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這個原因,倒還好,但他更怕小姑娘是遇著什麼事了。
心裡懸惴惴的,總是落不到實處。
“擒哥,別想了,還有幾天就比賽了,你可別在關鍵時候掉鏈子啊!不然教練能捶死你!”
周擒不可置否,和他一起走進了燈火通明的酒店大廳,進入電梯,按下了4層的按鈕。
在酒店的走廊邊,幾個男生訕笑著從他們身邊經過,其中一個狠狠地撞了李訣一下,輕罵了聲——
“鄉巴佬...”
“你罵誰呢!”李訣不爽地回頭:“神經病啊!”
姚宇凡回過頭來,用濃重東海口音說了句當地罵人的話,大概是“衰仔”的意思。
李訣年少氣盛想上前理論,被周擒一把揪住衣領拉了回來。
他面無表情道:“教練就住在這一層,想打架,下次找沒人的地方。”
李訣衝姚宇凡豎起了中指。
姚宇凡本來是東海省隊最被看好能奪冠的籃球隊員,但是因為周擒的到來,他奪冠的希望直接從百分百滑倒了百分之零。
毫無疑問,周擒無論是技術還是意識、還是體力,都強於他太多了,兩人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所以這兩天,姚宇凡也是磨皮擦痒,有意無意針對周擒。
強龍不鬥地頭蛇,周擒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反而是他多番挑釁搞得太明顯,被教練罰了好幾次。
李訣訕訕地說:“這些家伙,哪來的優越感,就這麼看不起外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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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擒站在門前,從包裡摸出了房卡:“無能狂怒罷了。”
這樣的人,他以前遇得多了。
……
周擒回了房間,洗澡的時候,聽到隔壁傳來了悠揚的小提琴旋律。
周擒關上了淋雨蓮蓬頭。
旋律很輕很輕,似乎為了避免打擾別人,刻意放低了調子,所以當他將耳朵貼在牆上,閉上眼,才能聽得更清楚些。
他聽出了對方拉奏的是一段流行的旋律——《月亮代表我的心》。
隨著悠揚動人的音樂,強烈的情潮如浪湧般衝擊著他的心。
他重新打開了蓮蓬噴頭,任由水流拍打著他的臉。
......好想她啊。
都他媽出現幻覺了。
*
小提琴的藝術研討會整整開了一上午。
韓熙和在座的藝術家熱切地交流著。
夏桑坐在她的身邊,正埋頭奮筆疾書記著筆記。
在交流的間隙,她抬頭,卻看到身邊的師兄林止言拿著錄音筆在記錄。
她小聲低語:“真聰明。”
林止言也說道:“他們會在討論間拉奏交流,用錄音筆正合適。”
“師兄回去也發我一份。”
“好,加個微信”
“嗯。”
相互交換了微信之後,夏桑仍舊認認真真地記錄著一些交流中的技巧要點。
林止言探頭過來,望了望她的筆記,誇贊道:“字如其人,寫的真不錯。”
“謝謝。”
字如其人,大概是在誇周擒,因為她現在的字體,完完全全得了他的精髓。
又想到他了。
夏桑搖搖頭,努力把那個人的身影從腦海中甩出去。
下午三點,交流會總算結束了。
本來林止言還想陪著夏桑在創意園區裡四處逛逛,盡一盡地主之誼,但夏桑不想耽誤他的時間,便說自己想一個人走走,不需要做陪。
林止言看出小姑娘是不太喜歡熱鬧的性子,也沒有勉強,隻說道:“這裡的餐廳都比較集中,在湖邊的音樂廣場有,所以肚子餓了,可以去音樂廣場那邊。餐廳很有格調、環境浪漫,價格也略有些小貴,當然也可以回去點外賣,外賣雖然遠,但騎手都能送進來的。”
“嗯!”
“晚上音樂廣場會很熱鬧,有很多街頭藝術家過來演出,感興趣也可以來看看。”林止言爽朗地笑著:“當然,如果需要作陪,隨時call我。”
“謝謝師兄。”
林止言對她揮了揮手,離開了。
夏桑松了口氣,一個人在園區幹淨的青草石子路旁溜達著。
按照昨晚進園時,林止言對兩旁建築的一一介紹,夏桑很快便找到了籃球館。
林止言說最近有一場籃球賽事,全國各地的優秀隊員都在這裡集訓。
夏桑不知道周擒說得那個籃球比賽是不是這個。
她在籃球館的圓頂建築前站了約莫十多秒,心裡暗笑自己像個傻瓜。
哪會有這麼巧的事情發生呢。
她搖搖頭,邁步離開了。
走了十幾米,再回頭,圓頂體育館仍舊矗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下,而她想念的人,也許近在咫尺。
夏桑胸口一陣發悶,她不知道這種無處排解的燥悶是什麼。
但她知道,如果不進去看一眼的話,這種燥悶大概會陪伴她好幾天。
看了,就死心了。
夏桑毫不猶豫地邁步走進了籃球館。
進入通道之後,她選擇上了二樓觀眾席,因為害怕進入場館裡迎面撞上,那樣就太尷尬了。
她隻想偷偷的、沒有人知道地瞄上一眼。
如果場館裡沒有她想見的那個人,她就立馬死心離開,不再想入非非。
夏桑來到二樓的觀眾席。
觀眾席並非空無一人,還有不少圍觀的保潔人員和帶小孩來看訓練的家長,所以她倒也不顯得突兀。
籃球場裡有少年們在運球和傳球,還有幾列隊員正在加速高抬腿,也有在墊子上拉韌帶放松的......
