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周末,許知意約蔣司尋吃飯,找他幫個忙。花了幾小時打扮,她盛裝赴約。
兩人碰面,蔣司尋:“什麼忙還必須得見面說?”
許知意內心一番掙扎之後:“我看上一個男人,他家世不一般,自身能力強,皮囊好看,眼界高...反正特別難追。想請你幫忙牽線。”
蔣司尋看著她:“看上誰了?我把人給你帶來。”
許知意和他對視:“不用帶,他現在就在我面前。”
他是她老板,也是她喜歡多年的人。
蔣司尋沉默良久,因為好友齊正琛也喜歡許知意,齊正琛表白後被她拒絕。自那以後,他從未對許知意有過下屬以外的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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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家的逆子蔣司尋單身自由慣了,且堅持不婚,突然有天在家庭群裡宣布要跟許知意領證。
母親:你瘋了你!齊正琛喜歡知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蔣司尋:我也喜歡她,怎麼辦。
第一卷 身世
第一章
風一吹,滿樹的槐花撲簌簌,前擋玻璃上落了一層。
許知意停好車,撈起副駕的包去赴約,剛握住車門把手,視線定住,前方十幾米遠處,一道修長的熟悉身影猝不及防闖入視野,男人今天難得一身休闲打扮,他旁邊的那個女人一襲白裙,玲瓏有致。
單從背影看,郎才女貌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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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在這裡碰見齊正琛和他老婆。
她松開門把手,沒急著下車。
齊正琛忽然間轉身往後看,路邊停車線內停滿了車,過往的路人都是一張張陌生的臉。
為何突然回頭,又在尋找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看什麼?”身邊的女人停下,莫名看他。
齊正琛回身:“沒什麼。”
隔著單透車窗,許知意看見齊正琛轉身這一幕,沒來由的鼻尖發酸。眼前,朱紅的牆,綠意盎然的遮天槐樹,鋪了一地的細密的槐花,這條胡同,小時候她跟在齊正琛後邊不知走過多少遍。
“知意,你靠邊走。”
她走一路玩一路,而齊正琛不時回頭,極有耐心地陪她一路玩到姥爺家。
當時大概怎麼都想不到,有一天她和齊正琛如同家人一般的感情會像這些花期末尾的槐花,慢慢落盡。
喊了他二十多年的二哥,比親人都還要親,誰能想到在她二十四歲生日的前一天,他竟然向她表白,當時她怔在原地回不過神,無法給他回應。
因為她暗戀多年的人是他的發小蔣司尋。
漸漸地,她與齊正琛再無聯系。
偶然聽別人說起,他已經領證,和他老婆是閃婚。
而她後來表白蔣司尋也沒有得到回應。
包裡的手機響了,許知意收起回憶打開包。
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蔣司尋”,她調整呼吸接聽:“蔣總。”
“不在公司?”
“我在外面。”
“約了客戶?”
“不是。”許知意有半秒的停頓,“私事。”
她一時沒想好要不要對他講實話,所謂的私事其實是相親。
蔣司尋察覺到她剛才一瞬的猶豫:“幾點回來?”
他語調平緩,磁性的嗓音裡蘊著溫和。
一時半會兒回不去,許知意決定坦誠:“中午有個相親。”
“怎麼去相親了?”
“我爸安排的,他一個朋友的兒子,剛回國。”
“沒聽許伯伯提過。”
“可能我爸覺得不一定成就沒多說。”
許知意從他剛才的對話裡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也是,他已經婉拒她的表白,那就是對她沒男女意思,她去相親,他怎麼可能會有其他反應呢。
手機裡靜默須臾。
蔣司尋:“你不是排斥相親?”
那有什麼辦法。
有些相親局躲是躲不過。
許知意:“沒事,對方和我一樣,是礙於父母面子不得不去,就簡單吃頓飯,一兩個小時很快熬過去。”
“不想去別勉強自己,我代你去,把這頓飯應付過去,順便跟對方聊聊項目合作,也不算浪費時間。”蔣司尋抄起車鑰匙,“在哪相親?”
“謝謝,不用。”許知意吐露心聲,“蔣總,你不要因為拒絕了我就覺得虧欠我,什麼事都想遷就我。”
蔣司尋:“不是遷就你。”
許知意了然:“我爸讓你關照我是讓你在工作上關照,私事不用。飯店離公司遠,你現在過來趕不上。”說著,她笑笑,“再說,哪有老板陪著下屬去相親的。”
她如此平靜,分不清是真的無所謂,還是在掩飾自己的難過。
蔣司尋:“趕不上不要緊,我去接你。”
“蔣總……”
話被他打斷:“我掛了。”沒問她在哪相親,打給許伯伯一問便知。
通話結束,許知意下意識側臉看窗外,胡同盡頭,早看不見那兩道身影。
【到哪兒了?】相親對象發來消息。
她在車裡待得時間有點長,推開車門下去,直奔相親的餐廳。
很久沒來這片胡同,二十歲以前經常來,那時她還不認識蔣司尋,依舊喊齊正琛二哥,她也不姓許,姓尚,叫尚知意。
就在二十歲那年,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得知自己不是爸媽親生的那天與今天一樣,剛下過雨,槐花掉了一地。
……
那晚餐桌上的菜從葷菜到素菜,每盤都補血,不過都不是尚知意平常愛吃的,尚通栩還又給她盛了一大碗雞湯,她實在不想喝,把雞湯往爸爸那邊推。
尚通栩不由分說又端到她跟前:“飯可以少吃,雞湯怎麼也得喝完。”
蕭美樺瞅一眼丈夫:“她不想喝就不喝,幹嘛呢你。”
尚通栩:“知意上午獻了三百毫升血,不多吃有營養的怎麼補回來?”
