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小客廳上剩餘的東西已經被毛毛收拾幹淨了, 關知意坐在沙發上, 眼神閃爍。
他們在裡面幹什麼了……
怎麼就突然,突然親成那樣了!
關知意伸手摸了下嘴唇, 方才的觸感揮之不去……
“什麼時候去片場?”
臥室的人出來了, 關知意一下子挺直了背:“不知道!不是,再,再過半個小時。”
戚程衍看著驚慌的小姑娘, 笑了一下,坐了過去。
關知意整個人都繃著,沒敢去看他。
“轉過來。”
“……”
“轉過來。”戚程衍直接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轉向自己的方向。
關知意嘟囔道:“幹嘛……”
戚程衍伸手理了理她的衣服:“剛才那樣抱著都弄亂你的衣服了。”
關知意臉轟得一下是更燙了,她趕緊低頭掩去眼底那絲慌亂,伸手去平復衣擺上的褶皺:“也沒關系, 等會去片場讓服裝師再弄一下就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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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知意收拾好衣服瞄了他一眼:“那, 你還不走?”
戚程衍微微揚了揚眉:“前一秒在趕你哥哥,這一秒就在趕我了?”
“我就是問問……”
“我明天才回去。”
“明天?”
“嗯, 所以晚上還可以陪你。”
關知意現在整個人都是繃著的, 但聽到他說要陪她,心裡的甜蜜卻也是破土而出。
“你剛才和你哥都吃什麼了。”戚程衍問道。
“就酒店的午餐……還有我哥給我買的一點吃的。”關知意想到這突然道,“啊, 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啊,他給我帶的點心很多,我去拿——”
“算了。”戚程衍拉住她,“我不愛吃甜食。”
“那怎麼辦……”
正這麼說著,房間門又被刷開了。
“知意姐, 我們該出發了——”話音剛落,來人就因客廳裡坐著的戚程衍愣住了,“戚總?”
戚程衍朝她點點頭。
毛毛:“您怎麼在這?”
“探班。”
毛毛意外道:“剛才知意姐的哥哥也來了呢,你們怎麼不是一起啊。”
戚程衍看了關知意一眼,淡淡笑了下:“不知道他要來,正好錯開了。”
“噢,那知意姐現在得跟我去片場了,您……”
“沒事,你們去忙吧。”
“诶,好的。”
關知意起身跟著毛毛去了,可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回頭交待道:“要不然你先在房間待著,我讓人送點餐過來吃?累了的話,你也正好可以在這房間休息一會。”
戚程衍目送著她,十分順從道:“好。”
“那我走了?”
“嗯。”
和毛毛從房間出來後,關知意整個才松了一口氣,但臉上熱度卻沒能那麼快降下來。毛毛偷偷笑了下:“戚總追得可真緊,咱們才來多久啊。”
關知意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別八卦。”
毛毛嘻嘻一笑:“知意姐,那你是不是也喜歡他啊?”
關知意睨了她一眼,想有氣勢地否認一下,然而話在舌尖繞了一圈卻是說不出來了,最後隻得泄氣道:“有那麼明顯麼……”
毛毛認真說:“有啊,戚總在的時候,你的眼神根本就挪不開。”
“……哦。”
“不過我覺得戚總也超級喜歡你啦。“
關知意看向毛毛,眼裡是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哪裡看出來。”
“這需要特別去看嗎,一眼就知道啦。戚總對你那麼好,而且還總是偷偷來探班。”毛毛想了想,突然道,“哦對了,上次咱們去法國拍廣告那次,雲姐說戚總肯定就是想來見你而已,什麼工作啊,都是借口。”
關知意還真沒想過法國那趟他是特別過來的,畢竟那麼遠,他工作又那麼忙……
“哎呀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趕緊上車,別遲到了。”毛毛道。
關知意眼底因為那人隱隱有笑意:“好……”
今天關知意的戲份比較重,到了片場後,馬不停蹄開始拍攝。一直到晚上吃飯時間,她才有空拿起手機,問問戚程衍現在是什麼情況。
“知意,謝謝啦~”這時,迎面走來的一個演員朝她揚了揚手上的咖啡和小點心。
關知意:“嗯?”
“你買的這點心超贊!”
關知意疑惑地看了她手上的東西一眼:“?”
“謝謝關老師~”又走過了一個演員。
“關老師咖啡不錯。”一個工作人員走過去。
“知意這個好吃诶。”
“謝謝關老師!”
……
一路走來,工作人員和演員們都在跟她道謝。
關知意一頭霧水,後來走到外面後,看到一輛點心車和賣咖啡車擺在那裡。車上印著品牌店的logo,顯然是店裡直接開車來現場制作、現場派送的。
“……不是我買的啊。”關知意喃喃。
就在這時,毛毛過來了,遞給她一杯咖啡:“姐,給你。”
關知意:“這些你去弄的?”
