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紅毯的另一端,施瑤妝容精致,著了身霜色的高定晚禮服娉娉嫋嫋地了過來。
夜色下,這身姿,差點晃到眼。
藍纓看又是這位,抬指,默默地把藏在秀發的助聽器拿了下來。
施瑤前來搭訕那幾句話,顯然謝忱岸身邊跟隨的秘書們都會倒背如流了。
見她紅唇微啟:“謝忱岸,我的男伴失約了……今晚,我可以成為你女伴嗎?”
這是近乎某種性暗示的邀請。
完全沒將站在旁邊一身藍色絲絨晚禮服的女秘書放眼裡。
可惜謝忱岸眸色冷淡隻是在她這身打扮上……停了半瞬,又掃了眼晾在旁邊想裝個花瓶的藍纓。
被點到。
藍纓隻好將助聽器戴了回去,踩著十釐米的高跟鞋上前一步,攔住企圖對謝總性騷擾的施氏大小姐:“抱歉啊,我家謝總最近的體質對女人呼吸過敏呢。”
“……”
……
拍完電影。
賀南枝那工作量少得可憐的藝人行程裡,除了有兩個小到忽略不計的通告外,剩下的時間都在公寓裡虛度著,找上門的劇本倒是也有,不過譚頌還在眼花繚亂的篩選中。
傍晚時分。
賀南枝剛去小區樓下取了快遞,是先前網購了三把十元包郵的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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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思著,哪天得偷偷摸摸回婚房一趟,把她的百寶箱給鎖上才安心。
正穿著吊帶睡裙坐在地毯上拆紙箱子,雪白膝蓋旁邊的手機剛好傳來一聲響。
夏鬱翡:「小鯉兒你是不是被偷家了,這是謝忱岸還是謝忱時啊???」
賀南枝纖細的指尖點開截圖,垂眼看到是一張財經報紙頭版,上面連圖帶字:【施氏千金與謝氏某公子,疑是在紐約秘密約會。】
這屆新聞界的狗仔是怎麼拿到畢業證的?
偷拍的高糊技術……親媽來了都認不出人。
賀南枝放大照片的幾秒裡。
夏鬱翡又發來消息:「我拿放大鏡看了,感覺像是謝忱時,這瘋批失聯的一年多裡是跑去談戀愛了?」
賀南枝紅唇抿了抿:「不,這是謝忱岸。」
夏鬱翡:「你沒認錯?」
賀南枝一字一字的敲過去,指尖微微用力:「我就算不認識自己這張臉,都不可能把謝家這對雙生子認混了,是謝忱岸,這個不守夫德的狗男人完了,竟敢在外面沾花惹草???」
有時,老天爺很愛開玩笑。
她帶殺氣的消息剛發出去。
光滑如鏡的屏幕上。
來自謝忱岸的消息無縫連接進來了,極短的兩個字:「下樓。」
第22章 謀殺親夫?
賀南枝一下就從地毯上站了起來, 光腳快速走到門口時。
忽而想起還穿著吊帶睡裙,又急匆匆地跑到衣帽間去翻了一條墨綠色薄綢長裙,和微博熱搜上那條旗袍的顏色極相像, 在燈光下襯得肌膚雪一樣白。
她拿上手機就出門, 坐著電梯直達公寓樓下。
復古的路燈淡淡發出光暈, 遠遠地, 賀南枝就看到了加長版的黑色勞斯萊斯停駛在街旁。
由於跑了一段路,又正情緒上頭,她伸手打開出門就要質問這個狗男人不守夫德,下秒, 看到謝忱岸坐在後座, 穿著正式規整的襯衫西褲,光影透過墨汁似的車玻璃勾勒出身體颀長的線條,指骨漫不經心敲著膝蓋。
這副姿態像極了世俗不沾的清貴公子哥,應付完酒醉金迷的宴會, 就來樓下等她了。
心髒重跳了一秒,把話慢慢咽了回去。
造型豪華的車廂內隻有司機、藍纓與謝忱岸三人。
他清明如墨玉的眼眸輕抬, 看向她:“不敢上車?”
不敢?
這激將法無論何時,放在賀南枝身上是百用百靈。
聽到這話,她漂亮的眼眸睜得圓溜溜地, 偏要逞強:“我連你都敢上, 區區一輛價值幾千萬的破車而已又有什麼不敢上?”
何況, 公開跟外面小妖精登上新聞頭版的人又不是她?
到底誰才是理虧那方???
賀南枝指尖痒痒, 想打斷謝某人的腿。
眼尾餘光剛往他那黑西褲下颀長筆直的雙腿掃去, 順帶拐個彎, 掃到了後座放著一堆高奢品牌購物袋。
沒忍住, 又多看了兩眼。
“這都是什麼呀?”
賀南枝像個求知欲很旺盛的少女, 提著裙擺坐上去時,眼神就沒移開過。
藍纓在副駕充當翻譯:“這是謝總在紐約商場購買的,準備送給他家中那位美貌才華聚集一身的金枝玉葉未婚妻。”
這不就是她嗎?
