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兒弄的花啊?”
夏桑走過來,閉眼嗅了嗅桌上白瓷瓶裡的插花,十分滿足。
周擒則附身過來,聞她發梢間的清淡的甜香。
“跪好。”
他立馬規規矩矩地跪好:“寶寶,別生氣了。”
夏桑坐了下來,拿起牙籤吃了一顆清甜的蘋果塊,問道:“忽然對我這麼好?”
周擒嘴角揚了揚:“你是我的了,再好些都不為過。”
夏桑輕哼了一聲,蜷這腿坐在沙發邊,打開了電視隨便翻著:“以後,你不準這樣了。”
“怎樣?”
“把我按在牆上。”
周擒眼角笑紋勾了起來,似乎也在回想剛剛的事情,笑意越來越深。
夏桑又忍不住打了他一下:“跪著是讓你反省!我看你還挺享受。”
“這當然享受,有你是我的福氣。”他望著她,很誠懇地說:“以前也想過,但是做夢都想不到...會這麼爽,讓我跪一晚上都行。”
夏桑“哎呀”了一聲,抱著靠枕轉過身去:“你再說這樣粗魯的話,我真讓你跪一晚上!”
周擒知道小姑娘臉皮薄,也不再說這個,徵求她的“特赦”之後,便去洗澡了。
夏桑換了一會兒臺,因為身體的極度疲憊,很快便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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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人將她抱進懷裡,上了樓,將她送進了松軟的被窩裡。
她不想睜眼,隻懶懶道:“周擒,你睡沙發。”
男人滾燙的身體很快也鑽進了被窩裡,從後面整個抱住了她:“睡沙發是不可能的。”
“…….”
“永遠不可能。”
*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蘇若怡便旁敲側擊地詢問夏桑,昨晚的細節。
夏桑很隱晦地跟她說了一些內容,引得小姑娘躁動不已。
沒想到下課之後去拉拉隊,許茜也興致勃勃跑來詢問戰況,表情同樣也是很激動。
夏桑有點無語,隻感覺這是一幫平日裡鬧騰得厲害、實際上壓根沒見過世面的丫頭。
同居生活…浪漫又溫馨。
在某些事情上,周擒永遠都是“失憶症”,完全忘記自己前一天的發誓賭咒,非常失控,而事後向她道歉,什麼都跪過了,光禿禿的地板、鍵盤、甚至夏桑還買了他喜歡的榴蓮讓他跪。
雖然沒有溫柔,但還算和諧,她漸漸也get到個中滋味並享受其中了。
寒假之後,沒有了日常的課程,夏桑和周擒白天在機房測代碼刷題,為ICGM大賽做準備。
蘇若怡是三人的團隊裡能力稍弱的一個,為了不拖後腿,也下了決心,放下了學生會諸多事宜,寒假不回家了,跟著對親密的小情侶一起呆在機房學習,向他們請教,吃他們狗糧。
傍晚,夏桑邀請蘇若怡一起回家吃晚飯,周擒晚上做水煮魚。
蘇若怡欣然同意,反正寒假期間呆在學校也很無聊,食堂也什麼好菜色。
三人從步行街的超市裡走了出來,周擒拎著一大口袋新鮮的蔬菜和一條花鰱,夏桑一隻手挽著他,另一隻手則牽著蘇若怡。
不成想,剛走出超市,便看到覃槿女士站在寒風徹骨的街頭,冷冷望著夏桑。
她眼底蓄積的寒意,似乎能將她瞬間冰封了。
夏桑慌忙甩開了周擒的手,嚇得打了個寒顫。
“媽…您怎麼來了。”
“夏桑,你膽子夠大的,輔導員說你寒假沒住學校,到底住哪裡的?”
