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爺爺去世那天,回家的人是不是我爸?」
我媽臉色一變:「你亂講什麼!沒有證據的事情!」
我說:「我知道沒有證據啊,都被你們鬧遺產的時候砸掉了嘛。不過有別的辦法讓你們坐牢或者償命也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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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爺爺發病當晚,我本來乖乖在自己房間裡睡覺,突然就聽到外面傳來悽厲的喊聲。
是保姆謝阿姨。
我迷迷糊糊地跑出去的時候,爺爺已經倒地不起了。
大廳裡一片凌亂,謝阿姨正在給爺爺急救。
我看見一個人影衝出了門口,立刻也追了出去。
可是當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雨,那個人眨眼就不見了。
等我再回來,爺爺已經走了。
然後第二天我爸和兩個叔就趕回來了。
我爸借著遺產的事情在家裡一通打砸,看似愚蠢,其實把證據都給毀了個幹淨。
唯一的知情人,也就是謝阿姨,也被他威脅了一通。
可他們都沒想到,當時我就跟過去了,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聽到了。
我知道了那天把我爺氣得心梗又沒有給藥的人,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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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謝阿姨來找我,問我,那天有沒有看清楚那個人是誰?
我猶豫地告訴她說,我看到了。
謝阿姨急了,她抓著我的肩膀。
「囡囡啊,你就講你沒看到,連樓都沒有下,曉得伐?」我奇怪地看著她,啞聲道:「為什麼?」
謝阿姨講:「江家人要臉面的哇,你一個小孩子怎麼跟他們鬥?老爺子以前就想你能過得好,他花了好多心血在你身上的。你要好好的,曉得伐!」
當時她很激動。
我隻能拼命點頭說:「曉得了,曉得了」。
等在葬禮上,我親眼看到我二叔和三叔息事寧人以後,才徹底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意思。
我也覺得好難呢。
誰知道會以這樣的方式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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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我慢慢站起來,湊到我媽身邊。
「我爸那個電腦,就放在那讓我隨便翻,你們倆天天去賭錢。」
「家裡有監控,你們賭昏頭了,也不會看一眼。」
「我手裡是搞到點證據的,但是你們兩個又賤又精的,有點難搞。」
「還有就是我二叔和三叔,為了家裡的顏面,肯定還是會幫你們的。」
「我天天都在想,一把搞不死你們怎麼辦?」
「現在好啦,因為我講你們長期精神虐待和家暴妹妹,監控備份都送到警察局了。」
那一刻我感覺我媽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隻是有點蠢,又不是真的傻。
要查他們怎麼虐待孩子,肯定過往的監控都會查。
那查出點什麼來就不一定了。
我說:「媽,你幹嗎要推穗穗啊?你指望她以後帶你們飛黃騰達,幹嗎不對她好一點,或者真的多關注一點,天天做樣子有意思不啦?」
我媽猛地拉住我的胳膊。
她的語氣有點急。
「小禾,媽媽是愛你的呀!媽媽對你不像對你妹妹那樣子目標明確,隻想讓你自由快樂,以後讓你妹妹幫著你..你感覺不到嗎..」
...差點忘了,她嫁給我爸之前是個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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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沒理我媽。
我爸被裴泯打傷入院,人沒醒呢就得了一副銀手镯。
這監控備份查下去就有點嚇人了。
我爸媽沒什麼本事,也就是又賭又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江穗也是有樣學樣吧。
他們夫妻倆涉及的經濟犯罪可夠仔細盤的了。
連警察同志都說:「一般情況下這種監控我們都看不到呢。誰知道會被你以虐待你妹妹為理由主動提供…
我笑了笑,也沒解釋。
這一通忙完都天亮了。
我跑回江穗的病房。
人還沒進去,就聽見江穗在哭。
裴泯沒好氣地道:「哭哭哭,就知道哭,高考就這麼點分,你怎麼有臉哭?」
江穗看到我就像看到救星,哭著說:「姐….」