賀南枝唇角彎起幾秒,隨即又警覺地看向謝忱岸。
顯然她還沒有被小山似的禮物徹底蒙蔽理智,溢出的音色冷冷清清的:“少來,別以為買點奢侈品就能把這事唬弄過去了。”
藍纓下意識看了看這兩位還在鬧變扭的正主,輕輕啊了聲。
什麼事?
賀南枝已經輕車熟路地打開手機,翻出了那張新聞截圖。
她挑釁地盯著謝忱岸那張素來淡漠的俊美面容,看他這次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誰知。
藍纓又輕輕啊了一聲:“這照片都糊成這樣了,媒體也沒點名是哪位謝公子,你都能認出來?”
怎麼跟夏鬱翡反應似的?
賀南枝腦袋輕歪,很是困惑眨眨眼:“很難嗎?”
藍纓重重點頭,倒是讓賀南枝想到了少女時期。
有一次她要去參加世家爺爺壽宴,就提前跑到隔壁貴族學校去找這對雙生子。
那次恰好還在上課。
她安安靜靜站在教室外,透過玻璃窗口看到謝忱時挺散漫地坐在課桌前玩牌,比起班上統一規整校服,他偏偏特立獨行,純白色的翻領襯衫被解開幾顆,露出的頸線凌冽,再往上就是——
那張禍國殃民的臉。
也不知最近犯了什麼斯文敗類的病,戴了副銀絲邊的眼鏡,冰冷質感倒是恰好將他狹長眼尾的薄戾給壓制了下來。
謝忱時這人,從踏入貴族學院那日起。
他就堅信自己檢測過的智商比愛因斯坦還高三分,所以無論到哪個班,都是以一己之力孤立所有校友。
從而也導致。
除了謝忱岸之外,沒有人願意跟他同桌。
臺上的老師講課到一半,突然點名:“那位戴眼鏡的同學,謝忱時是吧?站起來回答一下老師剛才講的題。”
謝忱時往椅背上靠,很是厭世似的直接將眼鏡摘下,遞給了謝忱岸。
在教室眾目睽睽之下。
謝忱岸修長冷白的兩指慢條斯理地將銀絲邊的眼鏡戴上,與謝忱時睥睨眾人的懶散姿態不同,他在外界名聲是極佳,透著股讓人一眼望去就自慚形穢的矜持高貴感,卻又覺得謝氏長子本該如此氣度。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
這對雙生子就算容貌相似級高,卻也極好分辨出的。
偏偏賀南枝踮起腳,百褶裙微漾地趴在窗臺看到老師竟然默認了今天這個教室內誰戴眼鏡,誰就是謝忱時。
都是選擇性眼盲了嗎?
不像她。
從來沒有認錯過。
……
“我的小公主殿下,這是個美麗的誤會,報紙上的東西能信?都是媒體在惡意抹黑我們謝總守身如玉的高貴形象!”藍纓的聲音將賀南枝回憶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漂亮臉蛋板著,想要看上去兇一點:“好吧,我給某人三分鍾解釋機會。”
謝忱岸會開這個尊口解釋都有鬼了。
他根本不屑說出施瑤的名字,倒是側眸而來:“不先看看禮物?”
賀南枝的手早就痒了,經這一提醒。
她早就按耐不住,便探身在琳琅滿目的品牌購物袋裡翻了翻,嫩白的手心捧出一個鑲嵌有水滴形鑽石皇冠出來,在偏暗的車廂內格外閃耀奪目,惹得睫毛都跟著顫了一下。
謝忱岸從薄唇溢出言簡意赅的問話:“喜歡麼?”
賀南枝喜歡到臉頰都粉潤了起來,幾秒後,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言歸正傳,未婚夫妻怎麼可能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呢?我才不會信媒體虛假報道的那些事呢,是吧……啊藍纓。”
藍纓看她被珠寶潤得容光煥發的小臉蛋,忍著笑,順著話往下捧:“就是,我家小公主殿下跟謝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不是哪個小妖精能插足的,私下感情別提多如膠似漆了。”
賀南枝被肉麻了下,看手心鑽石皇冠的份上:“對。”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約會啦?”藍纓伸手要去推開車門。
賀南枝慢半拍:“約會?”
藍纓多情嫵媚的眼眸故作訝異眨了眨,語氣誇張:“謝總花巨資給你買了一後備箱的珠寶首飾呢,下了飛機連晚餐都沒吃就給你送到樓下來了,不是吧不是吧,小公主殿下連頓飯都舍不得給他做?”
賀南枝彎起的唇角立刻凝固。
藍纓對她優雅微笑:“我也要去約會啦,回見。”
她搖曳生姿的身影一走,司機也找借口下去抽根煙。
車內安靜數秒。
賀南枝對上了謝忱岸清冽的墨玉眼。
半響後,她選擇坦白從寬一件事:“我不擅廚藝,有一年我說凌晨五點就爬起來,親手給你熬了整整三個小時的花生湯,其實是拿銀鷺花生牛奶湊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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