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而,拿過自己的手機,這次有正兒八經的理由點開了謝忱岸微信,不帶一絲煙火氣的將微博熱搜截圖過去:「有人罵我!」
譚頌偷瞄到這四個字,懵了幾秒:“還能這樣告狀?”
“不然呢。”賀南枝側過清豔旖旎的臉蛋對他微微一笑,絲毫沒有被微博罵聲影響到心情,音色很輕地說:“零片酬為藝術作奉獻還要遭到網曝,這事不找投資人,找誰呢?”
*
泗城地界內,某家私密性極高的私人會所。
三樓貴賓包廂點著燈。
今晚謝忱岸的手氣極佳,修長冷玉的指骨慢條斯理地將牌扔在中央,神色淡而無趣:“承讓了。”
坐在對面的溫見詞與他截然相反,摸出煙盒起身點根煙:“不玩了,換人。“
隨即,由他欽點了一位被遲林墨帶來的娃娃臉男藝人坐上桌。
十分鍾後。
許是新手運氣好緣故,這一輪倒是贏了謝忱岸。
司唯小心推推銀絲邊眼鏡,看著在座這幾位都是新聞報紙上常客的大佬,很明顯有些拘束,而姿態倦懶躺在屏風後沙發閉目養神的遲林墨完全不顧他。
司唯不敢要謝忱岸桌前那一堆籌碼。
這也引來了位於隔壁沈序白的調侃:“怎麼,想要別的?”
一般明星來大佬聚會,大半都是為了資源。
司唯接不住沈家太子爺的話,目光隱晦地落在了謝忱岸整潔衣袖露出的精致黑金腕表上,在格外璀璨燈光照映下,男人舉止很漫不經心地敲著冰冷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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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手機有新消息,他睫毛如鴉羽垂下掃了幾秒。
謝忱岸淡漠的眉目舒展,似乎不覺得今晚無趣了。
起身離桌時,隨手解下腕問的表,輕輕丟給欲言又止半天的司唯。
示意讓他坐過來替補。
司唯捧著手表:“謝總去哪?”
沈序白姿態慵懶地靠著椅背,薄薄的唇角似笑非笑說:“還能去哪,哄他的小寶貝去了唄。”
除了那位。
誰能區區一條短信,叫走他?
第10章 “查崗”
賀南枝懶得聽譚頌念叨,起身慢悠悠地下地,伸手拉開窗簾,從這裡,透過陽臺能清晰地看到近乎荒無人煙的海灘。
她決定出去散散心,隨即,折回洗手間換了一身霜白色的極踝長裙。
所在酒店的最高層是劇組工作人員專門給主演和導演等人訂的,算是私人的領域,闲雜人等沒有刷卡,是輕易上不來。
走進電梯。
賀南枝先摁亮了數字,光潔如鏡的電梯門就要閉合時,又忽然打開了。
有顆淺綠剔透的夜明珠沿著暗色花紋地毯一路滾落到了她鞋尖。
賀南枝怔了下,彎腰去撿起。
等抬頭時。
看到外面幾步之外有一道修長黑色身影。
他身姿筆直地站在那,很隨意將手放在褲袋裡,深邃而俊雋的五官輪廓在燈光下讓人挑不出瑕疵,沒墨鏡和口罩,就這麼沒有任何防御暴露著。
半響。
賀南枝在他長腿邁步進來時,將珠子遞過去:“你的?”
“謝謝。”男人骨節分明的手伸出自然接過,主動打招呼:
“你好,我叫商雋。”
賀南枝第一反應是商雋這個名字頗耳熟,緊接著就想起,是出現在演員表上位列第一的男主角。
畢竟要待在同個劇組拍戲,她紅唇微動,正準備自我介紹時。
商雋望向她眼神帶著友好溫潤的笑意,低聲說:“我認識你——賀南枝。”
唔。
能被咖位懸殊甚大的影帝認識,換成別的十八線都會感到榮幸。
賀南枝倒是淡定,輕輕地嗯了一聲:“因為熱搜?”
