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楓將那杯被喝到一半的草莓牛奶又重新放在了宋伊面前,然後將那一長串棒棒糖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宋伊:僵硬jpg.
不敢動不敢動。
杭楓說:“我父親他活不久了。”
宋伊搶答,“我懂了,你想讓我假扮你的女朋友,讓他走得安心。”
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杭楓又沉默了幾秒,說:“不是,我希望他早點死。”
宋伊:“!”
對哦,原劇情裡也提過,杭楓這個家世和父親關系不行才正常。
於是宋伊問道:“那我的作用是什麼?”
杭楓看向她,認真道:“我思來想去,覺得隻有你比較氣人。”
宋伊皺起了眉頭,這不是在誇她吧?
於是宋伊說:“詳細說說。”
杭楓:“我想帶你去參加我父親的生日會,你可以隨意發揮,如果能把他氣死的話最好。”
宋伊:“……”
來火了,真的來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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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脖子上一長串的棒棒糖拿了下來然後系在了杭楓的脖子上,面無表情道:“我綁死你得了。”
杭楓看著宋伊的動作也不反抗,就這麼任由她胡鬧。
宋伊這人的性格就是這樣,別人來勁她更來勁,別人退讓她反而就覺得沒意思了。
於是宋伊有些無趣地收回了棒棒糖,問道:“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杭楓點頭,“嗯。”
幫著杭楓把他爹氣死?
這事聽起來很荒誕,但是……真的好有意思哦!
宋伊的大腦轉了轉,確定般的問杭楓,“真氣死了怎麼辦啊?”
杭楓聲音平靜,“有我在。”
有他在,無論發生什麼也不需要宋伊承擔後果。
宋伊聽懂了杭楓的意思,於是鄭重其事的點頭,“那我就勉強答應你吧!”
*
周六,早上,別墅。
穿著一身黑色大衣的宋伊跟在杭楓身後下了車,意外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雖然杭楓肯定不是什麼混血貴族,但顯然也和原劇情裡說的一樣非富即貴。
杭楓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西裝,向來寡言的面龐神色更加淡漠,隻是朝她伸出了一隻手,“挽住我的胳膊。”
宋伊想拒絕,但卻又發現進入這間別墅的男女們都是這樣挽著手的。
為了不顯得特殊,宋伊還是挽住了杭楓的胳膊,催促他,“走吧走吧。”
門口負責招待的佣人在看見杭楓的那一刻愣住了,不可思議的喊道:“小少爺?您回來了。”
杭楓並沒有回答他,隻是帶著宋伊繼續向裡走去。
而此刻,家裡有其它佣人看見了杭楓,立刻起身小跑了進去。
很不合時宜的,但宋伊的腦子裡莫名其妙就蹦出來了一句——
“皇上!大大大大事不好了!”
這裡看起來到處都是喜慶模樣,紅色的主裝飾但是也並不會顯得過於庸俗,恰到好處的將花園裝飾。
兩人想要到後廳,就要先穿過這片花園。
這裡來了很多人,大多都衣著華貴,在看見杭楓的時候便有人小聲議論了起來。
其實這裡能夠一眼認出杭楓身份的人並不多,但是也總是有的。
宋伊的聲音裡帶著興奮,說:“這裡還挺漂亮,等會我們就把這裡攪得天翻地覆,讓他過個難忘的生日!”
她躍躍欲試!她準備好啦!
反正是杭楓他爹!氣死就氣死嘛!不是什麼大事啦!
當兩人到達後廳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臉色並不太好看的貴婦人站在門口。
在看見杭楓的那一刻,女人冷笑道:“還敢踏入這裡啊,真是看見就讓人覺得倒胃口。”
杭楓抬頭看向女人,問道:“他人呢?”
“你有沒有一點禮貌?無論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長輩,知道什麼叫尊重嗎?算了,你媽死的那麼早,也沒人能教你這些。”女人說著冷笑了一聲,指了指樓梯的方向,“在臥室裡。”
宋伊能夠很明顯的感受到杭楓的身體僵硬了些,卻還在努力保持著若無其事的狀態。
被提到母親,還是這樣羞辱性的語言,簡直就是故意往杭楓的心上插刀。
宋伊已經做好了杭楓會爆發的準備,甚至已經開始思考等會要不要動手了。
這女人看起來身體素質就不行,給她小腿來一腳應該就能讓她跪在地上了吧?
正當宋伊認真思考的時候,杭楓卻突然從她的手裡抽走了胳膊。
正當宋伊以為杭楓要親自動手的時候,他那隻手卻抓住自己的手腕。
宋伊:“?”
宋伊有些茫然的被杭楓拉著就上了樓,問道:“就這麼算了啊?她都那麼說你了,這能忍?”
杭楓的聲音沙啞,但還是回答道:“是我父親的錯,她和我母親一樣,都隻是可憐人而已。”
初戀女友被騙當了小三,名正言順的妻子卻在快臨盆的時候得知丈夫情人也同樣懷了身孕。
到底誰更可憐呢?他也說不上來。
臥室。
門被推開,男人躺在床上,半合著眼。
宋伊有些不敢進去,問道:“他是睡著了嗎?”