我說:「姐你個頭。這就是你霸凌同學的報應。」
裴泯補充:「報應。」
江穗氣得好懸沒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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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穗年紀還小,恢復能力強。
她住了幾天院就能出院了,幸好也是沒傷筋動骨,之前主要是被我爸媽混合雙打
給打暈了。
為了避免麻煩,我果斷帶她出院,去了裴女士家暫住。
後續我二叔和三叔果然跑了幾趟醫院。
看那樣子,為了家族榮譽還想把我爸撈出來。
但後來發現不行了,我爸媽涉及的經濟犯罪都是板上釘釘的。
那就,隻好把他釘在恥辱架上了。
有意思的是我二叔開始追究他弑父。
我起初還不理解。
直到裴女士一語驚醒夢中人。
她說:「這是最好的,從輿論上和你爸劃清界限的辦法。」
我才恍然大悟。
直白地說就是牆倒眾人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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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謝阿姨繼承我爺爺那些藏品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她照顧了我爺爺三十年,從我奶奶還在的時候她就來了。
我奶奶有很多珠寶都是指明留給她的。
事情塵埃落定以後她還拿著珠寶來找我和江穗。
她讓我放心,說家裡的院子她都有悄悄進去打理,我奶奶的玉蘭花們都很好。
我的鼻子瞬間有點酸。
她慈愛地看著我:「我怎麼好意思拿這麼多..…夫人的這些珠寶,我覺得應該留給你才是。」
江穗在旁邊兩眼放光:「對對對,這個應該留給我們。」
我扭頭就給了她一巴掌。
謝阿姨:「哎!囡囡啊!她這麼大了,你幹嗎還打她!」
江穗立刻來勁了,她捂著臉開始哭:「對啊!我都這麼大了,你為什麼還打我!我不要面子的嗎!」
我抬手要再打,她跑了。
謝阿姨不贊成地道:「囡囡!」
我說:「阿姨,她以前在學校霸凌同學好狠的。」
至於騙人什麼的,我都懶得說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現在還經常騙我。
謝阿姨愣了一下:「這麼壞的啊?哎,那是該打。」
我深以為然。
謝阿姨又問:「那她就沒有什麼優點?」
我認真想了想。
「有吧,能吃苦。」
這是大實話。
我讓裴女士幫忙給她轉到了初中。
她每天還要去裴泯的拳擊場打雜。
小孩子精力真好啊,放學回來還能把拳擊場擦得晶晶亮。
拳館的小伙子不知道她的真面目,紛紛誇這小姑娘又漂亮又勤快。
謝阿姨笑道:「可以嘛。你要有一點耐心。你爺爺那個時候,擔心得不得了呢。
我爺爺擔心她那個基因編輯遲早會出問題。
但是又不敢在我爸媽面前對江穗過分關心。
因為我爸媽就是那種把女兒當把柄的人。
我爺爺但凡流露出一點關心孩子的意思,他們就能蹬鼻子上臉。
「老爺子以為自己還有時間的..」謝阿姨的眼眶微微發紅。
我輕聲安慰她:「有的,有的,我有。」
我勸她把珠寶拿回去。
她就說她幫我攢著,等我出嫁了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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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因為涉及多項經濟犯罪、聚眾賭博、行賄、非法贊助實驗室…
對,國家明確取締了那些實驗室以後,他們還私下偷偷資助了很多地下實驗室。
加上他和我媽媽對江穗的所作所為構成虐待罪。
數罪並罰,直接判了無期。
我媽好點,二十年。
至於弑父,因為證據鏈缺失,暫時無法定罪。
但是我二叔繼續上訴了,他的架勢好像是要和我爸不死不休。
宣判是在我高考完了以後下來的。
我聽完了以後有點不甘心,於是我帶著江穗去看他們。
江穗有點慫:「我去幹嗎,我不去了..
我抬起手,江穗熟練抱頭。
我又想了想,這事兒也不是她的錯。
於是我這次沒打她。
我說:「你的討好型人格,也該治一治了。」
江穗困惑地看著我:「我討好誰?」
「爸媽。」
江穗立刻跳起來了:「你胡說八道,我最恨他們了!兩個賭鬼,惡心,自己明明啥也不是,就知道PUA我….」
我無情地揭穿了真相。
「不,你討好他們,你不停撒謊隻是想變成他們想要的樣子。一直到現在,你不敢見他們,還是因為你怕你自己不夠優秀,達不到他們的要求。」
江穗氣得哇哇叫。
「你幹嗎這麼說!你還不如直接打我!你打我啊!你打我啊….」
就離譜……
既然她提出了要求,我又賞了她一巴掌讓她冷靜點。
這藥下得有點猛。
江穗去探監的時候全程鼻孔朝天。
她冷冷對我爸說:「我姐考上了J大,我以後也會很有出息的。不過我們都不會理你們的。靠別人的時代結束了,如果有幸出獄,你們去撿垃圾吧。」
然後跑到我媽那邊,原話又重復了一遍。
話糙但是….
