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訝異,再次望向神色沉靜的傅青淮,見他不像是開錯的模樣,也認識路。
隻是除夕夜未過,不用回老宅當吉祥物嗎?
姜濃不小心把心裡話,給問了出來。
傅青淮車技很好,漫不經心地伸出手,揉著她擱在膝蓋上的細細腕骨:“濃濃想回去麼?”
姜濃想了想,沒說話。
倒是傅青淮說:“要想回去也行,三哥就委曲求全一點,繼續陪那些老古董念經。”
原來是煩了家族裡的長輩念叨。
姜濃是不想回的,心底更想在除夕夜這種重要節日裡,能和自己喜歡的人獨處。
車子終於行駛到了山頂別墅的門前。
比起市中心繁華的夜景,處處煙花和人來人往的車流紅燈。
這兒很靜,唯有門前一盞華麗的燈光亮著,襯得濃墨似的深夜有了些暖意。
姜濃視線從遠處拉回,見傅青淮熄火停車,卻沒有下去的意思。
起先她也陪坐著,滿腦子亂想著事,直到指尖感覺到溫熱,是他手掌心:“在想什麼?”
姜濃莫名的有點臉紅,總不能說想著除夕夜和他怎麼度過吧。於是下意識去找理由,淡紅的唇抿了抿說:“暖氣好像開高了,有點熱。”
傅青淮沒去關暖氣,長指輕搭到了她披著的毛呢大衣上,離得越近,她身上的香,還有他那股獨特冷欲的梵香氣息都在兩人間悄然無聲地彌漫開了。
就連姜濃呼吸,都是他的,像是某種暗示,大衣被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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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綢的襯衫極薄貼著膚,有種一遇水就跟什麼都沒穿似的,勾著雪白輪廓。
傅青淮修長精致的指骨難免會碰到,下移,在玻璃車窗冰涼的月色襯託下,露得也不多,都被緊身的包臀裙藏了起來,熟透般的弧度更美。
姜濃見他欲脫又停下,語氣透著緊張問:“三哥?”
傅青淮黑如鴉羽的眼睫微抬,視線盯著她半響,過了會,他說:“穿的是什麼?”
........
........
姜濃從未像這般覺得車內的空間極其狹小,在黑暗裡,親眼看著傅青淮將她包臀裙裡面脫下,黑色的蕾絲邊料子,跟一灘水似的,幾乎要融在他指骨間。
傅青淮俯耳低聲問:“什麼時候穿上的這個?”
姜濃白綢襯衫裡的後脖在熱潮下洇出一小片湿跡,不好說,架不住他好奇問,眼尾的桃紅色如顏料般暈染開來:“你不知道嗎,禮服太貼身的話……都會穿這種的。”
以及包臀裙加身時,要沒選對,很容易露出痕跡。
姜濃以前都是穿半身裙,款式寬松些的,極少穿得這麼正式。
她說著就咬唇,想從傅青淮手裡奪回來,誰知他面不改色放進了西裝褲袋裡,隨即,又從一旁的盒子翻找出了東西。
姜濃猛地緊張起來,纖細的手指攥緊他襯衫,扯出凌亂折痕。
“你不是嫌……那個髒嗎?”
傅青淮扶著她後腰,不輕不重地,伴著微啞而過於冷靜的語調說:“不是套。”
那是什麼?
姜濃借著昏暗的光瞧不清,很快隻看到他指骨如玉,拿著的盒包裝上一閃而過潤滑兩個字,很快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傅青淮將絲綢刺繡的領帶解開,覆在了她這雙含情的美人眼之上。
姜濃腦袋磕碰在真皮的座椅背裡,烏錦的頭發如數散下,絲絲縷縷貼著極薄的襯衫,半遮半掩間,最後隻露出了過分精致的臉頰和下巴。
下巴豔得仿佛燻染過的,一滴極小的汗珠順著輪廓直直淌了下來。
“三哥!”
這一聲叫,引得傅青淮薄唇擦過她的鼻尖,逆著光被照亮的瞳色略深,反襯得俊美的臉孔輪廓精致中又透露著極度的危險。
知道她緊張擔心著什麼,溢出的聲卻是淡笑:“放心,山頂別墅裡裡外外都沒有人。”
過了數秒。
姜濃又叫,卻生生止在了喉嚨處,消了音。
……
華美冰冷的別墅客廳懸掛著一個古董鍾,隨著夜越濃,時針悄無聲息指向零點整。
新年到了。
外面的環境幽暗而深邃,園林那邊有隻野生孔雀緩慢散步過來,似被前方的限量版黑色勞斯萊斯吸引著,就好奇,拖著沾了寒霜的長長尾羽走近。
那細長的鳳眼眨了眨,盯著劇烈在震的冰冷線條車身,漸漸地移向了透明墨色的玻璃。
倏地間。
一隻極稠豔的紅高跟鞋尖踩在了車玻璃上,看著它,自堪堪不穩到連雪白足背都瞬間繃直,細細的尖泛著狠,那層玻璃仿佛要一寸寸地細碎裂開似的。
車內昏暗瞧不清人影,卻把如高嶺雪般的孔雀驚嚇了大跳,濃霧裡,拖著長長的瑰麗尾羽直接開了屏。
-
月明星稀,下半夜之後。
姜濃意識徹底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怎麼躺回了別墅二樓主臥的那張床上。
暖黃色的夜燈被揿亮,照在薄薄眼皮上覺得刺目,想要關。
於是雪白的腕骨從黑絲絨被子裡探出,伸了半天,摸的都是空氣,直到傅青淮從浴室裡衝了冷水澡出來,緩步走過去碰到了她指尖。
姜濃一瞬間就清醒幾秒了,帶著潮意的呼吸往他修長脖側貼。
人是軟的,骨架是散的,還有點兒微麻餘韻。
傅青淮已經替她整理好半遮不住的睡袍,徹底擋住了那些靡豔至極的痕跡,又去掀開她黏在額頭的幾縷烏黑發絲,這兒被磕到,加上姜濃肌膚白又水嫩,稍微磕重了就容易留下塊瘀血似的顏色。
檢查完表面,傅青淮就問她:“有沒有腦震蕩?”