床上躺著的男人輕咳了一聲,顯然是在回答宋伊的問題。
宋伊和杭楓並肩走了進去。
杭楓直接喊了他這位父親的名字,“許遠國。”
宋伊有些意外的看向杭楓,這父子之間都直呼名諱了,真是父慈子孝啊。
許遠國躺在床上正準備起身教育一下這個好久沒來看他的逆子,卻突然感覺到一個奇怪的東西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此刻,宋伊從西裝的外套口袋裡拿出了一朵已經被壓扁的白色菊花,放在許遠國臉上後又朝他深深鞠了一個躬。
隨即宋伊又轉過身,一本正經地握住了杭楓的手,“杭先生您放心,我是一個專業的入殓師,一定會讓令尊體體面面的走。”
許遠國伸手將臉上的異物拿起,在看見這朵菊花並且又聽見女聲的胡言亂語後,氣得整個人的手都在打哆嗦。
於是許遠國將這朵白菊花直接丟在了地上,聲音帶著惱怒,“逆子!我還沒死!”
“這不是快了嗎?先練習一下,你別吵啊。”宋伊有些不耐煩地回頭看了一眼許遠國,又對杭楓說:“先生,三十一次真的是最低了,不能再少了!您父親生前也是個體面人,得讓他幹幹淨淨的走啊!”
“杭楓!”許遠國氣得直接喊了自己兒子的名字,直接下了床,問道:“她是什麼人?快點讓佣人立刻把她趕出去!”
眼看著許遠國就要自己動手把她轟出去了,宋伊立刻躲到了杭楓的身後,雙手抓住他的胳膊隻探出了個腦袋。
“叔叔叔叔!您不要生氣,我隻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我和杭楓認識的,是他帶我來見您的!”
許遠國被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但還是看向了杭楓,“真的嗎?”
“嗯。”杭楓點頭,承認了宋伊的身份,“她是我的朋友。”
“啪——”
一個巴掌直接落在了杭楓的臉上,雖然下手的力氣並不重,但是卻足矣讓他震驚地抬起頭看向宋伊。
原本怒氣衝衝的許遠國一下子也愣住了,顯然也沒看明白這是在鬧哪一出。
宋伊一隻手捂住嘴,往後連退了三步,一副崩潰要落淚的模樣。
下一秒,她一隻手捂住了小腹,另一隻手指向了杭楓,“朋友?我在你心裡就隻是朋友的關系嗎?我才十七歲啊!我已經為你流產了三次!這是我的第四個孩子了,哪怕你不愛她不期待她的到來,我也一定要保住她!”
說完宋伊又看向了許遠國,滿臉懇求,“您是他的父親吧?算我求您,求您幫幫我,留住這個孩子,也是您未來的孫子或者孫女,好嗎?”
許遠國眉頭皺得就像是能夾死一隻蒼蠅,他抬起頭看向自己這個許久沒見的兒子,眼底帶著探究。
他也在思考,這個才十七歲的兒子,真的已經玩的這麼花了嗎?
這實在是……
見許遠國猶豫,宋伊伸出一隻手抓住他的衣擺,假意要給他跪下,還在那裡哭天喊地的繼續表演著。
“求您救救我們吧!這孩子沒了我也不活了啊,你個渣男好狠的心啊!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利用我們,轉過頭自己卻風流瀟灑!你和你的戀人幸福瀟灑,那我呢?我和我的孩子到底算什麼啊!”
許遠國:“……”
或許是因為眼前這個瘋女人抓著自己拼命搖晃,他突然有了一種詭異的心虛感。
仿佛此刻被罵的不是他那十七歲就玩的很開的小兒子杭楓,而是自己。
正當宋伊還在這裡盡心盡力的表演著的時候,身後冷淡的聲音響起——
“這孩子是不是我的,你自己心裡沒有數嗎?”
如果可以,宋伊真的很想一口老血噴出來,她抓著許遠國衣擺的手都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
她突然想起了進入這棟別墅前自己對杭楓說過的最後一句話:等會看我表演,你學著點就行。
讓他模仿!但是沒有讓他超越啊!
宋伊覺得有一點尷尬,真的有一點。
而突然間,臥室洗手間的門被推開。
穿著淺白色西裝的少年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向他們的表情帶著些許復雜,顯然是聽完了他們全程的對話。
宋伊詫異地喊出了對方的名字,“許徹?”
嗯?不是?為什麼?她不理解。
許徹為什麼也會出現在這裡啊?而且還是在許遠國的臥室裡!
許徹,許遠國,都姓許,答案其實很明顯了。
宋伊看了看許徹,又看了看杭楓,突然間就明白了些什麼。
好刺激,好狗血,好有意思!
於是宋伊的戲癮瞬間就犯了,她指著杭楓,“既然你已經發現了孩子不是你的,事到如今,那我也就不必再欺騙你了!”
說完,宋伊又回頭看向許徹,聲嘶力竭地喊道:“許徹,你說句話啊許徹!”
許徹的眉頭皺著,顯然正常人想要理解眼前這個荒誕場景是需要一點時間緩衝的。
許徹的出現本來就是個意外,宋伊也就隨意發揮亂飆戲,根本就沒指望他什麼。
於是宋伊指著許遠國,準備把他罵一頓。
她已經想好了,就罵他教子無方好了,生了兩個兒子都是渣男。
而許遠國的表情也很復雜,原來玩的最花的不是他的小兒子,而是他的大兒子?
而此刻,許徹才像是終於想明白了現在發生了什麼。
他抬起頭,朝著杭楓露出了個惡劣的笑容,有些報復般的開口,“被你發現了?孩子確實是我的。”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