我本意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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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完了以後我就從裴家搬了出來。
這些年也欠他們老多錢了。
J大就在本地,我租了個房子和江穗一起住。
主要怎麼說呢…這孩子真的很欠揍。
我後來就很惱火,直接把她從城區的重點初中轉到了郊區村部的初中。
裴泯去給我找的,有點公報私仇的嫌疑。
他和江穗總不對付。
不過效果出奇地好…
江穗搬到村部以後,沒人認識她,也沒人愛攀比,突然就開始放飛自我。
甚至放學以後還在村裡走東家串西家,隔三岔五給我帶點什麼新鮮的瓜果蔬菜回來。
學習也是突飛猛進。
就這樣一直到她初中畢業,我意識到我好像揍她少了。
然後就有一種,長出了一口氣的感覺。
或許我和她,終於是從那個家庭裡解脫了出來吧。
番外-江穗
1
我從小就知道,我和別人不一樣。
爸媽總是說:「穗穗啊,你是高等人類,和那些低等人不一樣的。」
我也曾經信以為真。
可後來我發現,我真的不是…
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如果上課不聽,題我都不會。
每當這時候,爸媽就會帶我去實驗室,他們說我出問題了。
最狠的一次,我差點因為麻醉事故而去世。
我害怕了,我求他們說不想去。
我媽嘴上說「好」,還哄我「乖乖不怕的」。
我以為他們是愛我的,不然他們怎麼會抱著我叫我「寶」「乖乖」呢?
結果扭頭又把我送進了實驗室。
我聽見我媽跟穿著白大褂的人說:
「這小孩一點毅力都沒有,是不是基因有問題?毅力是哪個基因管的?」
後來,我學會了騙人。
我開始模仿他們趾高氣揚的模樣,把別人都看成「下等人」。
果然我的日子好過多了。
爸媽開始聽我的話,我是人群中的焦點.我還能找到家單監控的漏洞跑出去吃炸雞…
直到「那個女的」,她來了。
她給了我一個響亮的大逼兜。
2
自從十三歲我姐搬了過來,我平均每天被她打十個大逼兜!
氣死我了..
我又打不過她。
我那些自稱「武林高手」的朋友也打不過她。
她還早戀,她男朋友是拳擊手,人家都說他是「無冕之王」!
我那些所謂的朋友,一聽到她男朋友的名字就嚇跑了。
她總是一邊溫柔地對我笑一邊扇我大逼兜。
我真的好想搞死她啊!
可是,當我被爸媽推下樓的時候,來救我的,是她。
我住院那段時間,她對我真的很好。
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和爸媽不一樣的東西。
哪怕我不是天才,她好像也喜歡我….
然後我出院了,她火速帶我離開了那個「家」。
我其實挺開心的。
雖然我姐還是每天打我大逼兜。
偷偷跟你們講,我爸媽去坐牢的時候,我更開心,開心得不得了。
3
我也參加高考了。
第二次。
考得一般般,剛過一本線。
不過我很滿意,因為我讀的是我喜歡的專業,農業大學。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開始喜歡挖地了emmm。
話說回來,我好像接受我自己隻是個普通人了..開心!
回家我姐說跟那個誰扯證了。
煩死。
婚禮都不辦,而且他們說不生小孩子。
我跑過去問他:「你基因有問題會遺傳的,幹嗎禍害我姐啊!」
我姐扭頭就給了我一個大逼兜。
啊,這….好多年沒挨過了!
我姐語重心長:「希望姐姐這是最後一次打你。」
我生氣:「哼,你為這個男的打我!」
她無奈了。
「穗穗,你以後不要講基因的事情了。基因可以被別人編輯,可是人生不能。你要多向你姐夫學習。」
我還是很生氣!
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認….
「那個男的」,這方面還行吧。
誰能想到一個暴力基因變異的拳擊手,竟然順利退役跑去當地質學家了?
據說是因為裴阿姨那個課題太復雜,他也想繼續研究。
他確實,證明了,即使基因被別人編輯了,也可以自己編輯自己的人生呢!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