夏桑不用細看,掃一眼便知道這裡面沒有周擒。
每次不管是比賽也好,訓練也好,隻要有周擒在,她必然一眼就能從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
這幾乎成了夏桑的一項“特異功能”了。
世界那麼大。
上天怎麼會這般偏愛地又讓她在陌生城市遇到他呢。
夏桑胸口湧起淡淡失落,轉身便要離開,卻聽到下方傳來一個輕狂的聲音——
“周擒,你不會穿這樣的鞋去打TBL的比賽吧!”
“哎!你別說,還真是…”
又是一個男孩的聲音,似乎在附和著:“你這鞋未免太毛糙了!穿多少年了啊!”
夏桑強忍著狂跳的心髒,走到觀眾席下排圍欄邊,朝下面望了望。
望見了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少年的身影。
他穿著黑色球衣,外搭著衝鋒衣的外套,長腿分開,隨意坐在休息椅上,任由這為這些討厭鬼對他的球鞋品頭論足。
“穿這樣的鞋打比賽,可別打著打著,就開裂了。”
“那可丟人了。”
“你是不是連一雙像樣的鞋都買不起啊!”
“哈哈哈哈!”
夏桑握著欄杆的手驀然收緊了,恨不得脫了自己的鞋砸在那個帶頭嘲笑他的男生頭上。
周擒顯得雲淡風輕,耷著的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老子就算不穿鞋,也能把你打到趴下。”
雖然是懶散的調子,語氣卻格外囂張。
因為他有囂張的資本。
姚宇凡快被周擒氣得心髒都要炸了,少年意氣一觸即燃,手裡籃球一扔,上前就要和他打架:“你狂什麼啊狂!”
周擒懶懶揚了揚手,對著球場上的教練喊了聲:“教練,姚宇凡打我。”
教練也是個暴脾氣,看到幾個少年死命拽著怒發衝冠的姚宇凡,於是撿起座位上的包,直接砸到姚宇凡腳邊:“還有幾天就要比賽了,想打架的,直接給我收拾東西滾蛋!老子懶得伺候你們這些混賬!”
姚宇凡頃刻間消停了下來,滿眼不甘地望著周擒,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
周擒懶得理他,撿起籃球上了場,迅捷地掠過幾個前來阻擋的隊員,轉身一個三分投籃,進框!
他似乎在用這樣的恐怖實力、回答姚宇凡剛剛的挑釁言辭。
教練指著姚宇凡的鼻子罵道:“你他媽要是有周擒一半的水平,就算把這場子捅個窟窿出來,老子也不管。比不贏人家,還要成天找茬,不知道好好提升自己,像你這種,永遠別想進國家隊了。”
姚宇凡被教練一頓臭罵,丟了籃球,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夏桑看著少年在運球投籃的驕傲模樣,心髒也加速跳動了起來。
優秀的人,就是這樣閃閃發光的啊!
哪怕是泥沼纏身,路途不順,但不管那一條路,他都能攀上頂峰。
夏桑心裡忽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勇氣,好像沒有那麼害怕了,不管是媽媽的壓力,還是祁逍的脅迫…
她好像都…不怕了。
夏桑用手機搜索了距離這裡最近的商城,然後叫了一輛網約車,轉身走出籃球館。
臨走時,戀戀不舍地回頭又望了他一眼。
……
周擒手裡的球被李訣拍走了,教練吹了聲口哨,讓他仔細些。
他抬頭望向了觀眾席。
觀眾席稀疏地坐著四五個人,剛剛仿佛一瞬間...看到了腦子裡回轉千百遍的熟悉身影。
欄杆邊卻是空空蕩蕩。
他皺起了眉。
李訣帶著球在他身邊跑了幾圈,直接投籃,他也沒有阻攔。
“擒哥,想什麼呢!”
周擒失神地喃了聲:“想回家了。”
“啥?這才出來一周都不到!想個錘子家啊!”
周擒低頭,很認真地嘆了聲:“老子要得相思病了。”
“……”
神經啊!
49. 告白 【一更】他真的太想她了。……
網約車在園區附近的一個萬達廣場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