姜濃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脖子,也分辨不出,就覺得昏沉沉的。
傅青淮跟她說十句話裡,可能就隻能聽進去三句。
隨即,表情迷糊地問起了他:“除夕夜過去了麼?”
“嗯,你睡一會……天就亮了。”傅青淮用被子包裹住她,身姿懶散地靠在床頭,倒是終於把暖黃的夜燈熄了,寬敞華麗的主臥裡此刻,隻有窗簾外灑進些淺淺的光影。
姜濃莫名地不想入睡,垂了很久的眼睫毛像承不住露珠的重量,卻固執地要抬起,盯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完美下顎線條。
這次她沒再問會不會懷孕這種傻話了,手指微涼,很是霸道地從他絲絨睡袍的縫隙伸進去,憑借著記憶,去摸索傅青淮左肩的那道舊疤。
然後,就跟想到哪裡就說,吃著濃醋,毫不掩飾自己:“以前外面有女人想搭訕你,三哥是怎麼應對的?是不是有很多,想嫁你的,想把你騙進胭脂堆的……”
這醋意來得猛了些,傅青淮低頭去看她,如玉指骨覆在了白皙額頭:“說一堆胡話,確定沒腦震蕩?”
姜濃蜷起小腿貼著他,幾秒安靜過後,也清楚是有點兒遷怒傅青淮了。
也清楚,他已經低調神秘到鮮少在外界露面,連山頂別墅都不接待女客的,否則主動上門要“報恩”的女人恐怕會更多……
又靜半響。
她徹底屈服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獨佔欲,哪怕那個叫藺雅的女星隻是想虛假的跟傅青淮隔空扯上一絲緋聞關系,都不想看到。
“三哥,我想用傅家主母的身份——去仗勢欺人。”
第40章
姜濃額頭重重地磕了一聲時,感覺不到疼似的,剔透的滾燙水珠淌進了脖頸處,浸透了薄薄的白綢布料,也猶如將她誘人的身體輪廓浸透了。
她被迫微微仰著,當又要時,被傅青淮極快地拽了過去,在極狹的幽黯空間裡完全貼在他身上。
男人手掌心摸到了她額頭撞上的地方,淡而暗啞的聲線溢出薄唇,伴著尾調還夾著一點意味深長的笑:
“要破相了。”
黑色的真皮椅發出聲響,姜濃被他笑得惱了,想掙扎,腳尖沾不到地,白皙的踝被男人手背暴起青筋的左手有力握著,要折斷了般。
繼而,隻能無助將唇上狠狠咬出牙印。
……
痛感猶在。
姜濃歇著的纖長眼睫顫了兩下,數秒後,驀地從黑甜的夢裡驚醒。
一雙如水潋滟的眼眸睜開,還有點沒回神,直到一隻屬於男人精致完美的手覆在了她額頭,觸感微灼,劃過細嫩的肌膚,摩擦出了過電似的酥痒感覺。
“還沒消。”傅青淮看她發愣,吻著她耳尖,氣息撲到了臉頰:“看來要破相了。”
這破相兩個字。
姜濃終於從夢中場景回歸現實,說話低,初醒帶著濃濃的鼻音:“很嚴重嗎?”
她都沒有照鏡子看,見傅青淮說淤青了一小塊,在雪膚的襯託下格外顯眼,就想抬手去碰,誰知窗外突然響起了清脆又熱烈爆竹聲,驚得蔥白的指尖都蜷了下。
見姜濃被嚇,傅青淮也覺得很鬧,便起身走向了落地窗前。
厚重精美的窗簾被打開,淡淡晨曦折射的柔光灑在床尾,姜濃也不躺了,聽著粱澈被訓斥一聲,連忙說是閻寧的主意,隨後就有人罵起了粱太監這幾個字眼。
粱澈怒了,點著鞭炮去嚇唬人,樓下眾人歡聲熱鬧一片。
還真有新春的氣氛。
姜濃先起床去浴室洗漱,隨後白色軟緞浴袍出來,方才對著寬幅的梳妝鏡照了一會兒,額角那塊地方是傷了,摸上去肌膚滑膩還透著淡淡藥香,誰抹的就不言而明了。
畢竟傅青淮有偷偷給人上藥的前科,她擦拭去指上剔透的水痕,站在床尾,松開系帶,拿起擺在一旁的胭脂色衣裙。
姜濃對穿著不挑,倒是傅青淮有了女人,就跟擁有了玻璃櫥櫃裡的瓷娃娃一樣,喜歡買各種當季的衣裙首飾品將她專屬的寬敞衣帽間堆滿,替她挑選,每日要穿的顏色款式。
所謂為悅己者容。
姜濃也隨了他,將棉絨的衣裙拿在手上,有個新年紅包也從裡滑落至了淺灰色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