“我弄的我怎麼可能沒提前告知你一聲。”毛毛在她耳邊道,“是戚總叫過來的,不過是以你的名字給劇組買的。“
“那他人呢……”
“他隻是打電話讓我接一下兩家店的人,他人在哪我就不知道了。”毛毛開心道,“今天咱們這場戲是大戲,群演超級多,竟然每個人都分到了诶,戚總也太貼心了吧……”
耳邊是毛毛誇贊聲,不過關知意卻沒怎麼聽進去,她拿起手機,找了個地方坐下,給戚程衍打了電話。
“小五。”電話很快被接通了,他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似帶了磁場,顫了她半邊心。
關知意:“咖啡和點心你叫的?”
“好吃嗎。”
其實她還沒吃,但還是道:“好吃,不過怎麼以我的名義?你怎麼沒來。”
“我嗎。”戚程衍似輕笑了下,“不敢來。”
關知意愣了一下:“為什麼?”
“這次劇組裡可沒有熟人能讓我有借口去探班。”
關知意疑惑了下,想著不是有她嗎,就聽戚程衍慢條斯理道:“探你的班的名義暫時還沒領到。”
“啊?”
“要不然,你給我一個正式點的名義吧。”
探班的名義……
明明他們之間有那麼多聯系,可是他卻說,還沒有領到。
什麼樣的名義沒領到,不言而喻。
關知意捏緊了手機,心髒像落了場及時雨。
你給我一個正式點的名義吧。
曾幾何時,她那般想要給予這個名義,也那般想要從他那裡獲得這樣的名義,可後來誤會和膽怯讓她退縮了。而如今,是他迎面而來,伸出手,要把縮回殼裡的她拽出去……
關知意抿著唇,呼吸都有些凌亂,她咽了好幾次口水,喉嚨都發幹了,她才緩緩道:“你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我嗎。”
戚程衍一直等著她說話,聞言微微一愣:“嗯,很喜歡,特別喜歡。”
“那,以後再也不會說我隻是小孩子,不會說對我沒有別的意思嗎。”
戚程衍輕嘆了聲,知道是他之前那次給她的陰影太重了。
他放軟了語氣,淺聲哄著::“小五,今天我對你做了什麼?你說,這樣是當你是小孩子嗎。”
關知意眼眶有些紅了,眼前的人和物都似乎有些模糊,她隻能聽見耳邊的的聲音,好像很遠,又好像近在遲尺。
他說:“我喜歡你,不是喜歡小孩子的喜歡,是想讓你當女朋友的喜歡。所以……給哥哥一個機會行不行?”
是止不住的心動。
年幼時的崇拜和依賴,成熟時的喜歡和深愛,她從小到大所有的情愫都湧給了這麼一個人。
曾經有多不安有多難過,現在就有多安定多喜悅。
那是戚程衍啊,是護著她長大,寵著她再也看不見別人的人。也是她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等到他說喜歡她的人。
關知意哽咽了下,卻不敢讓人發現。
她俯下身,趴在膝上。聲音有些悶,有些小,但終於還是對手機那頭的人說道:
“好。”
輕飄飄的一個字,輕得如咖啡上氤氲的熱氣,重得似這些年來累積在一起的年年歲歲。
這隻是這年普通的一天普通的傍晚,眼前依然是人來人往,現代裝古代裝交錯,滿場都是嘈雜聲。可她什麼都聽不見了,隻覺得有些暈眩,明明滴酒未沾,卻如墜入酒窖。
似一場夢,不願醒。
**
今日劇組夜戲也排滿了,工作人員忙碌於片場,一會指揮群演們站位,一會去交待燈光師打光各種事項。
等夜戲完全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
關知意從房頂上下來後解了威亞,腳上還有些飄。可她有些等不及了,換了戲服後妝也沒卸,把毛毛喊了過來。
傍晚的時候,他們在在一起了。掛手機最後一句話,是他說晚上來接她。
可是她沒料到今天戲會拍到這麼晚,她不知道他還在不在,或者說,他是不是等了很久。
“知意姐。”毛毛走了過來。
關知意把手機從她手上接了過來:“剛才有人打電話過來嗎。”
“沒有。”
關知意擰著眉,剛要解鎖屏就聽毛毛笑嘻嘻道:“不過九點的時候有人打來啦,是戚總哦。”
關知意一頓:“九點?”
“對啊,那會戚總說他在西門那個停車場等你。”
“那他現在還在?”
毛毛:“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應該是在的吧……”
毛毛話沒說完,就見關知意已經往西門方向走去了。
正值深夜,片場停車場這邊的車已經很少了,隻依稀停著幾輛拍夜戲的劇組的車子。
關知意帶著帽子一路小跑到停車場後,遠遠的,看到了最裡面一輛車旁,有人站在駕駛位邊上。
車門是開著的,站著的人一隻手搭在上面,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正在打電話。
關知意抬腳走了過去。
腳步聲近了後,那人也看到她了。他朝她笑了,笑意很淡,但卻似乎點亮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