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枝這邊已經自顧自地,將季茵茵陰差陽錯之下暴露了謝家男人都有點兒偏執人格的事情快速跟夏鬱翡簡單說完,她懶洋洋地趴在被子裡,側臉被玻璃窗那邊的陽光灑下,連帶睫尖都有點點的光芒:“鬱翡,我覺得謝忱岸當年不回應我的情書,是情有可原的,他有家族遺傳的冷漠症呢,可能天生對情感方面就有障礙……”
夏鬱翡:“?”
“你看,他對情感都有冷漠障礙了,還對我這麼好,給我買一整箱珠寶。”賀南枝的腦回路,偶爾正常人往死裡追,都追不上,抬起的小臉蛋篤定道:“我要是還怪他不回信,會不會有點小氣吧啦的了?”
夏鬱翡半天才想好怎麼醞釀說辭,做了個打住話頭的手勢:“寶貝兒,季茵茵和你哥,要是知道你是這樣想,怕半夜都得坐起來吐一口血吧?”
賀南枝愣了三秒,驟然明白她話裡意思,唇邊溢出了笑:“說實話,謝忱岸是我從小就想嫁的竹馬,如果不嫁給他,我也實在想不出放眼望去整個豪門,嫁給誰更合適了。”
她不是像夏鬱翡那般立誓要做一個不婚主義的,少女時期情竇初開的時候,滿腦子憧憬的都是長大了就可以嫁給謝忱岸,做他的新娘。
如今就算知道謝氏家族有精神問題的遺傳基因這回事,賀南枝也沒想過毀掉婚約,清軟的聲音慢悠悠拉長:“沒辦法呀,誰叫他招我喜歡呢。”
夏鬱翡面無表情吐槽:“你是喜歡他那一箱子五顏六色珠寶吧?”
“才不是,我還想跟他正經談戀愛。”
賀南枝弱聲反駁的話剛落地。
夏鬱翡又聽出了言外之意:“所以你們有約會?”
“唔,遲林墨要開演唱會了,我未婚夫百忙之中特意抽空一晚上,說帶我去看。”賀南枝白皙指尖將枕頭旁邊的演唱會門票抽了過來,對準手機鏡頭晃了晃,唇角笑容的弧度越發清晰:“你快把自己打包進組吧,我要去梳妝打扮了——”
說完。
就幹脆利落的掛了視頻通話,生怕晚一秒,就會耽誤她今晚的約會安排。
僅僅是眨眼之間,夏鬱翡看著手機,遲了半秒說:“誰還沒演唱會門票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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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時分,謝氏集團新任CEO辦公室被推開。
謝忱岸處理完緊急工作事務,今晚特意聽從賀南枝短信裡的叮囑,穿了一身演唱會應援色的藍色調西裝從裡面走出,適逢盛祈抱著文件過來說:“謝總,程氏那邊的董事長又找您了。”
自從謝忱岸上任的新聞正式公布出去後,跟他緊密合作的一些德高望重大佬們,也不知是不是抱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心思,平日裡開始熱衷於給他牽紅線,時不時假借合作之名,將如花似玉的千金名媛變著法子往面前送。
就這數月裡,光是藍纓出面,都不知道替謝忱岸拒絕了多少桃花。
這次的程董事長幾次三番聲稱自己親孫女是財政記者,要做一期金融投資的採訪給臺裡交差。
所以念在家族間合作上,想請謝忱岸舉手之勞,行個便利。
今晚恰好藍纓不在公司,盛祈又不擅長應對胡攪蠻纏的程董事長,隻好如實稟告了過來。
以為謝忱岸會一如既往漠視過去,連謝氏樓下的大門都不會讓人進。
誰知他忽地停下,語調淡淡問:“離演唱會還有多久?”
