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煎了兩個雞蛋,傅禮衡不愛吃全熟蛋,家裡買的雞蛋都是可以生吃的雞蛋,油溫控制好,就可以很輕松地煎出溏心蛋。
傅禮衡見飯桌他的座位前,有一小碟溏心煎蛋,一杯牛奶以及三明治。
其實也不算三明治,從他的角度看去,準確地說,應該是面包夾生菜以及培根。
他坐了下來,適當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她們人呢?”
昨天佟雨霧並沒有跟傅禮衡說這件事,而傅禮衡以為她要過什麼牽手紀念日,就讓佣人們休假了。
佟雨霧能跟傅夫人暗示她是想要孩子,卻不能對傅禮衡來這一套,還好她的準備功夫已經做到位了,便笑道:“也是我的一時興起,前幾天跟羅佳聊天,她自己去超市買菜,我就很疑惑,她跟我說,她沒請阿姨,平常都自己在家裡研究食譜,隻請了鍾點工一個星期來家裡收拾兩次。”
“我看她的生活豐富了很多,正好最近我的應酬也少了,就想著要不要去試試。”佟雨霧頓了一下,“羅佳說,也不是不累,不過親手給愛人做飯的幸福感更讓人充實。我想試試看是不是這樣。”
傅禮衡覺得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明白女人的腦回路了。
不過看她這樣有興致,他也沒必要提出反對意見。
見傅禮衡沒說什麼,佟雨霧偷偷地在心裡舒了一口氣。
希望傅禮衡不要覺得她腦子有包吧。
***
目送著傅禮衡離開後,佟雨霧伸了個懶腰,看著桌子上的盤子碟子,不由得仰天長嘆:隻是一頓晚餐跟早餐,她都已經對廚房產生厭惡感了,這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怎麼辦?
什麼給愛人做飯的幸福感,都是狗屁,對她來說,做飯是不會有幸福感的。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為什麼要為難她這個豪門闊太啊!
佟雨霧在家裡躺屍叫苦不迭,傅禮衡的心情卻很不錯,雖然他一般的心情起伏都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下午時分,佟雨霧的手機響了,看著屏幕上跳躍著“老公”,她都不想接電話了,他今天難道又要回家吃飯……倒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又得挖空心思去準備晚飯了,她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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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禮衡正在低頭看文件,“我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有個飯局。”
佟雨霧一秒變臉,說話聲音甜得跟蜜一樣:“那好吧,我在家等你回來。”
雖然她知道她不該抱有這樣的想法,怎麼能因為老公不回來吃飯就開心得想要高歌一曲呢,但想到今天晚上可以消極怠工,她的嘴角就瘋狂上揚。
看來這輩子她都別想艹賢妻良母的人設了。
佟雨霧晚飯比較簡單,煮了個雞蛋,又煮了一小碗菠菜,這就是她的晚餐了,一旁的盤子裡還有洗好的藍莓跟聖女果。
如果傅禮衡出差的話,這一個星期控制開支在一千塊以內,對她來說幾乎沒什麼難度,她隻要不出門就夠了。
這水煮菠菜她一點油都沒放,鹽也沒放多少。
隻要傅禮衡願意,他的生活也會豐富多彩,他平常也有很多應酬跟飯局,不過不太重要的都推了,今天參加的飯局比較重要,等服務員陸陸續續將菜上齊以後,傅禮衡的思維發散,他突然有些好奇,又或者說是關心佟雨霧今天晚上吃的是什麼。
飯桌上的一些人還在寒暄,傅禮衡幹脆起身。
大家都齊齊看向他。
傅禮衡拿著手機,面不改色地說謊:“抱歉,我太太給我打電話了。”
說完後他便走出包廂,留在包廂的一些總們,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都在感慨:“看來查崗不是我家夫人的專利。”
這裡飯局是約在燕京一家有名的海鮮酒樓,人均價格令人咂舌,所有的海鮮都是當天空運來的,一些老板們很喜歡約在這裡談事。
走出包廂後,傅禮衡找了個比較安靜的拐角,撥通了佟雨霧的手機,那頭倒是很快地就接了起來,“喂。”
傅禮衡不知道佟雨霧是膽戰心驚的接起這個電話的,她真的很怕他臨時改變主意、推了飯局,給她打電話是準備回家吃飯。
“吃飯了嗎?”
這大概是在一起三年以來,傅禮衡第一次給佟雨霧打這樣的電話,問她有沒有吃飯。
佟雨霧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趕忙回道:“吃了。”
“吃的什麼?”
佟雨霧也是突然福至心靈,她意識到,這對她來說,是前所未有的好機會。
至少傅禮衡開始關心她晚飯吃沒吃、吃的是什麼,眾所周知,男女之間談戀愛即便是熱戀期,也逃不過“吃了嗎”“睡了嗎”這樣無聊的話題,也許傅禮衡還不知道,也許他還沒發覺過來,她已經漸漸佔據了他的部分心思。
天啊,她以前怎麼沒意識到,與其當一個讓人挑不出錯、事事穩妥的妻子,不如當一個讓人擔心的作精啊。正所謂,男不壞女不愛,女不作男不愛。
對,就是這樣。她突然開竅了。
佟雨霧壓低了聲音,明顯一種心虛的意味:“吃的飯。”
傅禮衡一聽她這語氣就不對勁,他的眉頭緊皺:“你……沒吃飯?”
