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頌不明真相:“到底怎麼了?”
“南枝有創傷後應激障礙——”夏鬱翡怕被人聽牆角,這點兒女明星覺悟還是有點,壓低聲淺淺透露一二:“我不知道徹底治愈了沒有,這幾年她也沒登過臺。”
譚頌發懵幾秒。
這時,臺上帷幕緩緩升起,是開拍了。
學過戲曲出身的,不僅唱腔要美,一身古典的身段也得美。
賀南枝出場時,無疑是驚豔到了所有人,她單單站在那兒,端的是一身羊脂玉般好扮相,略抬水袖,隱約露出小半張臉頰,精致晶瑩到如同高山白雪,美到讓人遙不可及。
偏生了雙清靈的眼眸,流光婉轉間,又將她拉下了紅塵之中。
隨著婉轉悠揚奏樂響起,她一開嗓,監視器那邊的楊弋激動得拿煙的手都在抖。
心知,不愧是戲曲專業的。
這堪稱藝術的絕美鏡頭穩了!!!
隻是當賀南枝指間玉骨折扇輕展,轉了個身時。
臺下。
不知是誰喊了聲:“流血了!!!南枝,賀南枝!你流血了。”
緊接著,拍攝場地也亂了。
賀南枝唱腔被中斷,茫然地微微低頭。
折扇恰好在眼前,驀然間,兩滴細小的血珠落了下來,頃刻就把雪白的扇面給透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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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流鼻血了……
賀南枝意識到這個問題,纖細指尖微微用力,又陡然的松開。
她捂著,在工作人員還未來得及上臺時,先轉身朝臺下別墅那邊快步走去,裹緊的粉色領子已經讓細汗浸過,心髒一聲聲地,跳動的厲害。
仿佛,又回到了多年戲園時。
走到大廳樓梯拐角,賀南枝已經有點恍惚了,額頭一聲悶響,滿頭珠翠散了下來,連帶絲綢般的黑發也亂在薄肩,在加上她指間淌下的血,看起來格外狼狽不堪。
“抱歉……”
腳下一朝前傾,要跌倒前,戲服下的腰肢被男人修長的手掌攬住。
她潋滟如水的眼眸,藏著一絲慌張失措看到出現在劇組的俊美男人,道歉的話咽回了喉嚨,顫抖著變成了:“謝、忱岸……我又流鼻血了。”
“你身體很健康,別怕。”
“又流了。”
賀南枝腦海空白,隻知道緊緊抓住他襯衣襟。
唯一的觸感是,謝忱岸替她耐心地擦拭去弄花的漂亮臉蛋,血也止住了,指腹冰涼溫度仿佛帶著安撫人心的作用,又將她打橫抱起,越過喧鬧人群走向停駛在別墅外的豪車。
“別怕。”
身後。
喘著粗氣跟上來的一眾導演大眼瞪小眼:“???”
第20章 燒不盡
豪車內, 靜得壓抑。
當湿紙巾擦拭過她的臉上,滑過眉眼和鼻尖,清涼的酒精摻雜著男人仿佛藏在層層積雪中冷而不冽的淡香最後落在她的唇間, 呼吸可聞, 肌膚浸多了水痕, 微微泛起紅。
賀南枝看他的視線是恍惚的, 睜著那雙眼尾胭脂紅的漂亮眼眸問:“還在流血嗎?”
“沒有,你臉上都是一些對皮膚有微量傷害的化學產物。”
謝忱岸是直接將她濃墨重彩的妝容給卸了的,很快一張未經雕琢的嫩生生臉蛋在暖橘的光影裡露了出來,而他幾乎是習慣性的, 微燙的指腹碾著她臉頰一下一下, 很慢卻很磨人,不帶任何情念地摩挲到了唇角處。
熟悉賀南枝性格的人都知曉,她這張臉寶貝的很,是不讓人隨便觸碰的。
但是, 謝忱岸就擁有這個特權,親都可以。
所以他這個在外人眼裡過界的舉動, 並沒有讓賀南枝感到任何曖昧,也習慣地,將臉蛋往他修長的脖頸軟軟的貼過去, 求著庇護般喃喃自語:“謝忱岸, 我會不會死掉?”