盛祈抬起腕表看,迅速地說:“還有兩個小時。”
“你先去劇組將賀南枝接到公司等我——”謝忱岸不緊不慢地步伐往會議室走去,同時還落下一句,讓他險些都沒反應過來:“把程董事長那位搞採訪的孫女請上來。”
-
程曦被請上頂樓會議室前,團隊裡的助理和攝影師都覺得今晚又沒戲了。
隻因她連續碰壁了一個月,哪怕搬出程氏千金的身份都不管用,這裡的秘書一個個跟人精似的,特別是那個姓藍的,比她爺爺還胡攪蠻纏,也不知在謝忱岸身邊處於什麼位置,好像很有話語權的樣子。
可就這麼打道回府,程曦又極為不甘心。
她在校就接觸這個專業以來,看到最多的財政類新聞都有謝忱岸這個天之驕子的影子,據傳他在商界名聲俱佳,行事風格一貫謝氏家族的低調神秘,如今年紀輕輕上位後,幾乎擁有無限的權勢地位。
隻是對男女之事好像過於沒有七情六欲,感情史更是寡淡到令人扼腕。
久而久之,當爺爺在家提起或許可以牽個線時,她心動了。
隨著電梯一層層往上升,程曦握著採訪稿的手緊張到出汗,腦袋就跟被從天而降的驚喜砸中,隻能跟著西裝革履的秘書一路走到了會議室的門口。
“謝總。”
秘書抬手簡單敲了兩下門,便畢恭畢敬地讓開道。
玻璃門自動開啟。
璀璨無比的燈光下,程曦身體頓了頓,隨即看到了傳說中那個身份矜貴的男人氣定神闲地端坐在真皮沙發上,他抬起俊美的面容,嗓音徐徐:“你隻有十分鍾採訪時間。”
程曦猛地從驚豔中回神,與團隊成員一起進來。
十分鍾時間很短暫,連採訪稿都來不及遞過去。
謝忱岸淡聲問:“這則新聞何時發布?”
在場的小助理眼睛亮晶晶地,自動搶答:“連夜加班的話,明天就可以。”
採訪正式開始。
程曦紅著臉連續問出第三個採訪問題後,強迫自己維持記者的涵養與冷靜,“最後一個問題,大家都很好奇您的終身大事,對此,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謝忱岸面色從容地回答完前三個問題。
原本他從未在公開場合回應過任何私事,這次竟難得未曾拒絕回答。沉吟幾秒,薄唇溢出的嗓音低淡平靜:“關於終身大事,我已有未婚妻,願諸位早日覓得佳婿。”
意思明顯。
他有主兒了。
第41章 你臉是國家級保護文物麼,不能親啊?
車廂門被打開, 外面冷秋的夜風裹挾著男人清冽熟悉的冷香一卷而入。
謝忱岸不疾不徐地解著精致華貴的袖扣,還沒上來之前。
坐在後座的賀南枝纖指掐著手機時間,聲音在封閉式的安靜空間裡, 聽上去卻帶著一絲繾綣綿軟的意味:“你約會遲到了一分鍾零兩三秒, 看在交情份上, 兩三秒的零頭就劃掉了, 說吧,一分鍾怎麼補償我?”
謝忱岸略略抬眼,她那一襲吊帶綢緞長裙的身影就撞入了視線中。
雖然光線偏暖黃,卻不妨礙看清賀南枝那張臉略施粉黛, 雪白細膩的眼尾皮膚上了抹桃花妝, 而本來就天生美貌,又精心打扮過的緣故,一顰一笑中都不自知地透出勾人的旖旎美感。
就連充當司機的盛祈都發自內心,由衷地吹起了彩虹屁:“還是第一次見賀小姐在私下化妝呢, 也太好看了。”
賀南枝沒想到連男秘書都一眼看出她化妝了,以為是粉塗太厚了, 下意識想伸手去擦臉,又忽而頓住,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眼:“咳咳, 別岔開話題。”
偏就幾秒的功夫, 謝忱岸已經從容不迫地坐上車了。
他一上來, 隨之而來的是賀南枝莫名感覺車內溫度高, 挺直的腰板僵著還未動, 謝忱岸倒是稍靠近幾寸距離, 甚至都沒有碰到她纖弱的脖頸, 隻有慢條斯理的低喃聲線傳來:“你要什麼補償?”
明明很正經的話, 從他薄唇溢出就變得曖昧橫生。
賀南枝頓了頓,小腦袋瓜暈乎乎的差點被帶偏,好在及時回頭是岸,瑩潤透白的指尖攥住裙擺的褶皺說:“罰你今晚凌晨之前都聽我的。”
“這麼簡單?”
幾秒鍾後,某人慣來清冽的笑聲在寂靜車廂內響起。
“謝忱岸,我很兇很變態的好吧?”
“嗯。”
—
遲林墨身為歌壇天神,在娛樂圈的咖位,毫不誇張地說剛出道時就被粉絲們捧著坐上了流量頭把交椅。
演唱會門票一向是重金難求。
好在賀南枝可以憑借著青梅竹馬的情分,伸手問他拿。
抵達的時候。
場館內已經聚集了烏泱泱一片的粉絲,而她的位置是在前排暗處,距離舞臺很近,又不會暴露在聚光燈下。
“墨墨真的很會。”賀南枝拉著謝忱岸衣角,與他低調落座時,轉過頭小聲念念碎:“怕我們會被拍到,還特意選了這裡,好懷念以前他還沒出道前,看歌星演出會……都是他帶我來的。”
場地露天的緣故,冷秋是沒有暖氣御寒。
謝忱岸先垂眸,視線在她裸露的纖薄背部一掃而過,隨即解開西裝外套搭了上去:“你為什麼看演唱會,隻喜歡找遲林墨?”