“媽,我都二十歲的人了,您能不能別總給輔導員打電話!我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
“別說你二十歲,就是三十歲四十歲,你也是我女兒。”
“……”
覃槿冷冷掃了眼身邊的周擒,視線下移,落到了他手上裝菜的口袋裡,全然明白了一切。
她陰陽怪氣地說:“周擒,好久不見。”
“覃阿姨好。”
夏桑知道覃槿肯定認識他,宋清語事件,他們打過交道。
本來夏桑準備一步一步慢慢把和周擒交往的事告訴覃槿,讓她緩著緩著也許就接受了,沒想到今天這般突兀地撞上。
太不是時候了。
“媽,您來幹什麼,抓我回家嗎?”
“寒假不回家,你預備怎樣?”
“我要留在學校備賽啊,我之前就說過的。”
“備賽?”覃槿聞言,又冷冷掃了周擒一眼:“備賽需要和這流氓住在一起嗎?”
“媽!”
夏桑嗓音頓時尖銳了起來:“您說什麼呀!周擒和宋清語那事兒明明是誤會,您亂喊什麼!”
“他誘騙你同居,這還不是流氓行徑嗎。”覃槿指著周擒,氣得腦子發昏:“信不信我告訴學校,開除你!”
夏桑又氣又羞,看到身邊還站著被嚇呆了、完全不知所措的蘇若怡,更覺得丟臉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媽媽!
周擒看到夏桑眼底滲出了眼淚,於是上前一步,走到覃槿面前,說道:“覃阿姨,都是我的錯,別怪夏桑。”
“本來就是你的錯,我女兒這麼乖,全被你毀了!”覃槿怒不可遏地說:“這筆賬,我慢慢跟你算,夏桑,跟媽媽回家。”
說完,她伸手去攥夏桑的手。
“我不可能回去!你不跟周擒道歉,我絕對不會跟你走!”夏桑退後幾步,淚痕交錯,用力瞪著她:“你不可以那樣說他。”
“好好好,你非要幫他說話,那我就問問他。”覃槿轉身望向周擒:“周擒,你憑什麼跟我女兒在一起。”
周擒平靜地說:“憑我有本事給她最好的未來。”
他的確聰明,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覃槿頓時啞口無言。
她以為他會說什麼“憑我愛她”之類的話,這樣她就有一大堆地說辭堵他的嘴了,沒想到這家伙已經猜到了作為母親最擔心的事情。
開口這句話,十足的底氣和自信,叫人無法反駁。
覃槿調查過他,他的確有本事,甭管是成績還是腦子,都實在無法挑剔。
但不管他怎樣聰明有出息,隻有一點,就可以讓覃槿徹底否定他的全部——
他的出身。
和夏且安一樣的出身。
這樣的男人,將來一朝飛黃騰達,便是拋妻棄女。
覃槿經歷過失敗的婚姻,有最慘痛的教訓,將來夏桑的婚姻,她必須好好把關,她要給她挑選家世和品性都優良的男孩。
這也是她這些年努力培養她、讓她變得這般優秀的原因。
優秀的女人,足以配得上更優秀的男人。
覃槿望著周擒,冷笑道:“你的本事,我可不敢苟同,當初為了把祁逍弄進監獄,敢拿命去賭,像你這種刀口舔血的家伙,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我想都不敢想,我是不可能把我女兒交給你的。”
說完,她強硬地牽著夏桑的手,想將她拉上路邊停靠的出租車。
夏桑堅決不願意跟覃槿回去,死死抱住了路邊的樹幹:“我不走!媽,我是成年人了,你不能這樣逼我!”
覃槿恨鐵不成鋼地說:“他給不了你任何未來,你現在跟他同居,你吃了虧,他倒是甜頭都佔了,笨不笨啊你!”
有不少學生站在邊上圍觀了起來,夏桑是很要體面的人,聽到覃槿這樣的話,委屈得眼淚直流,歇斯底裡地喊了起來:“我討厭你!”
