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弟弟在食堂見面。
我故作輕松對他說:
「阿凜,以後我們改成每天通一次電話好了。」
「像今天這樣路太遠的行程,其實也可以取消。」
「AO有別,阿凜可以去多交幾個同性朋友,和他們交流交流,應該能學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我低下頭沒敢看他表情。
要是對方是如釋重負的開心的模樣,我怕我繃不住破防。過了一會我才聽到他的聲音。
「哥哥為什麼突然這麼想呢?」
想起白蓮花的性格,我決定將所有鍋都攬在自己身上。「其實是我最近也認識了一些新的朋友,有感而發。」弟弟低下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我都聽你的。」
這天之後,弟弟遵守了約定。
通話時,我盡量保持著開心的姿態。
掛斷後,心裡空落落的感覺卻總是揮之不去。
我對著手機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
這種異常,連粗神經的老何都發現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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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最近狀態低迷,老何非要拉著我出門散心。在老何的傾力推薦之下,我和他一起去書店,買了幾本書。
不是關於法律的,是關於ABO三性知識的。
「你這推薦的靠譜嗎?」
我看著手中的幾本書,什麼《AO那些事》《Omega的心思你別猜》《花花世界典藏版》
「你放心,何哥嚴選,看過的兄弟都說好。」他一手搭著我的肩膀,一手拍著自己的胸膛。這時候弟弟突然打來電話。
「哥哥,你現在在幹嘛?」
不知道為何,我有一種偷情被抓到的錯覺。
「我,我在學習。」
我也沒說錯,我確實在學習的路上,我幹嘛要心虛。
「哥哥在學什麼?」
「這個啊,你不用知道。」
都是Alpha的書。
那邊沉默了一分鍾。
「哥哥,我有點想見你了,現在方便嗎?」
「現在嗎?我這邊不太方便。」
「哦?是因為你新-交-的-朋-友嗎?」
他一字一頓,語氣不善。
我的心裡湧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慢慢轉過身,猝不及防對上了那雙熟悉的黑色眸子。
他穿過人群走了過來,看著何哥搭在我身上的胳膊,又看了我手中拿著的書。
我下意識地將書往身後藏,卻因為書太重,不小心全部掉在地上。
那本《花花世界典藏版》散開,露出花花綠綠的內頁。
上面用誇張的花體字標題寫著——直擊G點,雙A就是最吊的!
0!M!G!
這居然是本成人雜志!我看向何哥。何哥看著天花板。
「呵,哥哥,你現在喜歡這種類型的?」
我在弟弟復雜的眼神中,輕輕碎了。
13
「這都幾天了,你弟弟還是沒打你電話嗎?」
「嗯。」
何哥摩挲著下巴道:「他為什麼生氣啊,因為你偷看成人雜志沒帶他?」我搖搖頭。
也許是早就不想打電話給我,現在找個由頭罷了。
「你也別太緊張,我猜可能是他最近忙著請教B大生物教授問題。」
「我聽我朋友說,最近張老教授走哪都要把一個年輕Omega帶在身邊,聽那個特徵描述,應該就是你弟弟。」
何哥人脈很廣,消息應該是準確的。白蓮花很好學,這也是真的。他沒出事,我的心放下來了一半。
「閉營那天就是他十八歲生日,我準備給他送個生日禮物。」「我有經驗,問我準沒錯。」
「沒問你,我已經定制好了,過幾天就能到。」
何哥調笑道:
「都生病了還不忘準備禮物哄弟弟,真是個好哥哥。」
我也微笑回:
「誰讓我是個變態呢?我就是離不開我弟弟。」
把何哥惡心走後,我看著手機裡通話記錄微微發怔。
這幾天我的狀態很差,身體各個地方時常傳來不同程度的疼痛,心中更是時不時生出想要毀滅整個世界的衝動。
何哥說Alpha每個月都有這麼幾天,激素不穩定造成的信息素水平波動。
我卻隱隱覺得不對勁。
也許是戒斷反應吧,我安慰著自己。既然說好了給對方空間,就不能反悔。
14
再見到弟弟,是在閉營的聚會上。我熱情地向他揮手,他好像沒有看見。
他的唇邊掛著一貫溫和的笑容,身邊圍著一圈人,其中有一個微分碎蓋一米八五的男生十分出挑。
他坐在弟弟旁邊,距離挨得很近,周圍人用一種暖昧的眼神看著他們。我聽到有人叫那個男生名字,阿樺。我被凍在原地,忍不住胡思亂想。
這幾天沒有跟我在一起,是因為他碰上了真命天子嗎?
我摸著我的心口,那裡是弟弟一聲高過一聲的心跳,慌亂、雀躍、緊張...各種情緒層層疊疊堆積在一起。
共感不會騙人。
他是喜歡他的。
我當了二十年的小零,頭一次感受到的心動,是別人的。難道我這早夭的命換個世界也不能改變嗎?
已自閉。
何哥從後面過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諾,禮物我託人給你拿過來了,你是現在送還是待會聚會結束了送。」我拎著禮物,隔著人群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對何哥說:
「我的屍體不太舒服,先走了。」
何哥看著我的臉色不好,帶著我離開。
夏令營的住所已經退了,何哥隻好領著我去了最近的酒店,幫我開了一間房間。
15
「系統溫馨提示:你的生命值還有3天,目前白蓮花黑化程度:0」看著不斷流走的時間,我的心情第一次沒有什麼波動。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我還沒有去過別的地方玩過。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特麼在最後幾天做回自己吧。我沒有和大部隊一起走,先訂了機票回家,
我打算收拾收拾行李,去一個風和日麗的城市安靜等死。
系統也難得沒有再出來嗶嗶。
行李收拾好後,我帶著那份沒有送出去的禮物,來到了弟弟的房間。弟弟的房間幹淨整潔,東西都被收拾得有條不紊,和他這個人一樣。我將禮物放在了他的床上,在心中做著最後的告別。
我沒資格怪他。
如果下輩子能再見面,希望那時候我是個善良的人。
我輕輕嘆了口氣。
離別的傷感卻在轉身後戛然而止。
門口出現了一個這時候不應該在這出現的人。
他看著我門邊的行李箱,唇角扯了扯,目光中是我沒見過的冷冽:「哥哥,你不是說過不會擅自拋下我嗎?」「就算是懲罰,也應該讓我知道原因吧?」門在他身後咔嚓一聲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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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逼近,一聲聲逼問,全然是我陌生的模樣。
「是為了那個叫何連樺的人嗎?哥哥要為了他,離我而去嗎?」何連樺?何蓮花?老何?啊?