要換平時,他是不屑一問。
許是傳入耳的語調過於沉靜無情緒,賀南枝沒聽出什麼不對勁的,注意力和知覺都在了突然籠罩在肩膀的西裝溫度上,也就實話實說:“你肯定不會陪我文明追星的,謝忱時的話,估計一場演唱會下來,他能唱得比臺上的還嗨,可能還會嫌棄沒有他唱功好,以及強行拉著我一起罵主唱。”
話音落半秒。
賀南枝一邊想一邊說了好幾個關系尚可的竹馬,最後以性格稀奇古怪的駱岱結尾:“駱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讓他跟雕刻藝術品分開超過三小時,就跟死了個情人一樣面如死灰,跟他追星,太影響心情了。”
謝忱岸默然地聽了許久,總而言之就是遲林墨有公德心,且想看什麼演唱會都能搞到手。
賀南枝說著說著,就裹緊身上的西裝外套間,還偷偷的靠過去,紅唇很軟在他薄唇處貼了一下:“我現在更喜歡你陪我文明追星。”
不知何時,演唱會已經開場了。
比起前後排激動萬分的粉絲們,以及專程來了一些流量明星到現場捧場,大家都開始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被徹底點燃熱情,歡呼著揮舞應援色的熒光棒。
反觀謝忱岸這邊,氣氛尤為的沉靜。
他低低注視著賀南枝條件反射地拿熒光棒擋臉蛋,極冷欲感的長指將其拿開:“你剛才偷親我?”
賀南枝雪白肌膚就跟著了火似的,無處躲藏:“你臉是國家級保護文物麼,不能親啊?”
謝忱岸在暗光裡淡笑了,修長的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如數奉還了回去。
比起她跟小孩子一樣過家家的啄吻臉頰,謝忱岸低頭,強硬地用舌抵入她的唇間,氣息是潮熱的,好似頃刻間就浸透過了五髒六腑,逐漸彌漫過一寸寸的骨髓,猝不及防在這副蠱惑人的纖弱身體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半個小時後。
臺上的遲林墨都換了一曲英文歌了。
賀南枝規規矩矩地坐好,垂落的眼尾被刺激得泛紅,都不用胭脂來點綴了。
她雖然沒抬頭,卻能清晰感覺到自己一直在謝忱岸沉靜的目光裡,存在感極強,很顯然他對臺上那幾個男歌手沒什麼興趣,待在喧鬧的演唱會館內,也隻是很單純地陪她而已。
偶爾,會親密又契合地伸出手臂摟過她的腰,長指隨著音樂節拍輕敲,襯得愈發漫不經心。
賀南枝摸到旁邊還有個精致的小紙袋,是主辦方免費送的,除了應援棒外,還有粉色的卡通貓耳發箍,她拿在手裡好奇地看了半天,直到發現發箍還會一閃一閃發光,瞬間抬頭,晶亮純粹的眼眸直勾勾盯住了身旁的男人。
幾秒。
她對他耳語,“凌晨前都聽我的,你答應的。”
謝忱岸被強制性戴上了貓耳發箍,發飾還閃耀著粉色的光澤,與這一身清貴的氣度有點格格不入,偏他還頂著那張冷情寡欲的俊美面容,任由賀南枝大膽妄為地跟打扮最精貴的手辦娃娃似的,給他整理好形象。
她唇彎起了笑,故意避開和男人那雙墨玉眼的目光交匯,隻是悄悄地往他懷裡鑽:“請問,我可以給你拍照嗎?”
女人纖軟的身軀不斷地往他胸膛貼,無形中帶著誘惑似的,但凡是個正常男人都抵抗不了。
謝忱岸目光意味深長從她得逞的臉蛋表情滑過,語氣平靜:“可以。”
這麼平易近人啊?
賀南枝覺得把貓耳發箍強行戴他頭上,已經很大逆不道了,平時是能當場被言辭刻薄羞辱一番智商的那種程度,而謝忱岸今晚就跟菩薩心腸似的,還主動將手機遞來。
即便察覺到不對勁,但是架不住這個男人打配合。
賀南枝纖白如蔥的手指調整好鏡頭,先給他近距離快速拍了上百來張後,輕輕一點屏幕,又準備好自拍模式,與此同時,遲林墨全麥開唱,進入激烈的尾聲後,像神秘暗夜星空一般的舞臺忽而漫天飛舞起了彩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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