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宇凡,這幾天晚上,你們幾個小子都在幹什麼?”教練嚴肅地質問。
“沒、沒幹什麼啊,就隨便走走逛逛唄。”
“你們還嫌不累是吧,精力旺盛得很,我看你們晚上也別休息了,就在籃球館給我把體力都耗完。”
姚宇凡聽到教練這樣說,嘟哝了一句:“還有人天天晚上約女孩呢,精力體力怕不是比我強了多少倍。”
周擒回頭冷冷掃了他一眼。
“看什麼,說的就是你——周擒。”姚宇凡禍水東引,告狀道:“教練,他交往女朋友了!我們都看見了!要說體力好,嘖,我們都比不上周擒。”
“你們不僅體力比不上他,能力也比不上他。”教練氣呼呼地說道:“今天晚上都給我留下來練習,誰都別想先走!”
“教練。”周擒立刻舉手:“我今天晚上……”
他話音未落,卻瞥見觀眾席的夏桑站了起來,一個勁兒地衝他搖頭,臉蛋都急紅了。
周擒知道夏桑的意思,想說的話,也都堵在了喉嚨裡。
教練略帶不滿地望向他:“你今晚有事啊?”
“沒事。”周擒看了夏桑一眼,搖頭道:“我可以留下來訓練。”
教練臉色這才稍稍緩和,吹著口哨,招呼著所有人:“繼續訓練!”
夏桑松了口氣,新坐在觀眾席位邊。
能不能去看大海都是其次,訓練才是最關鍵的,夏桑不想讓周擒因小失大,耽誤了寶貴的集訓時間,讓其他人追趕上他。
這大概也是因為她來自“內卷地獄”——南溪一中,那裡的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唯恐被別人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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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桑摸出了一本巴掌大的物理小題冊,也開始了她自己的學習。
周擒正在努力,她也一定要努力,雖然一個是體力、一個是腦力,但殊途同歸,她想和他走在同一條路上。
未來,永遠,一輩子……
周擒在訓練的間隙,走到夏桑的觀眾席下方,對她說道:“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別等我。”
“我回去也不會休息,在哪兒都是看書。”夏桑揚了揚手裡的題冊:“別管我,練你的。”
周擒又跑了幾圈,還是放心不下,說道:“你坐那兒,四面漏風,還是回去吧。”
“不冷。”夏桑不耐煩地說:“以前沒見你這麼啰嗦。”
周擒把自己的運動外套甩了上去:“接著。”
夏桑趕緊站起來接了衣服。
“蓋一下腿。”
“知道了,你快去吧。”
周擒重新回到運動場,和少年們訓練比賽。
夏桑將衣服放到鼻息間嗅了嗅,他的衣服甭管穿沒穿過,都是幹幹淨淨,也沒有味道。
她將衣服展平了搭在膝蓋上,因為周擒一定會借著帶球跑過的機會,檢查她有沒有乖乖聽話。
夏桑不想讓他心欠欠的,所以都照做了。
體育館裡籃球拍地的聲音、還有少年們渾厚的喊叫聲,很快,夏桑便昏昏欲睡地當起了“啄木鳥”。
不知道過了多久,場子裡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夏桑一個激靈,轉醒了,卻發現籃球場隻剩了寥寥無幾的幾個人,也都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而周擒便坐在她身邊,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結束了?”她如夢初醒,睜著迷迷糊糊的眼睛望著他:“我感覺沒過一會兒呢。”
“已經十點了。”周擒敲了敲手機:“你睡了兩個小時。”
“這麼久!”
“睡得香啊,我在下面都聽見你打呼嚕了。”
“不可能!”夏桑臉色脹紅:“我不可能打呼嚕的!”
仙女怎麼可能打呼嚕,她絕不承認。
周擒抽走了她腿上皺皺巴巴的外套,起身道:“走了。”
“哦。”
夏桑站起身,卻感覺腿有點酸軟,於是叫住了他:“擒哥…”
周擒將外套隨意搭在肩上,另一隻手抱著球,回頭望向她。
小姑娘指了指自己的腿,無辜地說道:“我腿麻了。”
“所以?”
“擒哥,背我。”
她對他張開了雙臂。
53. 奔向你 【一更】沒有人能攔得住我……
今晚月光澄澈而明淨, 就這樣靜靜地照著他們的影子,連這冬日的風,都變得溫柔了。
園區的綠道邊, 周擒背著夏桑,慢慢走著。
即便這會兒已經很晚了, 園區仍有不少夜跑的的人。
周擒像在散步似的, 踩著月光,步履緩慢, 享受著風吹在臉上的溫柔。
夏桑則抬頭看著夜空,數著星星。
路旁, 有小孩子稚生生的嗓音傳來:“媽媽,這個姐姐這麼大了,還要人背著走啊, 羞羞!”