“獻血?”蕭美樺皺眉,望向尚知意:“怎麼想起來去獻血?”
“是我帶她去的。”
“正好路過獻血站。”
父女倆異口同聲。
尚通栩從年輕那會兒就開始無償獻血,沒有特殊情況每年都會獻一次。下午又去獻血,尚知意在家無事便陪著一起去。
蕭美樺聽後沒說什麼,命令似的口吻對大女兒說道:“把雞湯喝了再吃飯。”
尚通栩:“獻血對身體沒壞處,知意是AB型血,血庫經常緊缺。”
蕭美樺冷嗤:“接著編。”
“編什麼?”
“想獻血就獻,我又沒攔著,你還撒上謊了。”
尚通栩一頭霧水:“我撒什麼謊?”
“你是A型,我是A型,知意怎麼可能是AB型?下次編謊麻煩走走心!”蕭美樺懶得搭理這人,給小女兒夾菜。
尚通栩努力回想,疑惑看著妻子:“你……你不是AB型?”
“我哪來的AB型!不是跟你說過我A型!自己說謊不過腦子還往我身上賴!”蕭美樺瞪他一眼。
尚知意插話:“媽媽,我真是AB型。”
那一瞬,蕭美樺瞳孔震驚,不願信:“血站搞錯了吧?”
怎麼可能弄錯。
她曾經因為好奇自測過血型是AB型,與血站通知的結果一樣,不會錯。
尚通栩沒當回事:“我和知意的血型應該不會錯,興許是你記錯了,我們不少同事都記錯自己的血型。先吃飯,菜涼了。”
一頓飯吃下來,尚知意感應到媽媽打量的目光,媽媽不時看看她,又不時盯著妹妹瞧。
妹妹是親生的無疑,簡直是爸爸的翻版,倒是她,長得沒有哪一點像父母,唯一像的地方就智商方面。
爸爸是TOP2大學的教授,她小的時候,爸爸的同事經常打趣,你爸這是把所有智商都遺傳給了你,一點都沒給你妹妹。
越看長得越不像,蕭美樺決定:“我明天去醫院驗血型。”
隔了許久。
“你們倆也再去驗一下。”
一夜沒睡好。
次日,尚知意很早起來,和爸爸一道去醫院,媽媽沒同行,她是跨國公司北京分公司的高管,上午有個重要的會議,隻能先去公司。
檢測結果很快出來,她是AB型,爸爸是A型,沒弄錯。
爸爸笑著安慰她:放心,你保準兒是我閨女,抱錯那種事不可能發生,當真演電視劇呢。
爸爸還有工作要忙,兩人在醫院門口分開,她來了姥爺家。
她也自我寬解,哪來那麼多的抱錯。
可一想到自己與家裡人都長得不像,心就不斷往下沉。
一整天心裡擱著事情,七上八下。
不知不覺,姥爺家老舊的掛鍾指針指向了下午四點五十。
尚知意抓起車鑰匙扭頭對書房裡說道:“姥爺,我出去啦。”
姥爺坐在書桌前,稍一歪身正好能瞥見外孫女:“開車小心點兒,早些回。”
尚知意故作輕松,揚笑揮揮手。
上車後靜坐了數秒,把腦子裡那些隱隱不安趕出去。待平復,她發動引擎,倒車鏡裡,姥爺家的房子越來越遠。
晚上約了齊正琛吃飯,兩個多月的暑期她隻有一周的時間待在國內,下周就要回曼哈頓實習,今年運氣爆棚,第一次找實習就拿到了遠維資本的offer。
遠維資本是一家全球性投資機構,它的背景極其復雜,創始人叫路劍波,曾經是風投界的傳奇人物,此人相當神秘低調,在遠維資本頂峰時期宣布退休,自此關於他的消息少之又少。
有報道說他至今未婚,年過五十膝下沒有孩子。
但又有傳聞,說遠維現如今的合伙人之一蔣司尋是他的兒子。
所有揣測至今沒得到證實。
遠維在全球設立了多家分支,曼哈頓分支的負責人是蔣司尋,她沒見過蔣司尋本人,聽說他的皮囊極其出眾,有位港島富家女看上了他 ,為追人,讓家裡出資設立了家族基金交給遠維管理。
不知真假。
有錢人任性的世界,她不懂。
汽車很快開出這片她熟悉的胡同,拐上寬闊的馬路。
手機振動,有電話進來。
尚知意收回思緒,輕觸車載顯示屏接聽。
“喂,爸爸。”
“還在你姥爺家?”尚通栩滿腹心事。
“剛出來,晚上和二哥吃飯。”尚知意不由提起心髒,問道:“媽媽還沒忙完?”還沒有去驗血型?
她明顯感覺到爸爸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