「你和他出去開房了?他碰了你哪裡?這裡?還是這裡?」他的手指從我的嘴唇一路下滑到鎖骨。
我想逃開,卻被腰上的那根手臂緊緊固定在原地。我沒有見過這樣的弟弟,直覺告訴我,我要馬上回答他。「沒有,我們什麼都沒做。」
「哦?是嗎?」
他手指一動,我襯衫的扣子就崩了開來。他似乎看到了什麼讓他生氣的東西,眼睛裡最後那點笑意也沒了。
「哥哥是個騙子。」
我摔進了柔軟的大床,雙手被一隻手輕松固定在頭頂。「這事說來話長,你聽我解釋。」
我急得冒汗,掙扎著釋放信息素,想讓他停下手上的動作。「哥哥不說實話也沒關系,我會親自檢查。」他在我的注視下,不緊不慢撕下了自己的抑制貼。Alpha的信息素對他沒有絲毫負面影響。是我太弱了還是他太強了?
事態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
我在心中呼喚著系統,卻猛地看見那萬年不變的進度條,像乘了火箭,從0飆升到了100。
我:「不..!會吧。
他輕笑一聲,犬齒抵在了我的腺體上。
「哥哥,你現在玩膩了就想單方面收手嗎?」「不可以哦,怎麼能招惹我又擅自跑掉呢?」與此同時,我的腦海裡傳來一道聲音。
「叮,您的任務已完成,系統正在解綁中。」我宕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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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是想知道我的全部嗎?為什麼不問問我最近去哪了?」我的嘴唇紅腫起來,像熟透的櫻桃。
「我去了張教授的實驗室,他告訴我,我不是Omegao」
「我是Enigma。」
瞬間我的腦海裡就浮現了Enigma的介紹,一個能標記Alpha,攻擊性很強,天生破壞聖體,信息素濃度高到需要定期去醫院抽取的特殊群體。
「張教授說,他頭一次見到能夠控制自己意識的Enigma,他問我怎麼做到的?」
我感覺到他的犬齒在我的腺體上摩挲,我等著他往下說,突然的刺痛襲來。濃烈的信息素呈液態注入我的腺體。
我感受到了令人眩暈的興奮,每一次呼吸都急促熾熱。掛在眼角的淚,竟不知道是痛的,還是爽的。他松開了控制我的手,輕柔地吻去我眼角的淚。我忍不住顫抖。他低聲呢喃道:「好像一次還不夠,味道好淡。」
我哭出了聲。
哭到了聲音沙啞。
直至身上全部都是他信息素的氣味,滿得快要溢出來。
才聽到他道:
「我跟張教授說,因為我找到了和我百分百契合的人。」
「從和哥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確認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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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蒼舒凜買的生日禮物,被他戴在了我的脖子上。一條特制黑色頸環,能隱藏99%信息素氣味的頸環。隻有一個人的信息素能打開。
他很滿足,用它遮住了我腺體的紅腫不堪和他的信息素。我跟他說了所有關於系統的事,他沒有生氣,若有所思道:「或許我應該要感謝它。」
「所以哥哥昨天感受到的,還有我的快感?」「夠了,不要叫我哥哥。」
「為什麼,明明昨天你聽到後很興奮。」我翻了個白眼,沒力氣搭理他。
「不過也是,哥哥的喜好變化太快,以前喜歡乖巧漂亮的,後來不知為什麼又喜歡上了Alpha。」
他將我環住,聲音沙啞。
「沒關系,哥哥喜歡什麼樣的,我就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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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恢復過來後,我才看見了老何發來的一連串信息。「你那個弟弟是朵食人花呀,你要小心點。」
「他接近我弟弟,就為了套出我的住址,給我一頓打的,還讓我離你遠點!」「圖片jpg.」
點開是他青一塊紫一塊的臉,旁邊是那天被叫作阿樺的男孩在幸災樂禍地笑。阿樺全名何明樺,是老何的弟弟。
「你打他幹嘛?」
「哼,挑撥離間,該打。」
我想起來之前的事,狐疑問道:「那以前的那些人?」
他打斷了我的話。
「哥哥我最近有學一道新菜,我去做給你吃。」
「.....」
後來我在他書櫃的頂層發現了幾本書。
《吊胃口的七道菜》《拿捏Alpha的三十六計》《打倒情敵三步走》《一招致命的格鬥技巧》...
誰家乖巧善良無辜柔弱白蓮花會看這些書!他分明從一開始就是朵黑心蓮!狼狽為奸的狗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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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001號,你挑選的宿主表現優秀,成功阻止了蒼舒凜的黑化,91GJ2號小世界沒有被病毒毀滅。」
「任務完成,主神獎勵已發放。」
「哇,前輩你好厲害啊,這個世界已經重塑過兩次了,我們以為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
「對啊對啊,前輩你怎麼想到挑選江予藤作為執行者的?」系統公式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
「因為他是朵白蓮花啊。」
「一朵真正的白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