如果她死掉的話。
賀南枝在極短的時間內已經想好了立遺囑的內容, 她攢了二十一年的小金庫已經早先全部捐給劇院了, 身上除了百寶箱值點錢外, 拍個電影連一毛錢片酬都沒有。
所以能分的遺產……
也就百寶箱裡的物品。
賀南枝忽然低低哽咽了聲說:“你幫我轉達賀斯梵一聲, 賀家的家產這輩子我讓給他了, 但是他必須牢記自己曾經放言要用一座城給我做嫁妝的事, 下輩子得三倍還我,算高額利息的。”
無人應答。
“還有。”賀南枝繼續說著遺言:“百寶箱裡的一套紅寶石頭冠和翡翠頭冠,這個給師姐,古董項鏈給我媽媽……那些寶石戒指也給我媽媽,以防你繼承去了……轉手就送給下一任未婚妻。”
“謝忱岸,你必須在我死後,埋進土裡了才能打開百寶箱,不然我做了女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賀南枝表情傷心欲絕說了半路,到最後,身子柔若無骨掛在了他的身上,疲倦地闔上微微泛紅眼皮,唇間嘀咕了聲:“我就眯一會,要是還沒死,你記得叫醒我啊。”
車內氣氛。
前方副駕豎起耳朵聽了許久的盛祈,十分艱難隱忍著眼底笑意。
往後偷偷瞄了一眼,隻見自家謝總神色淡漠地端坐著,姿勢就沒變過,而賀南枝堂而皇之地趴在他大腿上,要知道謝忱岸向來薄情寡欲是出了名的,從不知憐香惜玉為何物,就算誰有心搭訕,也不敢到冒犯他大腿的地步。
隻有賀南枝敢。
傍晚的夕陽光線沒有那麼灼目,透過車玻璃照映進來。
在斑駁的光影交錯間,謝忱岸忽而抬眸。
盛祈怔了下,求生欲極強地捧著手中的平板匯報道:“謝總放心,楊弋那邊已經給過封口費,劇組在場的人斷不會把您抱走賀小姐的事情傳播出去。”
-
到了下榻的酒店。
謝忱岸將昏昏欲死過去的賀南枝抱進總統套房,家庭醫生團隊已經在等候多時。
全方面檢查了一遍後,哪怕連頭發絲的健康程度都沒放過。
戴著眼鏡的女醫生站在會客廳,給出的極具權威鑑定病因結果是:“賀小姐會突然流鼻血,是因為飲用過多含有鹿茸人參等的藥酒導致內火旺盛。”
旁聽的盛祈訝異:“那不得去火……”
謝忱岸薄唇溢出低淡的語調:“她早年患過創傷後應激障礙,經常會在夜裡重度失眠流鼻血,後來藥物治療幹預過一段時間,才慢慢恢復正常生活。”
在場另一位主修心理學的醫生這時插話問:“她停藥多久了?”
“兩年。”
“停藥後,她私下情緒狀態穩定嗎?”
謝忱岸那張如同玉雕的俊美面容沒什麼特別神情,隻是話聲稍作停留,想起幾秒過去:“她服藥前後一直都不哭不鬧,一開始發現她有這個應激障礙,是她踏入戲劇院的舞臺就會自動流鼻血,家中長輩以為她身體出了問題。”
賀家和謝家皆有祖傳的家庭醫師,都連夜為賀南枝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
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都說她嬌生慣養出來的這副身體很健康,也沒有體熱的毛病。
當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時,年幼患有過自閉症的賀斯梵神情極冷站出來說:“去找個心理醫生來吧。”
賀南枝出生於錦繡叢中,是被泡在蜜罐裡養大的人兒。
她不僅遺傳了母親極端美麗的基因,還有寵愛自己的爸爸和大伯堂哥,以及一群門當戶對的竹馬追捧著,哪怕在戲劇院那些年,也是昆曲大師符心洇最寵愛的關門小弟子。
這樣環境下養大的仙女般人兒,是沒有任何煩惱的。
要有的話。
可能就是得吃人間五谷雜糧了。
所以賀南枝被診斷患有心理疾病時,從言行舉止間,是一絲一毫急躁的情緒都看不出來的。
而即便如此,賀家對她的保護欲,特別是賀斯梵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
賀南枝無法再登臺,躲在房間哭了一段時間後,忽然提出想進娛樂圈當演員……
-
家庭醫生團隊從謝忱岸口中得知賀南枝的情況,便再次嚴謹地去檢查了一遍。
就差沒有把劇組那瓶藥酒拿去檢測,到底飲用多少能在兩個小時內流鼻血。
隨著落地窗外的夜色濃鬱,總統套房的人散去,也安靜了下來。
謝忱岸倒了杯加了冰的水,長指握著玻璃杯走進恆溫的主臥內。
黑金色厚重的窗簾緊閉著,隻開了盞暖黃的壁燈,幽淡地照映在趴在蓬松被子裡的少女。
她被酒勁迷暈,還未醒,綢緞似的長發散在纖軟背部,露出小半張臉的眉心緊蹙著,像是在睡夢中很不安穩的樣子。
謝忱岸將玻璃杯擱在床頭櫃上,伸出冷白且修長分明的手想將她翻個身,以防壓到心髒,誰知剛動,賀南枝就很輕地呢喃了聲,慢慢睜開緋色的眼尾:“熱。”
她的熱,是身體有股邪火在燃燒,看什麼都發虛。
當謝忱岸那股清冽的氣息靠近,就忍不住地貼上去:“我要長不大了。”
“嗯?”謝忱岸下意識接住了她的身子,淡淡單音節溢出薄唇。
賀南枝漂亮眼睛含著水似的,眨一眨就能掉出晶瑩剔透的淚珠來,是真醉糊塗了,說著話就把自己給委屈上:“爸爸說……身體會著火,長不大。”
她想告訴謝忱岸,很熱,卻不知道怎麼形容。
說了半天,紅唇微微張著,又主動地去親男人修長冷欲的脖頸,動作纏綿卻透著稚氣的生澀,那種若近若離的舔舐,即便是謝忱岸也經不住這般……撩撥。
他跟賀南枝有未婚夫妻的名分,即便就地發生什麼,也正常不過。
隻是她醉了。
謝忱岸眸色晦暗不明,在賀南枝本能地為了緩解身體的那股熱,伸出纖白的手去解他西裝褲時,嗓音也壓低幾分:“你認得出我是誰麼?”
賀南枝卷翹睫尖輕眨,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俊美面容很久,才細啞著出聲說:“謝、謝忱岸”
下一刻。
男人骨節明晰的長指順著她腰線一路滑下,撩起了她的裙擺。
賀南枝整片背部瞬間泛起靡豔的紅暈般,受不了地瑟縮了下,頃刻間跟被卸了力氣一樣軟在了他身上。
……
……
三分鍾後。
賀南枝還是難受得用下巴去蹭他,音色喃喃:“不夠……”
拽著他腰帶的指尖也未曾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