商雋剛出道拍戲那幾年,為了能完美演繹出不同角色,習慣性觀察身邊每一個人的神態,從細微的表情去揣摩內心想法。
此刻,看到賀南枝略有疑惑。
也沒解釋。
會認識她,不止在今晚的熱搜上。
早在一年多前的橫店裡,商雋結束完長達數月的殺青戲,正準備回到保姆車躲避媒體採訪時,刻意繞路經過了隔壁劇組,無意中發現賀南枝在香樟樹下哄一隻流浪貓下來。
她應該也在拍戲,穿著劇裡素淨的白衣輕紗,綁了條淺紅的綢緞當腰帶,沒有任何珠釵首飾。黑發柔順的垂散在肩頭,微揚起臉蛋,彎彎的眉眼上透著淺笑。
這般夏日炎炎下的她,漂亮得很清靈。
落在他疲憊的眼睛裡,仿佛這刻什麼都可以不用去想,隻要欣賞著眼前這幕就好。
後來。
商雋暗地裡,有意隱晦地打探她在內娛近況。
聽橫店的熟人提起一次,她把香樟樹上那隻瘦骨嶙峋的小橘貓救下來了,取名叫夏來,又因為時不時拿貓糧罐頭把這隻無主的小髒貓喂得太肥……被探班粉絲誤以為是家養的寵物。
然後,還讓人實名舉報過一次。
說她虐待小動物。
……
靜了十秒鍾
商雋指腹無意識地在夜明珠上摩擦得發燙,主動提起下午辦理入住時,大堂經理向他推薦了步行十分鍾,就能抵達的一家露天燒烤店味道不錯,時間不算晚,紳士風度極佳地邀請她一起結伴而行。
就當是……劇組的男女主角提前熟了。
方便入戲。
賀南枝想了想,啟唇正要應下。
這時,鎏金的鏡門緩緩再次被打開,是楊弋身邊的一位男助理,看到電梯裡與影帝站在一起的賀南枝後,松了口氣:“太好了你還沒走,導演有請。”
-
楊弋興師動眾請她到酒店會議室,大抵是為了今晚粉絲集體鬧著要換角的熱搜。
商雋體貼入微地問:“要我陪你去嗎?”
賀南枝卻沒有平白承這個人情的道理,淺色的唇微笑:“啊,就不用煩前輩勞駕了。”
她跟著男助理往走廊盡頭走去,細高跟踩在厚厚地毯沒有一點兒聲音。
快到香檳色大門時,看到有黑衣保鏢秉公職守地站在那兒,賀南枝心跳過速半秒,垂在身側的白淨指尖也微蜷了起來。
楊弋入住酒店,沒必要二十四小時隨身帶保鏢護駕。
……
也就是說,待在會議室的人極為貴重。
賀南枝足音很輕進去,心裡繼續砰砰跳,直到繞過半扇檀木屏風,看到坐在椅子上熟悉的秘書身影時,烏黑眼眸的情緒瞬間消散幹淨。
被搖來的人正是盛祈。
大概是聽到動靜側目看過來,下一秒,他奈於導演等人在場,沒有恭敬地站起來迎接,但是對她態度異常溫和:“賀小姐來了。”
賀南枝姿態不冷不淡的,朝就近的椅子落座。
人都到齊,楊弋坐在中間位置,就不多廢話了。
他將一份公關方案打印成幾份,吩咐助理遞給在座:“熱搜已經被降到十名後截止了,聲明公告凌晨會發布……南枝啊,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
楊弋的電影不需要季茵茵這種靠炒作營銷起的熱度,今晚的突發事故,他同樣被打得措手不及,是真沒料到那邊敢得罪演藝圈的大導……也要親自下場內涵一波新人。
許是有賀家撐腰的緣故吧。
楊弋略打量著賀南枝低垂著的卷翹眼睫,心想幸好這位,是有謝氏繼承人連夜派人過來撐腰,如今就是比誰的後臺更硬的時候了。
室內氣氛安靜許久。
賀南枝將公關文案輕輕地擱在桌上,生得極好的雙手交握著靠回椅背,啟唇說:“我要先給譚頌過目。”
楊弋並沒有將她那個專業水平存疑的三流經紀人放眼裡,卻應下:“行。”
隨著半個小時後。
譚頌被臨時召喚過來,公關事宜就此談妥。
楊弋舊話重提:“還有什麼問題嗎?”
這次,賀南枝側過清豔的臉蛋,看向擺在會議室內做鎮壓之寶的盛祈,問出憋了許久的話:“你是怎麼來的?”
盛祈沒聽出潛臺詞:“私人飛機啊。”
謝忱岸不愧是即將上位,要做謝氏家主的人了。
這年頭,連身邊的秘書都標配上兩個保鏢和私人飛機的待遇了?
賀南枝紅唇輕輕抿了抿:“哦。”
不爽。
-
夜間十一點半。
禾清韻推門進房,先入目的是昂貴地毯上,被摔碎一地的青花瓷瓶,水跡顏色很深灑在上面,還未幹透,幾朵粉色玫瑰瓣散得到處都是。
這位作天作地的祖宗,又鬧脾氣了?
她朝前走幾步,看向窩在沙發處的季茵茵。
有義務提醒一句:“微博現在腥風血雨的,楊弋那邊不會放任不管你這樣欺負他欽點的女一號……”
季茵茵豔色的唇瓣抿出冷笑:“我知道。”
“你不怕導演那邊,就不怕賀斯梵找上門?”禾清韻猜到她跟賀氏那位金枝玉葉,恐怕有私仇,又忍不住地問。
季茵茵眼波動了動:“你不了解賀斯梵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