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酒店窗簾透過的第一縷陽光撒在薄薄眼皮上,逐漸地發熱,引得姜濃從深層睡眠醒過來,天亮了,已經是上午八點過半。
她猛地從凌亂被子裡坐起身,烏錦的懶散長發披散,襯著那張臉很茫然。
看到身處於酒店套房,就更茫然了。
足足花了數十秒的時間,才眼睫顫動注意到床頭櫃上的一張紙。
姜濃拿起看,是傅青淮的字跡,清晰地寫著:「燒已退,有要事不便久留,另外,想我時也要記得好好吃飯。」
想他?
姜濃仿佛被這幾
個字燙到了眼,心跳也慢慢加速,從身旁的床沿留有一件男士的羊絨大衣到室內的許些痕跡,都在告訴她。
傅青淮昨夜來過。
隻是她當是迷迷糊糊間做了一場漫長的美夢,給忘了。
現在腦子睡清醒,也想起某些細枝末節。
他似乎耐心地陪了自己很久,在半夜燒出一身汗時,也是他親自去浴室拿溫熱的毛巾,替她從指尖開始輕柔的擦拭,光滑的背部乃至腰間,都沒有放過一寸地方。
後來她睜開睡眼,潤著水光凝望著傅青淮在暖燈光下的俊美側顏良久。
直到他終於肯親自己了。
那一觸碰即離的吻,落到她唇間,低聲說:“睡吧。”
姜濃抬起手指揉了揉發愣的臉蛋,沒想到真的就這樣睡過去了,心情略有些低落,又被某種不言而喻的甜蜜包裹著,掀開被子起床時,垂眼看到腰間的紅線被重新系過,臉更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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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裡還有很多事,姜濃也來不及羞,先去浴室衝了個熱水澡。
待穿戴整齊出來,酒店的門鈴也適宜地響了起來。
姜濃拿著浴巾,烏錦般的長發垂腰,尾端還掛著剔透的細碎水滴,往門那邊走,猜想應該是燕杭來催她何時去上班。
打開門。
奢華清冷的走廊上果然站著一身懶散休闲西裝的燕杭,眉目沾了點兒倦怠說:“別問,問了就是昨晚傅青淮把你抱回酒店的,凌晨五點五十分零七秒才離開——哦,離開前又給我新加了任務,得給你變著花樣送每日的三餐。”
姜濃白皙的指扶著門,想了想說:“臺裡有食堂,你不說,他也不知道。”
燕杭覺得姜濃這美人能處,不仗著有傅青淮撐腰就恃寵而驕,轉了轉尾戒說:“上一個妄想唬弄傅青淮的估計早就被打斷腿了,我還是有點緊急避險的商業頭腦的。”
“——”
“對了,我養了個雀。”燕杭說話間,把她浴巾隨意往地毯上一扔,又連人拉了出來,懶懶散散的往酒店樓下的餐廳走去。
姜濃起先理解成普通的雀,將白淨的臉頰發絲拂到耳後,說:“什麼品種的,冬季好像不太好養。”
“別人送的。”
燕杭說話間,站定在了華麗的水晶燈下,窗外有日光,這兒也亮著燈,清晰地照耀在他線條白皙的側臉上,嘴角微挑,看向前面:“就那個,很耐寒的。”
姜濃循著他視線指引,也抬起眼睫看向了廳內最佳餐桌的位置。
下秒,有些晃神在原地,連眨一下都不會眨了。
燕杭帶著點兒懶的語調緊跟著響起:“長得很像那個大明星吧?”
姜濃一直看著餐桌的那抹美得稠豔的女人身影,這刻間,似乎連日光都是溫柔的,灑在那張輪廓精致的臉上,有種不太真實的虛幻感。
幾秒後。
她屏住了呼吸,輕聲問:“這位是?”
“沈珈禾,我養的雀。”
……
沈珈禾一大早就被經紀人送到酒店來,是為了陪燕杭吃早餐。
結果她都快吃撐了,還不見人影,隻能暗搓搓地掏出手機:“玟姐,問個問題,如果那個九街區出了名的紈绔子弟沒看上我,會怎樣?”
藺玟玉那邊回復的倒是快,還是用語音直接冷冷地警告:“那你一輩子就當個十八線透明小藝人吧,哦,別忘了還清公司的債。”
沈珈禾頓時就泄了氣,用力點著屏幕說:“遵命,我一定會把那個燕太子爺迷得神魂顛倒,成功打入京圈內部,好給公司拉資源——”
緊接著,又發第二條語音過去:“對了,我要陪他睡麼?”
“不用的。”
一道格外清柔的聲音響起時,沈珈禾
心想藺玟玉那老女人什麼時候說話這麼好聽了?
結果剛轉頭,就看到有個極美的女人站在身後,嚇得她手機都沒拿穩。
而險些砸落的剎那間,姜濃彎腰接過,纖細瑩潤的手指拿著遞給她:“你好,我叫姜濃。”
沈珈禾透過姜濃這張笑顏,慢慢地移到懶散往對面一坐的燕杭身上,有片刻尷尬到無地自容,特別是寒冬臘月的,她卻被經紀公司強迫穿上超短的裙子,裸著一雙雪白長腿。
“咳,你是新聞臺的主持人……我認得這張美人臉。”
都尷尬了,也就豁出去尬聊,所以又來了句:“這家酒店早茶不錯,蝦餃很好吃。”
“好,那我嘗嘗。”姜濃輕輕扯開椅子落座,唇角笑容不變,並沒有因為聽到她和經紀人的話而影響到什麼。
反倒是燕杭往椅背上靠,一副他良家婦男的清白豈是你能玷汙的嘴臉。
真是夠邪乎的!
