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現在是又復合了?」
我本來不想搭理,但導演說這是替粉絲朋友們問的。
我靈機一動,決定趁機立住寵粉人設,好攻破耿言給我制造的謠言,臨時開了一個直播解答專場。
這是我的個人直播首秀,開播前我還特意在我的粉絲群裡發了私信,讓他們來給我捧場。
我粉絲問我啥主題。
我高深莫測地回了句:
「聊聊我前男友跟他女神,以及我反復當第三者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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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粉絲裡,有十個都表示興奮,並且當即回了我馬上應援。
還有一個小姐們,她是我第一個粉絲,從我入行就開始粉我。
她性格內向不愛說話。
但我每次有活動,她都到場,從來沒落下過。
可惜的是我一直沒見過她。
我看她沒回,估計是有事來不了了,還覺得挺可惜。因為這姐妹雖然內向,但每次都替渣男說話。
我懷疑她生活裡應該是個戀愛腦。
我還想給她普及一下我的渣男前男友,讓她長點教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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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起手機,讓攝像大哥給我搬了把椅子,放在停屍房門口。
但因為我坐的角度,剛好能拍到停屍房內部。
正對著我拍的攝像大哥,手抖得都快把隔夜飯抖出來了。
我對自己的形象是有要求的,趁火打劫威脅道:「攝像大哥你再手抖,咱們就進停屍房裡直播去。」
攝像大哥一聽,就跟吃了士力架似的,瞬間穩了。
我甚至都能看到他肩膀上崩起來的肌肉。我滿意地看向攝像機,開始娓娓道來。
「說起耿言吧,他其實是我初戀,我們倆從小就認識了,那時候我長得如花似玉,閉月羞花,穿著小碎花的大褲衩子,屎黃色的大背心子,跟個洋娃娃似的....」
彈幕發出一陣狂笑。
漂移的鬥文字d:「穿屎黃色大背心子,小碎花大褲衩子的洋娃娃?」
蠢萌美少女剛出生的孩子:「我媽從小就霸氣側漏!」
導演氣得在直播間開罵:「你趕緊給我直奔主題。」
我翻了個白眼,「我倆分手了!我提的,沒了。」
導演:「...」
彈幕一片哈哈哈哈。
夷陵見狗屣:「我的互聯網嘴替導演遇到碴子了。」
青梅酥酪:「導演,她剛生完孩子,情緒不穩定,你惹她幹啥。」
我當時不知道直播間的反應,隻聽到導演用耳返低聲下氣求我,讓我繼續娓娓道來。
我哼了哼,決定暫時原諒他,繼續講故事。
「我倆第一次分手是在我大一那年,我白天剛表白轉正,晚上就分了。」
導演:「停,啥叫第一次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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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不耐煩了,覺得導演不光長得醜,腦子也不好,我甚至懷疑他說節目火了都是騙我的。
我沒好氣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再打斷我,我就下班了。」
導演又在耳返裡裝孫子:「姑奶奶,你說你說。」
我哼了哼:「我倆約會第一天,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日子,我站在大馬路上吃著烤腰子,天上突然開始下冰雹,砸得我的腰子四處亂飛。
「我當時手機快沒電了,怕他找不到我,忍著冰雹在馬路上站了兩個小時,他也沒來。
「後來我一氣之下找了個小王子去酒店,他來接我的時候,我剛披頭散發地從浴室出來,他還沒開口,我就提了分手。」
我說到這的時候,是有點洋洋得意的。
但我意識到,我此時此刻應該傷感以及憤怒,就開始醞釀情緒。
誰承想還沒等我醞良好,旁邊突然站了個人,氣喘籲籲的呼吸聲都打擾到我了。
我心想誰這麼不開眼,眼淚都給我嚇回去了。
「我擱這直播呢哥們兒,你都入畫了。」
對方也沒吭聲,我順著他的大長腿往上看。
然後就看到他穿著一身一看就是租來的粗制濫造但也算筆挺的西裝,搞笑的是他胸前還別著個寫著「伴郎」的粉花。
這人大半夜著急忙慌來停屍房參加婚禮?
我繼續抬頭往上看,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我渾身上下哪兒你沒見過?看得這麼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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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毒舌的語氣,不是耿言是誰?
我嚇得噌地一下往後退了半米遠。
「你大半夜穿成這樣,還做了個暗黑鬼造型,難不成法醫還負責替鬼辦冥婚?」
耿言臉色不大好看,一把拽掉了胸前的伴郎花。
「聽說你在這兒開直播專場,我來湊湊熱鬧。」
耿言說著,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我旁邊。
我一聽頓時心虛了,背後說他壞話,我能滔滔不絕說個三天三夜,當面說我屣啊
「誰……誰說我要辦直播專場了,沒有的事。」
我抱著新鮮出爐的孩子,不顧耳返裡導演的反駁聲,準備逃之夭天,卻被耿言的話絆住了腳步。
「麻煩問一下,我女神是哪個?」
我猛地回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耿言。
我要是沒記錯,剛剛我應該還沒聊到女神這個話題吧?
我看耿言眼神幽深,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心裡直發怵。
耿言見我不吭聲,冷笑了一聲,皮鞋嘟嘟嘟敲著地板。
「你還背著我給人當過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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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子嗡的一聲響,暗道完犢子了。
耿言到底是怎麼知道我跟粉絲的聊天內容的?