夏桑偏頭望過去,卻見路邊有個小朋友牽著媽媽的手,對她做出羞羞臉的動作。
這位母親很有教養地阻止了小朋友, 溫柔地解釋道:“那是因為哥哥疼姐姐啊, 就像爸爸媽媽疼你寵你是一樣的。”
夏桑趴在周擒的背上,看不到他是什麼表情, 但母親的那一句“因為哥哥疼姐姐啊”,還是讓她紅了臉。
絲絲入扣的甜意, 鑽進了她的心裡, 就連這風都彌漫著甜味兒。
即便她的腿已經慢慢恢復了知覺, 自己走路也是完全沒有問題, 但周擒仍舊沒有放下她。
酒店就在遠處,已經能看到了,他散步的速度…好像更慢了些。
這裡很安靜, 隻有星星、青草和微風陪著他們。
這樣的日子沒有幾天了,回南溪市之後,他們變又要回到各自熟悉…卻彼此陌生的環境中。
“你練了一天,背我累不累啊?”
小姑娘溫熱輕柔的呼吸,落在他的頸項耳畔。
周擒回頭:“你覺得呢?”
“那你放我下來吧!”夏桑趕緊道:“我可以自己走路了。”
周擒嘴角彎了彎,沒舍得放她下來:“放心,對你…我有的是力氣。”
“你這話說的,像要揍我似的。”
他側頭:“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這樣的話,你就想著我要揍你?”
“那不然呢。”
周擒嘴角噙著笑,良久,喃了聲:“乖乖女。”
夏桑用力揉了揉他的頭發。
“我頭發很汗了,別亂摸。”
“沒事,我回去洗手。”
“臉也別貼我頸子上,我身上有汗。”
“我回去洗澡。”
夏桑攬住了他的頸子,輕輕地環著他,將臉蛋輕輕貼在他的背上,閉上了眼。
周擒能感覺到女孩身上甜絲絲的馨香,幾乎包圍了他整個感官的世界。
仿佛今夜的一切,微風、青草、還有這滿天的星光,都……
值了。
*
兩天後,TBL比賽在圓頂籃球館舉辦。
夏桑走進籃球館,看見觀眾席密密麻麻坐了不少觀眾,有附近的居民帶孩子來看的,也有運動員的家人和朋友,給他們加油打氣。
這場賽事的運動員都是從全國高中千挑萬選出來的優秀運動員,事實上,這場比賽近乎選拔性質,不僅僅看勝負,更看每位選手的臨場發揮。
夏桑注意到,觀眾席下方有一排評委席。
評委席坐的都是從各大高校請來的知名籃球教練和運動員,他們負責給每位選手打分,挑選出最優秀的隊員,送出證書獎狀。
而這張證書獎狀,在接下來的體考中,便佔有了及其重要的份量。
姚宇凡他們幾個來到了場館裡,活動著四肢,坐著熱身運動,看起來也是自信滿滿、志在必得。
夏桑低頭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周擒——
“不要有壓力,享受比賽就好。”
更衣室裡,周擒放下了手機,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他用一根白毛巾捂住了腳底,很快,鮮血染紅了毛巾。
腳底的疼痛,鑽心刺骨。
“誰他媽這麼缺德!”
“這簡直就是謀殺!”
李訣在更衣室焦躁地來回走著,破口大罵:“在鞋子裡放釘子的事都做的出來,這是什麼畜牲!”
“到底是誰幹的!老子直接報警了!”
更衣室裡一幫少年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隻是看著周擒那鮮血直流的左腳,看著都覺得..….疼。
教練急匆匆地走進了更衣室,看到這一幕,震驚不已:“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還不出場!評委們都等著呢!”
“教練,有人用釘子釘破了周擒的鞋!”李訣撿起了地上那雙鞋,遞到教練面前。
教練拿起鞋子看了看,驚得差點脫手。
約莫拇指長度的一根長釘,從鞋底直接穿過,刺破了運動鞋,穩穩釘進了鞋子內部。
而鞋內的那一部分釘子上,有明顯的鮮血痕跡,鞋子內部也全是血,驚悚刺目。
地上有幾條毛巾,都是斑駁的血跡,周擒疼得臉色慘白,毫無人色。
看看這根帶血的釘子,就能想象他傷得有多嚴重。
“這是…這是誰幹的!”教練氣得渾身發抖,質問一幫小子們:“這是故意傷害!這他媽到底誰幹的!”
隊友們噤聲不語,都紛紛搖頭表示不知情。
“教練,周擒怕是上不了了,這比賽能不能推遲啊。”李訣問。
教練為難地皺起了眉頭:“比賽推遲不了,現在評委們,主辦方都來了,怎麼可能推遲。”
“可這件事…這件事擺明了是有人陷害。”李訣撿起了鞋子:“教練你看看,這麼長的一條釘子穿刺到他鞋裡!這就是謀殺!這應該報警!”
“報警是要報警的,但比賽也不能耽誤。”
教練說著,蹲下身檢查了一下周擒的傷口。
傷口血流如注,隻怕都碰著骨頭了,天知道他是怎麼把鞋子從腳上給扯下來的!
腳底下刺目驚心的血洞還在不斷往外湧著鮮血,教練趕緊用毛巾把他的腳包扎起來,沉痛地說:“還是先送醫院,看這血流的……”
周擒忽然用力抓住了教練的袖子,用嘶啞的嗓音問:“教…教練,是不是不能推遲比賽?”
教練嘆息了一聲,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養傷,運動員的身體才是寶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周擒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