沈珈禾暗地裡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這頓早餐吃得實屬尷尬,直到最後,她眼角餘光觀察到姜濃抿了口玻璃杯的水,聲音依舊是柔的:“沈小姐,需要幫忙嗎?”
“啊?”
沈珈禾美豔的臉蛋抬起,雲裡霧裡了許久,紅唇吐出四個字:“我不需要。”
——
半個小時後。
姜濃要趕去新聞臺上班,不便久留聊天,跟她互加了微信後就下樓了。
旁邊的燕杭自然要送。
導致沈珈禾也看不透兩人什麼關系,繼續雲裡霧裡的乘坐電梯到停車場,一股妖風涼入骨地吹來,她裸在短裙外的大白腿是真冷,握著手機等了會。
遠處,熟悉的商務保姆車緩緩行駛過來。
沈珈禾松了口氣趕忙上車,還沒被暖氣焐熱堪比停屍房還僵冷的身體,就聽到坐在副駕的藺玟玉轉過臉,冷眼逼問:“燕杭看上你了麼?”
“——”
這得從頭說起。
沈珈禾覺得燕杭就算沒看上自己,好像姜濃看上她了。
藺玟玉掃視著她跟路央神似到七八分像的臉,可惜有同款臉,卻沒一樣火的命:“你別看燕杭是個紈绔子弟,他被燕氏董事長費盡心思塞到京圈,跟商樂行那群人混,以後能廢到哪裡去?”
沈珈禾沒骨頭似的懶洋洋窩在座椅上,想到今天翻白眼的次數太多了,再翻的話,就是用眼過度。
她慣會做表面工作,嘴上說著是。
藺玟玉且會不知道她什麼德行,笑得冷漠道:“燕杭要沒看上你,你就去找姜濃套近乎……這位,雖不知背後靠山到底是京圈的哪位,但是正受寵著呢。”
第25章
有人送了隻‘金絲雀’給燕杭養這事,在圈內未引起他人的關注。
倒是姜濃忙到不沾地,還沒忘記這個和路央生得極像的小明星,午後的陽光依舊有點曬,她白皙的指將百葉窗拉下,繼而坐在了辦公椅上。
在等冬至的周報表空隙裡。她點開手機,上網搜索了一堆有關於沈珈禾的帖子。
身為一個在娛樂圈就演了幾個配角的十八線,粉絲少又無作品傍身,營銷的帖子沒幾個,倒是找出了關於沈珈禾出道時的網友匿名爆料。
沈珈禾是替父還債才進這個圈,所籤的經紀公司在內娛風評極惡,最喜強迫旗下藝人接受所謂的潛規則,幾乎等於是籤了賣身契就從此不能決定自己生死。
姜濃微微垂眼,耐心地翻到最後一條帖子。
她想看沈珈禾的家世背景,有沒有什麼親姐妹之類的,可惜沒有,帖子裡也有網友提起她和路央生的像這個,很快就被一大批粉絲給激情罵銷號了。
因為路央同樣是獨生女,長得像,隻是巧合罷了。
辦公室靜了靜。
姜濃從手機抬起頭,百葉窗縫隙透進來的光線恰好照在了纖長細密的眼睫毛上,浸得那眼尾都有些微紅。半響,待外面傳來冬至歡快的腳步聲。
她伸手,端起旁邊的涼水,低頭慢慢的喝了口。
冬至進來說:“姜主播,這是您要的周報表。”
*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直到姜濃的節目正式首播,都很是風平浪靜。
倒不是天寒地凍沒人搞事,而是聯播組那位空降且有港圈背景的梅時雨壓根就不是個善茬,明裡暗裡擠兌了柳思悠好幾次。
特別臨近年底。
臺裡新一輪票選臺花要開始了。
柳思悠往年都是被眾星捧月的存在,所以這種人多勢眾選票環境,她自然是榜上有名的。而這次,誰也沒料到梅時雨也要來參加選臺花。
於是臺裡內部群熱鬧得像是過年,都在押注誰才是公認的臺花。
然而,姜濃跟眾人仿佛是兩個世界的,她對這些不感興趣,甚至因為燕杭中午按時按點來送午餐,都不用跟同事一起去食堂。
擺在桌上的日歷,已經沒剩下幾頁了。
她喝水時,看了眼被用筆圈起來的重要日期,慢慢地,伸出白皙的指撕下。
《傾聽》節目開播的這晚。
團隊的所有人都如臨大敵般,連姜濃說不緊張是假的,她沒空等手機的電話,放到抽屜裡後,倒是拿著新聞稿一刻都沒有放下。
這次邀請的嘉賓是退休老記者魏河橋,他在新聞行業奮鬥了二十年,揭露過無數陰暗的內幕,卻因為一次採訪的途中被歹徒惡意開車撞傷,此次雙腿留下嚴重殘疾才退出了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