周擒看到夏桑哭成這樣,像袖刀在胸腔裡刮著,生疼卻又不見血。
他擋住了夏桑,說道:“覃阿姨,東海大學很多人認識夏桑,您真的要鬧得她以後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
“我讓她抬不起頭?”覃槿氣得眼角魚尾紋都在顫抖:“是你誘騙她。”
“不是!”夏桑尖銳地喊道:“我心甘情願!”
“夏桑,你能不能要點臉。”
周擒臉色終於冷了下來,即便是長輩,聽到她這樣和夏桑說話,他也沒有辦法保持冷靜:“覃阿姨,請您閉嘴。”
“你說什麼!你對我說什麼!”
“您要是閉嘴,我可以勸夏桑跟您回去。但您再這樣罵她,讓她丟臉難受,我就要帶她離開了。到時候您報告學校也好、報警也好,她作為有獨立民事能力和自由意志的成年公民,我想她要是不願意,誰都不能勉強她。”
“好啊,你威脅我…”
“我說到做到。”
覃槿看著周擒,似乎也看出了他眼神中堅毅和決絕。
這男人不是一般的高中生小孩,她不可能用教務主任的威嚴服壓他,隻能暫時退避。
夏桑哭著抓起周擒的手:“阿騰,我們回家!”
周擒反握住了她的手,用衣袖擦了她的眼淚,拉她到路邊上,溫柔哄道:“寶寶,不哭了。”
夏桑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對不起,你別把我媽的話放心上。”
“當然不會。”周擒爽朗地笑了下:“跟她回去過年吧。”
“不!我在這裡陪你!”
“夏桑,你現在跟她回去,興許有朝一日她還能接受我。如果你執意跟我走,那我跟你媽媽的梁子就真的結下了。”
夏桑是聰明的女孩,當然知道周擒說的都是事實,但突如其來的離別...讓她滿心悲愴,緊緊握著他的手。
“每天都要視頻。”
“當然。”
夏桑低頭看著口袋裡的花鰱,悶聲說:“水煮魚也吃不成了,你跟蘇若怡兩個吃吧。”
她回頭望了眼蘇若怡。
“嗨呀,你都走了,我還吃什麼呀!”蘇若怡連連擺手:“夏桑,放心,我是有操守的閨蜜,哈哈哈,你走了,我明天也回家,絕對不會跟你男朋友借備賽之名、單獨相處的。”
這話讓夏桑本來泛著淚痕的臉蛋又忍不住綻開笑色:“這倒也不至於。”
周擒給她擦幹了眼淚,知道覃槿也不會允許她回公寓收拾東西了,說道:“你和覃阿姨在附近找個餐廳先吃飯,我回家給你收拾行李。”
夏桑不舍地點了點頭:“把我的膚護品都拿裝著,還有手機插頭和筆記本,還有幾本C語言和python的書。”
“放心,我都知道。”
周擒雙手捧著她的臉蛋揉了揉,回頭望了眼覃槿。
覃槿抱著手臂,冷著臉,一眼都不想多看他們。
102. 寒假 【二更】“乖,聽話是相互的。”……
覃槿和夏桑在步行街的一家環境幽靜的港式茶餐廳吃了頓簡餐, 四十分鍾後,周擒提著行李箱過來,並給她背好了斜挎包。
“證件、銀行卡、鑰匙都在包裡, 不要丟三落四。”
“衣服也收了幾件常穿的,回去檢查一下, 如果還需要什麼, 隨時聯系我,我給你寄來。”
夏桑乖乖點了頭:“不要熬夜看書, 記得吃早飯,少抽煙。”
“嗯, 不用擔心ICGM比賽,我會帶你拿金獎。”
周擒取下了自己灰色圍巾,戴在了她的頸子上, 然後對覃槿禮貌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茶餐廳。
夏桑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
覃槿看著這倆人告別時依依不舍的模樣,其實心裡多少有些動容。
因為這些畫面, 她和夏且安曾幾何時也曾上演過, 甚至那時候別離的傷感還要更濃鬱些,因為沒有手機和網絡, 隻能通過寫信的形式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