿規劃圖,另外把先前公園項目的第二版規劃設計,向對方做了匯報。
區政府單位領導挺滿意,說中寧不愧是大公司,大公司拿出來的東西就是省心。
五點半,坐車回到公司,提著的袋子剛放進座位裡,桌面的手機震了震。
她摸過來,看了眼,發現是條轉賬記錄,不是來自羅飛,而是周斯揚本人。
周斯揚:[對方向您轉賬100000]
夏燭盯著1後面那幾個零仔仔細細查了兩遍。
夏燭:[你們有錢人都愛隻轉賬不說話嗎?]
周斯揚:[昨天承諾你的。]
周斯揚:[還有把你闢邪的東西扔了。]
夏燭盯著第二條消息看了幾遍,才意識到周斯揚說的是什麼。
話說雙人床擠“三個人”是有點窄了,但一想到那娃娃扔了就又要和周斯揚兩個人,四目相對,她還是有點尷尬,找了個理由,企圖垂死掙扎。
夏燭:[那個娃娃有點貴,花了我三百八……]
周斯揚:[對方向您轉賬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