我粉絲雖然一個個都有點缺心眼,但人品那是沒得挑啊。
這種隻能內部消化的自嗨小主題,絕對不可能往外傳。
現在我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不解釋清楚,我演藝生涯就要玩完了。
我那十一個粉絲,從此就要哭暈在廁所裡。
導演在耳返裡瘋狂吼叫,說直播間被我炸出了新高度,讓我展開說說第三者的話題,還安慰我,黑紅也是紅。
我當時很崩潰,跟僵屍似的,黑著臉一步一步挪到了耿言旁邊。
「坐下,擋我鏡頭了。」耿言低聲道。
我:「...」
我當時真的是強忍住才沒揍他,但我脾氣不發出去我難受。
所以我給懷裡的孩子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擺拳。
最後沒拉住,孩子嗖地一下就飛耿言臉上了。
我肯定不是故意的,但我笑得很猖狂。
空氣很安靜,我心情很舒暢,但總有那二百五讓我煩躁,比如耿言那個大帥比。
我看到耿言接住了我的假肚子,煞有其事地拍了拍。
「閨女別哭,家暴是犯法的,等爸爸審問完你媽媽,就幫你驗傷!」
我氣得已經開始呼吸困難了,耿言輕飄飄地看著我。
「繼續聊聊第三者的話題吧。」
我面色一僵,就知道放孩子這個大招也躲不過,直接破罐子破摔,準備把我這些年跟耿言交往的辛酸史,通通在今晚發泄出來。
我蹺著二郎腿輕蔑地看著耿言。
「你怎麼好意思著大臉問我的,我倆分手九十九次,九十八次都是因為你女神,我可不就是第三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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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說越上頭,雙腳踩著椅子蹲在上面,跟人猿泰山似的。
食指懟著耿言的臉蛋子,滔滔不絕。
「你說你既然那麼愛你女神,就跟她恩恩愛愛綠頭到老不好嗎,你結婚的時候我給你當伴郎,也算盡了我暗戀你十來年的義務。」
我說著,往前湊了一步,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多虧耿言扶住了我,我順勢靠在他肩膀上,繼續制裁他。
「你非得招惹我幹什麼?我長得好看你見色起意啊?」
我本以為會看到耿言心虛的表情,再不濟也該有個驚訝或者惱怒吧?
結果他老人家一臉茫然,「我什麼時候答應跟你分手了?還九十九次?」
耿言給我整不會了。
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上上上個話題嗎?
「跟我裝傻?我倆每次分手,我都拿小本本記上了,你別想抵賴。」
我說完,噠噠噠跑到助理旁邊,拿出了我背了萬年也沒壞的小烏龜包包,掏出一個綠油油的油菜花小本本。
我用食指跟中指比畫了下我的眼睛,又比畫向耿言,滿眼挑釁。
然後蹲到吃了士力架的攝像大哥面前,開始念我跟耿言的分手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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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大一下學期,我跟黏豆包表白了。」
說到這,我抬頭跟觀眾們解釋:
「黏豆包就是耿言,別看他現在長得人五人六的,小時候就是個愛哭鬼,天天哭唧唧地粘在我屁股後面。鄰居們都叫他黏豆包。哦,我叫綠豌豆,因為我小時候喜歡吃豌豆。黏豆包粘的就是我這個豆。」
導演額角抽搐,盡量語氣溫柔地提醒:「跑題了,繼續念!」
我比畫了個OK的手勢,繼續念:
「當晚我帶著小王子去酒店之後,黏豆包來找我,但他竟然帶著個女生一起來了,那女生我在學校表白牆上見過,是我們學校校花,雖然長得沒我好看,但那身材彎彎曲曲的,一看就是我幹不過的那種類型,她勾搭我男人,還嬌滴滴地跟我打招呼?我氣得直接提了分手。」
我念完,轉過頭看耿言,「你如果不是老年痴呆或者更年期,就別跟我說你忘了!」
誰知道耿言面色古怪地看著我,「你說薛晴是我女神?」
我蹙眉,懷疑我跟耿言溝通有問題,剛剛聊的不是分手九十九次的話題嗎,怎麼又說到女神了?
我有點蒙,但這不影響我諷刺他。
「你個臭屎殼郎,怎麼,想到你女神,心花怒放想扒拉屎了?」
耿言蹙眉,嫌棄地看了我一眼,又說:「你當時確實提了分手,但我沒同意。」
我氣得一把揪住了我的天靈蓋,這王八犢子跟我答非所問聲東擊西呢?
我計上心頭,決定見招拆招,比畫了個中指給耿言。
「你雖然沒同意,但你也沒反對,沒反對就是默認。」
耿言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那是你第一次見薛晴?」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耿言,都快把我長歪了的智齒磨平了。
「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對糞球子感興趣呢?」
我當時很生氣,但我氣呼呼地說完,耿言笑了,他竟然笑了?
21
我氣得直翻白眼,狠狠掐著我的人中,直到把人中掐出個田字格,我才緩過勁來。
士力架大哥十分敬業,端著個攝像機,懟著我的大臉三百六十度旋轉拍攝。
當時我還自以為漂亮地衝著觀眾wink了一下。
後來看重播才知道,直播間的觀眾們一點都不愛我,甚至開始對我的田字格妝發起了討論。
屎殼郎的糞球子:「她好像是知道自己沙雕,連造型都是配套的。」
我想玩大擺錘:「我請求在田字格裡寫個牛逼。」
精分美少女:「衝著這個田字格,我決定當她第十三個粉絲。」
粉絲大團:「你來晚了,八萬三千五百三十九號!」
直播間玩得正起勁,耿言看著我的造型,捏了捏眉心,無奈道:「我要是沒記錯,你十一點五十九分三秒跟我提了分手,但第二天我倆就和好了。」
我梗著脖子反駁:「那那那……那也是隔天了!」
耿言輕笑,「確實,你挺到了第二天凌晨零點三秒,以至於我都沒來得及說不同意,你就再次跟我提出要不要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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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噗,就分了一分鍾?」
彈幕:「...」