“冰箱裡沒菜了,”佟雨霧把握好這個度,作得讓人喜歡,作得不讓人煩,“不過有雞蛋,我煮了一個雞蛋吃,在網上學了方法,煮的雞蛋是溏心蛋,明天早上我煮給你吃。”
傅禮衡捏了捏鼻梁,“所以,你晚上就吃了一個白煮蛋?”
“……嗯。”似乎怕傅禮衡不高興,佟雨霧又急忙補充了一句,“我正在研究食譜,還關注了一個做菜的博主,在好好學習呢。”
傅禮衡右手拿著手機貼著耳朵,垂眸看左手的腕表,“想吃什麼,我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回家。”他頓了一下,又補充說,“我在蘭堯酒樓。”
佟雨霧吃水煮菜都吃飽了,不過這也不影響她發揮,“蘭堯的鮑魚海鮮粥最有名氣。”
“好,除了鮑魚粥,還想吃什麼?”
“沒有了。”
掛了電話以後,傅禮衡便直起身子準備回包廂,走在走廊上,不經意看到一個包廂前站著一對男女。
男人是秦易,年輕女人背對著他,他也看不到是誰。
秦易看了過來,兩個人的視線撞上,傅禮衡分明看到秦易整個人都慌張起來,緊接著他推了那個女人進了包廂,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第20章 020
傅禮衡對秦易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至於秦易跟什麼人在一起、為什麼這樣慌張,顯而易見, 他也不願意浪費時間跟心思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
等傅禮衡重新回到包廂後, 他讓王助理跟服務員說, 半個小時以後打包一份鮑魚海鮮粥。一般以中年男人為主的飯局維持的時間都很長, 大家都不會明面上談生意, 天南地北的扯, 重要信息都藏在話裡頭,如果相談甚歡, 飯局之後就會有別的活動,比如去會所洗腳按摩、比如去包一個房間唱歌, 有風雅情趣的話也會去茶社喝茶, 總的來說, 俗也好, 雅也罷,一般都會有女人出場。
傅禮衡不太喜歡這樣的飯後活動,從來都是推脫,碰上實在推不掉的, 他也從不“同流合汙”。
也許有人會喜歡逢場作戲,傅禮衡卻厭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尤其是那濃烈的香水味以及濃重的妝容, 實在很難提起興趣,當然,最重要的是, 他在男女之事上也很挑剔,打個比方,也許老板堆裡真的有人愛吃路邊攤,但愛吃或者偶爾捧場的人裡,絕對不會有傅禮衡的身影,如同這些老板一樣,跟濃妝豔抹或者假裝清高的來一場露水姻緣,未免太過掉價。
時間久了,這些經常打交道的老總們也就知道他的習慣,當然啦,他們絕對不相信傅禮衡是不好色的,是平行端正的,他們更情願相信是佟雨霧纏得緊、而傅禮衡也還沒膩。
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男人呢。
飯局臨近尾聲,傅禮衡提出有事要離開,在座的人也都沒試著阻攔,於是傅禮衡很輕松地就離開了酒樓。
傅禮衡前腳剛走,秦易後腳就得到了消息,包廂裡隻有他跟柳雲溪,十分安靜,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女人,這才開了尊口:“找我有事?”
秦易不希望被佟雨霧身邊的人發現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盡管他猜傅禮衡也不會將這種事情說出來,但被撞見了心情還是有些煩躁,語氣也就不耐煩起來了。
柳雲溪並不是很餓,她也不想吃什麼晚飯,隻不過眼前這個男人渾身都散發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氣息,她也就沉默著吃了飯,實際上,柳雲溪也很想當那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她所受的教育中,用自己的身體去換取錢財是十分卑劣的,這是將自己物化……
但她也是真的沒辦法了,爸爸欠下的賭債一天一天利滾利的,從幾萬塊錢滾成了現在的幾十萬、近百萬,她可以狠心不去管,可那些放貸的人經常會上門鬧事,爺爺奶奶本是安享晚年的年紀,卻經常擔驚受怕,昨天更是氣到暈倒進了醫院。
柳雲溪想到奶奶在電話裡的哽咽,還有透露出來的想一了百了的意思,她急了,可她一個還在等著實習的學生又能上哪去找這麼多錢,她努力過了,每天都活得很辛苦,可賺錢的速度還是很慢,她怕債還沒還清,爺爺奶奶就被逼死了。她想起了秦易。
對,秦易。
慶誠實業的總經理,她上網查了一下,沒想到他是這燕京的富二代。
“能不能借我八十萬。”柳雲溪隻覺得喉嚨像是有一把尖刀,每說出口的字,都讓她疼得想掉淚,她忍住情緒,垂著頭,“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為難,我會還的,馬上我就要參加工作了,我會按支付寶的利息給你算,一定會還給你的。”
八十萬……
秦易把玩著打火機,似笑非笑的看她。
他怎麼會覺得這女人像她的。
“行。”秦易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她,“我會讓我助理跟你聯系的。”
他身上有一種很淡的煙草味道。
柳雲溪也還記得他灼熱的吻,以及那一聲聲yuwu……
她的頭壓得更低了,“謝謝。”
“別謝我。”秦易嗤笑,“你該謝,你爸媽給了你一張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